43 第42朵

扮演一個角色,首先應該理解一個角色。皇貴妃受了委屈就想給皇帝戴綠帽子?

在男子可以三妻四妾的社會,這無疑會被蓋頂“不守婦道”的帽子。宮裏有妃子這麽做會引來殺身之禍或者被打入冷宮。宮外的女子浸豬籠,忍受一堆婦女們朝着吐唾沫,走哪都被人指指點點,一輩子洗不清的污點。

鄭宜只能說陸茵好絕啊,她太有魄力了。

跟皇上的戲親密點的動作頂多是撒嬌時抓一個胳膊,而和這個侍衛演戲,她仿佛是一個調。戲良家婦女的登徒子,挑起對方下巴言語“攻擊”。

床的兩邊帷幔一拉,影子晃動,攝影機饒着整個房間拍一圈,這是劇組拍攝的床。戲的手法。長夜漫漫,任君想象。

鄭宜對着劇本愁眉苦臉,思考一會怎麽和許懷講這件事。上次聽他的意思很介懷拍吻戲這個事情,所以有點親密的鏡頭她認為還是報備一下。

尤其是許懷還可能當面見證她拍這一段戲。

鄭宜想象這樣的畫面,許懷挑起一個女生下巴,目光輕佻,紅潤的兩瓣薄唇吐出一些增加“情。趣”的話。

那他完了!!!

等着受死吧!!!

胡思亂想了半天,糾結着鄭宜就來到了許懷的房間門口。

咚咚咚。

有節奏的敲了幾下,過了半分鐘,許懷打開了門。一身灰色的家居服,長袖長褲,随性又不失優雅,這樣的他多了幾分煙火氣,鄭宜不由的多看了兩眼。

許懷一只胳膊懶懶得抵着門框,看到是她眼睛亮了亮,喉嚨裏溢出細碎的笑意:“想我了?”

鄭宜輕笑一聲,眼睛朝房間裏面瞧了瞧:“我來看看有沒有人來借充電寶。”

“哦。”許懷拖長了聲音。眉梢揚起,勾起的弧度帶着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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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宜一進門,起起高興的跑過來。幾天沒見,肉眼可見,它又胖了一圈。

“讓我看看你胖了多少。”

鄭宜抱起白絨絨的狗子時深吸了一口氣,這家夥肥得太多了,壓得她胳膊沉甸甸的。

許懷的房間布局大體和她差不多,客廳和餐廳相連,大理石地板磚明亮,玄關的櫃子上堆了幾袋狗糧。

客廳倒是比她房間整潔得多,沒有任何多餘的雜物。白色的花瓶插着一束幹花,旁邊的電腦屏幕還亮着。

她跟起起玩了一會,許懷端了兩盤水果走出來,一盤草莓和一盤車厘子,上面還點綴了一圈紅色的小西紅柿。顆顆飽滿,沾了水珠更顯晶瑩剔透。

鄭宜含了一顆車厘子,識大體的說:“你繼續工作吧,我就是過來看看。”

許懷在一旁的沙發坐下,濃黑色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借充電寶嗎?我的都在,沒借出去過。”

額。

鄭宜差點咬到舌頭,跟她這麽較真幹什麽,還加個沒借出去過!

現在有些藝人半夜敲門的借口不是聊劇本,而是借充電寶。她就那麽一提,又沒有不信任他或者興師問罪的意思。

“你自個用吧。”鄭宜翻了一個白眼,見招拆招。

“行。”許懷笑了笑,拿過電腦,也不逗她了。

鄭宜吃東西的動靜很小,基本不發出聲音。安靜的房間裏,一時只有他敲鍵盤的聲音。

屏幕發出幽幽的光,鄭宜随意的瞥了一眼,密密麻麻的數字看得人腦暈,大概是劇組預算表之類的。

過了會許懷保存數據,又點開一個新文件夾,記錄着劇組的日程計劃。

半晌,鄭宜尋了個機會,裝作不經意的問:“你知道我明天的拍攝內容嗎?”

她小心翼翼的盯着他,不錯過臉上的任何表情。

“明天?”許懷修長的手指在鍵盤上頓了一下,頭也不擡的說:“知道。”

知道?

鄭宜疑惑的皺皺眉,既然知道了還這麽平淡,這反應不像他啊?

“那我拍什麽戲啊?”她心裏猜測或許許懷記錯了,繼續往這一塊引。

許懷視線從屏幕移開,手按在薄薄的電腦板上,勾起嘴唇似笑非笑的說:“勾引一個侍衛。”

輕飄飄的語氣,眼神卻像翻江倒海一樣洶湧,滲着絲絲寒氣。

說着許懷把電腦放在一邊,抽出一支煙咬在嘴裏。手中把玩着打火機卻未點燃煙,火光一下一下的将他的瞳孔照亮,眼神晦暗不明,這樣的動作似乎在壓抑克制些什麽。

鄭宜反而松了一口氣,這樣的态度才像他。白淨的手指無措的絞在一起,屁股一點點往他的位置移動。

軟着聲音說:“明天只有一個捏下巴的動作,尺度不大的。”

牆上的鐘表時間滴滴答答的轉動着,鄭宜咬着唇瓣等着他的回答,紅潤的唇片隐隐約約劃過白色的印記。

靜默片刻,許懷把煙丢在一邊,上挑的嘴角笑得邪肆:“你現在示範一遍,我看大不大。”

“示範?”

許懷不說話,黑色的瞳仁注視着她,面無表情卻讓人發抖。

鄭宜嘴角抿成一條直線,皮笑肉不笑的妥協說:“好的。”

她能怎麽辦,她也很無奈。

鄭宜記性不差,劇本看個一遍關鍵詞能說個差不多,這段臺詞不用多回想,印在她腦子裏一樣深刻。

屏息凝神,她進入這個角色,眉梢一揚,臉上除了高傲沒有多餘的表情。

鄭宜伸出手捏住許懷的下巴,居高臨下的看着他,語氣平淡:“你這小侍衛長得還挺标致。”

“看着本宮。”

“讓本宮好好瞧瞧。”

“噗哈哈。”

念完這句話,鄭宜發出一陣爆笑聲,偏過頭含糊不清的說:“對不起。”

面對如此“受”的許懷,她實在不能嚴肅的調。戲下去。

無時無刻不在擔心下一秒他會反撲過來。

許懷勾起她的下巴,強迫她與自己對視,有些懊惱的說:“笑什麽?我長得不夠标致?”

被人調。戲的過程中,對方笑場,這是什麽意思?沒有調。戲的價值?

“噗哈哈。”

“對方”鄭某笑得更大聲,許懷越發覺得這笑聲刺耳,硬要她說個一二。

鄭宜瞅他面色不善,收斂了幾分笑意,耐心的解釋說:“你現在和我平時見到的模樣不一樣,我演不下去。”

許懷微仰起頭,壓低着聲音,貼着她的耳邊,輕聲的:“演不下去也得演,你演技就這種水平。”

聲音低啞,宛如小提琴般悠揚婉轉。

鄭宜卑微的點點頭,悄悄腹诽了一句演技也得看面對誰吧?

窗外黑漆漆一片,天花板奢華的大吊燈照得房間亮如白晝。

調整了一會情緒,鄭宜繼續表演,丢掉之前的敷衍了事。

皇貴妃的手在他的胸脯上打轉,踮起腳尖,柔軟的唇瓣若有若無的掃過他的臉頰。

一雙美眸氤氲着水汽,嗤笑:“本宮美不美?你為什麽不看我?”

侍衛惶恐的抓住她的手,聲音斷斷續續:“娘娘,你別這樣。”

皇貴妃委屈巴巴的說:“你這小侍衛口是心非的很,你看把人家手都抓紅了。”

從他的角度看到她長卷的睫毛,微微顫動,紅唇齒白宛如一道散發着美味的食物,讓人忍不住想嘗嘗味道。

侍衛閉上了眼睛,握緊了雙拳:“娘娘,請自重。”

清楚的看到侍衛臉上的掙紮,眼看界限即将打破,一顆成熟的果實等她采撷,怎麽能放棄呢?

“你幫我吹吹好不好?”

皇貴妃呼出的氣灑在他頸窩處,聲音細軟,像含了甜甜的水果糖,一只白皙的小手擠進他的掌心裏。

侍衛臉紅脖子粗,額角的汗液順着下颌一滴一滴地落進衣領,僵硬的說:“怎麽吹?”

流暢的順完這一段,鄭宜手掌心濡濕,如負釋重的鼓鼓臉頰:“大概就是這樣了,別的就沒什麽了。”

這之後有一個侍衛公主抱的情節,然後步入不可描述的畫面。

這段有專業的替身演員借位演。

許懷坐在沙發上,手臂随意的搭着,點評:“還行。”

我他麽費了這麽半天勁就得到兩個字?

鄭宜試探的問:“你有沒有什麽意見?”

明天是個什麽情況她現在不确定了,還真不一定能演得下去。跟許懷對完戲再和別人對戲,好比從柔軟的席夢思跳到木板床,渾身不對勁。

許懷捏了捏她鼓鼓的臉頰,唇邊翹起的弧度溫柔:“沒有,這樣演完就挺好。”

從“還行”聽到“挺好”,鄭宜不奢求再高的評價,已經心滿意足了。今天過來的目的達到了,她肩膀松懈的塌下來,疲憊感瞬間席卷而來。

“我要回去睡覺了。”

鄭宜捂住嘴打了個哈欠,困倦的眯眯眼睛,她的精氣神被榨幹了,一滴都沒有了。

“晚安,明天見。”

“晚安。”

鄭宜睡前的記憶就留在這裏。

第二天片場。

鄭宜一切準備妥當,坐在休息椅上,等待一會的拍攝。

“哎。”

朱靜連嘆了好幾個口氣。

鄭宜輕聲問道:“怎麽了?”

小朱成天樂呵呵的,很少見她有麻煩的事情。

“一一。”朱靜撇撇嘴,無精打采的說:“我昨天翻了一晚上評論,這一章大家都在罵貴妃,話還特別難聽。”

鄭宜很少看評論,頗為好奇的問:“他們說什麽啊?”

“他們說她是不作死就不會死的典型。”

“還有說她眼瞎,侍衛再好能跟皇上比嗎?”

“也不知道侍衛長什麽樣?”鄭宜單手托着腮幫子,垂下眼簾想起昨天和許懷對戲的情景,其實他演這個角色也行。

太監貼身跟随在皇上和後宮各位主子的身邊伺候,地位很低,家裏一般很窮才會被送進宮。

流傳下來的說法就是皇帝怕妃子和太監有染,所以入宮伺候的太監都被施以宮刑,他們身上缺少那個挂件。

而侍衛因為他們一般不再後宮活動,不跟妃子們接觸,這些人大多數家境都不錯,他們可以避免宮刑。

劇組那麽多侍衛,哪一個是和她搭戲的那個人?沒人提前告訴鄭宜,猶抱琵琶半遮面,神秘得很呢!

朱靜“啪”的一聲拍了下手掌,興沖沖的叫喚:“哇啊啊啊!一一!”

鄭宜擡起頭,眼睛呆滞,一臉難以置信。

迎面走來的那人,黑色的侍衛服,綢緞上的圖案別若隐若現。上半身套着黢黑的盔甲,腰帶一把精巧的佩刀。臉上的表情森冷地吓人,周身籠罩強烈的壓迫力,透着清冷與疏離。

身姿挺拔,走路的氣勢仿佛他真得是會殺人的侍衛。

許懷?

演侍衛!

媽呀!鄭宜雙眸顫動,兩根手指使勁的捏捏大腿,這他媽竟然不是夢!

朱靜花癡一樣開始狂叫:“啊啊,這軌出得好啊!皇上怎麽能和侍衛相比!”

作者有話要說:

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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