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Chapter 57-

進入蕭行言視野中的那輛黑色的賓利緩緩減速, 在門前臺階下停住,車門旋即打開。

蕭行言唇角微揚,姚昙惜只來得及捕捉到他唇畔漾起的那一抹微笑, 接着便只見他長腿大步的朝門外走去。

姚昙惜忙擡步跟上,“可是那個包裹裏面有……”

視線與從車上下來的人對上, 她的話音止住。

前臺秘書伸長了腦袋,活像只被捏着脖子的鵝似的, 拼命張望過去, 只恨崗位範圍所限, 不能近距離圍觀。

媽耶……這女的管蕭總叫“阿言”,這麽親熱,不知道是什麽關系哦?

還正好趕上太太過來,這下好了,修羅場了吧?隔着這麽老遠,幾乎都能聞到空氣中的電火花……

說起來,這黑長直女的,怎麽看着好像有點眼熟?

寧缈一眼望見颀長挺拔的高大男人仿佛掐着點般在門口出現, 就像乖乖的在等她來接一樣,她明豔的小臉上漾起一抹大大的笑容。

然而緊随在男人身後,從大門內走出來的女人,卻令她瞳孔微縮。

有風吹過, 黑色的長發飛舞而起。沁涼的風吹冷了寧缈的笑容,她下巴微擡,仿佛只是看見了一只微不足道的蟲子, 目光輕慢,輕飄飄的從姚昙惜身上一掠而過。

蕭行言長腿幾步便到了寧缈的身前,伸手攬她,卻被她躲閃了一下,緊接着她又像是改變了主意,雙手環上他的腰,黑白分明的杏眸仰望着他,噘着嘴嬌嗔的不滿,“你是小朋友嗎,還非要等我來接?”

她身上的毛衣柔軟,溫軟的語調嬌媚,像只蹭着褲腳撒嬌的貓咪,讓蕭行言的心口漲得滿滿的。

只是,他很快察覺到,她的心思并不在他身上。

她抱着他的腰沖他撒着嬌,眼神卻越過他的肩膀,飛快地朝他身後瞟了一眼。

Advertisement

蕭行言攬在寧缈後背的手收緊。是了,她喜歡用他刺激姚昙惜,跟姚昙惜較勁,時隔幾年過去,看來,這興趣依然不改。

他低頭看着她不說話,不過短短幾秒的時間,卻仿佛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麽漫長。寧缈的心直往下墜,同時心中有股怒氣升騰而起——他敢當着姚昙惜的面不給她面子?!

從前她是喜歡在姚昙惜面前故意挑逗他,他總是那副清清淡淡的樣子,沒有什麽特別的反應,但看姚昙惜繃不住那股清高孤傲的天山雪蓮樣,也是夠有趣的。

可是,可是他明明才給她轉了520,轉眼青梅竹馬的舊情人重逢,就什麽都不算了嗎?

姚昙惜靜靜地看着這一幕,嘴角微微勾起,抿唇笑得溫婉大方,出聲招呼道,“缈缈!好久不見,別來無恙。”

還是跟以前一樣,那時候她到底是年少沉不住氣,明明阿言從來沒有給過這個死纏爛打厚臉皮的女人分毫回應……

寧缈的視線被男人高大的身形擋住,不過不用看她也知道,姚昙惜此刻臉上有多得意。

她正要松開胳膊,孰料這時,蕭行言倏然動了。

蕭行言俯首在她嫣紅飽滿的唇上親了一下,見她愣愣的沒有反應,他擡手捏了捏她柔嫩的臉蛋,旁若無人地再親她。

——算了,跟她計較較勁不較勁、工具不工具的,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

他彎着唇角,低低的嗓音透着磁性,“小朋友是誰?我的老婆,只能接我。”

那樣的魅惑人心的聲線,連因他的舉動而如遭雷擊的姚昙惜都忍不住悸動了。

她勉力維持着臉上溫婉的淺笑,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不可能的,阿言一定只是在哄她而已,他娶她本來就是不得已,當然不得不做一些違心的事情……

寧缈險些氣到出走的理智稍微回籠了一點,知道這會兒不是跟這個狗男人計較的時候,事有輕重緩急,當務之急是不能讓姚昙惜好過。

她橫了蕭行言一眼,放開他的腰,改挽住他的手臂,言笑晏晏望向姚昙惜。

“我當然無恙啦,”寧缈下巴微擡,沖着姚昙惜漫不經心地笑了笑,笑語間仿佛在睥睨她,“不過看你印堂發黑,像是有恙,恙得還不輕,頭皮以下都得截肢呀~”

這話委實不客氣,當然,姚昙惜仍舊只是淡淡的笑着,像是大度地不跟她計較,“缈缈還是這麽會開玩笑。”

寧缈嗤的輕笑了一聲,明豔豔的笑容不帶半點陰霾,卻讓姚昙惜感覺胃部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她最厭惡眼前這張神采張揚的笑臉。

打從到了寧家的第一天,看見寧缈的第一眼,她就不喜歡這個精致漂亮得過分,活得像個公主一樣的女孩。

虛僞的把不要的衣物施舍給她,她就像個被收容的難民,仿佛就合該自慚形穢一樣。

她的成績比她好,她的才藝哪樣不比她出色,可那些都沒有用,在這位任性霸道又膚淺,除了投了個好胎外一無是處的小公主面前,她永遠生不出半點優越感。

即便有,寧缈也依然只會鄙夷高傲的看着她,十幾年如一日的,她依舊是這副令人厭惡的高高在上的樣子……

明明是寧家卑劣的陷害了姚家,掠奪吞并了姚家的資産資源,才有了今日鮮花似錦烈火烹油的寧氏。如果姚家沒事,她本來也可以是千金大小姐,而不是旁人口中沾了寧家心善的光才麻雀變鳳凰的孤女……

“老公~”寧缈的眸光轉向蕭行言,笑容又軟又甜,“你們倆敘舊敘完了嗎?”

蕭行言總覺得這甜甜的笑容底下藏着冰冷的刀鋒。

“缈缈你千萬別誤會,”先開口的是姚昙惜,方才的情緒沒有在她面上顯露分毫,“剛才阿言跟我只是在說生日禮物的事情。”

阿……言……

叫的真親熱啊。

我不生氣我不生氣……寧缈挽緊了蕭行言的手臂,屈起食指和中指,用兩個手指的指節夾起他胳膊內側的皮肉,夾緊,狠狠地一旋,小臉上笑容更加燦爛,“是嗎,生日禮物?”

蕭行言:“……”

饒是他的忍耐力驚人,也差點沒繃住這一下劇烈的疼痛。她從哪兒學來的這麽狠的招式?

蕭行言牙關微緊,輕輕捏了下她下手不留情的小手。

“不知道什麽東西,扔掉了。”他眸光淡淡掃向姚昙惜,“我不收不明郵件。”

“怎麽能辜負人家的一番心意呢?萬一很貴重怎麽辦?”寧缈埋怨似的瞥了蕭行言一眼,笑眯眯地對姚昙惜道,“不如幫你問一下這邊的垃圾是送到哪個中轉站,你去找找?說不定,還沒運走呢。”

……垃圾?

姚昙惜咬着唇,擡眸望着蕭行言,“沒什麽值錢的,只是裏面有秀姨手擀的長壽面,貴重的也只是心意罷了。”

寧缈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秀姨”是哪個。她扯着唇,冷冷嗤笑,“我老公不吃來路不明的東西,誰知道有沒有毒?”

姚昙惜沒理她,只拿眼看着蕭行言。

蕭行言清隽的臉上神色淡漠,仿佛沒有受到任何觸動,微涼的嗓音平淡無波,“姚小姐覺得貴重的話,可以去垃圾中轉站找,自己留着就好。”

姚昙惜倏然張大了眼睛,“阿言你怎麽可以這麽說?”

蕭行言感覺到寧缈的小手又伸向了他的胳膊內側,忙把她的手捉住,輕捏了捏,沖着姚昙惜的語氣中難免染上一抹不虞,“我已婚,姚小姐還是不要再這麽稱呼我,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說完他牽起寧缈的手,“走吧老婆,回家。”

直到超跑紅色的尾燈消失在街道盡頭,夕陽的最後一抹餘晖落在寫字樓的最頂上,暮色逐漸籠罩下來,姚昙惜依然久久回不過神來。

晚風帶着寒意卷起裙擺,灌進衣服中,她瑟縮了一下,才終于從失神中恢複了稍許清明。

一定是因為寧缈在場的關系……

阿言不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他那樣說話,只是因為不想激怒寧缈罷了。一定是這樣……

寧缈雙臂環胸,望着車窗外,連後腦勺都透着股氣鼓鼓的不悅。

狗男人!

她一直努力不去刺探他跟姚昙惜在美國的那一段。

圈子裏的聯姻夫妻,哪個不是婚前都玩得風生水起,各種精彩?婚前如何,去斤斤計較只是給自己徒增煩惱。

從前她可以只當蕭行言是個人帥活好的塑料炮友,而現在,至少在今晚之前,即便她再嘴硬不承認,在內心深處,她已經越來越将他當成往後餘生的親密伴侶。

既然他能視她為權重最高的唯一,珠穆朗瑪峰頂和馬裏亞納海溝的差距,足以讓她喜形于色。不知不覺間,她已經陷得這麽深了,她沉迷于眼下,憧憬着未來,哪有閑心去糾結過去。

只是她以為的豁達大度,只需要跟姚昙惜打個照面,就蕩然無存。

不去想則罷,思潮開了個頭,就像失控的火車頭一般,很難剎住車。

寧缈想起當初婚禮前,告別單身派對之後那稀裏糊塗的第一次。她醉得厲害,過程到底如何,她醒來後實在沒有多少印象。

就算有模糊的印象,男人之前有沒有經驗,也很難判斷吧。

當初姚昙惜曬的照片裏,有好幾張的背景是蕭行言的公寓卧室。都已經同居那麽親密了,做過什麽都不奇怪吧……

就算剛才他當着她的面對姚昙惜不假辭色,那也只是當着她的面。誰知道他心裏真正怎麽想的?說不定是舊情如天雷地火般猛烈複燃,昨日種種在他心中□□replay呢……

寧缈的腦海裏不由自主的浮現出一些畫面——蕭行言抱着姚昙惜,跟姚昙惜做那些他跟她做過的事情,擁抱,接吻,make love……

蕭行言開着車,餘光一直在關注着旁邊副駕裏的寧缈。起初只是覺得她氣鼓鼓像只小河豚的後腦勺可愛,只是她遲遲不肯轉臉過來,他還真怕她把脖子扭酸了。

在路口轉了個彎,蕭行言伸手摸摸她的頭,“還想吃烤腸嗎?”

“別碰我!”寧缈反應很大地一把揮開他的手,接着捂住了嘴巴。

胃中一陣翻騰,惡心的感覺直直沖向喉嚨,她伸手胡亂摸索着,摸到了腳邊放着的bk包包,一把拎了起來。

“……怎麽了寶貝?”蕭行言眉心緊蹙,俊臉上難得透出幾分慌亂,迅速在路邊停下了車。

幾乎在車停下的同一瞬間,寧缈對着敞開的袋口,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蕭行言擡手輕撫着她的後背,面上滿是擔憂,“哪裏不舒服?”

“別——咳咳咳!”寧缈想叫他別碰她,剛開口卻不小心被嗆到了,一時間又是嘔又是咳,眼眸中很快盈滿了淚花,一張小臉漲得通紅。

淚珠在她眼眶中打轉,要掉不掉的,蕭行言的心揪緊成一團,“等一下,我們去醫院。”說着便要掉轉車頭。

“不……咳!不要!”寧缈總算止住了咳,嘴巴裏又酸又苦,倒是跟她此刻的心情挺符合的。

她這會兒不想看見蕭行言,車內的空氣讓她覺得憋悶,她推開車門,腳底踩在道旁堆積的落葉上,下了車。

蕭行言卻是驀地僵住了。

瞬息之間,他想到了一種……不太可能的可能。

之前有一回,從大姑姑家回來的那晚,他氣怒之下沒有做措施。

但日期太近了……會這麽快嗎?

或者,也可能是更遠的之前,畢竟沒有措施是百分之百絕對保險的,萬一……

風從敞開的車門灌進來,蕭行言驀然醒神,察覺到她竟然沿着人行道悶着頭走出去了十幾米開外,他忙下車,長腿幾步追上她,“缈缈!”

手被拉住,寧缈使勁想掙脫,蕭行言索性抱住了她。視線掃過她平坦的小腹,他圈着她的手臂僵硬着,絲毫不敢用力。

他一向萬事游刃有餘,很少有把握不住的事情,可是對于她的心思,他從來都沒有把握。

“別煩我!”寧缈的心很亂,一半覺得自己這後知後覺的糾結來得太遲,另一半則堅持着不肯将那些惡心的畫面删除,“找你的親親前女友去!我不幹了!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蕭行言的臉色倏然一沉。

接着才意識到中間那句,“……什麽前女友?”

寧缈的餘光裏,只見這男人低垂着眼眸,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神色冷峻得仿佛一尊大理石雕像。

這是使臉色不高興了?

……他有什麽資格不高興?

男人果然都是混蛋,她果然不該被一句甜言蜜語就沖昏了頭腦,他肯定覺得她特別好哄好騙吧……

寧缈突然悲從中來。

“你別碰我……嗚嗚,”寧缈掙不脫,鼻子一酸,眼淚不争氣地湧了出來,大滴大滴的淚珠順着她光潔的臉頰往下淌,“你好惡心,你這個水性楊花的狗男人……”

蕭行言:“……”

……???

水性楊花??

寧缈傷心起來什麽都顧不上了,“你都不是第一次了,你以前跟……跟姚昙惜,髒死了,嗚嗚,惡心……”

蕭行言:“……”

又是前女友又是姚昙惜的,他根本不明白她在說什麽,“我哪來的前女友?跟姚昙惜又有什麽關系?”

“你自己心裏有數!”

“……”

不時有過往的路人投來八卦的視線,年輕情侶吵架不算太不常見,看樣子又是女作男哄,哎,年輕人就是有精力。

蕭行言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我心裏确實有數,我沒有前女友,零——最小的自然數,太太讀過書的,應該也有數吧?”

寧缈:“……”

等一下,0是自然數嗎?

不學數學太久,寧缈記不太清了,“真的沒有?”

“你聽誰說的我有?”蕭行言垂眸盯着她,黑眸緩緩地眯了起來,“……姚昙惜?”

寧缈回憶了一下,确切來說,姚昙惜并沒有直言告訴她任何事情。

一張照片勝過一千個字,更何況是一系列的照片,足夠的暧l昧,暧l昧到足以她認定是板上釘釘的事實。

寧缈怔愣着,腦子裏有點糊塗。

“她說什麽你都信?”蕭行言黑眸沉沉盯着她,一口氣悶在胸口。

須臾他倏然看着她笑了,“有的時候,我真的挺羨慕你的。上天給了你腦子,明明還不錯,你偏偏不用,真是夠潇灑的。”

寧缈:“……”

不是等等,為什麽要人身攻擊??

蕭行言還沒完,他拿眼角瞥着她,從鼻腔中冷哼一聲,語氣不鹹不淡,“想想我連你都能送進牛津,足以證明,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事情是我做不到的。”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4-19 00:44:27~2020-04-20 05:06: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Regentropfen? 3瓶;去去武器走、你的小甜甜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天王殿夏天周婉秋

六年浴血,王者歸來,憑我七尺之軀,可拳打地痞惡霸,可護嬌妻萌娃...

凡人修仙傳

凡人修仙傳

一個普通山村小子,偶然下進入到當地江湖小門派,成了一名記名弟子。他以這樣身份,如何在門派中立足,如何以平庸的資質進入到修仙者的行列,從而笑傲三界之中!
諸位道友,忘語新書《大夢主》,經在起點中文網上傳了,歡迎大家繼續支持哦!
小說關鍵詞:凡人修仙傳無彈窗,凡人修仙傳,凡人修仙傳最新章節閱讀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魔帝纏寵:廢材神醫大小姐

月千歡難以想象月雲柔居然是這麽的惡毒殘忍!
絕望,心痛,恥辱,憤怒糾纏在心底。
這讓月千歡……[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校園修仙狂少

校園修仙狂少

姓名:丁毅。
外號:丁搶搶。
愛好:專治各種不服。
“我是東寧丁毅,我喜歡以德服人,你千萬不要逼我,因為我狂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