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陸遺橋沒想到自己随便在路上轉兩圈,就能遇到秦媛。而且還是楚蘅非要在路邊拉着他過馬路的時候,他推推嚷嚷地,楚蘅倒是大大咧咧扯着他,趁着綠燈趕緊穿過人頭湧動的路口。
“你走快點,去晚了就要排隊了。”楚蘅也知道身後的人扭扭捏捏的,但是實在是沒有辦法,兩個人說好一起去吃火鍋,但是馬上就要到飯點了,這才走到路口。畢竟那家店去遲了就要排好幾個小時的隊,楚蘅可不願意把這場約會的大半部分時間都變成坐在飯店門口吃妙脆角、喝酸梅湯的活動。
“前面就到了,你這麽着急幹嘛啊?不就吃個飯,怎麽和投胎似的?”陸遺橋也是被拉着走着,在人群裏橫沖直撞。
陸遺橋剛說完,楚蘅突然停住了,陸遺橋沒反應過來,差點撞到他的背上:“有病啊!走着走着又停了,不急着吃飯了?”
“好巧啊。”這聲音,是秦媛。陸遺橋下意識地要把手從身邊人的掌心裏抽出來,卻被對方抓得更緊了。
陸遺橋還沒來得及打招呼,就看到秦媛的笑容僵硬在臉上,她的目光落在兩人緊扣在一起的手上。
“巧。”居然是楚蘅好不知廉恥地回應了一句,然後又跟着說了一句:“我們先走了。”說罷,就扯着陸遺橋按照剛才的節奏繼續往前沖。
陸遺橋與她擦肩而過的時候,笑着回頭,用另一只手沖她揮了揮,然後就轉頭繼續罵着楚蘅,楚蘅也笑着聽着,也不還口,兩個人一路向火鍋店奔去。
秦媛卻站在那裏,看着兩個人越來越遠的背影。她長舒了口氣,零零星星的雪花開始飄落,将手裏攥着的手機,撇回到碩大的包裏,快步地跟上人群,今天是今年的最後一天,她卻還要為工作而奔波。
“可算是到了。”陸遺橋都已經感覺不到寒冷了,折騰了這麽半天,都已經出汗了,一進火鍋店們,伴随着火鍋味的熱氣,他把圍巾也取下來。
“兩位嗎?要等半個小時哦。”系着紅色圍裙的年輕女服務員笑着走過來着他們說道。
楚蘅聽了這話,轉頭對着陸遺橋一擺雙手:“你看還是遲了。”陸遺橋白了他一眼:“愛吃就吃,不吃就走人。”
“給一張排號卡。”楚蘅對着那年輕的姑娘說了一句,“好的,二十八號,您的號碼牌,請拿好。”年輕的姑娘用機器打出票號後,笑着遞給了楚蘅。
楚蘅拿着小票,拽着陸遺橋就在一邊坐下,等着叫號,雖然只等半個小時,服務員還是端了小吃碟和酸梅湯給他們。
“原本想着不用浪費時間,直接就可以吃。”楚蘅喝了口冰鎮的酸梅湯說道。
“得得,都是我的錯,我就不應該答應你,我應該在家裏吃酸湯餃子。”陸遺橋頭都不擡,屁股剛碰到椅子上,就拿出手機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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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蘅則湊個頭過去,看着他玩手機,陸遺橋似乎在看什麽文學報紙的電子版本,楚蘅實在是提不起興趣,就轉了個視線看着陸遺橋的右側臉,以前怎麽沒看到呢,他有鬓角處長了三個很小很小的痣,不湊近去看是完全看不到的。
他提手戳了一下最中間的一小顆痣,陸遺橋猛地回頭:“你有病?”“不,你臉上有東西。”“有你個腿。”
聽到陸遺橋的回答,楚蘅直接笑出來了:“你知道自己的右側臉有痣嗎?”“有痣?”看來陸遺橋是不知道的,他還伸手摸了摸剛才被楚蘅戳的地方。
“你晚上去哪裏?”楚蘅問,“廢話,回家。”陸遺橋聽到這個問題想也沒想的就脫口而出。楚蘅則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你可欠着我半個小時。”
“嗯?這還要算我的?”陸遺橋一臉疑惑,明明是楚蘅自己不願意開車,嫌棄路上車太多,非要擠地鐵,結果等了三趟地鐵才擠上去,走到正街上,人也特別多,摩肩接踵,寸步難行,結果這半個小時要算到陸遺橋頭上了。
“不然呢?還不是你走太慢。”楚蘅倒是覺得理所應當,他離陸遺橋太近了,有幾句是貼着他耳畔所講的,周圍都有人在回頭看他們了。
陸遺橋用餘光瞥到了視線投向這邊的人:“行行行,我的錯,離我遠點。”
楚蘅倒是真離遠了,但也不過是向後靠了靠,然後說:“那就當你答應了。”
“我又答應什麽了?”“我們一起跨年啊。”“哦,這個啊,我媽不介意你去我家,她恨不得你是她兒子。”陸遺橋連忙順口接下去了。
“啧,我說我家。”“我家就是你家,你怎麽這麽見外。”陸遺橋拍了拍他的肩膀,非要繞過和他去他家的話題。
“二十八號!”服務員在叫號了,“走了,走了。”陸遺橋拍着對方胳膊,兩個人便跟着服務員往裏面走,今天很特別,在外面吃飯的人很多,畢竟是今年的最後一天了,十二點就要跨年了。
而現在是七點,陸遺橋和楚蘅坐下來後,就點了一大堆菜,今天本來想叫白歆一起出來,但是她要和楚白兩家一起跨年。
楚家和白家總是一起跨年的,今年是陸遺橋偷偷跑出來的,陸媽媽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結果他出門的時候,正好遇到回家的白洺川,然後還被他冷嘲熱諷了一番。
“你現在戒了芝麻醬了?”楚蘅看了看陸遺橋碗裏的香油然後笑着說道,“開玩笑。”陸遺橋又拿了另一個碗,碗裏面是滿滿的芝麻醬,上面還疊放着一小勺的蒜泥和一小勺蚝油、半勺海鮮醬,說罷就用筷子将芝麻醬攪拌均勻,然後從鍋裏夾出涮好的牛肉卷,沾着芝麻醬就往口裏送。
“喜歡吃杭幫菜嗎?”楚蘅也不和陸遺橋搶鍋裏的肉,而是突然問了句。
“我媽常做西湖醋魚,不知道味道正不正宗,但是蠻好吃的。”陸遺橋又繼續想,自己到底吃過那些杭幫菜,許多菜很多菜系都有,但是做法不一樣,陸遺橋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吃得是哪種口味。
“龍井蝦仁、西湖醋魚、糟燴鞭筍、斬魚圓都是我媽的拿手好菜。”楚蘅挑着眉毛說道。“我媽東北大鍋菜做得好,你吃過的。”陸遺橋也順口誇誇自己老媽,她媽媽本來就是東北人,腌的一手好泡菜。
“你這樣可能對白歆又用,我又不講究吃喝。”陸遺橋怎麽可能不知道楚蘅打什麽主意。
楚蘅挑挑眉毛,又放了些凍豆腐進鍋裏:“斷橋殘雪看過嗎?我媽前兩天還說,才下了一場大雪。”“沒,北方雪還沒看夠?”陸遺橋就是不中招,但手底下特別快,已經把鴨腸已經涮了一大半了。
“留點,留點。”楚蘅用自己筷子攔住了再次夾向鴨腸的陸遺橋的筷子。
楚蘅見陸遺橋完全沒有要和他回家的意思,也不好意思再繼續說了,只好轉了話題。
這頓飯吃完了,出來的時候,發現排隊的人只增不減,現在已經快九點半了,城市裏允許燃燒煙花爆竹的區域,已經把煙花都準備好了。
“你在德國都怎麽跨年?”兩個人并肩一起走,出來的時候,雪已經很大了,路上的行人還是來去匆匆。
“一個人能幹什麽?我姑姑回國後,我一個人生活後,每年這個時候,就去外面吃個飯,和家裏人視頻到淩晨。多瑙河邊每年都有煙火表演,十二點的時候就會很璀璨。我就買杯熱飲站在河邊的人堆裏,和大家一樣,等着倒數等着煙花。”楚蘅走不快,陸遺橋反而快了他半步,陸遺橋便等了一下,同他合了拍子:“聽起來很熱鬧啊。”
“過年的時候就不熱鬧了,連假都沒有,也就華人街還有年味,華人街上有一家人,他們是當年我姑姑到德國的寄宿家庭,他們倒是每年都叫我去他們家吃餃子。”楚蘅回憶着以前的事情,說是以前,不過是一年前的光景,如今居然天翻地覆。
“今年就好了啊,年夜飯什麽的都不會落下。”陸遺橋跟着楚蘅站在路邊攔出租車,他回家只需要坐地鐵,三站就到了,既然站在這裏陪着楚蘅,楚蘅也明白陸遺橋的想法。
“是啊,今年什麽都不會落下了。”楚蘅應了一聲,重複了一遍陸遺橋的話,話音剛落,一輛載着人的出租車帶着剎車的聲音,停到了他們的面前,四周還有人跑過來追這輛車,但看到站在車邊的陸遺橋和楚蘅,那些人又回到自己位置,繼續攔車。
“運氣真好,站了一分鐘,就等到車了。”陸遺橋也忍不住感嘆,楚蘅笑着沒說話,等車的裏面人下來後,他們兩個一先一後的坐到了車的後排。
楚蘅報了地址,司機應了一下,便上路了。從這裏到楚蘅所住的小區,是真的遠,等出租車開過去,計價表上已經是三位數了。
“啧啧,半箱油錢沒了。”拿了司機找的零錢後,楚蘅一下車就對着已經站在外面等着他的陸遺橋抱怨了一句。
“怪你自己。”陸遺橋回了一句,兩個人一起往小區裏面走,來來回回也不少人,基本都是一家一家的,小區門口也都挂起了紅燈籠。
“今年元月就過年啊。”陸遺橋倒是想起昨天看的老黃歷,一月底就是農歷的新年了。
“這兩天就要訂機票了啊。”楚蘅倒是想着回家機票的事情,但是他并不确定今年是幾個人回去,所以沒有直接訂票,而是在等一個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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