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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沈妹就把沈梅玲要回娘家的禮品備好，沈梅玲出門的時候，衛慶民急急忙忙的背上禮品，跟在了她後面，臨出門時，又被衛棟攔下來。

衛棟從懷裏拿出了二包香煙，塞到衛慶民懷裏，一邊塞，一邊叮囑道：“這是香煙，代替你大哥上老丈人家裏，多看少說，能忍就忍，知道嗎？”

有些話衛慶民并不是不明白，這麽多年過去，他哥踏進老丈人的家門口，比五根手指頭還少，所以，別人有意見和有閑話是很正常的，他緩緩點點頭，追着沈梅玲的腳步出去了。

沈家村距離衛家村只有十幾分鐘路程而已，沈梅玲把衛明明用背背帶綁在背後，輕輕松松的托着他，慢慢的走在這一條通往家門口的泥濘路上。

不知道是不是想着等會快見到自己十幾年沒有見到的老父親，心情有點複雜，也有激動，所以，她完全感覺不到累。

路總有走完的時刻，等走到家門口時，沈梅玲的腳步不由自主的停下，她往家裏面張望了一眼，接着眼淚就不由自主的往下掉落下來，如果不是她生生咬住自己的嘴唇，她也許就會哭出聲了。

一戶家門口，一邊貼着對聯，一邊還是牆灰。

此時一名老漢正蹲坐在地上，手裏拿着刷子正在刷着鋪在地上的對聯，他有着瘦弱的身材，頭發白白的，額頭禿頂，濃眉大眼。

仿佛有感應似的，他擡起頭時，手裏邊的刷子忍不住掉落下來，抖索着身子慢慢的站起來，沈梅玲忍不住快步的走上前，握住他的手，聲音既激動又感傷：“爸，我回來了！”

是的，她回來，短短的幾句後，包含了太多，太多了，多到沈梅玲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掉落下來，沈父感情比較內斂一點，雖然幾個月沒有看到小女兒，也擔心她的性格會讓她在婆家受委屈，可是，這一見面，他就沒有什麽好擔心的了。

“哭啥哭，你爸我還沒死呢。”

“想您了！”沈梅玲面對沈父假裝板起的臉不為所動，仍然拉着他的手臂，撒嬌着，倒是沈父假裝咳嗽了一下，眼神流露出一抹慈祥。

“行了，行了，多大的人兒，先把我的小外孫放下來，讓我瞧瞧吧，這幾個月不見面，怪想念的。”說完，就自然而然的走過去解開沈梅玲的背背帶。

其實，他是見沈梅玲背後背着一個，肚子裏還揣了一個，走了這麽遠的路心疼她了，自己家的女兒，他就是心疼，其餘不相幹的人愛咋的就咋的。

幾分鐘之後，幾個人才進了家裏，拉過凳子坐了下來，而衛慶民知道他們父女有話說，主動請纓去貼對聯了，沈玩沒有阻止，抱着衛明明，他指了指擱在旁邊的水壺，不客氣的看着沈梅玲說道：“倒水吧，你老爸我口渴了。”

沈梅玲站起來，拿起杯子倒了三杯，一杯遞到沈玩跟前，一杯直接端起來，走出去了，經過沈玩旁邊時，他冷哼了了一聲，不過，倒是沒有阻止，過了一會兒，沈梅玲就回來，拿起另外一杯水，自顧自的喝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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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完水，她才有空坐下來，左右環顧忍不住問道：“爸，我媽他們呢？”

“他們去采購了，過年過節的人比較多，我就讓你弟過去幫忙拎東西。”沈玩皺眉看着沈梅玲一眼，才接着繼續說道：“我聽你媽說，你幾個月前就回來了，而且，肚子裏又有了第二個，這事你準備怎麽辦？”

沈梅玲一驚，接着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沈玩，她忍不住脫開道：“我媽把事兒都告訴您了，您怎麽還那麽平靜？”

沈玩用一種怒其不争的眼神注視她一小會兒，沈梅玲在他的眼神下，漸漸沒有了聲響。

“一開始我是着急，可是有用嗎？我可以拿着棍子上軍營去打衛慶國嗎？還是對着你，把你罵個狗血淋頭？”

“不罵個狗血淋頭，那你現在在幹嘛呢？”沈梅玲低下頭，嘀嘀咕咕的，雖然聲音小，可是仍然讓沈父聽見了，他忍不住白了她一眼，才不客氣的說道：“行了，行了，多餘的話我也不多說，你也老大不小了，說太多，我怕你也反感。”

沈梅玲一下子就把頭擡起頭，看着沈玩花白的頭發，她的鼻子有點酸酸的，接着他移到沈父旁邊坐下，看着沈父充滿了愧疚感。

“爸，對不起，我長這麽大了，還是老讓您操心，這是我的不對，可是，這一次請你允許我再任性一次，我知道，我自己在幹什麽，也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做，您老只要好好的，我就放心了。”

沈梅玲的話，也讓沈玩嘆息了一聲，他朝沈梅玲擺了擺手，說道：“罷了，你和衛慶國的事，你們自己處理吧，聽你姐說，你這一次回來，成長了很多，我本來還不相信，現在由不得我不信了。”

“爸，我老是讓您們擔心，對不起。”沈梅玲對沈玩的愧疚感最濃重，上輩子出了那擋事，他爸本來就卧病在床，一聽到那消息，整個人更加不好，接着病情加重，不到一年，人就走了。

那個時候的沈梅玲根本不敢踏入家門半步，當然，對于沈玩的喪禮，她也沒有參加，所以，她的愧疚真的彌補不了上輩子的遺憾。

“只要你好好的，其他事都是次要的，我還聽你弟說，你在菜市場那邊開了一個攤位，生意好不好？”

“挺好的。”沈梅玲說完，就從口袋裏拿出一疊錢，直接塞到沈玩手裏頭，沈玩疑惑的看着她，她連忙解釋道：“爸我出攤的這幾個月賺了一點，您收下吧。”

“我不需要，你留着做本錢吧。”沈玩想把錢遞還回去，但是被沈梅玲攔下，她語氣誠懇的說：“爸，這幾年我吃穿老是拿家裏的，從未拿過一分錢回家，這是我的小小心意，爸，您就收下吧。”

沈玩只好把錢收起來，父女兩個人說說笑笑，逗逗衛明明時間很快就過去了，衛慶民把對聯貼好了，也走進來，沈玩雖然對他仍然沒有好臉色，不過，仍然招呼他過去坐。

衛慶民摸了摸鼻子，在距離沈玩比較遠的位置坐下，沈玩看了他一下，也不理睬他，因為他心理現在還有氣呢，要不是礙于大女兒和小兒子的勸服，他老早就上門找老衛理論去。

不過，現在他還是假裝不知道好了。

剛剛坐下來，沈凜拎着年貨大步流星的走進來，一看到沈梅玲和衛慶民，他高興的把年貨放下，一邊說道：“二姐，慶民你們來啦？”

“嗯，坐了一會兒，媽呢？”沈梅玲朝門外張望了一下，沒有看到沈老太太走進來，忍不住問道。

“別提了，老太太別提有多興奮，跟剛出籠的什麽似的——。”

“閉嘴，有這樣形容自己的媽的嗎？”沈凜話還沒有說完，就遭遇了上級組織強制的指責，他連忙把嘴巴閉上，朝沈梅玲眨了眨眼。

沈梅玲會心一笑，看到這一幕，讓她想起了他們小時候的那段時光，幸福而簡單，也是最單純地時光，可惜時光一去不複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