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離開

給謝新圖打電話的那天晚上，她內心正備受煎熬，不知道他所謂的等是否已經到達了盡頭。再加上爺爺三天兩頭給她介紹這個，介紹那個，見她不同意就大發脾氣。他的忍耐是有限的，而她的等待也是有限的。她在等待中，聽到的卻是機械的“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的聲音。趙芃心有些不甘心，就算謝新圖當面給她一擊，也比她這樣等下去強。

她在謝新圖住的地方站了好長時間，手都沒有擡起來。她該說些什麽，訴說一下這些年的思念，還是問他要答案。猶豫的時候，門就被打開了。她沒來得及伸出的手一下子失去了力氣，全身陣陣發麻，本來還有些思緒的腦子完全一片空白。她覺得自己可能找錯地方了。開門的人還沒在扭頭說話：“新圖哥哥，我下去買早飯了。”語氣中的喜悅程度怎麽也掩飾不了。

然後她聽到屋內的人回應：“好。”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那就是他。

“姐姐，你怎麽在這裏？”趙欣心一扭臉，就被門外的人吓住了，那從未有過的陰沉臉色讓她說話有些結巴心虛，她走出門外，悄悄關上門，挽住趙芃心的胳膊，放低聲音說：“姐姐，我們下去說。”趙芃心沒有使性子，非要見上謝新圖一面不可，相反，她乖乖地跟着趙欣心下了樓。無論自己此刻想要說什麽，都有一種被擺了一道的感覺。貼近的胳膊仿佛滿是紮人的刺，她甩開趙欣心的束縛，走在她前面。

兩人來到樓下的小花園，直到趙欣心覺得謝新圖不會發現她們的時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趙芃心聽到那聲發自內心的嘆息，發現自己這些年還真是傻，應該是傻到家了。她太相信那個人了，就因為他口中的“等”而真的什麽都不做。

“對不起啊，姐姐，你也看到了，我們已經住在一起了。”趙欣心看着她的臉色，絲毫沒有一點對不起的樣子。

“你們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的？”趙芃心不要她的道歉，也不想知道他們的近況。

“就是那次我出事之後，新圖哥哥就一直在我身邊。姐姐……”

“我知道了。”趙芃心急忙制止，不想再聽她說任何話。

趙欣心将趙芃心送出小區大門，看着她坐上出租車，才安心地去買早餐。趙芃心在拐角處下了車，她快步往回走，再次返回謝新圖的家，毫不猶豫地敲響他的門。謝新圖打開門，嘴裏還在嘟囔着：“你怎麽出去沒拿鑰匙？如果我不在家怎麽辦……”後面所有的話在看到來人之後都咽到了肚子裏。

趙芃心對着那張越來越成熟的臉問：“你有沒有騙我？”

謝新圖一時無言，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她，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趙芃心已經不在了。離開時被隐藏在眼底的眼淚，刺痛了謝新圖的神經。是的，他騙了她，他以為她已經忘了他，直到剛才，他想起，自己當時說讓她等的時候是多麽不負責任。趙芃心不會再原諒他了，他知道，這幾年的确是自己虧欠她了。只是他沒有想到，趙芃心竟然會不再跟他見一面。至于她後來去德國的事情，也是旁敲側擊從趙欣心口中聽說的。

趙芃心出來的時候正巧與趙欣心打個照面，她權當沒看見，眼睛一眨不眨地從她身邊走過，如同一陣風，沒有留下任何痕跡。這一次，她徹底死心了，就當過去的幾年喂了狗，而她，開始對這個充滿期待的世界灰心失望，更準确地說，她對謝新圖僅有的感情也被他一點點地磨光了，只剩下滿地的碎屑。從今以後，她只管自己的人生，不再涉及其他。

去德國的事情，她誰都沒說，除去爺爺不會同意，其他人應該是一副巴不得她走的樣子。大學時候丢棄的德語被她重新拾起，每日每夜地學習。那段時間，趙芃心完全失去了生氣，滿腦子都是離開。而她真的做到了，離開了，不再看那個人一眼。趙良才過生日的時候，她到德國的事情才敗露，老人在電話那頭怒不可制，嚷嚷着回來要打斷她的腿。趙芃心默默聽着，等電話那頭的人沒了生氣的力氣，才緩緩開口：您你就當我死了。”她知道這句話有多麽殘忍，但是她的那個爺爺卻沒有意識到，他也曾殘忍地對待過她，而且還是讓她一次就對他徹底沒了念想。

那時候，趙良才極力鼓動她去見一個人，還一直說兩個人很配。趙芃心已經對相信這件事情有些麻木了，見與不見都無所謂，讓她去見就去，不讓她見她也不會主動提。本來她打算去見一見爺爺口中那個人中龍鳳的，卻在沒有放好的電話裏聽到他們說：“芃心同意去了嗎？”那是趙永連的聲音。

“她同不同意都要去，反正這門親事是定了，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欣心是沒可能的。況且，他們那邊要的就是芃心。我見過那小子，長得是不錯，就是太愛玩，芃心過去之後恐怕也難管住他。不過沒關系，商場上就是這樣，聯姻都是為了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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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芃心的心已無波瀾，是什麽就是什麽吧，但是她選擇不接受。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