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

所有過往,都有因果。

這些人是袁家汶苦難的來源,也是他報複的目的。

那是袁家汶最艱難的日子,所有人,都讓他雪上加霜。

安風那時才十來歲,心眼就很壞,最喜歡捉弄人,刨了一個大坑看過往的人掉下去,他樂得直打滾。這天,不幸掉下去的是袁家汶,更不幸的是他本來就崴了腳,這一跤摔下去就瘸了。袁家汶跟安家要醫療費,安家死不承認,把袁家汶趕了出去。

袁家汶的腿的最佳治療時間被錯過。

幹不了活,結果被辭了。袁家汶氣不過,去找老板要損失費,老板的态度特別不好,把他罵出去了,這個老板正是羅竹的父親。

他回到戀人宣詠蘭的身邊。

卻發現,戀人已成了風塵中人,宣詠蘭告知她已有別人的骨肉,就此了結!

袁家汶緩過勁已是幾年後。

他發誓要向所有人報複!

他知道這些人的弱點,利用安風的無恥,讓他跟宣詠蘭相遇,果然宣詠蘭被安風騙得一無所有,大受刺激,精神也不太好,帶着兒子宣三都過得很艱辛;他又趁羅父跟羅母吵架時,将羅父騙至無人處解決了,結果性格執拗的羅母被當成懸疑人審訊了好幾個月,根本沒有人知道袁家汶,他就冷眼看着羅父的獨生子羅竹承受喪父離母的痛苦。

安風,是罪魁禍首。

袁家汶當然不會放過他。

這些年袁家汶利用安風幹了不少壞事,也掌握了安風在公司犯罪的所有證據,甚至,他還故意走進安風的圈套進了監獄。袁家汶就等着安風得意忘形時,再忽然冒出來,所有證據砸下去,把安風直接砸進監獄。

只是,袁家汶沒料到。

情人憑空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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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蔚挑出了安風和宣詠蘭的事,讓這些不為人知的事破了一個口子。鐘蔚将安風趕出去之後,努力讓公司走入正軌,還拼命彌補以前的那些漏洞——袁家汶辛辛苦苦挖的坑搜集的證據,遲早會被鐘蔚以正當的方式填平。

而且,這幾個小弟的關系驟然親密。

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交流越久,這些小弟一定會發現這些巧合的。

袁家汶按耐不住了。

最終出手。

……

事實殘酷。

也非常無趣。

在袁家汶快被羅竹揍死時,警察來了,帶走了一圈人。鐘蔚看着眼前要麽石化、要麽激憤、要麽悲傷的人,心想:還是小黃文比較輕松,大家提槍開幹,身體享受心情還爽。這麽現實的故事,難怪小黃文裏沒有寫呢。

鐘蔚坐進賽車裏。

疾風吹拂,頭發亂飛。

這種感覺非常熟悉,旁邊的牧五昊也非常熟悉。仿佛兩個人在疾風中飛馳,是經常的事,明明穿越過來才幾個月,明明從來沒有這樣過啊。

牧五昊開口:“你是不是想問,為什麽袁家汶會對我下手?”

鐘蔚:“啊。”

其實在想為什麽初見就感覺像故交,不過了解一下真相也是好的,鐘蔚洗耳恭聽。

牧五昊說:“我不久前才知道,袁家汶是我哥。”

“啊?”

“他有點反社會人格,從小就叛逆,打我爸,罵我媽,把家裏搞得烏煙瘴氣。我爸把他趕出去後,砍號重練,生了我這個小號。”牧五昊無奈地笑了笑,“他從沒回過家,我爸他們也沒找過。但是怎麽說呢,我爸其實一直在關注他。”

15歲生日時,父親叫過牧五昊,說給他一個生日禮物,讓他抓阄。

抓中哪個就投資哪個,冠以牧五昊的名義。

結果是袁家汶公司。

抓完後,牧五昊看到一個紙團掉地上了,撿起來一看,還是袁家汶的公司的名字。現在想來,可能所有的阄都是袁家汶公司的名字,這是為人父母的無法言說的慈愛。

牧家父母從不去公司,牧五昊作為投資人偶爾會去公司開會,平常不管,就等年底分紅。牧五昊不知道袁家汶是哥哥,一口一個大哥。袁家汶自以為改過姓名,容貌也大變,猜測父母不知,幹脆也裝聾作啞把牧五昊收為五弟。

“他恨我,認為我得了父母所有的愛,所以挖了個坑讓我跌下去——讓他瘸了的也是一個坑,他潛意識裏可能希望我也一樣吧。”牧五昊無奈地笑一笑,“當年我堕落時,他可能也狠狠踩了幾腳,唉。”

“你原諒他嗎?”

“我無所謂,我對飛行員又……又、又沒什麽感覺了。就看宣三羅竹會不會放過他,這兩位可是吃足了苦頭,安風也是,我琢磨安風年輕時找不着工作也是袁家汶搞的鬼。”

過去交雜在一起,誰欠誰,說不清。

兩人沉默。

人,一開始都是赤條條的,随着各式各樣的成長過程,給社會大染缸潑上一層又一層的色彩,最終成了不同的人。

審判系統讓鐘蔚拯救的人到底是誰呢?

是文裏什麽都不知道的人?

12月底。

大雪紛紛揚揚。

鐘蔚收起傘,藝術工廠的四樓,有一人沖他招手:“蔚哥,這裏啊!”

袁家汶因為殺人罪進了監獄,這次大概不容易出來了;安風因為□□未遂,也被判了刑期;鐘蔚離開了袁家汶的公司,自立門戶;羅竹和宣三在一起了,當然還是各種矛盾不斷,時不時讓鐘蔚調節……

這些事消停,就到了現在。

宣三說一起吃火鍋。

鐘蔚頂着大風大雪來了,宣三奚落說:“你怎麽沒跟老五一起來啊?”

鐘蔚:“我怎麽就非跟他一起。”

說起來就很氣,他是大哥情人的時候牧五昊非貼上來,他現在是自由身了,牧五昊不找他了——所以,牧五昊是不是有什麽奇怪隐藏的屬性比如就喜歡給人戴綠帽子?鐘蔚腹诽。

宣三:“我老早就看出他對你有想法,第一次見的時候,你走後,他盯你的背影好久。”

鐘蔚:“真的嗎?”

牧五昊一開始是表現出了熱情,随着交往越來越深,反而越來越能把持得住,真讓人覺得他這個人跟一陣風一樣。

鐘蔚夾起一片牛肉,想起一個問題:“宣三,你第一眼看我是什麽想法?”

“長得真好,這麽好看的情人,袁家汶怎麽從不拿出來炫耀呢。”現在是明白了原來袁家汶喜歡女人,讓阿寧當情人,純粹是惡心人呢。

“你見我都沒有心動嗎?”鐘蔚故意調侃。

宣三大笑:“有點太意識過剩了吧,好看是好看,不至于誰見都一見鐘情的地步吧?羅竹,你說呢?”

羅竹瞟了一眼:“還行吧,是挺帥氣的。”

鐘蔚:“沒有心動?”

羅竹怪異地白了一眼:“為什麽非得心動啊?”

奇怪了,明明牧五昊說了好幾次,說一見面就心動、莫名其妙就情動了、情不自禁就想吻之類的,為什麽宣三和羅竹卻沒什麽反應。按照原書的邏輯,所有的人見了阿寧都是蹭的豎起了小兄弟啊。

難道只有牧五昊是走劇情的,其他人都是湊數的嗎?

鐘蔚被這想法逗笑了。

他涮着香辣香辣的火鍋,忽的想起,這個故事線為什麽沒有“進度表”呢?

呼——

大門被推開,卷進一片雪。

牧五昊摘下帽子,呵着手跺着腳上雪:“好冷,好冷好冷好冷。”

宣三指着鐘蔚旁邊的座位:“快坐,這些天忙什麽呢。”

牧五昊:“這個月開始考試啦。”

兩人靠在一起,反而遠比以前生疏了,牧五昊跟宣三火熱地聊着,仿佛以此避開跟鐘蔚聊天似的。鐘蔚有點怒,嘴裏越來越不是味。吃完後,心裏已經是一團火。

兩人告別出來。

依舊是黑黑的廠區,依舊是黑黑的高樹。

鐘蔚走得很快,牧五昊追上來:“蔚哥,等我啊!”

“你是不是在騙我?”

“什麽?”

鐘蔚也問不出是不是一見鐘情這種意識過剩的話:“行了,早點回吧!”

“我送你。”

“不用。‘鐘蔚飛快上了車。

牧五昊以手抵住車門,不讓他關車門。鐘蔚又火大又莫名其妙,仰頭看他,又搞什麽鬼。

“我沒有騙你,第一次見你,我就很喜歡你。”

“……”

“感覺很熟悉,感覺有過很多記憶,每一個記憶都很深刻卻又想不起,我一定,一直都很喜歡你!”牧五昊微笑着,嘴角微顫,像哭一樣,“現在,我可以追你了嗎?”

忽然就表白了?

鐘蔚心裏的怒火瞬間消散了。

熟悉的記憶。

可能自己真的失憶了吧。

牧五昊俯身,輕吻鐘蔚的臉頰:“我就當你默認了,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從臉頰被吻處瞬間酥到全身,麻麻的,雖然是第一次,卻如同經歷過很多次。鐘蔚側過臉,毫不猶豫地吻上去,許久,一吻終了:“我給你推薦一篇小說……”

……

後來,鐘蔚曾找過象征任務進程的“進度條”。

然而卻沒有找到。

鐘蔚梳理過這個世界的異常:除了找不到該有的進度條,任務目的也很含糊,他自己也不能自如地控制身體,會對牧五昊無法自控,自己也不像以前那麽萬能了。總之,不僅僅用二次元轉三次元的BUG來解釋。

有一天,他又跟牧五昊傾訴疑惑。

牧五昊已知他是穿越來的,漫不經心地說:“你有沒有反向思考過,你也許在恢複正常。”

鐘蔚驚訝:“正常?”

正常的世界沒有進度條;身體不能像機器人一樣随意淨化;偶爾會失控……

鐘蔚正在思索時,牧五昊一吻他的睫毛:“對于你來說,這或許只是一條世界線,我只是你夢中出現的一個人;對于我來說,你是我找了很久的戀人,錯過可能就再找不回來;鐘蔚,不要去管時間,不要在意進度,跟我好好地度過現在的每一分每一秒,好嗎?不要醒來,讓我們就這樣醉生夢死,好不好?”

熾熱的擁抱,燒斷了思緒,鐘蔚笑着擁緊戀人。

一世界,一生,一雙人。

☆、情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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