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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八點多了,尤伶原本想洗涮好了便離開,剛從浴室走出來,身上還穿着之前的睡衣呢,遲越便走過來,二話不說地牽起她走向飯廳。
尤伶不解地任由他拉着手,走過去一看,發覺飯廳上面的桌子擺滿了各式早點,中式和西式的都有。
餐點外表精致,色相甚佳,味道聞起來也不錯,顯然不會是出自眼前男人的手。
也許是尤伶的目光過于疑惑,男人難得解釋了一下:
“剛讓人送上來的,吃過早餐再去影城。”
尤伶略微一頓,在男人的注視下,拉開桌子旁邊的椅子坐下。
“好。”
尤伶身上穿的睡衣是黑色真絲,不知道是不是遲越特意放在這裏給她準備的款式。因為大小剛好是她的尺寸,同色不同款,在衣櫃上整齊地挂了一排。
這件睡衣的領口有些大,她一坐下,另一邊的領口便滑下來,露出單薄的一邊肩膀。
雖然并不是故意的,但這副樣子讓家教甚好,平時連紐扣也扣到最上一顆的尤伶非常無措。她連忙把領口拉了拉擋住肩膀上面的痕跡,擡起眸看向遲越,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頰。
一望過去,男人的視線正随着她的動作而睇向她。
但俊美的臉看不出是什麽神色。
眸色仍然如平日瞧着她那般幽深,沒一會便收回視線。
尤伶稍微松了口氣。
從眼前貼心的早點可以看出,遲越平時算得上待她十分體貼,可她猜不透這個比她年紀小的男人對她的想法。
有時候他看着她的眼神,總讓她覺得難以琢磨。
“吃吧。”
遲越把一碟尤伶平時喜歡吃的蟹黃小籠包推到她的面前。
伴随而來的,是一杯乳白色的牛奶。
她不太喜歡,但又極有營養那種。
她前陣子患了感冒,一直反複複發,拖了兩個星期都不好。去看醫生那會,醫生說她缺乏營養,需要多休息,營養要跟上。
第二天開始,只要遲越和她一起吃飯,這杯營養價值極高的特制牛奶便會雷打不動地出現在飯桌上。
偶爾他和她都忙起來,見面的時間減少,遲越也會讓他的助理給她送來一份。
尤伶朝牛奶看了一眼。她的家教極好,無論是喜歡還是不喜歡,對食物都是抱着感恩的心去享受。
她細聲道謝:“謝謝。”
她端起玻璃杯,先啜喝了一口牛奶,然後放下杯,拿起擱在旁邊的筷子,從碟子裏夾起一顆小籠包咬了一口。
尤伶的嘴兒小,吃相十分斯文,哪怕是這種常人一口就能吞下的小籠包,也分了幾口才能吃掉。
嫣紅的舌尖從略微張開的嘴唇裏一閃而逝。遲越收回視線,不動聲色地拿起桌子上的冰水灌了一口。
如今已是入秋,天兒開始轉涼,他這一口灌下去,瞬間透心涼,涼絲絲的感覺從心髒傳遞至四肢百骸。
尤伶看到了,柳眉微颦。她覺得溫度如今冷了許多,他這樣喝涼水,對身體不太好。她有心想說什麽,又想起她的經紀人告訴她,這個男人喜怒無常,對待親人都那麽狠辣,不求她怎麽努力捧着哄着,只要平時注意不要招惹他生氣就行了……
她抿了抿嘴,一瞬間已經轉了幾個念頭。猶豫了會,還是把原本放在她前面的養生魚片粥推至遲越的面前,對他輕聲說:“我吃不下了。”
上天對尤伶是鐘愛的。
也許因為長相偏嫩,她的外表看起來還很小。
秀氣柳眉下是一雙水潤剔透的大眼睛,白皙得近乎透明的膚質吹彈可破。因為剛洗完臉,還沒上妝,顯得臉蛋十分素淨,然而那張瓜子臉上,連一條細紋、一點淺斑都沒有。
這個已經二十八歲的女人,看起來仿佛還是個二十二三歲的女孩。
穿着黑色絲質睡衣,襯得人白得發光,仿佛洋娃娃一般的女人,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瞅着你,用輕柔如撒嬌般的嗓音軟軟地對你說的話,實在讓人難以抗拒。
遲越眼也不眨地盯着尤伶。
他看了許久,都快把尤伶瞧出無措來了,他才終于掉開視線,默不作聲地拿起勺子,開始吃起面前的魚片粥。
尤伶心口一松,看他沒有反對,心情也變得愉悅起來,伸出筷子又夾了一顆小籠包,小口斯文地吃起來。
二人用過了早點,碗筷會有家政上門收拾,尤伶開始準備出門的行頭。
她畫好了妝,特意在衛生間裏面換了一套高領的毛衣裙,把鎖骨和脖子上的痕跡徹底遮掩住了,才走出來。
衛生室的旁邊是更衣間,她在走廊經過更衣間,眼角餘光瞥見高大挺拔的男人在裏面,略微彎腰看着前面比他略矮一些的鏡子,手指靈活地在領帶之間穿梭,正對着鏡子打領帶。
尤伶腳步一頓,猶豫了一下。
這套房子是遲越名下的産業,保密和環境都堪稱上佳。是一套裝橫非常華麗漂亮的三居室,她第一次來的時候,被這裏的擺設吓了一跳。
偏歐式的風格,室內全是暖色系的家具裝飾。暖淺黃的沙發,米色的印花牆紙,銀亮大方的櫥櫃。所有的擺設看起來都不像是遲越會喜歡的風格。因為實在太有家庭的氛圍了。更像是女孩子會喜歡的那種裝修風格。
和眼前讓人聞風喪膽的遲家三少,感覺格格不入。
這套房子唯一讓尤伶覺得比較像是遲越風格的……是他們卧房的床。
不過那是現在。
床單以前原本也是和客廳的裝飾風格相當接近,床單被套都是暖色的米黃色。
自從在他第一次抱了她之後……
所有的床單被套在第二天後,全換成了黑色的冷調風格。
她當時心裏一團亂的,沒什麽特別感覺,現在倒是開始感到有些惋惜。因為她其實很喜歡那套米黃的印花床套。
不明白他為什麽突然就換了。
她知道遲越不會換回來了,因為他顯然更喜歡現在被單的顏色。每次他們在親熱之後換洗床罩,第二天仍然是同黑色款的被單,只是偶爾會把絲質變成棉質。
想起他給她準備的睡衣大部分也是黑色系,也許是因為這個人很喜歡黑色吧。
還好他只換掉了卧房的床單被罩,其他都沒有要換的念頭。所以現在除了卧房的床之外,房子的整體仍然是暖調,是屬于女孩子會喜歡的裝修設計。
其實要說起來,更衣間這個鏡子設計便有點偏低,高度更像是給女人特意打造的……所以他這麽高,得彎着腰才能照到全身呢。
尤伶腦子還在亂七八糟地想着,那人轉眸看到她,放開手上正在束結的領帶,聲音低沉地對她說:“過來。”
深邃的眼睛凝視着她,尤伶沒有辦法退縮,走了過去,站到遲越的面前。
她比遲越矮了近一個頭,此刻穿着室內拖鞋,只到他的下巴。
遲越彎下身,把身體傾向尤伶。
“幫我系上。”
他說。
尤伶手指一動,遲疑一會,擡起手,拾起垂挂在他胸前的領帶,以很輕的力道小心地拉扯調整好,默默地系起來。
她沒幫人系過領帶,但她以前拍戲的時候,也試過穿男式的西裝,所以知道怎麽系。
遲越垂眸,看着尤伶用那幾根細白修長的手指,有點生澀地幫他系着領帶。
這是第一次,她幫他系領帶。
尤伶的動作因為不熟悉而顯得有點笨拙。但她做事仔細,慢慢地打好結,撫平上面細微的皺褶之後,男人前面的領帶結整齊地束緊領口,結口系得相當正确。
尤伶放下手,不太好意思的退後兩步。
不料男人撈過她的腰摟緊。遲越本想親她的唇,在落下的瞬間,忽而移到她的臉頰上親了一下,對她低聲說:“系得不錯,以後你都幫我系吧。”
尤伶的臉一瞬間熱了起來。
她臉皮薄,尤其容易臉紅。被男人用唇輕碰觸到的那點作為中心,一股熾熱感以光速在她的臉蛋蔓延開來。
“……嗯。”
她為了臉上的自然反應覺得有些尴尬,眼睛移動,不敢和男人對視。
真是沒用,明明有着親密關系已經一年多的時間,她還是輕易地因為這個男人的一些小動作而感到手足無措。
他還比她小四歲呢……
遲越放開手臂環住的細腰,拿起挂在旁邊的西裝外套穿上。
扣上紐扣後,他對尤伶說:“我送你去影視城。”
尤伶不知道該不該拒絕。
除了在那事上面強硬一些,遲越對她一向是個大方體貼的溫柔金主。像這種接送她上下班的事,他都很少讓助理去做。一般他有空了,都會自己來接她。會帶她去用餐,偶爾閑起來還會帶上她一起去個三兩天的短期旅行什麽的,都是常事。
尤伶沒試過和別人在一起。所以不懂這些情況其實很奇怪。只以為每個人對待自己養的小情人,都會像遲越那般。
想了想,她還是說:“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她知道他最近有點忙。
這次距離他找她的時間過去了很久,過了三周才又聯系她,她的經紀人一度以為他對她已經失去了興趣。不過她有聽遲越的助理說他最近有個大項目在忙,在公司沒日沒夜的加班,忙起來甚至連飯都沒空吃。
昨晚他突然來接她的時候,她也發覺他瘦了些,還有黑眼圈,臉色看起來有些累。
如果他今天有時間了,她其實希望他可以好好休息一下。
遲越睇了尤伶一眼,對她的話不置可否,嗓音壓低了:“跟上。”
這就是要送她的意思。尤伶在玄關拿起她昨天穿來的一雙矮跟的鞋子穿上,跟在遲越的身後,從私人電梯下樓,到達車庫坐車出發。
三居室距離影視城不過十幾分鐘的時間。
遲越熟練地轉動方向盤,從一條小道轉入了影視城的地下通道。
影視城常年出入要拍戲的明星,所以這裏守着影城大門的的記者和粉絲都不少,遲越進入的是另一條外界很少人知道的專用通道。
車子從地下通道穿過,在影視大樓一棟偏樓的門口停下,附近很冷清,沒有人。
尤伶解開安全帶,正要對遲越道謝,頭才轉過來,便眼前一暗,被男人俯身下來的唇吻住。
嘴唇被毫不客氣地撬開,靈活的舌頭滑進來勾着她措手不及的舌尖糾纏了一會才退出去,男人貼着她的唇上,聲音極低,幾近呢喃:“今天的夜宴別參加了,我晚上來接你。”
今天是尤伶在劇組拍的最後一場戲,本來演員單獨殺青,只會送束殺青花束。可她今日正巧碰上全劇殺青,既然全劇殺青,晚上會循例辦個全體聚會。
他得承認,他并不喜歡她參加那種場合。
亂,并且玩得晚。
尤伶正被這莫名其妙的襲擊吻吻得暈乎乎,聽到遲越這樣說,迷迷糊糊地應了聲:
“嗯……”
直到下了車,車子駛離,尤伶終于回過神來,才後知後覺地搗住嘴。感覺男人仿佛要在嘴裏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記一般。
過了一會,她又覺得怔怔地站在這裏暗暗回味的自己好像有點像變态。
酡紅的臉色恢複如常,尤伶想起什麽,神色慢慢地沉了下去。她輕嘆口氣,抿着仍然滾燙的唇,轉身進入偏樓,坐電梯輾轉進入影視主樓。
才剛踏入攝影棚內,守在門口的經紀人谷寧姿瞅見她,連忙迎上前。
“哎呦我的姑奶奶,你今天為什麽這麽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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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越哥,不一樣的癡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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