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依仗

等着王管事離開，檀悅才轉過頭望向孫雨薇：“娘與那安王妃，有交情”

孫雨薇笑了起來：“見過幾回，但是交情實在是談不上的。”

她自也知曉檀悅這樣問的目的，便輕笑了一聲道：“你是好奇，安王妃為何會只邀請我，不邀請香姨娘”

“是啊。”檀悅輕輕颔首：“咱們府中的情形，只怕這寒城之中沒幾個人不知道，安王妃此舉，可是結結實實地打了香姨娘的臉。”

“她要打的，可不是香姨娘的臉。”孫雨薇臉上含着三分笑意：“這安王妃，我也聽聞過的，父親是護國大将軍，虎門将女，性子潑辣。”

“也許正因如此，安王嫌棄她不夠溫柔解意，府中側妃寵妾不少，最受寵的柳側妃，也不是個省事的主兒，經常借着安王的寵愛尋安王妃的不是。”

“今年年初，柳側妃生下一位公子，非嫡非長，安王卻意欲将他立為世子。安王妃心中不快，與安王大鬧了一場，還鬧到了陛下跟前，陛下未準許安王請立世子的請求，這才稍稍消停了下來。”

“安王妃去年設宴都邀了香姨娘，今年此舉，應是為了打柳側妃的臉。不過倒也順便，讓香姨娘不痛快了一些。”

檀悅這才明白過來，輕輕點了點頭，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方擡起眼來看向孫雨薇：“娘，欲除香姨娘，單槍匹馬是不夠的。”

“外祖一家不在寒城，且職位比檀晉南低，對娘的幫助不大……”

孫雨薇聽檀悅這麽說，忍不住苦笑了一聲：“豈止不大，此前我懷着清安的時候，你外祖母還專程給我寫信，說希望我這一胎生個男孩，若是男孩，老爺定然高興。想着我趁着這機會，同老爺提一提，可不可以将我大哥的官職往上提一提……”

檀悅蹙了蹙眉，此事她倒是不曾聽孫雨薇說。檀悅的記憶中，她外祖一家自她很小的時候就一直在外地，做的是個四品的官職，一直沒什麽太多的印象。

孫雨薇出生并不算高，只是當初因為檀悅的外祖對檀老爺子有救命之恩，這才結成了兒女親家。

若是如孫雨薇所言，那這個外祖家，是全然指望不上的。

“若果真如此，那娘便更因為另尋一些依靠了。尋一些，讓香姨娘和爹想要動你，便需要思量思量的倚靠。”

檀悅的目光落在孫雨薇的臉上：“安王妃與娘一樣，對自己府中的側室十分不喜，但是安王妃性子強勢，且身份擺在那裏，娘家勢力強勁，安王也不敢輕舉妄動，倒是個不錯的依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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檀悅的話，孫雨薇大致明白，只是心中卻隐隐有些擔憂：“這幾年，各種宴席都是香姨娘在參加，且我整日呆在那小院子裏面，外面流行些什麽，後院夫人們都聊些什麽，我實在是不太知道，萬一，我與安王妃在一處，我全然接不起話……”

檀悅輕笑了一聲：“娘親無需擔憂，你與安王妃境況相似，總有話可以聊的。”

孫雨薇撫掌，輕輕颔首：“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若這般說來，其實最好的依仗人選，是皇後娘娘……”

“皇後”檀悅挑了挑眉。

孫雨薇颔首：“前段時日你入宮過一趟，可曾見過皇後娘娘”

檀悅略略回憶了一下，倒是果真沒見過，那日柳妃生辰，身為後宮之主的皇後，卻是一面也不曾露過，如今想來，倒的确有些蹊跷。

“柳妃盛寵，三皇子也深受陛下寵愛，太子殿下為皇後所出，只是性子太過怯懦，陛下經常罵他難成大器。去年皇後娘娘的父親去世之後，皇後娘娘如今便也深居淺出，甚少過問後宮諸事。只是深居淺出，卻并不代表全然沒有影響力，皇後娘娘的父親為三朝元老，在朝中話語權極重，如今擁立太子的勢力也還是不少。”

檀悅笑了笑：“母親心裏既然有數就好，母親的依仗越大，在這檀府後院之中，話語權才越重。”

“就是皇後娘娘如今不怎麽過問雜事，想要見上一面也不太容易。”孫雨薇沉吟了片刻：“我想想辦法。”

又過了三日，香姨娘母子三人才被李禦醫說痊愈了，其香居這才解了禁。

孫雨薇聽到了消息，只笑了笑，叫了王嬷嬷過來：“你去其香居同二小姐和青懷公子說一聲，安王妃兩日後設賞荷宴，請了他們二人，到時候他們随我一同前去參宴吧。”

王嬷嬷應了聲，便去其香居了。

其香居剛剛解禁，院子裏的下人正忙着将院中的東西都拿來處理了，院子裏堆了一院子的被子枕頭衣服。

下人引着王嬷嬷走到正屋門口，就聽見裏面傳來說話的聲音：“這些杯碗盤碟的，該扔的都扔了，別留着了。”

随後是下人應答的聲音。

“姨娘，王嬷嬷求見。”

“王嬷嬷是哪個王嬷嬷”

王嬷嬷香姨娘問了一句，随後有人回答道：“是夫人身邊侍候的王嬷嬷。”

“哦她來做什麽”

王嬷嬷立在門外，微微抿了抿唇，神情有些難看。

只是不一會兒，卻也有丫鬟走了出來：“香姨娘請你進去回話。”

王嬷嬷冷笑了一聲，回話她可不是來回話的。

香姨娘正坐在正廳的主位之上，王嬷嬷悄悄擡頭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因為今日終于痊愈，香姨娘心中歡喜，她今日臉上的妝容倒是尤其妖媚，皮膚也比平日裏白了許多。

“夫人派你來，有什麽事嗎”香姨娘微微翹起指甲，看了眼指甲上的蔻丹，轉身同丫鬟道：“這蔻丹的顏色不好看了，你待會兒再給我做個明豔一點的。”

丫鬟低聲應了聲，王嬷嬷才尋到了機會開口：“是這樣的，三日前，安王妃送來了請柬，說後日舉行賞荷宴……”

“哦，我會去的。”香姨娘徑直打斷了王嬷嬷的話。

“不是。”王嬷嬷連忙笑了笑：“安王妃只邀請了夫人，只是也同時邀請了府中的幾位小姐公子，所以夫人讓我來同姨娘說一聲，到時候讓二小姐和青懷公子随她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