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當天夜裏，學生都聚在一個房間裏，空間不大，倒也不嫌擠，燈開一整夜。

翟斌安排固定的幾個人輪流值夜班，其餘的人想睡就睡。

夜色深重，孤月伶仃。偶有熏風過，樹影幢幢，如同鬼魅。

少數的人真的安心睡了，其餘的人倦意早被掃蕩一空，戰戰兢兢坐一夜。

一點左右，值夜班的人突然聞到一股詭異的氣味，他們還沒反應過來，頭驀地一沉，眼皮直往下掉。

不到一分鐘，全屋的人都睡着了。

謝雲帆第一個蘇醒，他支起身，地上橫七豎八的躺着學生。

他暗道一句不好，果不其然，三個娃娃随意丢在地上。

他拍拍何桢的臉，何桢皺着眉睜開了眼。他瞬間反應過來昨天的事情，眼睛驀然睜大，頭腦一下子清醒了。

他們兩個把趙宇翔和翟斌叫醒。

翟斌眼睛通紅，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面對和他一起來這兒的人，他腳踢飛了角落裏的凳子。

趙宇翔的心情也不好，他點了根煙，眉頭緊蹙。明明才幾天，煙盒裏的香煙沒剩幾根，何櫻勸過他很多次，說他以前不吸煙的。趙宇翔聽不進去，如果沒煙了，日子只會更難熬。

地上剩下的娃娃引起了一陣恐慌。

莫莉雙手抓住頭發，叫的撕心裂肺，她又抱住自己道：“我不呆在了，這裏有鬼，放我出去。”

好幾個人被她煽動了情緒，他們也嚷着要出去。

人心惶惶，詭秘的陰雲疑似布在上空。

翟斌抄起一張椅子扔過去。

椅子撞到牆壁，四分五裂，化為一堆碎木，其中一塊當好打在莫莉身上，莫莉的尖叫聲又傳遍了整個房間。

他臉上是旁人從未看過的陰郁神色。

莫莉十分詫異，剛才的一塊碎木可能完全沖他來的。

翟斌肅然道：“今晚上願意的和我走。”

趙宇翔聽到大吃一驚，想攔他，又停下腳步，到如今他也沒有理由強留別人了。

翟斌轉身離開，他衣服後濕了一大片，背微駝，初見時的意氣風發俨然不見。

趙宇翔心生愧疚，卻也無可奈何。

“我們也走吧。”白智海攔住趙宇翔：“你覺得我們怎麽不會被波及？”

趙宇翔心亂如麻，推開他：“再等一天。”

白智海盯着他的背影悵然若失。

謝雲帆聽到消息後立即去找謝雨晴。

謝雲帆從人群中提出謝雨晴，謝雨晴眼神幽怨。

“你要和翟斌走？”

“那當然了，你留着沒問題，照這個趨勢，今天網上還會失蹤四個人，翟斌的人本來也不多，我可不想冒險。”謝雨晴理所當然道。

“我是擔心你頭腦簡單，四肢也不發達，一不留神被拐過去當喪屍，禍害別人。”謝雲帆嘴上這麽說。

謝雨晴嘿嘿一笑：“你和我一起走呗。”

謝雲帆皺眉：“我也想和你們一起走，但，”他瞟了何桢一下：“何桢未必會和我一起走。”

謝雨晴不傻，她早發覺他們兩個人間的貓膩了。她比較樂觀包容，謝雲帆彎掉對她而言沒什麽難以接受的。她察覺後還有過拿他們兩個的事情開玩笑的念頭，但轉念想到謝雲帆可能會沒皮沒臉和她炫耀老婆是校草，沒了打擊他的樂趣，此念頭作廢。

何桢接到謝雲帆的目光了，他走過去問道：“怎麽了？”

謝雲帆猶豫片刻問道：“你能和我今晚一起走嗎？”

何桢一瞬間的錯愕，而後艱難道：“對不起，何櫻需要我照顧，我擔心她。你和謝雨晴一起走吧，不用管我的。”

謝雨晴怕弄得尴尬，忙挂起笑容，推推謝雲帆：“誰要你陪啊，你在也就會叽裏呱啦的。你就留下，別阻擋本小仙女的光輝打喪屍路。”

謝雲帆推了一把她的頭，嘴角翹起：“還小仙女，美的你。”

謝雨晴嘟嘴：“你有意見啊？說定了，你留下，我走。”說完擺擺手離開了。

謝雲帆最後只看到她一蹦一颠的身影，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她走過拐角，确定謝雲帆看不見了，她靠在牆上，頭腦裏空蕩蕩的，好不容易才碰到，又要分離了。

一滴眼淚落在她的手背上。

何桢笑了笑，這種笑容帶了自嘲的意味，在他身上并不多見：“對不起，我是個自私的人。”

謝雲帆見四下無人，摟住他寬慰道：“就這一次吧，你真正為自己的也只有剛才，以前幾次你都是為大局考慮，如果不是你，場面肯定一團糟了。別太自責。”

何桢回抱住他，按住他的後腦勺親了下去。

晚上，翟斌和他的人聚在走廊裏，原本和他來的大概有十多個人，幾天後剩下了個位數。望着剩下的人，翟斌鼻頭一酸，一個将近一米九的漢子眼淚差點留下來。

莫莉還是一身黑，和初見一樣抹着大紅唇刁根煙，唯一不同的是腳上換了一雙黑色運動鞋。

一行人要走了，趙宇翔為他們備好了食物日用品，帶着他的人送翟斌的人。

謝雲帆摸摸謝雨晴的頭，然後出其不意推開她，謝雨晴撞到張小冬懷裏，哎呦直叫。

何櫻給了謝雨晴一個擁抱，而後回到趙宇翔旁邊。

趙宇翔和翟斌點了點頭，帶着各自的人分道楊彪。

翟斌走到一個出口處，他們先前偵察過，那裏的喪屍最少。

他們在原地等候，等待十點的來臨，到時候他們會從門內出去，如果碰到喪屍，就一舉殲滅。

衆人提心吊膽，但理智壓過恐懼，他們清楚，一旦出不去，失蹤的可能性更大。

九點半，門外驀然有奇怪的聲音。

翟斌聽着不對勁，一時間也反應不過來是怎麽一回事兒。

“咔噠”一下，翟斌聽出一身冷汗，他想起來了，開鎖的聲音！

一只血跡幹涸的手從門外伸進來，緊跟住，大半個手臂也進來了。

翟斌跳起來，撲上去亞夢

一只血跡幹涸的手從門外伸進來，緊跟住，大半個手臂也進來了。

翟斌跳起來，撲到門上，緊緊壓住門，喪屍一個頭從門縫裏伸出，轉了半圈，胳膊一使勁，猛地撞開門，翟斌被彈了出去。

翟斌連滾帶爬，還不忘吼一句“跑”，衆人早如老鼠四下逃竄。

趙宇翔還在走廊裏抽煙，一擡眼，一個人鬼哭狼嚎朝他跑過來。

他揪住那人問發生了什麽事，另一邊又是一個人撞到了他，他還沒站穩，眼看後面喪屍追過來了。

趙宇翔當即拉着人向另一端跑，不料另一邊的出口敞然洞開，三五具喪屍搖搖晃晃朝他過去。

喪屍兩路夾擊，弄得他措手不及。

趙宇翔擰斷煙頭甩地上，兩步遠處是一個十字路口，他毫不猶豫拐進一條沒人的道。

他一路狂奔，後面的喪屍锲而不舍，緊盯其後。

迎面又是一大波人，趙宇翔定睛一看，正是翟斌。

翟斌見趙宇翔後面也是一大波喪屍差點崩潰，他吼道：“快去存儲室！”自己直接沖着喪屍奔過去。

翟斌和他的人一路打殺喪屍，一個個滿臉通紅。

趙宇翔被他們吓了一跳，稀裏糊塗跟從加入肉搏喪屍的路

一路磕磕絆絆到了儲藏室，翟斌飛起一腳踹開了門。

裏面的人梗直脖子看他們，外面的人一窩蜂湧進來，幸虧人少，不然多等一兩秒，非得弄個小型堵塞不可。

趙宇翔最後一個進來，他不經意間養成了斷後的習慣。他掃一眼裏面的人，發覺他的人大多數集中在裏面。仔細數數并無人員傷亡，他才放心。

謝雲帆爬起來，把謝雨晴撈過來檢查一遍确認沒受傷，安心放他會張小冬身邊了。

趙宇翔這才想起，大聲問道：“我們的人裏面有沒有被咬過的，被咬傷的快站出來！”

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趙宇翔又重複了一遍，所有人原地不動。

他還是不放心，親自下去，一個人一個人的檢查。

翟斌氣不打一出來，見趙宇翔動手動腳的，當即看不下去，攔住他：“都是我的人，我放心，他們說了沒受傷就是沒受傷，我相信他們，你別瞎摻和。”

“不行，萬一突然爆發了波及到其他人怎麽辦？”趙宇翔斬釘截鐵。

翟斌怒火中燒，認為趙宇翔仗着自己人多随心所欲，心裏極其不痛快。他吼道：“滾！我的人我當然知道了，他們才不會那樣！你給我住手！”翟斌就是無理由相信自己的人。

趙宇翔不理他，繼續自己檢查自己的。何櫻幾次想攔他，可話在口邊又說不出。

謝雨晴委屈巴巴瞪着面前的趙宇翔，趙宇翔讓她背過去檢查後背，謝雨晴慢吞吞轉過去。

翟斌忍無可忍，趙宇翔居然對一個女生都那麽苛刻，重點是他那邊的人！趙宇翔憑什麽不信任他的人？

“我的人我自己來！”翟斌強壓心裏那口氣，避免和趙宇翔産生沖突。

趙宇翔默許了，他轉過去檢查他那邊的人。

隊裏的确無人說謊，全部都沒有感染病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