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節

母說要和辛桐完婚。

無奈之下,兩家便按照一般禮數,讓兩人成了夫妻,也好試着給辛桐沖喜。

這回醒了,又請來大夫把脈,等辛桐真的松了口氣,已經到了清早。“辛苦了。”抱着熟睡的蔣西,顧不上什麽洞房花燭,他也跟着一同睡下。

如此過了十餘天,兩人身體都康健了不少,才想起當時忘了什麽。蔣西自然心癢,趁着一夜辛桐半夢半醒之際,按着看來的春畫舔硬了對方陽物,再掏出脂膏将後方濡濕,扶着緩緩坐下。“呼呼……好漲……”本是比較強壯的一方,可顧忌着辛桐身子弱,才忍住疼痛敞開身子,使出水磨工夫含住那處起伏。

誰知,辛桐不過是裝睡,被蔣西這一番舉動弄得興奮不已,攬住對方腰肢就翻過身去,狠狠壓住肏幹起來。雖說不算高大,但胯下之物倒也不小,直直捅到深處逼着蔣西嗯嗯啊啊叫了一通,露出百般癡态,蜜穴裏汁液橫流。“擡高些,對,別軟了腰……”同樣初次嘗到交合的意趣,他更把持得住,低聲教導着蔣西将臀部擡起,好進入得更深。蔣西一向乖順,跪趴着讓辛桐肆意戳弄,嘴裏“好弟弟”喊個不停。

遲了的洞房夜,卻也是被翻浪,春思蕩。

一夢綿長,分不出真真假假,或許先前那十幾年才是夢中?無人知曉。

(十八)榕樹

在未水一帶游歷,借住在好友家中。恰逢秋高氣爽之時,園庭中有一老樹,高聳入雲,金葉落了一地,煞是好看。夜裏于蔭下石桌旁乘涼,月色清淺,在枝桠間漏下點點,正好倚樹沉思,吟詩幾首。

“這樹啊,約莫生長了幾百年,遮蔽了大半園子,剛搬進來時還打算砍了,好多些光亮。”好友低聲笑了,随手拍拍樹幹,搖晃時上面葉子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不過被家裏老人勸着,古樹有靈,為了一己私欲就肆意砍伐,怕是要遭上天怪罪。”

聽着這話,不自覺擡頭看去,樹影婆娑,風吹過像隐約有人低語,又疑是錯覺。倒是記起以前在南邊得來的一個故事,也是一戶人家,為着園庭裏小小空地,對樹起了厭惡之心,結局就大不相同。

說是有個前去赴任的官員,攜新娶的妻子在西河沿買了一處小宅院。宅院裏有一株榕樹,很大,兩手合攏才堪堪抱住樹幹。大概是南邊多雨,又有河流,先前無人來砍伐,因而使這樹長得如此繁茂。

那官員一向不喜老舊的物件,尤其是擋住了院中陽光,陰陰冷冷,心情也郁卒不少。況且民間有傳言,活了上百年的樹裏常常栖息神明怪異之流,或者引來鬼魅圍繞其旁,對居住在附近的人有損傷陽氣的害處。于是不顧妻子阻攔,找人将榕樹砍伐掉了。可樹根紮得很深,又幾乎遍布整個庭院地下,即使放火也不能全部清除,才留下低矮的樹樁任它腐爛。

這天夜裏,官員和妻子都做了個夢,見到一個面目模糊的人緩緩走來,對他們輕聲道:“……只因一時厭惡,趁我沉眠,損我根基。天有公道,因果報應分明,憐惜我久來無伴,便判這戶小兒于我為妻,也算是對你們的小小懲戒……”驚醒過來,背後已是被冷汗浸透了,一說起剛剛的夢,兩人都沉默了。

之後幾天,也不敢對那樹在做些什麽,官員還硬撐着,勸妻子不必擔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罷了。只是每每看向院中,總有種膽戰心驚之感。

又過了半月,樹樁被長起來的花草遮蓋住,幾乎看不見了。兩人漸漸忘了先前的夢,家中也沒有異事發生。春雨連綿,官員的妻子着了涼,按慣常用的方子煮藥吃了也沒見好,整日躺在床上歇息。又請來大夫後,才發現是有孕在身,已經三個月大了,看脈象似乎是男胎。

夫婦倆欣喜若狂,然而冷靜下來,才記起那株榕樹的事情。“不如先搬走。”官員一咬牙,租借了城裏另一處房子,連夜搬過去,連家裏的東西都沒收拾幹淨。可剛住了一兩天,妻子就昏睡不起,大夫來了也說不清原因。無奈之下,只好再次回到有榕樹的宅院,說來奇怪,妻子很快醒過來了,問她也不知道之前發生了什麽。

即使心中不安,日子仍舊過去,腹中小兒越長越大,到了臨近生産的時候。而庭中的榕樹樁腐爛之後,在一旁生出了一棵新芽,竟慢慢長高,與先前被砍伐的非常相似,或許就是那一株。

待官員的兒子出生,不哭不鬧,整日睜大眼睛望着窗外,正好是榕樹所在的方向。妻子已然信了那日的夢,暗中垂淚,催着去找些解決的方法。也花重金請來了寺裏有聲望的大師,然而對方看了眼,長嘆一聲:“天命如此,非人力所能改。”經了官員哀求,才留下一箋,之後再不肯來。

箋上只有兩字“青葉”。

夫婦二人無法,更兼自家小兒抓住那信箋就不肯放,便取名為青葉。這小兒得了名,才哭鬧了一場,漸漸和別的孩童一樣,該吃喝就吃喝,一日日長大。聰慧異常,比鄰裏的孩童要伶俐許多。識字之後,便能作詩文,字句間還略帶些稚氣,但已足夠讓人驚嘆。

年歲再大些,面容生得俊秀,言談舉止很受人喜愛。只是他不經常出門,離遠了就生病,所以整日待在家中,也只在附近一帶有些許名聲,城中人都說天生帶了文氣,以後肯定要中舉光耀門楣。長成少年模樣,更讓附近家中有女兒的人家看中了,前來說要早早定下好親。

可惜有了那夢,官員和妻子不敢多言,通通婉拒了。同時,為了償還先前的冤孽,常常捐些錢財做善事,祈求讓兒子一生無憂,不被那樹妖折辱。

再說那青葉,平日裏沒什麽嗜好,除了讀書之外,就愛走到庭院中看那株新長的榕樹。自從他生下來後,榕樹已經長得頗高,更讓人懷疑是有精怪,才和其他不同。也算繁茂,樹蔭下能擺上一張石桌,趁着陰涼打盹,算是樂事一樁。從父母那裏聽來了與這樹的糾葛,青葉倒不感到害怕,大概是命中有了扯不斷的姻緣,反而隐隐有了期待。

春去秋來,榕樹越長越高,青葉對它的喜愛愈發深了,以至于每日若是沒看着,就露出頹廢模樣,非要到庭中澆水、掃葉才安心。“月色空滿庭,照見一樹青如玉。待到何時接我去,同歡喜。”提筆落字,全是寫那青碧榕樹,狀若癡迷。也不顧家人目光,閑來無事就挽起袖子爬到樹上,将詩文藏在枝丫間,然後趴在上面沉沉睡去。

每當月白風清的夜晚,樹梢上似有人影,垂腿而坐。青葉躲在茂密的葉間,見了那垂下的衣擺,就輕輕伸手一扯,聽見那人喚他名字,才臉紅紅地往上爬。猝不及防落入懷中,他也不怕掉下去,摟緊對方脖頸嘻嘻直笑。

官員和妻子知曉這事,只是嘆息,又多做了些善事讓心裏安寧。還警告了家中奴仆不要靠近,再無話說。因此聽到榕樹那處有交談聲,衆人皆不敢靠近,遠遠便走開了。

再說那榕樹,經砍伐後又再生長,待青葉長到十五六的年紀,才變幻出人形來回應。倒不是被猜測那樣是個須眉盡白的老頭,而是外表看上去只有二十幾歲的青年男子,眉眼帶笑,身着深綠衣衫,像是仙人落入凡間。夜裏常常與青葉私會,兩人一齊坐在斜枝上,談天說地,偶爾幻化出琴來彈奏一曲。其中纏綿情意,自不必說。

“阿術,什麽時候,你,你才肯和我成婚啊?”青葉低下頭,支支吾吾地詢問。相處了那麽久,也知道對方身份,然而心心念念不肯放下,不理會別的,只想定下後半輩子。而榕樹,啊,該叫容術,擡手摘下一片翠綠葉子,從口中吐出一縷精血,葉脈就被滲透了個遍,更顯出綠意。“來,每日含上三回,每回一炷香,等徹底融化了就可以……”

一朝獲珍寶,青葉自然藏在身上,按着對方話語,朝起午後再加上夜深時分,将葉子放入口中含住。不像是植物,有種含住了玉石般清涼的感覺,舌尖嘗到了清甜。慢慢吃喝減少,人卻很精神,覺得軀體變得輕盈。

過了十八歲生辰,那片葉子終于化開,口中甜味久久不散。青葉這才恍然,原來是教他脫了凡胎的寶物,才好與容術這等木魅精怪結成夫妻。心中還念着父母,為以後血脈斷絕感到愧疚,他又去求容術,眼中垂淚。

“無礙,他們二人雖先前有錯,但不至于禍及壽命。只要生活在此地,便受我庇佑,自然比常人活得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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