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你快樂嗎？”

趙芃心不喜歡坐車，尤其是不喜歡天氣暖和的時候坐車，因為暈車。果不其然，還沒十分鐘，她就覺得胃中難受，頭昏腦漲。再加上剛才趙欣心那一席話，讓她更加反胃。她小聲對西門安平說：“我難受。”

西門安平側耳下來，問：“怎麽了？”

“暈車，想吐。”

還沒等西門安平回答，謝新圖就一個轉彎，将車停到了路邊，然後開門下車，消失在街角。趙芃心剛推開車門，想下去透透氣，眼前就多了一包話梅和礦泉水。謝新圖的手伸到她面前，也不說話，讓趙芃心有一絲的恍惚，記憶仿佛又回到了以前。她接了過來，拿在手裏有些顫抖。她已經想好了不再與他有任何瓜葛，卻怎麽也斬不斷。如果說之前他的給予是基于兩人平等的位置，但現在已經變了，趙芃心沒有任何理由去接受一個即将成為他人之夫的習慣性給予。她默默地坐回車裏，将話梅和水攥在手中，也不打開。西門安平接過來，三下兩下打開之後，直接捏了一顆話梅喂到她嘴裏。

謝新圖回來之後，趙芃心特意去看了趙欣心的臉色，是委屈和無奈。待趙欣心看她的時候，她又裝作什麽都沒有發生。罷了，一切随時間。

趙欣心大踏步地走在前面，先其他人一步來到餐館，也沒管他們就先點了菜。待所有人坐定，她已經為每個人倒了杯茶。趙芃心坐在旁邊，知道她在生氣。其實她們心裏都有個疙瘩，解不開，割不掉。但同樣的，她們都無法舍棄謝新圖。氣氛有些冷場，無人說話，就連平時有些耐不住寂寞的西門安平，此刻也安安靜靜地坐在一邊，喝着茶，低頭不語。趙芃心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四個人才會變得如此尴尬，早知道剛才就不逞強，直接和西門安平走掉就好了，是她自己不管不顧地坐上了車，順便拉上了他。她趁着喝茶的空隙，偷偷看了一眼西門安平，希望他能夠站出來緩解一下。西門安平一杯茶都喝完了，也沒有任何表示。他當然收到了她的求救信號，只不過自動忽略了。他要讓她知道，自己并非擋箭牌，而是可以為她抵擋一切的那個盾。

在等待上菜的時間，趙芃心不知不覺已經喝了5杯茶，她知道這家飯館做菜的速度慢，為了暫時先逃離這個場所，她編了一個理由：“我去催催老板。”她哪是去催老板，而是徑直繞道了後廚，站在廚房門口聞了一會油煙，大概過了10分鐘左右，她才又慢慢踱了回去。不出去還好，一出去吓了一跳，那個要被自己催菜的老板，正笑嘻嘻地站在三人身邊，不知道說着什麽，笑聲聽起來異常開心。她走過去，假裝剛剛沒有找到人。

“哎，老金，原來你在這裏啊……”

“芃心，你好長時間沒來了，去國外溜了一圈氣色還蠻好了，看來國外的飯比我老金的飯好吃啊。”名叫老金的人意味深長地看着她，已經完全掌握了現在的局勢。

趙芃心不是那種會說好話的人，面對老金的調侃也只能笑笑。

“你男朋友謝新圖可是說，你在國外已經樂不思蜀了，怎麽想到回來了，不會是因為還挂念着我的菜吧。”老金繼續說着，完全不理會趙芃心已經逐漸僵硬的臉。

氣氛再次陷入尴尬之中，她不知道是該坐回去，還是站在原地等老金把話說完。然而老金只是說了這一句，就開溜了：“我去看一下好了沒有。”始作俑者逃跑了，只剩下他們面面相觑的臉。趙芃心再一次陷入矛盾的境地，到底是坐呢還是站在那裏不動呢。

“老金是開玩笑的，大家別當真。”謝新圖開口，試圖糾正老金說的話。不過那時候，他的确是以趙芃心那朋友的身份過來吃飯的。只是說出這句話，反而有種欲蓋彌彰的味道。

“來來來，新鮮出爐的炒三鮮。”老金将菜端上之後，趙芃心才敢坐過去，低頭不語。她實際上有些傷心，老金說的是事實，謝新圖卻極力抹殺，她寧願他一句話都不說，也不願意他一張嘴就是帶着些許善意的謊言，而且這些謊言是為了讨好另一個女人。

趙欣心點的菜并不合她的胃口，尤其是經過老金這一鬧，根本就吃不下去。看看西門安平，完全不受影響，吃的比在座的任何一位都香，或許是因為大病初愈。她吃了幾口菜，就放下了筷子，借故去衛生間，則是趁機溜到了後門。一開門，老金正叼着煙靠在牆上，仿佛香港電影裏的阿飛仔。她走到他身邊，伸出手：“給我一根。”

老金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将煙扔到地上，踩了兩下。“小姑娘怎麽不學好，淨學些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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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芃心反駁道：“老金，你忘了，我不是小姑娘，我現在已經是老姑娘了。”說完還笑笑，只是有些言不由衷。

不過老金并沒有笑，而是有些嚴肅地看着她，在确認她是否真的在跟自己開玩笑。他靠牆蹲下來，拍拍旁邊的牆面，示意趙芃心也蹲下來。趙芃心聽話地蹲在他旁邊，已經剪短得頭發遮住了眼睛。兩個人都探着頭，仿佛在做什麽接頭交易。但趙芃心之後，這不過是兩個受傷的人在互相安慰。

“你快樂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