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真兇手
“第一題,你是否倚仗權勢,欺鄉霸鄰?”
“是。”
“第二題,劉侍郎是否貪贓枉法,收受賄賂,并且倚仗權勢魚肉百姓?”
“是。”
“第三題,你與劉侍郎是否有不正當關系,比如,劉侍郎之所以對你頗為喜歡是因為他有龍陽之好?”
段谷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切齒地回答:“是。”
司空湮微笑,心想:這都說了,看來是不會撒謊了。又問道:“第四題,你是否對劉侍郎懷恨在心,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哪怕是一點點的仇恨?”
“是。”
“第五題,你是否曾經生出過要報複他的沖動,但後來還是忍下去了?”
“是。”
“第六題,你是否十分熱愛丹青?”
“是。”
“第七題,你是否熱愛唐寅的一切作品,以至于熱愛與他風格相似的當今才子霍棋戈?”
“是。”
“第八題,不論出于什麽原因,你對于《百鳥朝鳳圖》都十分渴望?”
“是。”
“第九題,是否直至今日,你都十分厭惡劉侍郎,并且渴慕《百鳥朝鳳圖》?”
“是。”
“第十題,你是否偷竊《百鳥朝鳳圖》?”
“不是!”
司空湮看着段谷,見他眼神堅定,不似說謊。再加上之前,他認為自己一定能回去因此不敢透露對于劉侍郎的真實想法,司空湮便已有了幾分了然。于是又朝兩邊小厮使了個眼色,一個小厮拖着一個印泥走向段谷,另一個則抓住了段谷的胳膊,司空湮問道:“今天你回答我的,将成為呈堂公證,現在,你只需畫押即可。我會根據你待會兒的辯解以及你方才說的話來判斷你是不是兇手。如果你是兇手,那麽你将留在這兒,并且你要畫押。如果你不是兇手,那麽我會放你回去,你還是要畫押。”
段谷想着橫豎都是一死,便聽話地畫了押。小厮将方才的紙遞給司空湮,司空湮又道:“接下來,我給你最多半柱香的時間辯解,你把你的理由,以及你的懷疑說出來。規則與方才相同,我不想再重複。”
段谷思考了一會兒,對司空湮道:“因為盜聖要來的傳聞,大人招了個鑒定師,您也見過的,年紀輕輕的,叫做王玙,王玙來時還帶了個叫高辛的随從。有一日,王玙說想與我比賽丹青,我便答應了。當時那王玙便要與我比賽臨摹《百鳥朝鳳圖》,因為是唐寅的畫作,我也同意了。為了讓作品看起來更傳神,我便叫他請了一個雕印章的。王玙便叫高辛去叫了一位名叫闕寶木的先生來。待我們臨摹完蓋完章後,我便将我的畫收起來了,回了屋後我便将它燒了。”
“這就是你的懷疑?你懷疑是王玙和高辛嫁禍于你的?”司空湮問道。
“差不多就是這樣。”
司空湮思考了一會兒,問道:“這三個人的名字怎麽寫?”
“王玙先生的王是王維的王,玙是一個王字旁加贈與的與。高辛的高是身高的高,辛是辛勤的辛。闕寶木的闕是宮闕的闕,寶物的寶,木頭的木。”
司空湮又低頭沉思了一會兒,忽然腦海中一道靈光閃過,她差不多知道真相了。
司空湮對着其中一個小厮招招手,并将方才的口供給他,悄聲說道:“找着機會将這個交給部尚書,跟他說,他要我調查的關于劉侍郎的事項,已有了人證的口供了。”司空湮又看向段谷,“現在,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你既不用呆在牢裏吃苦,又不用回到侍郎府,并且你還可以衣食無憂,不知你願不願意接受?”
段谷趕緊連聲答應。
“很好,那麽,劉侍郎每回的受賄記錄,包括時間,對象,及時間。還有劉侍郎欺淩百姓的時間,你應該都知道吧?”
段谷想了想,回答道:“差不多都知道的。”
“很好,到時候你随着這位大哥,”司空湮指了指方才交給他口供的小厮,“一起去步尚書那兒,你向他告發劉侍郎的惡行。步尚書是個慷慨的人,他會留你在哪兒并且在這期間保護你的安全的。”
“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另一個小厮湊了過來:“姐大,這家夥不是兇手,那誰是兇手?”
司空湮斬釘截鐵的說道:“慕容淩空。”
“那得趕緊去追。”
“他們肯定早就逃了,還會等咱們去抓?即使還沒逃,他們又怎麽可能是我們能追上的?”
“好吧,還是姐大聰明。”
司空湮微笑,她也不過是推理了一下。首先,從名入手。玙為美玉,王玙即為王玉,也就是珏,王玙便是皇甫珏。主要源自高辛氏,是帝喾的後裔,那麽高辛便是慕容淩空。寶木為宋,闕宋就是宋确。從這一點可以看出,慕容淩空還是和以前一樣,作案時總喜歡給這些官兵留一些咬文嚼字的線索。
如果她猜得沒錯的話,他們是這樣做的。首先,公孫豫負責散播謠言,使劉侍郎因害怕而招聘鑒定師,這時皇甫珏與慕容淩空便名正言順的化名王玙和高辛并且易容後混入其內。與段谷混熟後,皇甫珏便以比試為由正大光明的與段谷臨摹《百鳥朝鳳圖》,并讓擅長雕刻的宋确化名闕寶木刻出唐寅印章使畫更逼真。到了十月一日的亥時時,便派公孫豫放煙霧彈,慕容淩空便趁亂将皇甫珏臨摹的《百鳥朝鳳圖》放在段谷身上。之後皇甫珏指認真畫為假畫,衆人搜身時自然會認為段谷是真正的小偷,而将‘假畫’帶走的皇甫珏自然也不會受人懷疑。
打開雕花樓空窗戶,翻身跳下,輕輕落到地面後,一溜煙兒便沒了蹤影。出了侍郎府,公孫豫與宋确前來接應,兩人問道:“得手了嗎?”
“自然得手了,”慕容淩空道,“老豫啊,你怎麽慢了一步呢?”
“俺一不小心睡着了嘛,”公孫豫道,“只可惜沒把這個劉侍郎也懲治一遍。”
“那是因為劉侍郎根本就不用我們懲治。司空奕與劉侍郎向來關系不和,這回肯來幫他,恐怕是受人之命前來調查他的。”慕容淩空道。
宋确見皇甫珏一臉的憂郁,便問道:“珏啊,你這是咋了,你這臉就像放壞了的苦瓜一樣。”
慕容淩空一拍皇甫珏的肩:“他在思念段谷呢。”
皇甫絕推開慕容淩空,淡淡一笑:“段谷也算個有才華的人,倘若生在一個好的年代,有一個好的主子也就罷了。只可惜他生錯了年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