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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姜康年離開，姜也的臉色才轉好。

她突然想起了剛才梁行止用的右手去制止姜康年的動作，急忙去檢查，“你右胳膊痛不痛？”

梁行止活動了手腕，牽着姜也，安撫道：“沒事，已經好的差不多了。”

姜也撇了他一眼，嫌棄道：“前兩天還在說胳膊痛，現在就好了？”

梁行止被拆穿也不尴尬，反而倒打一耙，“你說苦肉計好用的，我也是想讓你多疼我。”

“好，我現在就疼疼你。”姜也在梁行止胳膊上擰了一把，“疼不疼？”

“嘶。”梁行止倒抽了一口氣，“真疼！”

姜也哼了哼，松開手，問道：“你怎麽到這兒來了？”

梁行止頓了頓，有些猶豫。

姜也見狀，還以為梁行止不好意思說是因為時刻關注她的動向所以才跟過來的，她就沒太在意，故意哼哼了兩聲，“有什麽不能說的？”

梁行止看的出姜也并不執着于剛才的問題，于是避開了沒有回答，“沒什麽。你們剛才在聊什麽，讓他這麽生氣，竟然還想打你？”

“他吃飽了撐着了。”姜也毫不在意，“至于打我，他不敢的。”

姜也下午不準備去臺裏了，和梁行止在這家咖啡館又找了位置坐下。

聞言，梁行止心裏已經有了猜測，于是有種打破砂鍋問到底的架勢在繼續：“為什麽他不敢打你？”

“這不是有你嘛。”姜也在梁行止身上蹭了蹭，而後分析道：“再說了，他什麽身份？在大庭廣衆下扇我耳光子，被人曝光了對他可沒什麽好處。”

“相信你老公是好事兒。”梁行止揉了揉姜也的臉道：“但是你既然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也知道，他能夠利用他的權力，把這件事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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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誰管你叫老公了。”姜也啐了他一口，聽到他的後半句話，琢磨了出了不對味兒，“你是在擔心我，還是想說些什麽？”

“都有。”梁行止沒有否認，一改剛才的輕松，斟酌的表達了自己的想法，“我擔心他可能會對你不利，也想知道你們的關系。”

姜也嫌棄的看了梁行止一眼，“我不信你沒猜出來我和姜康年的關系。”

梁行止笑了笑，“所以他是你的父親。”

“你可別侮辱了父親這個詞兒了。”姜也想了想說：“我這麽說吧，他是姜易的父親，何舒望的前夫，何舒望只有我一個親生女兒。姜康年與我的關系，就是感謝他當年提供了一條X染色體。”

饒着說了一大圈，其實姜康年就是姜也血緣上的父親，只不過姜也不願意如此稱呼姜康年而已。

聽到這裏，梁行止知道，姜也是真的厭惡姜康年。

但有一句話，梁行止還是想說：“姜姜，不管你有多厭惡姜康年，我卻要謝謝他，因為他，才讓我有機會遇見你。”

姜也對此倒是無所謂，不過已經談到這個話題了，她沒打算繼續瞞下去，不過也不會直接說出來，而是故意逗梁行止，“你怎麽不問問我為什麽這麽讨厭姜康年？”

梁行止沒有急于回答，而是問姜也，“你想說嗎？”

“你不想說，我便不想知道。你若是想說，我就是你最好的傾聽者。不管以前如何，未來是我們兩個人一起走的路，與其他人無關。”

姜康年對外的信息，只有目前一任妻子，是娛樂圈的一線明星，兩人育有一子，既姜易。

但外界對姜易的消息不多，所以大家對姜康年的兒子是誰并不知道。

姜氏是大家族，說是當地的名門望族也不為過，豪門的恩怨，來來去去也就那回事。

因此對于姜康年與何舒望之間的恩怨，想來也逃不開那些狗血情節。

見梁行止一臉擔心她的樣子，反倒把姜也看笑了，“想什麽呢？”

“放心，沒有什麽所謂的第三者插足何舒望與姜康年的婚姻。我讨厭姜康年，完全是姜康年自己作的，與其他人都沒什麽關系。”

随後姜也道：“你知道我為什麽選了金融專業嗎？”

“我其實小時候的夢想是成為超越何舒望的大書法家，結果長大了之後，想法偏激了，才學了金融。不過也不錯，能讓姜康年吃癟，也值了，他活該。”

何舒望與姜康年之間，當年也算是門當戶對。一個是有名望的書香門第，一個是商業大家。

兩家結親，對彼此都有好處。

何家雖然算不上大富，但文化底蘊在，能給姜家博得不錯的名聲。

按照古代的士農工商排，何家比姜家的地位更高才是。

當年兩人也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何舒望不同于其他的江南女子那般溫婉靜怡，她的灑脫通透更加吸引人；姜康年也是青年才俊，能力卓越，外表俊朗不凡，女子見了少有不動心的。

何舒望動心了，姜康年也不反對婚事，兩家父母也樂見其成。

他們結婚，照理說該是比較轟動的，但婚前幾個月，何舒望的父親去世。

何舒望的母親不是古板的人，讓他們的婚禮照常進行即可。

畢竟家裏出了白事，何舒望還是提議婚禮就從簡。

那時候新聞沒有現在發達，又注重隐私，知道他們結婚的人便少了。

婚後一年，何舒望懷孕，兩家都很高興的，包括姜康年。

誰也沒想到，何舒望生産的時候難産，拼命把孩子生下了，是個女孩兒，也就是姜也。

這也沒什麽，偏偏何舒望因此傷了身體底子，無法在孕。

又一年，姜康年明确表示。他需要一個兒子。

何舒望考慮了三天，提出了離婚。

那時候又沒有試管嬰兒的技術，何舒望無法懷孕，姜康年想要兒子，除了姜康年在外和別人生兒子抱回來，要麽就是離婚。

何舒望當然選擇後者，前者害了其他女人，又讓自己隔應，說不定還要上演一出争奪正宮之位的狗血八點檔。

何必。

婚後，何舒望獨自帶着姜也生活。

何舒望在書法界的造詣高，加上何家本身的底蘊，她們的生活絲毫不窘迫，甚至還很富足。

何舒望看的通透，離婚以後的生活亦是井井有條，多姿多彩。

發現姜也有很高的書法天賦後，何舒望慢慢在在書法界隐退。

那時候何舒望也就三十多歲的樣子，很多人覺得可惜，何舒望卻堅持，她不希望因為她的盛名，讓姜也站在她的光芒下成長，這樣不利于姜也的發展。

因此何舒望在他們住的小鎮上，開着書法班，教當地的小孩兒，包括她自己的孩子姜也。

那時候姜康年以及他的父母，偶爾會過來看看姜也。

何舒望在姜也慢慢能懂事的時候，就把一些事情告訴了姜也。

比如姜也是有爸爸的，就是偶爾來看他的姜康年，只不過爸爸和媽媽離婚了，但是姜康年作為她父親的身份不會變。

對于他們為什麽會離婚的事，何舒望只是說因為兩人的性格不合。

何舒望希望姜也的童年是美好的，能夠無憂無慮的長大。

姜也最開始與姜康年還是比較親近的，但是後來，他們父女倆的關系越來越差。

時間久了，姜康年基本不再過來。

何舒望問過姜也，為什麽後來對姜康年的态度轉變這麽大。

姜也當時才十來歲，睜着一雙大而透亮的眼睛說：“媽媽，姜康年是因為我是女孩子，所以才和你離婚的吧。”

與其說姜也在問何舒望，不如說姜也在陳述一個實事，只不過只猜到了實事的一半，另一半是因為何舒望無法在孕。

當時何舒望太過驚訝，以至于都沒有去糾正姜也對姜康年的稱呼，不過即使她糾正了，想必姜也亦不會改，此後姜也對姜康年便一直是直呼其名。

何舒望不知道該說姜也聰慧，還是說她敏感。

但聰慧的人，往往也是敏感的人。

何舒望蹲下，摸着姜也的頭問：“璃璃為什麽這麽說？”

姜也甩開何舒望的手，表情是不符合她年齡的冷漠，“我每次寫出了一副好字，你雖然不會明着誇我，但是我能感受到你的開心。可每次姜康年發現我的字寫的越來越好，他的神情就越來越失望。上次我給他寫了一副生日賀字，他沒有拿，而是嘆息：你果然是個女孩子，還随了你媽媽。”

她接着說：“我們上課的時候，語文老師有講到，有些家長因為想生兒子，所以給家裏的女兒取名字叫招娣、阿楠……結合姜康年的那句嘆息，他其實是想要兒子的，但我卻是女孩兒。”

講到後來，姜也抿抿唇，“媽媽，這是你和他離婚的原因嗎？”

何舒望笑着安撫她，“我和他離婚，與你沒關系，是因為我發現他不再是我喜歡的那個人。媽媽要和你說一聲抱歉，沒有考慮你的感受。璃璃不要多想，璃璃是上天賜給媽媽的天使，你能做我女兒，我很幸運。”

何舒望怕這件事會對姜也造成心理陰影，結果姜也卻道：“媽媽，姜康年配不上你，你們離婚了挺好的，你可以重新給我找個爸爸。”

雖然，爸爸沒找到，但姜也從來不稀罕姜康年。

随着姜也越來越大，明白的事情也很多了。

她知道姜康年想要兒子，是因為擔心家業無人繼承。

小時候她書法好，數學差，姜康年更是失望，因為姜康年想要有人能夠幫扶他的兒子守家業。

于是姜也開始拼命學數學。

說來也巧，她初中理科還差的不行，高中卻像是被打通了任督二脈，在理科中學的如魚得水。

大學故意選了金融專業，年年拿獎學金，參加各種比賽。

那時候姜康年又來找過她，讓她畢業去姜氏康年上班。

被姜也拒絕了，姜康年也不在意。

畢竟學的好，不代表就用的好，讓她出去上班，正好能看看姜也有幾斤幾兩。

姜也回到家裏財經電視臺做記者，除了記者之外，她會在空餘時間做一些經濟分析，報紙上偶爾會有她的版面。

姜康年看出了姜也在商業上的能力，于是再次讓她回康年上班，接着就有了最開始姜也說的：不想回去幫人守家業，為了躲避求賢若渴的老總，所以回了這裏，從頭開始。

姜也灌了一口果茶，緩了緩才道：“你說姜康年是不是作的很，簡直是作精啊！”

“他以為他家有皇位要兒子繼承啊，重男輕女這麽嚴重可還行？他歷史白學了，中國古代也出了一個武則天啊。”

“不過我還是挺解氣的，每次看到姜康年來找我，讓我去康年集團上班，我拒絕他，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別提多暢快了！”

“我就是要讓他知道，女子不比男子差！”

梁行止聽姜也一口氣說了這麽多，才知道整件事情中的始末。

怪不得那次提起何舒望的前夫時，王永全那麽生氣。

說實話，梁行止也沒想到一家大型集團的董事長，思想竟然這麽固化。

當年的事知道的人少，但有人知道，便有人傳出來，有些話，姜也肯定聽到了一些，所以才會有了她與何舒望的對話。

之前以為姜康年可能是婚內出軌，所以何舒望才與姜康年離婚。

聽姜也說完後，梁行止更是心疼姜也。

慧極必反。

他怕姜也會鑽牛角尖，将錯誤都攬到自己身上。

誰知姜也看梁行止如此模樣，竟然還笑了，“阿止，你這個表情……不行了，我想笑。你的神色像是妻子在生産，你在外面焦急的等待似的。”

梁行止幽怨的看了姜也一眼，姜也收斂了自己的笑，說到：“好了，我真沒事兒。就是當時年紀小，覺得自己要證明給他看看，我哪怕是女生也不比其他人差。後來就覺得無所謂啊，他又不是什麽重要的人，我幹什麽投入那麽多感情給他。對他好臉色是沒有的，但我也不會因為他影響自己的生活和心情。”

見姜也确實沒有異樣，梁行止放下心來，誇贊她，“我家姜姜當然不比其他人差。”

“以後你就是我家老梁的親閨女兒，別看他一臉嚴肅，但是人真的不錯，以後你就知道了。”

姜也樂了，滿眼的笑容就快溢了出來，應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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