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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棠的腦子轉得有些慢,這會兒還沒有從那個也不知道是不是夢的夢裏完全走出來,她從前睡覺也做夢啊,但沒這麽累過,感覺所有的精神都被抽光了一樣。
她懶洋洋地靠在魏織的臂彎裏,實在是沒什麽力氣,也就不考慮魔頭崽今天為什麽沒有用慣用的冷、傲、嬌的态度對她說話。
有一件事,她還是想問一下,她想了想,開了口,“昨天晚上我好像做了個奇怪的夢,我的夢裏有你。”
錦棠開口的聲音都要比往常嬌懶幾分,聽得出來,疲憊的很。
我的夢裏有你。
魏織聽到這話,心跳停滞了一瞬,有些奇怪的感覺在四肢百骸裏蔓延開來。
但總是軟和舒暢的,他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錦棠,“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是在做什麽?”
凡是修仙者,不管是正派修士,還是妖族,魔修,都知道神交是什麽意思。
錦棠的靈府對他門庭大開,他以為錦棠早就心裏準備好了,畢竟,與他神交也有助于她的修為增長,何況,如果她拒絕,心裏完全抗拒他,他都進不了她的靈府。
靈府是一個人深處最隐私的地方,沒有認可,旁人進不了。
錦棠不笨,隐約感覺有哪裏不對勁,但是她對于這個世界的一些東西還是陌生的,她想了想,試探性開口,“我們……是不是一起做夢了?我是不是進入到你的夢裏了,你是不是也在我的夢裏?”
具體怎麽解釋,錦棠也不知道,就這麽描述了一下,在她看來,就是這麽回事。
昨天她看到的關于魔頭崽的那些回憶應該也是他在做夢。
夢裏都是那樣悲慘的過往,等于又是經歷了一遍,實在是惹人憐愛。
魏織覺得錦棠這麽理解,也沒有完全錯,畢竟,神交就是要神識的互通,融合,相知相識,靈府雖然和夢境不是一回事,但有一點一樣,那都是內心深處的一些東西。
但他還是這麽開口了,“神交就是互相進入對方的靈府,熟悉對方的氣息,雙方的氣息融合相通,你難道不知道什麽是神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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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織的語氣裏都是疑惑,錦棠身為修士,不該不知道這些。
錦棠石化了,身體都僵住了。
神交這個詞,對她來說當然不陌生,曾經筆下比比都是進行神交的道侶。
那可都是道侶之間才能做的事情!而且由于需要進入對方靈府,探尋對方內心深處最深的秘密,沒有足夠的信任,就算是道侶之間,也是謹慎為之的。
但她昨天,竟然被神交了!!!!
錦棠一口氣差點沒提起來,這就相當于魏織沒提前征詢她的意見就和她發生了關系,雖然這是修真界更高層次的關系,但是不是過分了!!!
她氣得嘴唇都哆嗦了起來,她說她今天怎麽像是被掏光了精力似的,這他喵的不就是被掏光了身體!
“我允許了嗎你就和我神交?!”
魏織皺了皺眉頭,臉色沉了下來,一雙眼又黑又深的看着她。
“我說過的,雙修,你沒拒絕。”
她哪裏沒拒絕了!她天天在那勸他歇了這個心思!
而且她也沒當他這話是真的,這像話嗎?!堂堂魔頭和她雙修!黑蟒公主還在這杵着呢!!
錦棠嘴巴就和開了瓢似的,瞪着魏織說不出話來,“你起碼做之前征詢一下我的意見吧?!再說我們什麽關系,你就和我雙修?!那都是道侶之間幹的事我沒說錯吧?!”
魏織在半空中停了下來,抱着錦棠就飄在上面,他顯然臉色也不太好看。
“我讓你進入我的靈府,窺見了我的一切,你的靈府也對我門庭大開,沒有阻止我進入。”
沒有阻止他進入,進入……
錦棠又一口氣提不上來了,她那是對這個還陌生的很,完全不知道該怎麽阻止,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情況好嗎?!
魏織盯着錦棠一臉憤懑的樣子,一時心裏非常難管堵,臉色忍不住也沉了下來。
“你若是以後不想,那就沒有以後了。”
錦棠:“……”
她還沒說什麽,魔頭崽這是要不認賬了!?
錦棠摸了摸起伏不定的胸口,行叭,我也不指望他認賬,反正這神交也就是精神層面的互通而已。
作為一個現代人,她還是沒有修士的那種認知,依舊覺得男女雙方肉=體上發生的關系才叫雙修。
就當是昨天做夢好了。
錦棠心裏對昨晚上對魏織的憐惜都給丢到腦後去了,不去想,越想越糟心,她怕自己心軟。
胸口摸着也不太對,她的勁裝都包裹的嚴嚴實實的,不像是現在,她都摸得到自己半個胸了。
錦棠在低頭一看,差點昏厥過去。
“誰給我換的衣服?!”
她在意的不是這衣服是束胸款,在意的是誰給她換的!
魏織也低頭看了一眼,目光鎖住了兩秒。
錦棠趕緊捂住了胸死死瞪他。
魏織也沒移開視線,語氣奇怪,“你覺得除了我,還會有誰?這裏沒有女魔侍。”
錦棠覺得自己今天就該社會性死亡,不僅被神交了,還被看光了,還搞的自己筋疲力盡,她虧大了。
結果她聽到魏織湊近了自己,壓低的聲音有些沙啞,“不喜歡麽?”
錦棠:“……”
她閉上了眼睛,眼不見為淨。
魏織是挺不理解錦棠的,她的衣服,難不成讓魔侍換?
光是想想,魏織就沉下臉來。
其次,她身上穿的這件長裙,就是她靈府裏的那個樣式,不過用的是黑紗絲線,不是金絲薄紗罷了,就是龍眼上的寶石,都是一樣。
魏織見錦棠不說話了,一張臉陰沉的厲害,加上接近賓客方向,整個人氣息就變得陰冷了。
黑蟒公主坐的不安分,時不時的就讓妖侍撩開白紗帳往大殿方向看。
結果她就是第一個發現魏織抱着錦棠遠遠的飛過來的人。
當時黑蟒公主就激動地站了起來,“果然不出我所料!魔祖和錦棠果然關系不淺!”
殷輕也順着白紗帳看過去,自然也看到了魔祖和他懷裏的女人,只是還有點疑惑,“公主怎麽就料定那是錦棠?”
黑蟒公主依舊很激動,山巒一般起伏的胸口都要顫動了,“魔祖的大殿裏除了那些醜不拉幾的魔侍傀儡就沒別人了,男人都沒有,女人更沒有,就錦棠一個,不是錦棠又是誰,再說了……”
她頓了頓。
殷輕忍不住好奇,“再說什麽?”
“憑借我的美貌,我輸給錦棠,我還能忍,畢竟她胸大腰細膚白貌美,可與我一般了,但若是別的女人,那我是絕對不服的。”
黑蟒公主拍拍胸脯,嗓門挺大的。
大家都是修真界人士,就算是凡界的皇族使者,派來的都是武功高強耳聰目明的,于是大家周圍的人都知道了——萬魔林的魔頭現在正抱着一個叫做錦棠的女人飛過來。
原本因為魏織的到來,所有人都警惕萬分,準備好了随時握劍起身,這會兒聽到這麽一個事,差點沒反應過來。
‘啪——’
溫钰手裏的茶杯落在了亭子的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他的臉色也有些蒼白。
亭子裏坐着蒼華子和林路,還有兩個修為較高的內門弟子,剛才隔壁傳來的那道女聲說的話他們都聽到了。
蒼華子和林路的臉色都沉了下來,不太好看,但都沒說話,只是緊盯着大殿前面那豪華的黑色皮毛大榻——那是魏織坐的。
可溫钰到底還是年輕,沒忍住,站了起來想走出去撩開白紗帳看看。
林路一下攔住了他,“徒兒,你要去做什麽?!”
溫钰語氣着急,心中的疑惑都要從胸口溢出來,“師父,你沒聽見嗎?剛才他們說錦棠,師妹就叫錦棠!”
他沒有明說,或許只是同名同姓,或許……
總之,他現在滿腦子想着的就是初梧那個浪蕩子說的話,腦子裏不可抑制地想着錦棠是不是真的和魔頭……
溫钰又氣又急,偏他師父還說道,“世上同名同姓之人這麽多,就算那魔頭的女人叫錦棠又如何?!不管怎麽樣,那都不可能是你師叔的愛徒錦棠,你師叔是怎麽樣的人?你錦師妹是怎麽樣的人?這些,你心裏沒有數嗎?”
林路義正言辭,一張臉嚴肅的不行,把溫钰說的心裏羞愧難當。
是啊,錦師妹平日裏在門派裏一向是以身作則的,遵守道義,雖然平時有些過分嚴厲了一點,可她高潔清冷,即便有時候針對孟師妹了一些,,偶爾有些小動作,但她絕對做不出堕入魔修這樣的事情的。
這麽想着,溫钰才稍稍冷靜下來,重新坐下了。
結果旁邊黑蟒公主還在那說。
“好羨慕錦棠,像是魔祖這樣長相俊美的,真是在我們黑蟒族裏都少見的啊!像是你殷輕,長的雖然很秀氣很漂亮,但是比起魔祖來,還是差了一大截的,魔祖俊美成熟,我光是看他兩眼都想與他雙修。”
周圍衆修士:“……”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妖族就是妖族,不知檢點!
黑蟒公主還在那感慨,“今天來的那些正道的人,我都看了,都長得不行,沒魔祖好看,除了那個天劍仙門的掌門,叫啥蒼華子還是啥你說說,好好一個人,叫蒼華子這麽難聽的名字,一聽就很道貌岸然,白瞎了那張臉了。”
蒼華子:“……”
手裏的茶杯差點就捏碎了。
黑蟒公主向來喜歡有話直說,她身為堂堂妖族尊貴的公主,當然是想說什麽就說什麽,她發出了內心的第一百零八次感慨。
“所以說,錦棠從天劍仙門離開投靠魔祖真的是再明智不過了,要我也選魔祖,魔祖多好看呀!而且,若是選道侶,還得選那方面厲害的,天劍仙門的那個掌門,一看就不行。”
殷輕很好奇,“哪方面?”
黑蟒公主嗤笑一聲,“雙修的那方面不行呗!”
殷輕噎了一下,臉紅,但又實在好奇,“你怎麽看出來的?”
“那還不簡單,我是誰?我是妖族公主,我看男人很準的!就是那種男人不行才裝出一副禁=欲的樣子,切~最讨厭那種裝腔作勢的男人了。”
蒼華子手裏的杯子別捏成了粉末。
溫钰再也忍不住,一下站了起來。
就是林路都面色凝重起來,他轉頭看向了蒼華子,“師弟,或許只是那個妖族公主在胡說八道。”
“是不是胡說八道,看看就知道了。”
蒼華子卻是沉了聲音,想起輕音,再想起最近發生的很多事情,已然是相信了一大半了。
他盡力去忘記剛才那個妖族公主說的話。
所有的修士,妖族的妖修們,還有萬魔林的魔衆們都看到了魔祖(魔頭)抱着一個女人從後殿飛來,顯然,關系匪淺。
那親昵的姿态,呵護的模樣,明顯就……萬魔林裏不會有魔後了吧?
沒聽說過這事啊!
可惜那個女人被魔祖(魔頭)摟在懷裏,長什麽樣看不清楚。
魔祖可是連妖族公主都無動于衷的人!必定是個大美人吧!
所有魔修們心裏都期盼着魔祖早日娶上魔後,如今魔祖的千歲生辰安然無恙,從前的那些傳聞想來必定是假的。
魏織在萬衆矚目之下抱着錦棠到了為他準備的虎骨大榻上,他見錦棠還裝死,想了想今天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湊近了她,“你确定要繼續裝睡?我的生辰上,可是要發生大事的。”
錦棠想了想魏織這次搞出的大陣仗,至少她記得的書裏是沒有寫過的,她無法預料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再者,今天蒼華子也來了,保不齊會有什麽事。
很有可能當衆與她為敵,到那時候,她……
錦棠再沒有多想下去,趕緊睜開了眼睛,只是看了一眼魏織,她雖然不敢給他壞臉色,但是還是要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的。
魏織不想在這種小事上與她生氣,但他認為自己也沒做錯,沒必要慣着她去哄她,直接在虎骨大榻上坐下了。
他一落座,魔侍就端着萬魔林特有的食物紛紛上席,大殿前面的空地上還有魔衆們自發組織的絲竹魔舞表演。
一派和諧。
錦棠和魏織面前的矮桌上也放了好些食物,但錦棠是沒什麽胃口吃的。
也不知道是誰做的,烏漆嘛黑的,蟲啊蠍的,她真的沒有什麽胃口。
正常人誰他喵吃這個啊!
她環視了一圈四周,試圖找一下蒼華子在哪裏,畢竟遲早要面對的,也沒什麽好怕的,估計魔頭崽這麽明晃晃抱着她出來,肯定是看到了。
接下來估計她也是有一場風暴的。
不過她早就做好了準備,畢竟她自己選擇的到萬魔林遠離自己的男女主。
錦棠這麽看了一圈,看到了黑蟒公主的浮臺亭子,這會兒黑蟒公主正伸出手沖她搖擺着招手。
她立刻也伸手擺手。
然後錦棠就非常明顯地感受到了黑蟒公主旁邊的那個浮臺涼亭裏傳出來幾道灼熱憤怒的視線。
她立刻心中有數了,蒼華子必定是在那個浮臺裏。
她一點不方,現在她和魔頭崽是統一戰線的,她自己這麽小半個月的修煉下,劍招已經學會,禦劍飛行也已熟練,打不過的話,逃跑……還是沒有問題的。
錦棠轉過身,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剛想問團子在哪裏,魏織的手塞了過來,團子就塞進了她懷裏。
團子不知道之前遭受了什麽,這會兒眼淚汪汪地抱住了錦棠。
錦棠想起團子的遭遇,忍不住心裏酸酸的心疼,一下抱着他坐在自己膝蓋上。
她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然後看到了裙擺上上的繡紋。
錦棠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是一條龍,龍眼還是紅色的寶石,除了這條裙子是黑色的不是金色的外,和她夢裏,不和她靈府裏出現的樣子一樣。
摸着這條裙子,錦棠有一瞬間的走神。
這條裙子,或者說這樣的裙子對她來說有點眼熟啊……
團子眨了眨眼睛,低頭看了一眼錦棠的裙子,又眨了眨眼,看向魏織,拍了拍肉爪爪。
——師兄好棒!師叔每次犯了錯也都這樣給師叔母漂亮衣服的!
看懂了的魏織:“……”
食鐵獸是上古猛獸,野性難馴,團子出現的一瞬,周圍又是一陣此起彼伏,尤其是看到魏織飼養的食鐵獸在他身邊的女人懷裏乖巧柔順的樣子,那就更議論紛紛了。
魏織歪着坐在虎骨榻上,也不解釋錦棠的身份,一口一口抿着酒,任由人猜測。
這會兒氣氛還算平和喜慶,喜樂和舞蹈都持續着,渲染着這裏,下面的魔衆一批又一批地從臺階下上來過來給魏織慶生,自然還有禮物。
他們的态度虔誠,恭敬,面對魏織,就像是面對着九天之上的仙者或者神明一般。
可這把浮臺亭子裏的蒼華子給氣得臉色發青,林路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魔頭的那個女人,那個女修士竟然真的就是錦棠,是他們天劍仙門掌門的嫡傳大弟子錦棠!
這說出去的話,修真界天都要塌了!
堂堂第一大派掌門嫡傳大弟子竟然堕魔了,還成了魏織的女人!
這他媽要炸了天了!
蒼華子清冷的臉鐵青一片,忍無可忍,拔了劍就要出去,林路不打算攔,這樣的醜事發生在天劍仙門,如若他們忍下去,實在是有失第一大派的名聲!
“師叔!或許錦師妹是有苦衷的,你不要沖動!等我一會兒找錦師妹私底下問一問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您再做決定好嗎?!”
溫钰跪在了地上,死死拉住了蒼華子的衣擺,溫潤的臉上慘白一片,卻是在替錦棠懇求着。
林路見自己的愛徒為了錦棠這樣堕了魔修的人跪在了地上,當下氣的不輕!
“溫钰!你在做什麽!?你難道沒看到那魔頭抱着錦棠出來的嘛?!你沒看到她身上穿的是魔後的禮服嗎?!”
溫钰臉色白着,卻還在死撐着,溫柔的聲音都在發抖。
“或許都是可以解釋的,或許……或許是錦師妹故意引誘魔頭,以身犯險,對,以身犯險找機會殺魔頭,當初錦師妹帶人進萬魔林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嗎?師叔,師妹一向是以你為尊,更是對您……她怎麽會真的委身于魔頭?!師叔,你冷靜一點,不要誤傷了錦師妹!”
林路要拉溫钰起來,但溫钰看着蒼華子,不肯起。
蒼華子臉色雖然還鐵青着,可已經比之前好一點了,顯然,溫钰的話有一部分說服了他。
他将劍重新收了回去,一拂袖,将他從地上拉起。
“以後不要做這樣的事情,為了一個女人跪在地上,不值得。”
溫钰松了口氣,沒多說什麽,也沒心思看什麽歌舞了,決定偷偷溜出去找機會與錦棠碰面。
只是,她一直在魔頭身邊,該怎麽把她引開?
黑蟒公主上去獻禮時跳了一支舞,妖嬈妩媚,贏得滿堂彩,她看着錦棠身上穿着的龍紋禮服,心裏酸溜溜的,尤其是看到錦棠的胸還不比自己小。
她忍不住挺了挺胸,掐了掐腰,才由着妖侍将賀禮奉上。
趁着這時候,黑蟒公主對錦棠擠眉弄眼了一下,眼神裏的意思很明顯——姐妹,一會兒我們單獨聊一下!
錦棠get到了這種訊息,女孩子們的眼神,從古至今意思都差不多。
她揉了揉懷裏的團子,還是忍不住點了點頭。
黑蟒公主實在是有意思,不知道這次又要搞什麽事,上次畫冊的事情實在是坑死她了。
她在這萬魔林也沒什麽朋友,只要黑蟒公主不坑她,一切都好說。
錦棠喂團子吃了顆葡萄,心裏想着。
“你的禮物呢?”
魏織喝了三杯酒,禮樂舞蹈已經看了幾曲,妖族與萬魔林的魔衆的恭賀已經全部接過,接下來,該是正道各派了,但他沒準備迎接他們的祝賀。
他放下了酒盞,側頭問錦棠。
做某些事前,總歸是要把錦棠的禮物收下,可別被那些人肮髒的鮮血玷污了。
錦棠捧着茶杯一小口與一小口地喝着,還不想搭理他。
魏織又靠近了她,聲音有些輕,保證臉錦棠懷裏的白翎都聽不到,“看來你想再次神交當禮物?”
“……”
錦棠板着臉,從乾坤袋裏取出了一個盒子,遞給了魏織,抿了抿唇,才板着臉說道,“生辰快樂。”
魏織看了一眼那個盒子,是一個很普通的紅木盒子,并不大,上面也沒有什麽精美的雕紋,對于他今天收到的禮來說,實在算不了什麽。
不過他心裏卻是好奇的很,不知道錦棠會送什麽給他。
魏織看了她一眼,打開了木盒,眼睛在瞬間閉了一下,然後才睜開。
盒子裏堆放着一件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金燦燦的金絲,上面鑲嵌着一些寶石,魏織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大殿正殿裏的牆壁上鑲嵌着的寶石。
錦棠餘光看到魏織皺着眉頭盯着木盒裏的東西看卻不言語,心虛了一下。
他一定是認出來這上面的珠寶是正殿牆壁上的了。
雖然本來就是他的,但……她還是加工了一下的。
“這是什麽?”
錦棠清了清喉嚨,“防彈衣。”
“什麽?”
“……防刀砍劍刺箭射五彩寶石防禦寶甲。”
“????”
錦棠見他還是一副無法理解的樣子,忍不住耐心解釋一下。
“這些金線,是我自己編起來的,鑲嵌的寶石,是我自己加工穿進去的,這幾個是我有的最好的防禦寶器,就……上次在大坑裏順來的,當然!還有我從天劍仙門帶出來的,雖然品級……但我想疊加在一起總歸效果加倍!這個就是貼身穿的。”
上次替魔頭崽查看身上哪裏有傷那一次,她看到他前胸背後腰腹都有很多傷痕。
雖然這個世界只要有防禦寶器,哪怕是根項鏈戴着都能保護自己,但哪有這種貼身戴着的安心。
而且是她最愛的金線和寶石做的!
魏織不理解,錦棠為什麽會送自己這樣一個東西。
這個位面上能傷到自己的人幾乎沒有,她比自己更需要這種東西。
不過魏織想到錦棠身上懾心鈴,那是現今最好的防禦寶器,所以錦棠送的這個寶甲……
“你不喜歡嗎?”
錦棠見魏織皺緊了眉頭卻不說話,又忍不住開口。
都是她的寶貝,還是熬幾個夜做的,他要是不喜歡的話……
錦棠伸手想拿回來,魏織縮了一下手,手再一翻,那件寶甲已經穿在了黑色長袍裏面。
那金燦燦的珠光寶氣實在和他的黑衣和他陰鸷冷沉的臉色不太搭調。
“喜歡。”
魏織看了她一眼,拿起酒杯抿了一口。
錦棠的心情忽然變得愉悅了一下,摸了摸團子的毛,将他塞到了魏織懷裏,心裏忍不住笑了一下,但臉上還保持着面無表情的樣子。
“我去殿裏整理一下頭發。”
魏織點了點頭。
他要動手了,她不在也好。
周圍浮臺亭子裏的賓客們都看到了,魔祖(魔頭)身邊的女修起身離開。
黑蟒公主第一個站起來,和殷輕說了一句就從浮臺亭子裏溜走了。
溫钰也看到錦棠從魔頭身邊離開去了大殿方向,他再也沉不住氣,跟這兒也起身溜走。
魏織等錦棠去了大殿裏,放下了酒杯。
衆目睽睽之下,他忽然撐了撐額角,捂着胸口,像是終于支撐不住,吐出了一口帶着碎光的黑血。
等他擡起頭來時,臉色蒼白,半眯着眼睛,撐在虎骨榻上,精神萎靡,臉色難看。
就好像在和所有想殺他的人說——來殺我吧,我快不行了,我好虛弱啊,我一砍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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