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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4-

白皙精致的小臉上笑容明媚, 一如既往的明豔張揚。看來明着陰了姚昙惜一把,确實讓她心情不錯。

寧缈這回針對姚昙惜是與譚幼儀有關,這一點蕭行言不難推斷。

蕭行言的印象中, 譚幼儀一向對姚昙惜多有關照,或許是憐惜她父母雙亡孤苦伶仃。譚幼儀總希望兩個女孩能和平相處相親相愛, 然而現實并不随她所願,寧缈跟姚昙惜合不來。寧缈又不是那種會委屈自己的性子, 母女之間的分歧可想而知。

剛才這一趟去找譚幼儀, 應該是找回了場子。蕭行言心中大致有數, 只是寧缈既然從始至終絕口不向他提起,蕭行言便也不打算主動過問。

不論是作為鬥氣的工具,亦或是別的角色,他都沒興趣攪入寧缈和姚昙惜之間曠日持久又毫無意義的争端。

兩只冰淇淋的圖片用了少女風的濾鏡,色彩粉嫩嫩的,可愛誘人。蕭行言只随意瞟了一眼,眸光深幽落在寧缈白嫩嬌豔的小臉上,流連着, 沉暗的嗓音帶着幾分心不在焉,“嗯。”

……哦,聽聽,這敷衍的語氣!

國家真的應該立法禁止男人用口字旁的單字回答妻子的問題……

寧缈腹诽着發完了朋友圈, 沒去看蜂擁而入的各種羨慕嫉妒彩虹屁。

就像那天程爽朱明月那幾個八婆在背後說的,她強行秀恩愛,她們違着心吹神仙愛情好好羨慕。人生如戲嘛, 大家演的一個比一個起勁,心裏都敞亮着,誰也不比誰更入戲。

所以她自己就更不能入戲了。要是帶着濾鏡不小心誤把塑料當了真,那就是自取其辱了。

寧缈接過自己那支牛油果椰子口味的冰淇淋,目光掠過蕭行言無名指上設計簡約大方的婚戒,略微停留了半秒。

蕭行言這樣的男人在外面,就算手上戴着婚戒,也擋不住大把女的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一樣往上撲吧,就像此刻,往來人群中都不時有女的把目光投向他……

寧缈心不在焉地舔了一口冰淇淋。搞婚外情他估計不至于,就是不知道逢場作戲的事情有沒有……比如,港城酒店裏的那個高挑女人……

“——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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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不防一道力量猛地從後面撞在寧缈腿上,直撞得她一個趔趄,穿着細高跟的腳随即扭了一下,同一時間她感到臉上一涼——

“小心。”蕭行言反應很快的及時扶住了寧缈,可在猝不及防的沖擊之下,寧缈手裏的冰淇淋,不幸和她的臉來了個親密接觸……

奶白色的冰淇淋糊花了她的小臉,華夫筒接着脫了手,啪嗒一聲掉在了大理石地面上。

不待蕭行言應對,下一瞬,他眼見寧缈皺起了小花臉,揪着他的手臂面露痛色:“腳踝,我的腳踝,好疼……”

蕭行言俊臉神色一凝,倏地低頭斂眸望去。

她右腳上的鞋子細細的鞋跟像是扭斷了,纖細玲珑的腳踝泛着紅,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下雨天不光超市人多,整個商場都人滿為患,小小的意外吸引了不少投過來的視線。方才撞到寧缈的小孩子的父母滿臉歉意,抓着闖禍的熊孩子致歉,“對不起對不起……軒軒,快給姐姐道歉!”

寧缈疼的眼裏泛起了淚花,想低頭看又不敢看,淚珠在眼眶裏滾動,“怎麽樣啊……是不是,是不是斷了……?”

叫軒軒的熊孩子指着寧缈的臉,做着鬼臉哈哈大笑,“哈哈哈!你的臉,好好笑,花臉貓一樣……”

“軒軒!”父母慌忙呵斥,“快說對不起!”

蕭行言俊臉冷沉凝重,無心理會這一家三口,俯身将寧缈打橫抱了起來。

寧缈此時終于反應過來剛才臉上一涼是怎麽回事。

她霎時呆若木雞仿佛石化,連火辣辣鑽心般疼痛的腳踝都暫時忘卻了。

只覺得整個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臉上,她糊着冰淇淋的花臉上——

“啊!!”寧缈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捂着臉往蕭行言的懷裏一埋,甕聲甕氣催他,“走!!快走!!!”

不用她說,蕭行言早已邁開長腿快步朝外走,邊走邊拉起她的披帛将她兜頭蓋住,低聲安慰她道,“沒事,沒有人看到,我們現在去醫院。”

……明明那麽多人!

寧缈死死地咬着唇,緊閉着眼睛心如死灰,腳踝更是疼得她渾身直冒冷汗。

羞恥,疼痛,無論哪一樣,都是寧缈嬌生慣養的人生不能承受之重。

我不活了……毀滅吧這個世界……

“缈缈?”懷中的她不停地在顫抖,蕭行言只嫌停車場不夠近,眸光沉沉掃過她紅腫的腳踝,緊繃的嗓音透着沙啞,“疼得厲害嗎?忍一下,乖,我們馬上就去醫院。”

羞恥,疼痛,無論哪一樣,寧缈都不能忍。

一下都不行。

寧缈抓着披帛的一角拼命擦臉,但不管怎麽擦都感覺臉上黏糊糊的,越擦越黏;她很想幹脆暈過去算了,然而腳踝疼痛鑽心,連暈過去都做不到。

“不去醫院……”她死也不願這個形象去醫院被更多的人看見,“我不去醫院,我要回家……嗚……”

……

暴雨傾盆的下午,景城的天黑得像是晚上。隔着六個小時的時差,水城威尼斯卻正是明媚的早晨。

然而姚昙惜的心情跟明媚分毫不沾邊,灰暗得正如景城此刻的天空。

“對不起,譚阿姨,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缈缈的氣……”姚昙惜死死地緊握着手指,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的軟肉裏,她卻渾然不覺,“我相信,我相信她只是好意……”

“你不用幫她說話!”果然譚幼儀更加生氣,“她就是——”

就是什麽,譚幼儀像是一時也找不到合适的詞來形容,半晌嘆了一口氣,“她太胡來了。”

姚昙惜在心中冷笑。

到底是親生的母女,寧缈毀了她的整個藝術生涯,譚幼儀也不過是一句輕飄飄的“胡來”,如此而已。

“譚阿姨,我沒關系的,”姚昙惜咬着牙,微顫的嗓音透着堅強,“真的,我……我只要能悶着頭安靜的畫畫,就足夠了。您知道的,我本來,也沒有太大的野心,不能彈鋼琴之後,畫畫就是我唯一的慰藉了。

姚昙惜深吸一口氣,樂觀地笑了笑,聽起來卻是強顏歡笑的意味,“或許,或許等時間久了,大家會忘記了這件事呢?也許到時候,我還是可以辦個小小的展覽,朋友間欣賞一下,我就很滿足了……”

她一直都是這麽懂事,懂事得讓譚幼儀心疼,“你別擔心,事情不是不能解決。你一個人在外面,要放寬心态,阿姨可以幫你解決,明白了嗎?”

“阿姨你這麽忙,就別操心這個了吧,”姚昙惜只會更加懂事,“我就安安靜靜的不回應,網上就随便他們罵好了,回頭我跟缈缈道個歉……”

“你道什麽歉?你又沒做什麽!”她一味的委屈退讓令譚幼儀更加無法心安,“這不是你的錯,你別想太多。”

別想太多?

她苦心積累的一切,她計劃好的載譽歸國,她要勢均力敵堂堂正正的站在阿言身邊……全都被寧缈毀于一旦!

損害已經造成了,她被人嘲笑謾罵,她的作品被貶低诋毀,名譽盡失……哪裏是一句輕飄飄的“解決”,就可以真正解決的?

指甲斷裂在手心,姚昙惜渾然不覺,沉默幾秒後,她再開口時,語聲帶着些微的哽咽,“譚阿姨……從前爸爸和我提起你時,總說你是個很好很好的人。後來,我沒有了媽媽,也沒有了爸爸,剛到寧家的時候,我真的很害怕。但是我知道,爸爸從來都不會騙我,譚阿姨一直都對我這麽好,反而我一直在給您添麻煩……”

電話的另一端,譚幼儀久久地沉默着。

良晌,譚幼儀道,“你放寬心,這不是什麽大事。人生偶爾會有挫折,跨過去之後路會變得更廣闊。”

毫無意義的雞湯,只讓姚昙惜無聲冷笑,嗓音卻愈發真誠,“我明白的,謝謝譚阿姨,我會努力的。”

通話結束,姚昙惜随手将手機扔在桌上。

明媚的陽光從窗外透進來,貢多拉上艄公唱着歌,說着各種語言的游客們叽叽喳喳興奮的聲音在河上飄蕩。

令人心煩。

姚昙惜走到窗前,啪地關上窗,轉身面對着畫架。須臾她擡手攥住畫架的兩側,狠狠地朝旁邊一砸——

砰!

畫架倒地,木質支架脆弱的部分裂開,紙張發出嘩啦的脆響。

什麽譚阿姨,真是惡心……姚昙惜一腳踩在畫紙上,用鞋底狠狠地碾磨。

賤人!賤人!

就是這個自诩清高的賤人,害媽媽總是和爸爸争吵,明明嫌貧愛富另嫁他人了,還能讓爸爸念念不忘,爸媽只要吵架,十有八l九都是因為這個賤人……

賤人生的女兒,也是賤人!仗着投了個好胎,什麽都要搶,什麽都要搶她的……

脆弱的畫紙在地面上摩擦,很快破了一個大洞。姚昙惜将紙一腳踢開,黑直的長發垂落,陰影下她姣好的面容扭曲不定。

不行,阿言還困在寧缈的身邊,她不能坐以待斃,把希望全寄托在譚幼儀的“解決”上……

……

寧缈死活不肯去醫院,蕭行言路上打了電話給家庭醫生,到家不多會兒,醫生便風裏雨裏趕到了。

醫生到時,寧缈正好剛洗完臉。

之前她包着頭被蕭行言抱着進了家門,管家和傭人們都吓了一跳,觑着蕭行言凝重的臉色,眼觀鼻鼻觀心的噤若寒蟬。寧缈嗚嗚咽咽的喊疼,又鬧着非要先去洗臉,蕭行言只好先抱她上樓去洗臉。

進了浴室關上門,寧缈依然包着披帛不肯露臉,聲音悶悶的帶着鼻音,“你把頭轉過去,不許看。”

蕭行言:“……好。”

洗臉臺水聲嘩嘩,蕭行言盯着寧缈的腳踝,眉心深蹙。她的鞋子在車上已經脫了,光l裸的玉l足踩在咖色的地毯上,右腳腕紅通通的高高腫起,跟纖細玲珑的左邊對比,觸目驚心。

寧缈沖洗了好幾遍,才終于覺得洗掉了臉上的黏膩感,拿幹毛巾擦着臉,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般,一邊不停的往下掉,“嗚……疼死了……”

……疼還非要先洗臉。

蕭行言無聲地嘆了口氣,抱起她下了樓,把她安置在沙發上。

所幸醫生檢查後道,只是踝關節扭傷,定時冰敷,小心靜養即可。

“有什麽辦法可以快速止痛嗎?”蕭行言看着寧缈疼得煞白的小臉,擰着眉轉頭問醫生。

“我可以開一些止痛藥。”

醫生給完藥,向蕭行言示範好冰敷的手法,回答了一系列諸如飲食禁忌之類的問題,才被允許離開。

止痛藥逐漸起效,疼痛的感覺變淡了不少。

寧缈斜倚在沙發上,扭傷的那只腳搭在蕭行言的腿上。蕭行言手裏拿着冰袋,動作輕柔地貼上她紅腫的腳踝。

冰涼的觸覺讓寧缈瑟縮了一下,蕭行言旋即攥住她纖小的腳丫,眼皮微掀瞥向她,“別亂動。”

“……”

寧缈咬着唇瓣,委屈兮兮的看着蕭行言,随即想起造成自己這副慘狀的罪魁禍首來了,“那個熊孩子!我要把他的屁股打腫!”

蕭行言“嗯”了一聲,手略微移動着冰袋,防止一個地方冰敷太久會凍傷皮膚,“等你好了再去。”

“可是上哪兒找他去啊?”寧缈扁起了嘴。人都放跑了,可惡……

“監控。”

“……”

對哦,有監控……不對!!

“把監控給我抹掉!”想到自己被冰淇淋糊臉的全過程都被監控記錄下來了,寧缈頓時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坐起身攥住蕭行言的袖口,“你把那段監控抹掉!我不允許任何人看到!絕對不許!”

“……好,”蕭行言壓住寧缈的小腿,怕她牽動到腳踝,“你別亂動。”

寧缈悶悶嘟哝,“我也得能動啊……”

她的視線落在蕭行言的胸口上,看到襯衫衣襟上有一塊明顯的污跡,顯然是被她蹭上去的。

他平日裏總是幹幹淨淨的,污跡仿佛與他是絕緣的,此刻他卻像是完全沒察覺,眼眸微垂神色專注。

他的側臉線條分明,深邃又清冷,鼻梁高挺,漂亮的濃眉微蹙着,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寧缈的目光下移,看到他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捏着自己的足尖,帶着溫暖的熱度。男人微帶薄繭的指腹擦過嬌嫩的肌膚,酥酥l癢癢的感覺,像是有一股電流從足尖向上竄。

寧缈無意識的一顫,柔嫩的腳心再次擦過男人略顯粗粝的指腹,那種感覺就更奇怪了……

“叮鈴鈴——”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寧缈看向另一邊的沙發,召喚傭人,“把我的包拿過來。”

從包裏翻出了不停作響的手機,寧缈見是阮季雅,接了起來,“喂?”

“哇你是跟你老公正親熱呢還是剛親熱完,怎麽小嗓子軟中帶啞,這麽色l情呢?”阮季雅的大嗓門叭叭的從聽筒裏傳出來,“哦,我沒打斷什麽好事吧,嘿嘿……”

嘿你個頭!

寧缈用手捂着聽筒也沒能阻擋聲波的傳遞,距離這麽近,蕭行言基本上沒可能聽不見。

寧缈用眼梢觑了蕭行言一眼,清了清嗓子,語氣甜甜暗含警告,“我老公就在旁邊,你要跟他打招呼嗎?”

“……”阮季雅頓時像只被捏住了脖子的鴨子。

半晌她小心翼翼:“Hi,蕭總,您好。”

寧缈:“……”

您??

“你好。”蕭行言嗓音淡淡。

很好,天在打招呼階段就成功地被聊死了。

寧缈:“有事?”

阮季雅:“沒事。”

寧缈:“……”

阮季雅:“……”

一通電話轟轟烈烈的開始,悄無聲息的結束。

過了幾秒,阮季雅發微信給她。

【我剛才是要跟你說,姚昙惜有關的話題炸了好幾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樾、糖糖糖① 10瓶;如希 5瓶;雲琉、糯米湯圓 1瓶;

啾咪(^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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