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1)

谷寧姿和尤伶住在同一個小區, 她把尤伶送回家後回到自己的家, 簡單地沖洗了一下, 躺下床準備睡覺。

正在昏昏欲睡準備陷入夢鄉的時候,突然手機鈴聲大響, 吓了她一跳。

谷寧姿坐起來,手忙腳亂地摸索出手機,沒看清楚是誰就按了接聽鍵:“喂?”

[她在哪裏?]電話那頭傳來一句低沉的問話。

那天生冷冽的聲線,隔着電話都能讓人背脊泛冷, 瞬間讓谷寧姿濃厚的睡意消失得幹幹淨淨。

遲爸爸?!

她睜大眼,手裏的手機仿佛變得會燙手一樣,她小心翼翼地拿着,連表情都不自覺地恭敬起來:“找尤伶嗎?她剛剛回到家了。”

那邊一陣沉默。

要不是輕淺的呼吸聲仍然能聽見, 谷寧姿還以為電話已經挂斷了。

[她手機打不通。]

過了一會,那男人才又說。

谷寧姿搔了搔頭,答道:“大概是手機沒電了吧,啊對了,她充電器還在我這。”

就算只是電話不用面對面,谷寧姿對着遲越還是有點慫,沒敢太放肆,便問他:“要不要我過去找她?”

但是一想起尤伶剛剛累得在車上睡着的小模樣, 她又有點心疼, 不由得多嘴了一句:“她這個時候應該是已經睡了……”

[不用了。]那男人說, 雖然聲音很冷淡, 仍然跟她道了謝才挂掉電話。

谷寧姿看了一眼嘟嘟嘟作響的手機, 茫然了片刻。

沒想到這男人還跟她道謝了呢。

好像……也不是那麽難相處的人。

谷寧姿想着,剛剛消失的睡意又逐漸回籠,她困頓地打個呵欠,扔掉手機倒回床上。

遲越挂了電話放下手機,坐在沒有開燈,只從門外透進一絲光線的卧房大床上。

平時有兩個人一起,并不顯得特別寬敞的空間,如今因為少了一個人的存在,顯得又大又空曠。

他垂着眸。從一個盒子裏挑起一條細長的黑銀項鏈在手指上卷了幾下,項鏈在黑暗下隐隐泛着光。

遲越手腕一轉,指腹摸上項鏈墜,顯出內側,有幾個在黑夜裏才能看得見的細白字體浮現在吊墜上面。他在上面摩挲了片刻,反手又一轉,光線一閃,字跡看不見了。

遲越一直低頭把玩着那條項鏈,過了一會,又重新将之隐入黑暗,那串字跡又冒了出來。

不是親自設計這條項鏈的人,是看不出這個玄機的。

遲越看了良久。

他俊美的臉龐隐在陰影下若隐若現,看不真切神色。

“伶……”

空曠的空間回蕩着一個名字,語音悠長深沉,想要而不得。

……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車上睡了一會,還是有一陣子沒回自己家裏住了,尤伶一整晚都沒睡好。

還不到七點,她就起了床。拉開房間的窗簾布,外面天色灰蒙蒙的,要亮不亮的看不見太陽,像要下雨了。

尤伶遠眺着外面的景色。可能在三居室住了半個月,回到家裏看着眼前的一景一物,竟然覺得有些陌生了。

明明這裏才是她住了好幾年的地方。

觀感習慣卻是那麽輕易改變。

尤伶看了一會後收回視線。

然後進入浴室洗臉刷牙。

低頭沖幹淨臉上洗面奶泡沫,她略微擡眸,看到鏡子裏的自己。

臉色因為睡不好而有些疲倦,平時光滑白皙的臉頰可能因為最近忙碌,也吃不好,有些消瘦了,顯得眼睛更大。

作為藝人,尤伶還是注重自己形象的。她有些憂愁地捏了捏自己的臉頰,感覺到皮膚有點幹。想了想,她從浴室的櫃子裏,找了一片面膜敷上。

而後她頂着面膜出來,翻出手機看。

昨天回來已經很晚,實在是太累,她洗了個澡便睡了。這麽一看才發覺手機因為電量不足,自動關了機。

她在行李箱找了一會,沒找到充電器,想起早前放在谷寧姿那裏了。

她皺了皺眉頭,又回房間拉開抽屜,翻了幾個才終于找出個充電器,她連忙插上,然後把手機開機。

現在時間還很早,自然沒有任何信息。

她手指在屏幕上劃拉了一下,看着屏幕隐隐約約映出一張敷着面膜的臉。

這個白乎乎的樣子實在不怎麽好看。尤伶突然慶幸在自己的家,要是在三居室的話,她說不定不敢頂着這張臉見那人……

敷完面膜,尤伶本來底子就不差,皮膚狀态恢複了不少。她頗為滿意地拍了拍臉,看看時間,覺得還早,又跑去洗了個澡。

洗完了澡,尤伶換上了外出衣服,又仔細地畫了個妝,拿起一件外套,換上雙白鞋出門。

她邊關門邊換上外套。這件外套十分寬大,還是連帽,往頭上蓋住一遮擋,基本上就看不清她的臉。

尤伶按了電梯進入,一路而下,走到公寓樓下去車庫,打算自己開車出門。

她自認僞裝得很完美,然而仍然有人認出了她:“阿伶?”

尤伶吃驚地擡起頭,從帽檐下看到徐祁脩站在幾米開外的車子旁邊,難掩驚喜地看着她:“這麽巧,原來你也住這個小區?”

“嗯。”尤伶點點頭,她也有點驚訝這種巧合。

“我是前天搬進來的。”徐祁脩向尤伶走前幾步,臉上綻放出溫和喜悅的微笑,“一直不知道你住這裏,沒想到今天就見到了,你是昨晚拍完戲後回來的嗎?”

這個小區大部分都是住的藝人,他是随便找的暫時落腳處。尤伶以前的住處他知道,他沒想到她換了地址,還搬來了這裏。

“是啊。”尤伶不知道該怎麽跟徐祁脩說她現在不怎麽回來住,只好微笑着輕答道。

“這麽早就出門,是打算和小姿去吃早餐嗎?”徐祁脩還沉淪在他們同住一個小區的喜悅中,沒看出她的猶豫,興致勃勃地問。

“不是,”尤伶有點尴尬地說,“我打算出門一趟。”

“是工作上的事?哦對了,”徐祁脩也想起來了,“昨晚聽說你已經拍完了部分戲份,本來今天想約你們來着,但小姿好像說你今天還有工作。”

尤伶不知道谷寧姿是怎麽跟他說的,她不擅長說謊,心一慌臉上就容易漲紅,她擺了擺手,想解釋:“不是工作的事……”

她的态度支吾,徐祁脩也沒多想,沒再深入追問,想起另一件事:“在這裏見到你也好,你現在有時間嗎?等我會兒行嗎?我上樓拿個東西。”

見尤伶露出疑惑的神色,他笑道:“今天是你生日,本來給你帶了禮物的,還以為今天見不到你,見到你便直接給你了,我上樓取一下就行了,等我一下。”原本他還想直接去古鎮找她,沒想到她提前拍完回來了。

尤伶略微睜大眼。

徐祁脩看她這副表情,有點好笑:“怎麽,你是把自己的生日都忘了?”

她真的忘了。

最近過得太忙,而且她已經好幾年沒怎麽過過生日。尤伶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朝他道謝:“謝謝阿脩,沒想到你還記得,還給我準備禮物。”

“你的生日我當然會記得,不可能會忘記的。”徐祁脩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道。

聽到這句話,尤伶心裏又有那種隐約的怪異感。

不等她理清,徐祁脩說了一句“等我”,便坐電梯上了樓,很快拎着一個禮品袋下來,遞給尤伶。

尤伶猶豫了一下,伸手接過:“謝謝。”

“不是什麽好東西,只是手指曲奇餅。”徐祁脩說。他是知道尤伶性格的,貴重的東西一概不要,所以讨其所好地買了那種她從小到大都很喜歡吃的人工餅。

“我記得以前你很喜歡吃這個,”徐祁脩笑道,臉上浮現一抹懷念的神色,“我嘗過了,還是一樣的味道。不過模板現在做得比以前精細多了。”

尤伶又道謝了一次:“謝謝。”

她三番四次的道謝,徐祁脩忍不住擡起手,把她的帽子拉掉,揉了揉她的頭發,揶揄道:“五年是不是一段很長的時間?都把你變得對我那麽客氣了。你數數今天對我道謝幾次了?”

尤伶想了想也覺得是,從剛才開始,好像一直在對他說謝謝。

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無論如何,經過了那麽多年,他仍然一直都記得她的喜好,這種被人記得的用心,是值得她好好感謝的。

一陣古風手機鈴聲從口袋響起,尤伶對徐祁脩說了句稍等,把手機拿出來,一看來電的名字,眼神不由自主地柔和下來。

她接下接聽鍵,細聲地對那邊打招呼:“你好。”

遲越已經習慣她面對誰都是那種禮貌态度,單刀直入地問:[在哪?]

“我在公寓樓下,正準備去你那兒。”尤伶老實答道。

那邊頓了頓,而後說:[等着別動,我去接你。]

沒讓尤伶有反對的時間,遲越很幹脆地挂斷了電話。

徐祁脩在旁邊一直聽着,審視着她的表情。眼看電話挂斷了,他笑着,像不經意地問:“是誰?我認識嗎?說起來,回來這麽久了,還沒有時間和我們以前的老朋友見下面呢。”

“不是。”尤伶搖搖頭,臉蛋略微漲紅,不知道怎麽跟好友介紹遲越,畢竟他們是那樣的關系……

她一頓,繼續說:“……是你不認識的人。”

徐祁脩從那張粉紅小臉看出了一抹尴尬之色,心下不禁一沉。

他當然不會認為尤伶面對他覺得尴尬,只是心裏突然有了一種直覺。

從剛剛看到她接電話就開始隐約有個念頭。

他試探地問了一句,表現得如跟老朋友寒暄一般:“……是男朋友嗎?”

話落,對面的小女人表情略微一變,臉頰的顏色越發鮮紅,她下意識地抿了抿嘴唇,樣子頗有些不好意思。

見狀,徐祁脩思緒一停,心情頓時變得複雜起來。

“……沒聽說你有男朋友啊。”

過了一會,他微笑說。

他的表面表現得很正常,一股不甘心卻在內心深處冒出來,他覺得不敢置信又難以接受。

怎麽會?

怎麽可能?

他以為她身邊仍然沒有別人,他還有機會的。然而現實告訴他,他太天真了。她已經有了他所不知道的故事。

出現了一旦提及,就會臉紅羞怯的對象。

徐祁脩心下苦笑。

也對,畢竟已經五年了,他怎麽會以為經過了五年的時間,她和他的一切還能一如既往呢?

“不是的……”雖然和徐祁脩是認識很久的老熟人了,但談起這些仍然讓尤伶不太适應。她搖了搖頭:“你誤會了,不是男朋友。”

頓了一下,她重複道:“真的不是。”

徐祁脩看着她。

不明白她到底是不想說真話,還是不理解自己的心意。

剛剛她那副羞怯的樣子,他認識了她已經二十年,還是第一次見到。

徐祁脩張開嘴,眼角餘光一瞥,見到前面有什麽銀光一閃而逝,他凝目再望去,卻沒再看到什麽。

好歹當了那麽多年的藝人,徐祁脩還是敏銳的。下意識覺得有些不對,把心情先撇到一邊,想起一件事,問尤伶:“這個小區的安全保密措施做得好嗎?”

他突然換了個話題,尤伶一下子跟不上,露出茫然的神色,下意識回答:“……還好啊?”

她現在人氣大不如從前,媒體基本上都不會跟着她,住在這裏的這幾年,她很少遭受到狗仔偷拍。所以她并沒有感覺住在這裏有什麽不便。

徐祁脩聽着,還是沒放心。剛剛的那道銀光他太熟悉了,分明就是相機的閃光燈折射出來的。

他皺起眉,對尤伶說:“阿伶,我們可能被偷拍了。”

“咦?”尤伶一愣,“被偷拍了?”

徐祁脩點點頭,苦笑:“我剛剛看到好像有閃光燈……”

“伶。”

低沉磁性的嗓子在他們背後響起,打斷了他們的對話。二人回頭,高大俊美的男人站在不遠處,靜靜地看着他們。

“遲……”尤伶看到遲越,眼睛連自己都沒發覺地亮起來。

她沒想到他來得這麽快。

遲越的眼神掃過徐祁脩,又收回去,對尤伶說:“我來接你。”

尤伶點點頭,轉向徐祁脩跟他道別:“阿脩,不好意思,那麽我先走了。”

徐祁脩看了尤伶一眼,又看了看遲越。清楚感覺到眼前的男人對尤伶來說不一樣。

他一出現,尤伶整個眼睛都亮了。

這些年他太過熟悉尤伶,雖然有了五年的空白期,但十幾年都是一起長大,他還是可以輕易看出她的情緒變化。

她喜歡這個男人。

猜出這點,徐祁脩的心徑直往下沉。

“等下。”

一股沖動讓他叫住了兩個人。

走到遲越的面前,朝遲越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徐祁脩,是尤伶的好朋友。”

遲越沒說話。他的視線從那只右手,逐步上移到徐祁脩的臉上。

他沉默的時間過長,連尤伶都察覺到有些不對。

徐祁脩略一挑眉,正想說什麽,眼前一直很沉默的俊美男人伸手出去,和他的手握了一下。

磁性的聲音悅耳動聽,卻泛着冷意。

他說:“遲越。”

遲越和尤伶離開之後,徐祁脩才握起一個拳頭,臉上的表情沉了下去。

遲越……

他竟然便是遲越!

縱然回來才沒多久,徐祁脩也聽過遲越的名字。他的名聲不好,同他一起出現的,都是一些駭人聽聞的傳聞。

這樣的人,阿伶怎麽會和他在一起?!

——

車內的氣氛很沉默。

尤伶窺着面無表情地轉動方向盤的遲越,有點不知所措。

這次不用猜,男人也很明顯表現出一種“我在生氣”的态度。

她口舌笨拙,不知道怎麽打破現在僵持的氣氛。

幸而男人沒有打算一直沉默,車子在轉出一個彎道進入短隧道的時候,他開口了:“昨晚為什麽不回家?”

還好,只要他願意先開口就行。尤伶精神一震,解釋道:“到家太晚了,我怕吵醒你。”

遲越一頓,沒有說自己去B市接她的事,只說:“以後不管多晚,都要回來。”

這一句話聲音低沉有力,是不允許她說“不”的語氣。

尤伶看着男人開車的側臉,線條看起來仍然冷硬,沒有絲毫軟化下來,語氣卻比剛剛回暖不少。她心口一軟,又泛起淡淡的酸:“……好。”

以後……

是個很遙遠的詞。

她不會反駁,但也不會有任何期待。

遲越把尤伶帶回了三居室。

進門後便把尤伶拿在手裏的禮品袋幹脆地扔在沙發上。而後一直拉着她的手,直接把她拉到卧房,将放在床上的一個純黑色的盒子遞給她,示意她打開。

尤伶問:“這是什麽?”

遲越沒正面回答,只略微擡起下巴,簡潔地道:“拆開。”

尤伶遲疑了會,在男人的示意下,打開盒子的小鎖,然後小心地掀起盒子蓋——

一條十分精致的項鏈呈現在她的眼前。

鏈身是黑色泛着銀色的特制材質,質感十分優美。吊墜中間鑲嵌一顆透明珍珠,珍珠中間居然有好些細細碎碎如雲霧般的水滴,随着吊墜搖動,像活物一樣也跟着晃動。

“這……”

這條項鏈實在太美了,尤伶看向遲越,有點驚訝。

遲越看着她:“逐星新出‘L’系列的新款,送你。”

尤伶輕輕蹙眉,想要拒絕:“不是,這太貴重了……”她不能要。

遲越低沉說:“你是‘L’的代言人。”

言下之意,沒有誰比她更有資格擁有這條項鏈。

更何況,這并非是一條普通的項鏈。說是新款,但其實世界僅有一條,獨一無二的。除了尤伶手上這一條,全世界再也找不出第二條。

所有設計皆出自他之手。

“可……”尤伶仍然有點猶豫。

她當“L”代言人之後,逐星的确也會贈送她一些首飾。可這條項鏈就算她再不懂行情,也能看出價值不菲,實在過于貴重了。

“不要就扔掉。”遲越臉上的表情淡了下去,冷冷地說。

他的表情看起來不像是在開玩笑。

剛剛稍微好轉一些的情緒也開始晴轉多雲,顯然不喜歡她拒絕。

“……”尤伶收緊了手裏的盒子,無奈地暗嘆口氣:“謝謝。”

她還是接受了,輕聲道謝。

男人盯着她,不置可否。

“這是生日禮物嗎?”

尤伶剛被提醒今天是她的生日,再看他突然就用代言作為借口給她送了一條新款項鏈,不由得往這個方向想。

男人仍然緊盯着她不放,從喉嚨深處低低嗯了一聲。

他承認了。

尤伶心口持續發軟。她想了一下,耳根慢慢紅了,她努力讓自己自然些,想要不着痕跡地哄哄眼前的男人,對他說:“那……可以幫我戴上嗎?”

遲越一頓。

他視線往下移,看了一眼那條項鏈,又移動到她的臉上。片刻後,他垂眸,用手指勾起那條細而精致的黑銀項鏈。

解開鏈扣,他捏着鏈子兩邊。

尤伶自發地轉過身背對遲越,挽起長發到胸前,方便他幫忙戴上。

纖細的脖子白而細膩,遲越目光深沉地看了片刻,把那條項鏈戴到尤伶脖子上。脖子的白皙皮膚,襯上黑銀質感的細項鏈,顯得禁欲又黑暗,又奇異地融入了一絲純真。

很适合。

遲越一直看着,直到尤伶微微一動,想要轉過身來。

他按住她的動作,沒讓她動。而後他低下頭,在她的脖子肉上輕吮一口,吮出一個紅色印痕。

尤伶只覺脖子一陣酥癢,聽見他在背後含糊地低喃了一句。

“……?”他的聲音太輕了,讓人聽不真切。尤伶茫然地捂上脖子,回頭看他,覺得他的發音有點像法語。

“你說什……”

遲越和尤伶對視着,在她問的時候,突然摟緊她的腰,把她攬進懷中,狠狠地吻了下去。

他不會告訴她,他說的是:我為你着迷。

尤伶被吻得暈暈乎乎的,再也想不起要問他到底說了什麽。

生日當天被吃幹抹淨好像是理所當然的事。

尤伶這一整天就沒下過床,就算迷迷糊糊地被抱去清洗,回來仍然被男人壓在床上熱吻。

不知道為什麽男人今天的表現特別不一樣。

硬是打開她緊抓住被單的手,與之十指緊扣,和她抵死纏綿。

還逼着她喊了好多聲阿越。

大半夜的結束之後,不知道是不是熬過了困倦期,明明身體累得要命,她卻睡不着。

被男人占有性地抱在懷中,随着時間過去,尤伶慢慢感覺到激烈跳動的心髒開始逐漸恢複平穩。

“還不睡?”她睜着眼的樣子引起了男人的注意,本來把玩着她發尾的人放開了手,轉而捏起她的下巴,銳利漆黑的瞳孔緊盯着她。

大有要是還不困就再來一次的意味。

尤伶是真的累得不行,經不起再次折騰了。她心裏鈴聲大作,怕他又來一趟,忍不住皺了皺鼻子,用鼻音輕吟了一聲,委屈地喃道:“……酸。”

似乎被她這副罕見的可憐巴巴模樣給逗樂了,遲越低笑。

他大發慈悲地放過她,手掌往下撫上腰部,開始不輕不重地幫她揉捏起來。

男人的力道适中,尤伶原本還有些緊繃,很快被他不着痕跡地安撫下來,身體逐漸放松。

過一會,她合上眼睛,鼻子發出輕淺悠長的呼吸。身體變得越來越軟,仿若無骨地被男人抱在懷中,顯然已經睡着了。

遲越慢慢地停下動作,以輕柔的力道把她的姿勢調整得更舒服一些。

就着燈光的映照,男人凝視着尤伶的臉,半響後,他俯身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輕吻。

“生日快樂,伶。”

饑餓感讓尤伶半途醒了過來。

她坐起身體,覺得睡不夠地揉了揉眼睛,接二連三地打了幾個呵欠後,察覺到旁邊的床位冷冰冰的,顯然那人已經離開了好一陣子。

她在床上茫然地坐了片刻,掀開被子下床。

外面的天色黑沉一片,她看不出時間,下了床之後感覺到皮膚泛着一股股涼意,大概猜測還是深夜。

她推開卧房門,走了出去。

走了一會,一路上都很安靜,尤伶突然聽見了其他聲音。

是悅耳而熟悉的磁性嗓音:“喜歡一個人,不一定要得到。只要能一直看到她站在那裏就行了。”

尤伶身體一僵。

眼前的畫面驟然消失,尤伶回到了那個華麗的晚會,她站在那個男人的面前,被他冷淡地掃了一眼,漫不經心地說:“尤伶?不認識。”

“!”尤伶猛地睜大眼。

一股寒意從背脊往上竄,她一瞬間冒出一身的冷汗。

“做噩夢了?”

男人被她弄醒,聲音低啞地問。他手攬過來,把渾身僵直的她抱入懷中輕輕拍撫,略微蹙眉,又輕道:“別怕,只是做夢。”

懷中的嬌軀仍然止不住地細微抖着,明明才剛醒過來,身上還蓋着被子,手腳卻異常冰涼。

遲越眉頭皺得更緊,把尤伶的手腳也摟進懷裏。

和夢境一致的熟悉嗓子并沒有讓尤伶冷靜下來。她的心髒仍然激烈跳動着,幾乎到了要疼痛的程度。

不是噩夢……是現實。

“伶?”天已大亮,房間內的光線已經能看清楚臉。遲越垂眸凝視着尤伶,尤伶下意識躲開他的視線,略微掙脫他的懷抱。

“我……”尤伶開口,咽了咽口水滋潤幹澀的喉嚨,她垂下臉,“我餓了。”

一整天的纏綿,把她的體力消耗殆盡,她的确又累又餓,不算說謊。

遲越看了她一眼,翻開被子下床,出去過了一會,給她拿了一杯牛奶進來。

“先喝一點。”他說,俯身在她的額頭上摸了一下,體感溫熱,并無異常,便又說,“等我一會。”

他又走了出去。

尤伶眼巴巴地看着他離開的背影,手指握着玻璃杯,牛奶被加熱過,那溫熱的觸感,讓她冰涼的指尖逐漸恢複溫度。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溫熱開始變冷,尤伶慢慢垂下眸,低頭喝了一口。

牛奶是香甜的,她卻覺得喝出了苦澀。

他對自己越好,她心裏的恐慌便越發深刻,揮之不去。

“我們去阿拉斯加一趟。”

吃過了早餐,遲越擦了擦嘴角,這樣對尤伶說。

男人徑直下決定,知道她不會反對,說完便讓她回房收拾東西。

準備出發去機場,是楊安度來開車送他們。

臨出門時,尤伶忘了東西,朝楊安度歉意說一句,她回房拿。

兩個人在客廳等着她,楊安度靠近遲越,對遲越說:“Boss。”

“我離開這幾天,公司就交給你了。”遲越之前忙碌了這麽久,就是為了騰出時間去一趟阿拉斯加。本來昨天就要帶尤伶去的,結果發生了點事,就推遲了一天。

楊安度點點頭:“好的。”

他猶豫了一下,看尤伶一時半刻還沒出來,便說:“您交代的事我做好了,他不會知道景泰是逐星的子公司。”

徐祁脩的工作室剛開,根基尚淺,需要大量資金,而逐星名下投資無數,最不缺的就是錢。

遲越讓楊安度叫景泰的投資總監去和徐祁脩談。繞了幾道彎曲路,徐祁脩是猜不到剛給他投資的景泰有限公司竟只是逐星不為人知的分公司之一。

景泰雖然規模不大,卻是頗有資歷的投資公司,總部在五年前搬去了B市古鎮的中心。當年就連古鎮的建築也有景泰投資的手筆。

用這個公司去談投資,根本不會引起別人注意。

遲越出差了這幾天,楊安度都找不到機會報告,只好趁現在說了。

遲越神色平淡,嗯了一聲。

他低聲交代:“錯開他們兩個劇組的拍攝場合,別讓他往C市跑。”

C市是尤伶接下來要去拍戲的地方。

“好的。”楊安度應道。想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提起:“如果尤小姐答應接演他的戲……”

遲越沉默了一會:“沒關系。”

老大,你的表情可不是沒關系的表情啊。

楊安度有時候也是搞不懂,他老板明明很喜歡尤伶,對尤伶好到他每次看到都驚詫,卻不知為何,又總是壓着她的資源,不用盡全力捧紅她。

如果有他的支持,尤伶的人氣又怎麽會像現在這樣不溫不火。

畢竟她以前也是站在頂端的人,只是被雪藏後資源壓得厲害,得不到曝光,大家才快把她遺忘了而已。

只要有機會,楊安度相信她能再次飛起來。

他實在不明白為什麽老板偏偏不給她這樣的機會。

不過楊安度不會多嘴老板的決定,他告誡自己什麽都可以看,但嘴巴一定要牢密。

遲越想起什麽,對楊安度說:“還有,查一下他為什麽會在衡陽小區。”

他的聲音冷了下去。

衡陽小區是尤伶現在居住的小區。

想起今天看到徐祁脩和尤伶站在一起的畫面……遲越眼神黑沉。

天知道他一瞬間的想法是什麽。

“應該是巧合。”楊安度回答,“衡陽小區是藝人集中地,他剛回國,又沒回家,應該是就近挑中了衡陽小區。”

“他們見面當時有記者。”遲越說,“這幾天應該會有什麽新聞爆出來,你跟緊一些。”

沒想到有這一茬,楊安度表情一凜,鄭重點頭:“好,我會注意的。”

“不好意思,我收拾好了。”過了一會,尤伶拎着一個小背包從卧房走出來,兩個男人沒再說話。

楊安度看到遲越自然地伸手把尤伶手裏的包拎過去,讓自己拿着。

這樣的畫面,無論見多少次,他都覺得驚異。

他認識遲越已經七年的時間,很清楚他的性格。這個男人性格冷酷,脾氣又喜怒無常,不太好相處。

他身上僅剩的耐心和溫柔體貼,全給予了尤伶。

只有在尤伶面前,楊安度才看到了遲越的另一面。

想到這,楊安度不着痕跡地看了尤伶一眼。

就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清不清楚她獲得了怎麽樣的殊榮。

楊安度幫忙把行李拿進車廂,而後彎身坐進駕駛座。放在旁邊的手機突然彈了一條通知消息,他随意地瞥了一眼,立馬頓住。

“Boss。”

遲越讓尤伶先坐進後座,剛彎身跟着坐下,楊安度轉過頭,恭敬地給他遞上一臺手機。

遲越和他對視一眼,而後接過垂眼一看——

車內的氣氛瞬間冷了下去。

楊安度大氣也不敢出,面對一剎那陰沉下臉的老板,就算他在遲越身邊待了那麽多年,體感頗受重用,也仍然覺得有些心驚膽戰。

“遲越?”尤伶再遲鈍也發覺氣氛有些不對了,不安地喚了一聲。

男人掃她一眼,一言不發地伸手過來,大掌撫上她的脖背輕輕揉摸着。

這明顯的安撫意味讓尤伶的情緒稍微放松下來。

楊安度眼睜睜看着自家老板在尤伶的面前,瞬間收斂了身上勃發的怒意。

對此再一次嘆為觀止。

還好尤伶在這,所以他有所收斂。

媽呀,剛剛的氣氛真可怕。

遲越撫着尤伶的後脖,一邊快速地将所有标題閱讀一遍。看完後,他把手機還給楊安度,冷梆梆地蹦出一個字。

“查。”

他不說,楊安度也會去查,點頭應道:“收到。”

“把所有的熱搜撤下來。”遲越又說。

“知道。”楊安度再次點頭。頓了頓,他握着方向盤,趁着還沒啓動車子,小心地問,“那阿拉斯加……”

遲越的指腹在尤伶柔滑細膩的肌膚中流連忘返,他沒有猶豫,低沉地說:“按計劃出發。”

——

微博刷了好幾條上升熱搜。

#徐祁脩尤伶戀情曝光#

#脩伶戀成真!#

#我再一次相信愛情了——來自脩伶CP粉的吶喊#

得知尤伶又被帶去了三居室,沒有事兒幹,于是給自己放了大假,之後一覺睡到第二天中午的谷寧姿剛睜開眼,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機刷了刷微博,便看到幾條這樣的熱搜标題。

怎麽回事?!

吓得她骨碌一下爬起來,瞪着手機屏幕以為自己沒睡醒導致看錯了。

可是揉了揉眼,再揉了揉眼,那幾條熱搜還是挂在上面,沒有消失,也不是她做夢。

她抖着手正要給尤伶打電話,然後才看到她之前發來的微信消息:我和他去阿拉斯加幾天。

怎麽能這個時候出去玩兒呢!

谷寧姿急得不行,撥打電話過去,果然只有提示對方已關機的女聲。

谷寧姿頭疼地又上了微博,刷這幾條熱搜的情況,被微博的熱度吓到。

雖然尤伶不再是什麽流量小花,人氣下降得厲害。可徐祁脩和尤伶的名字合在一起,還是屬于不少人的童年情懷,所以熱度頗高。

畢竟很多人都是看着他們的戲長大的,對這對從小時候便一起合作的小情侶搭檔有着不一樣的感情。

——天辣,這一對終于還是成了嗎!

——徐祁脩前幾年出國的時候我還想着完了,我粉了十幾年的CP要散了,沒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我又一次相信愛情了!

——真的假的?炒作還是真的啊?要是真的話,我去,我可是看着這對長大的啊!雖然和我差不多同年……

——當初就覺得他們兩個特別配,不在一起天理難容,太好了,感謝成全了我的青春。

——徐祁脩現在回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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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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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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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