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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蘅還是笑意滿滿地再次重複了一遍：“阿姨把陸遺橋放心地交給我就行。”陸媽媽捏着那個小盒子，眼神落到陸遺橋身上：“他說的意思，是我理解的意思嗎？”

陸遺橋一只腳向後挪了挪，然後眨巴眨巴眼睛說：“似乎是的。”

陸媽媽走到沙發那裏，白洺川立馬給讓了個位置，陸媽媽坐下後，把小盒子往茶幾上一放，‘咚’一聲，吓得陸遺橋抖了一下。

“既然把話說到這裏了，不來再解釋解釋？”陸媽媽的語氣很嚴肅，這句話也不知道是說給誰的。

陸遺杉看了看自己老媽，把梨梨作業看也沒看就簽了名字，然後送去女兒房間。

“阿姨，我們已經在一起了。”楚蘅拉着陸遺橋就走到陸媽媽面前然後說了一句，餘光裏就瞥到白洺川，他一臉佩服的表情。

“什麽叫在一起？”陸媽媽一個眼神殺就甩到了自己兒子的身上。“就是情侶關系。”陸遺橋也是不眨眼就說出來了。

“挺敢說啊！怎麽？你們還準備結婚？”陸媽媽已經是很不和善了，陸遺橋熟悉這語氣，以前自己偷了老媽一塊錢，用來買辣條時，被抓了現行後，她教訓他開場前的口氣也是這樣的。

陸遺橋正要開口解釋，就被楚蘅拉住了：“是！只要阿姨同意，我可以帶他去國外結婚。”

陸媽媽看了兩眼楚蘅：“你們也不需要我同意吧。既然已經在一起了，你們現在就是來通知我一聲的吧。”

這時候，陸遺杉剛好從梨梨房間裏出來了，看見戰況不妙，正想回女兒房間，卻被白洺川看見了，向他招了招手，他也只能合了門，回到客廳。

“什麽時候開始的？”陸媽媽問了一句，然後摸了一把水果刀，另一只手摸了一只蘋果，開始削蘋果皮。

“十年前。”楚蘅一點都不猶豫，一口就說出來了，倒是陸媽媽被驚到了，刀差點從手裏掉下去。

“我們雖然在一起還沒多久，我喜歡陸遺橋已經十年了。阿姨，你相信一見鐘情嗎？我看他第一眼，就喜歡他了。”楚蘅還是帶着笑說道。

“所以，你從小就喜歡男生？”陸媽媽在問楚蘅。“不是，但性取向是天生的，不論男生、女生，我都喜歡過。但讓我想投入一生的這個人，碰巧是陸遺橋，碰巧是同性罷了。”楚蘅地語氣很平靜，比起陸遺橋腦子裏的波濤洶湧那是穩多了。

“陸遺橋，你以前不是談女朋友嗎？怎麽還背着我們談過男朋友？”陸媽媽叫陸遺橋大名，那準是話題嚴肅，陸遺橋要完蛋的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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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他是第一個。”陸遺橋連忙指了指楚蘅，矢口否認。

“秦媛媽媽剛才還打電話問我，明天有空嗎？讓我們去他們家吃飯，我還說回來問問你。你是不是不喜歡秦媛，你給媽媽說，你是不是因為秦媛結過婚，所以不想和她處，所以借你和楚蘅來推脫秦媛？”陸媽媽的語氣突然慢了下來，有些期待地看着兒子。

陸遺橋低下頭，看着自己的手，但楚蘅卻一把拉住了他，他擡頭與對方相視一眼，對方依舊笑着，仿佛一切都是風平浪靜。

“媽，我和楚蘅是真的，我們是真的在一起。至于秦媛，過了那個年紀，就已經不喜歡她了，我們更應該做朋友，而不是戀人或者夫妻。”陸遺橋轉了視線，與自己媽媽對視着說出了話。

“楚蘅啊，你是獨生子嗎？”陸媽媽問了一句，楚蘅知道陸媽媽要從他這裏下手了，但也只能點點頭。

陸媽媽把蘋果削好了，分成兩半給了一邊的白洺川和陸遺杉：“就算阿姨同意，你爸媽同意嗎？阿姨已經有梨梨了，但是你還沒結婚，你還獨子，你覺得你爸媽會同意你和陸遺橋嗎？”

楚蘅也沒想着隐瞞什麽情況，畢竟無論父母同不同意，他都是鐵了心地要和陸遺橋在一起：“我姑姑是知道的，我媽也了解一些，我爸還不知道，我爺爺一定會反對。”楚蘅說道這裏，陸媽媽看起來也有些輕松了，仿佛抓住了可以擊潰的點。

但楚蘅沒有停止，而是繼續說：“但無論發生什麽，我既然選擇花十年時間來喜歡一個人，那麽我已經做好了患得患失的準備。因為我再也不會遇到另一個人，可以像陸遺橋一樣，讓我耗費生命裏最熱烈的十年去暗戀和追求。”

陸媽媽聽着楚蘅說的這一大段話，卻愣住了。白洺川卻站了起來，說是去衛生間，陸遺杉也不好說什麽，就繼續坐在那裏。

這時候，梨梨卻推門出來了，她手裏拿着剛剛楚蘅送給她的娃娃，她已經給芭比穿上了禮服裙子，還戴了銀色的王冠。

“楚蘅叔叔！你看！漂亮嗎！”她跳着跑到站在茶幾前面的楚蘅和陸遺橋面前，然後踮起腳尖，把娃娃送上去給楚蘅看。

“和我認識的一個小姑娘很像。”楚蘅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回答，她極其開心地又問楚蘅：“誰啊？誰啊？”“陸姿梨。”是陸遺橋幫忙回答了，梨梨簡直樂開了花。

“梨梨，過來。”陸媽媽叫了一聲，梨梨拿着娃娃就蹦蹦跳跳過去坐到奶奶身邊。“為什麽叔叔和小叔要站在哪裏啊？”梨梨問了一句。

陸媽媽也不好回答，她正想從梨梨手裏把娃娃拿過來，就聽見陸遺橋問了一句：“梨梨願意楚叔叔成為你的家人嗎？”

這問題一出，陸媽媽直接就停住了，然後就聽見孫女脆鈴般地嗓音回答了一句：“願意！”

“梨梨啊，楚叔叔可不能做你嬸嬸。”陸媽媽連忙勸孫女。梨梨卻回答了一句：“诶，楚叔叔要做嬸嬸嗎？”

楚蘅聽見這麽一句，實在是沒忍住笑了一下，陸遺橋白了對方一眼，然後掐了一下他，楚蘅立馬嚴肅地咳嗽了一下。

“只要小叔喜歡楚蘅叔叔，楚蘅叔叔又對小叔好不就行了嗎？奶奶不說嬸嬸就是對小叔好的人嗎？楚叔叔不但對小叔好，對我也很好呢。”說着還揚了揚手裏的娃娃。

陸媽媽似乎動搖了，輕輕嘆了口氣，然後問了句：“真的在一起？怎麽都分不開？”

“分不開。”陸遺橋倒是搶先回答，“謝謝阿姨。”楚蘅笑着說。

陸遺橋沒想到自己老媽這麽快就松了口，陸媽媽本身就對楚蘅很有好感，再加上陸遺橋常年不找對象，估計眼前這種情況她也有做過心理準備。

“我就一直好奇，你為什麽不找女朋友，原來是因為你壓根就沒想找女朋友。”陸媽媽又削好了一個蘋果，分成兩半，讓楚蘅和陸遺橋坐過來，一人分一半。

“不不，我是真再沒有遇到過合适的。”陸遺橋連忙解釋，畢竟這麽多年來，他真的沒有再遇到過讓他心滿意足、不顧一切的人，如果楚蘅再不出現，他都有可能要将就了。

白洺川這時候從衛生間裏出來了，梨梨正準備從自己老爸懷裏沖過去，就聽到家裏的座機響了。

陸媽媽也不和那兩個不省心的孩子說話了，而是去接了電話，

“喂，老劉啊。”陸媽媽一開口，除了楚蘅都知道電話那頭是白媽媽。

“你幹什麽了？”陸遺杉拉着白洺川問了句。

“打電話給我媽，然後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了。”白洺川倒是和沒事人一樣。

然後就聽到陸媽媽倒吸了一口涼氣，然後還能聽到白媽媽在電話那頭地喊聲：“你說這死小子！居然還真是！我就猜他不結婚，是因為性取向不對勁，你還說不是，這下，你看吧。”

白媽媽倒是沒什麽情緒波動，反倒是像和陸媽媽打賭贏了一樣。

“但是，我還真沒想到對象是小杉。”白媽媽話一出口，陸媽媽又吸一口涼氣。“這下好了，梨梨也能算我孫女了。”白媽媽倒是開心，反正她對這兒子也沒什麽希望了，還能撈一個漂亮、聰明的小姑娘做孫女，也算是不虧。

“不過啊，他總算有歸宿了，我這顆心啊，也就安定了。他只要不是一個人，我就安心了。老邱啊，你也別為難小杉，有什麽怨氣，就打我那臭小子吧。你可別把我們兒媳婦，不對，兒婿？總之就是不能為難小杉啊。明天我們聚一聚啊，我去給老白做做工作，他似乎還想不通。”說完，白媽媽就挂了電話，她倒是格外地開明。

倒是陸媽媽扣上電話後，家裏陷入了一陣沉默。

“爸爸，我困了，我今天想聽故事睡覺。”這尴尬的場面，還是由梨梨化解了，她從來不聽睡前故事，今天算是又改變。

陸遺杉聽見女兒的要求，連忙同意，拉着女兒就回房間，白洺川也知此地不宜久留，就跟着陸遺杉一起去梨梨那裏。

“媽，楚蘅今晚留下，我給他準備換洗衣服。”說着陸遺橋從桌上摸了幾顆青棗，就往房間裏奔，楚蘅說了句：“打擾了。”就跟着陸遺橋跑了。

倒是陸媽媽，站在玄關的電話櫃前面，看着放在電話旁邊陸爸爸的照片，什麽都不說，而是輕嘆了口氣，隔着鏡框的玻璃，摸了摸照片上那容顏靜止的人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