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章

送走慕绮之後，葉梓陽在院子裏坐了沒多久時間就又回了天擇樓，他如今可算是下一代領頭的大師兄，自然要在好生教習他下面的師弟師妹們。

“大師兄大師兄！”剛才報信的小丫頭在看到葉梓陽回去之後将手上的重劍往背上一挂，邁開小短腿就朝着葉梓陽奔了過去。“小清兒，怎的，看見大師兄了就劍也不好好練啦？”在一旁的教習倒也不非常苛求，看見小丫頭奔向葉梓陽并成功被對方一手臂攬在了胸前後，只看着那小家夥揶揄，聲音裏葉充滿了笑意。

“唔，清兒、清兒是迎接大師兄，不是偷懶！”小姑娘歡喜地坐在葉梓陽的手臂上，努力反駁道。“小丫頭還牙尖嘴利。”聽到小姑娘的辯駁，教習也不是真生氣，她只是伸出手，作勢要捏一捏對方的那張小白臉。“呀，張華師傅不要捏清兒的臉啦！”不知道多少次被張華的動作給騙過，只是無論多少次，她都會反複性地上當。小丫頭捂着自己白嫩嫩的腮幫子，看起來越發靈巧可愛。

“好了，你張華師傅吓唬你呢，好生練劍去吧。”葉梓陽哈哈笑了幾聲，随後就将小丫頭抱到她練劍的地方放下了，接着與張華一起看其他的是師弟妹們練招。

“這一批新來的小師弟們都很有靈性啊……”看不多數月他們就将藏劍的劍招練得有模有樣，葉梓陽不禁稱贊道。“華姐你費心了。”張華看這葉梓陽自帶柔光般的微笑，不禁微紅了臉頰，她将頭轉到習劍的小蘿蔔頭們身上去，故作鎮定，“也不值得當回事兒，我本就對那群小孩子比較上心，原也不過是因為家中弟妹尚多，習慣了罷了。”

“不管如何，藏劍的下一代都被教養得很好。”葉梓陽的聲音裏也好似帶了笑意，他低沉而又溫和的聲音傳到張華的耳邊，聽得她整個人都要羞澀了起來。“我很感激你，華姐，沒有比你更适合作為這群小家夥們的教習了。”葉梓陽說話的聲音越發溫柔，聽得張華都覺得自己快要暈過去了。

讓她不至于在葉梓陽面前丢臉的是藏劍山莊如今的二莊主，葉家二公子葉晖。他此時正匆匆向葉梓陽走來，神色頗有些複雜，既像是帶了些喜意，又似是憂慮。

“梓陽。”葉晖主要目标果然是葉梓陽，因此他遠遠的就沖着葉梓陽招手，“失禮。”葉梓陽沖張華略一點頭，轉身就向葉晖走去。“……”張華點了點頭，只是在看向那些小黃雞們時頗有些神思不屬。

“二莊主。”葉梓陽匆匆走到葉晖面前時尚要行禮卻被對方一把拉住，急匆匆往角落裏走。“梓陽你跟我來，有件事要麻煩你。”葉晖在斟酌了一下後開口，聲音不複往日的平和鎮定。

“……三弟那邊的人幾日前給了我消息，”葉晖定了定神，似憂慮又似開心，“他要成親了。”

“哦？”聽到葉晖說這件事的時候，葉梓陽的第一反應是懵逼的。畢竟葉炜啊……那個三公子啊……是個與他年歲相近卻又截然不同的年輕人……

葉梓陽比起藏劍的三公子要年長一些，比二公子要稍年幼，雖然還擔着藏劍山莊大師兄的名號，不過許多事情已經逐漸交托到底下的師弟師妹們身上去了。

而三公子葉炜……似乎就是他當年習劍時教導的對象之一。葉梓陽依稀記得，那是個又驕傲又天真的孩子。

葉炜那孩子對于葉梓陽而言可以稱得上是一個熊孩子了，剛會走就想着跑，同理，剛拿起劍就準備耍劍法了，和安靜摸劍的葉英以及無意劍道的葉晖完全不一樣。那孩子……桀骜不馴得很，每次自覺得了點什麽就跑來找人比劍，葉晖忙着處理山莊大大小小的事情，葉英就抱着劍觀樹觀花，就是不理睬他。而到了這時候，他就要來找和他年歲差不多的葉梓陽了。

幸好那時候葉梓陽忙得很，身為葉英首徒的他既要照顧着他那位不食人間煙火的谪仙師父，又要作為藏劍的大師兄帶領下面一票的師弟師妹們做早課、練劍、甚至尋礦鍛造。所以葉炜每次找葉梓陽的時候，總是沒能找到他有空的時候。

不過也好，那孩子見他們幾個不怎麽理睬他倒也能自得其樂，安靜得下來，又自顧自跑回去練劍。

Advertisement

等到稍大一些後，他又覺得不滿，雖藏劍的劍術精妙至極，但是他卻因為見識到了天下各個劍派的紛繁劍技，對于人家的獨到之處欣喜之極，總要纏着人家教上一兩手。到了之後得了老莊主為他打造的一雙無雙劍之後就更是厲害，總愛往外面跑，還提着自己的劍到處去挑釁人家青年俊傑。

葉梓陽每次看到他那個樣子就忍不住搖頭，心想那孩子總有一天是要栽跟頭的，不過沒想到葉炜真栽跟頭了，不過不是在外邊，卻是在自己家裏。

猶記得那一日藏劍山莊大敵來襲，葉炜本對劍陣研究不深，那一日誤打誤撞闖進了對于劍陣尚無法收發自如的藏劍弟子的陣中，原本是打算協他們将外敵制服，誰知卻正好做了個倒黴鬼，被外敵李代桃僵，做了陣中人。

葉梓陽那時正出門和他家的美人兒爹在外面碰了個頭敘敘舊，等他回來便聽到了這個消息，當時就被驚了個目瞪口呆。“這是有多能作才能把自己給作成這樣啊？”他當時也去看過葉炜一陣子，只是那時候那孩子已經沒有了初時的年少輕狂，只剩下了一身的沉郁，看起來暮氣沉沉的，葉梓陽一直都不奇怪哪天他就聽聞對方輕生的消息。

雖然年少氣盛，雖然狂傲不羁，然而葉梓陽卻明白，三公子葉炜，實則同大公子葉英本質上是同樣的人。愛劍成癡，癡之欲狂，若沒了劍，他們就什麽都不是了。

所以，在兩年後的某一日，葉炜抱着他的無雙劍，渾渾噩噩離開了藏劍山莊。

葉梓陽本想去送送他，後來一想自己算是什麽身份呢？不過是個和他有些許血緣關系的遠房兄弟，與他往日相處時也不甚熟稔，更何況，葉炜當時，恐怕只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因此他就沒明目張膽地出現在對方跟前，只是暗地裏吩咐了人好生看着他。縱使葉家三公子自覺生無可戀，他也沒那個心由得對方跑去自我了斷。

他一直認為，活不下去就選擇自我了斷絕對是懦夫的行為。

幸好真的生了輕生念頭的葉炜被人救下來了，救他的人，則是向來與藏劍山莊不大對付的霸刀山莊大小姐，柳夕。

如今這葉晖找他說這起葉炜即将成親一事，這新娘子便是霸刀山莊的大小姐，柳夕。“……三莊主難得獲一知己，柳大小姐不但不嫌棄他還放下自己千金大小姐的身份洗手作羹湯，我早說，他們早晚能成。”葉梓陽在懵逼之後回過神來，一想當時救起那個滿腦子輕生念頭的人便是柳夕，當時她還上門來找過葉炜就知道那女子思慕葉炜已久，本以為将對方救上來便是仁至義盡了，卻沒想到北國的女子敢愛敢恨，對葉炜早已是情根深種，難舍難分了。

想到這裏，葉梓陽不禁笑道，他對于葉晖的滿心複雜感到頗為不解。“……我并非不高興三弟有了心意相通之人，更高興三弟能夠在那柳姑娘的鼓勵下重新振作……只是……唉，這柳姑娘到底是霸道山莊之人，而這幾年你也不是不知道，南藏劍北霸道早已起了間隙，這……我是怕他們身份不同，終将因藏劍與霸刀而漸行漸遠……”葉晖說話的時候滿臉苦澀。

他聽說葉炜終于站起來了是真高興的，對于一直衣不解帶照顧自家三弟的柳夕也是真心感激，但這柳姑娘的身份……唉，着實不好說……

心想着這些年藏劍的快速崛起與霸刀的日益沉寂，葉晖就狠狠糾結起眉，他們兄弟幾人自然不會又任何異議，看三弟不再頹廢可高興得緊，然而，就怕藏劍的其他人……還有……

“二莊主可是憂心老莊主不同意？”葉梓陽看到葉晖這糾結的模樣心思一轉就想到了原因。如今雖說葉孟秋已将莊主之位傳給了葉英，不過老莊主積威尤甚，再加上自家谪仙師父這一生只愛看劍不同俗物的模樣就知道這山莊，目前還是聽葉孟秋的。

“……既然如此，那我便當沒有聽說過這個消息。”葉梓陽沉吟了一下，很快就做出了決定。“三莊主離開了藏劍不知去了何處，發生了什麽我也并不清楚。”葉梓陽聳了聳肩，沖着葉晖點點頭就告辭了。“只是最近快入冬了，還是讓外出尋三莊主的下仆們多帶着點衣裳銀錢，好叫他們過個好年，省得一天到晚在外奔波，還說我們藏劍刻薄寡恩。”

“……也只能如此了……”葉晖留在原地，深深嘆了口氣……

幸好還有個葉梓陽，否則發生諸如此類的事情，葉晖都不知道該招誰商量主意去。

作者有話要說： 葉梓陽：。。。葉炜那小屁孩兒和我有什麽關系，為什麽一章都是他的事？

作者：。。。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