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05.05晉江文學城

夏天鮮少經歷這樣的恐慌。

從前在外求學, 住學生宿舍裏邊, 和室友的時差都不一樣, 對方是個極端享樂主義者, 黑夜降臨的時候正是人一天開始的時候,遂搬出去獨居。

因此習慣了回家之後只有自己一個人。畢業之後回家從老爸那裏接手夏氏, 常常忙工作至深夜,回去陪伴自己的也常常只有媽媽留的夜宵。

可是近來, 突然多出個小智障。

這貨來了以後, 一個頂十個, 生活瞬間就熱鬧了起來。

而且更難能可貴的是,随傳随到, 無論工作場合還是回到家裏, 無時無刻都可以看到這個歡鬧的家夥。

可是這天回到家,突然就不見了這個小智障。四下裏搜尋過,愣是沒有她的蹤影。再打手機, 也是關機。确實先前在公園裏拍照片拍到沒了電。按照小智障的網瘾度數,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充電才對。

找了一圈之後, 才着眼看那桌上的點心盒子。這盒子她進門就注意到了。以為是小智障點的外賣還是怎樣。揭開一看, 卻是糯米糍。眉頭緩緩地就皺了起來。

林缤紛脾胃弱, 吃了不消化,所以從來不會主動買,也并不知道是她喜歡的東西。所以,這大概是外人送來的?

再一環顧,發現非但人不見了, 連小土狗都不見了。

進缤紛房裏一看,衣物又都還在,不像是離家出走的樣子。

難道這個小智障,是出去遛狗了?

按說遛狗不是什麽危險作業,可這種杳無音信的消失就是讓人擔心啊。

是在家等,還是馬上出去找,開着車沿馬路碰碰運氣,這是個問題。思索了三兩秒,夏天還是拎過車鑰匙,準備行動。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事實證明她的決定永遠是對的。才剛到車身那裏,手機就響了,是個陌生號碼。帶着狐疑接起來,就聽到那一個小智障在那邊哭唧唧:“你快來…”

夏天緊張起來,“你在哪裏?出什麽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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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在淩之星寵物醫院……”小智障哇啦哇啦亂哭,“你快來啦…”

言語安撫了三兩句,駕車嗖地一聲就飚過去了。

到了寵物醫院,見到的人卻不止小智障一個。

“果然來得很快。”方維含笑點頭,抱着雙臂似有贊嘆之意。

夏天對于兩人的這個組合,表示很奇怪。她是個不動聲色的人沒錯,可是眼前的事件實在詭異,過去未來齊聚一堂,中間還夾雜着一只狗子?擡手摸摸小智障的臉,問了出來:“這是怎麽一回事?”

缤紛拉着她的手,眼淚又吧嗒吧嗒開始往下掉,“豆豆啊!那只蠢狗,吃錯東西了。吞了方小姐的戒指。可能要開刀。”

方維道:“是我的錯,手上的戒指略松了些,被你們家的狗吞下去了。現在拜托醫生給它檢查,看是否需要手術取出。夏總請放心,如果需要手術,手術費用和後續一切保養費用,我都會負責的。”頓一頓,“不過,以我的經驗,一般來說是不需要取出的,次日排洩出來就好了。”

“……”缤紛擦了擦眼淚,“排洩出來?”

方維看她一眼,竟然給她遞了一張紙巾,“對。我的結婚戒指而已,反正這婚也離了,不要也行。”

夏天隐隐覺得有點不舒服,不去接方維的紙巾,直接用手指把小智障臉上的淚水給擦了,啧了兩聲,“瞧你這點出息。不會有事。”

缤紛呆呆地望着她,忽然很憤怒,“我才不是沒出息。要不是那土狗一直在那裏甩腦殼,我也不會害怕啊。”

恰在此時,門開了,醫生出來說,狗狗确實沒有大礙。但是帶回去也要注意觀察,如果有任何異常還是要及時送來醫院。畢竟個體差異還是存在,不排除這只狗的腸胃格外脆弱嬌嫩。

三個人出來,狗是夏天抱着的,起初恹恹的。但缤紛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它,看了會子,發現就引起了它的魔性,發現它還是和以往一樣喜歡對自己呲牙咧嘴,好了,這下她可以确信,它的确沒事。

走到街邊,夏天停車的地方,方維揮了揮手,和兩人告別,臉上始終是得體的微笑:“今天實在不好意思了,兩位,改天再登門謝罪。”

缤紛搖頭,“不用謝罪了,是豆豆自己吞了你的戒指,又不是你喂的,再說了,它現在也沒事。”

方維呵呵笑了笑:“可我的戒指,我還是要拿回來的啊。”

夏天在一旁皺着眉頭。

“……”缤紛也不好意思說你剛剛明明說了不要的。但轉念一想,确實不太妥當。不過,誰給她去翻土狗的排洩物啊。這人真是會打算盤。

目送方維上了自己的車疾馳而去,缤紛也鑽進了自家小姐姐的車子裏。嘴裏罵罵咧咧地,一面系安全帶。

夏天先将豆豆放在後座的一個箱子裏,再回來前排,嘲笑道:“你不是巴不得看到豆豆吃虧的嘛,怎麽它吞了個戒指,你那麽緊張?又是哭又是鬧,還送醫院?”

缤紛哼了一聲,“我就是想看它受苦,所以才來的。”

可以的。連傲嬌都學會了。夏天想了一想,“是方維開車送你來的?”

缤紛臉上的神色暗了一暗:“是啊。”

夏天沉吟了一會兒,終究還是問:“家裏的點心,也是她送的?”

缤紛想了一想,才知道她指的是什麽,點了點頭,“她說你很喜歡的。”

夏天已經把車子發動了,聽了這句,複又停下,“你別多想。”

缤紛笑了一笑:“我幹嘛要多想啊?點心而已嘛。”

夏天點頭:“不多想就對了,先回家,咱們再好好談談。”

缤紛看向窗外,把嘴嘟起來,“沒什麽好談的。你好好開車吧。”

一個小智障,面對情敵竟然如此淡定,這倒着實讓夏天有些意外,忍不住不正經道:“車,自然要好好開的。”

然則,小智障就是小智障,經不起表揚。才開出去幾百碼,那小智障就突然發作起來,“夏小天,看不出來嘛,她說你很難相處,像小孩子一樣難哄。怎麽,過去沒少對人家撒嬌吧?”

夏天皺了皺眉頭,“我沒有。”

缤紛啧了一聲:“實在看不出來,你居然是個這樣的傲嬌受。”

夏天仿佛聽到了很好笑的冷笑話,嘴角挑了挑,“我的智障小寶貝,攻受不是靠嘴說的。我是攻是受,擇日不如撞日,今晚你大可以試試。”

缤紛搖頭,口吻十分堅定,“你想得美,我拒絕。”

雖然提議遭到拒絕,但小智障有事說事,不生悶氣不逃避這一點,她十分欣賞,亦且感到萬分欣慰,所以小智障雖然是小智障,但是卻很識大體。換作嬌慣一點的小女孩子,此刻早大鬧起來了。畢竟,對象的前女友親自找上門這件事,擱誰身上,都心裏舒坦不了。

但是小智障竟然這樣地接受下來。

夏天覺得讓她有這樣“展示大度”的機會,是自己不好。從私心角度來講,她不希望小智障這樣大度,反倒希望她能驕縱一點,最好能撲上來咬自己兩口,淚汪汪地質問自己。這樣發洩一番,對兩個人都好。

缤紛沒有,她一直很安靜,自打車上聊過兩句,回來就抱膝坐在沙發上。目光也呆呆的。

夏天将豆豆安置妥當,又特意按照醫生的吩咐給拌了狗糧,便過去坐在缤紛身邊。輕輕喂了一聲。

“你要吃這個嗎?”缤紛回過神,指指桌上的點心。

夏天搖了搖頭,“口味變了。不怎麽想吃。現在就愛吃你做的東西。”

缤紛道:“你不用哄我開心。喜歡就吃啊。”

夏天皺皺眉,“你不信我?”

“我信你,就是太信你了,所以才會這樣說。不用計較這些細節的。”缤紛點點頭,“我就是覺得太巧了,她今天怎麽會出現在那個地方,這也巧得太離譜了一點。”看着大魔王正色道:“你說呢?”

“是很巧。”夏天捏了捏眉心,“昨天在超市買東西碰到了,沒想到她也是為野餐在做采購。”

缤紛一聽,腦子裏的小燈泡忽然亮了,“她肯定就是昨天看到你買東西……然後知道你要去哪兒!”

夏天好笑起來,捏了捏她的鼻子,“神經過敏了是不是?我這麽吃香,值得她那麽大費周折?”

缤紛有苦難言,幾經輾轉都不知道怎麽和她解釋好,“是是是,不是她預謀的,都是巧合,你跟她住一個小區是巧合,她跟你去一個地方野餐也是巧合,孩子不見了還是巧合,你們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所以才這麽有緣分。”

夏天反而笑起來:“我們家的小智障生氣啦?”

缤紛氣炸了,小臉漲得通紅,“我沒有生氣!”

夏天點頭,“不要生氣,你咬我吧。”

什麽鬼?缤紛淚汪汪的。

夏天将自己的嘴蹭上去,“咬吧。咬完了就消消氣,既然你這麽不高興,咱們改天就搬家。”

缤紛擡手攔住她湊近的臉,“我不要,你走開。”

夏天又拉着她的手在自己肩上捶了幾捶,“不咬我,打我也行,罵我也行,就是不許生氣。”

缤紛再次強調,“我沒有生氣。”

夏天嘆口氣,“嘴硬。”

見缤紛又默默垂下了頭,夏天清了清嗓子,開始緩緩表述,“我當年第一次喜歡一個人,确實很投入。可能因為沒有掌握好與人相處的正确方式,所以并沒有把那一段感情經營好。這是我的原因。但是她…”

缤紛擡起頭來,“她?”

“在我覺得離幸福最近的時候,突然說還是承受不來世俗的壓力。隔了沒多久就訂婚了。訂婚宴還給我發了請柬。”夏天攤了攤手,“我猜她只是不夠彎。大約她愛的,還是另一個性別的人。我只不過是,她無聊時候抓在手裏的一根稻草,為免自己被無聊溺斃的一根救命稻草。她說我老是撒嬌?我很難哄?不對,她才是最難哄的那一個。”

缤紛聽呆了。小姐姐受的傷有多重?竟然把自己放到這麽低的位置。

夏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開誠布公起來:“如果你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大概一直會猜來猜去吧?我的小智障?”擡手摸摸她的頭,再由頭頂滑到臉頰,輕輕蹭了蹭,“起先,剛剛結束的時候,我确實很消沉了一段時間,不過也不久。她離開我,我并不怎樣痛苦,因我原本就不是依賴型人格,單槍匹馬對我來說是更加清爽的生活方式。只是我一直很自戀地以為,她離開我是由于來自家庭的壓力,她一定也承受了莫大的痛苦,所以我受不了來自內心的折磨。可是,後來有一天,我就突然痊愈了……”

缤紛幾乎是下意識地問出來:“那一天,發生了什麽?”

“我看到一張照片。”

“照片?”缤紛不禁好奇,啥照片這麽治愈。

夏天笑一笑,“是,照片。她發在社交網絡上的,是她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合影。照片上的每一個人都笑得非常燦爛,是那種發自內心的笑。不是為了擺拍而做出的假臉。那種快活的感覺就像陽光和空氣一樣自然。”

“哦豁。”缤紛眨巴了兩下眼睛。

“然後我就,突然好起來啦。”夏天聳了聳肩,學着小智障說話的口吻,“她很幸福,原來我沒有自己想的那麽重要。離開我之後,她依然過得很好,甚至說更好,還擁有了我不可能給予她的東西。這樣我心裏的歉疚和不安,忽然就消失得無影無蹤。這裏,”拉着小智障的手摁住自己的左邊胸口,“這裏原本缺掉的那一塊,當天就平複了。我想我就是那天痊愈的。”

缤紛夢呓似的重複:“痊愈。”

“對,痊愈。痊愈之後,再見到這個人,雖然還認識,但是卻不再有任何異樣的感覺。像一個老朋友,彼此很熟悉,但是再也不會有那種稱作火花的東西。”夏天看着她的眼睛,目光真誠,“林缤紛,昨天已經問過你了,現在,我再問一次,你會因為我喜歡過別人,就因此而對我有成見嗎?會因此而不願意接納我嗎?”

“不會。”缤紛心疼死了,很堅決地搖頭。

夏天露出一個雲開月明的笑,嘆口氣将她摟緊懷裏,将臉埋在小智障的肩窩那裏,“那你今天晚上,要接納我嗎?”

缤紛“嘎?”了一聲。

夏天将她摟得更緊些,咬着她耳根說,“你可以試試,我是攻還是受啊。”

缤紛剛剛在心裏對這個人積累的好感,瞬間全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奮力掙開她的裹挾,單腿跳出去幾丈遠,面紅耳赤,“你你你,你無恥……”

夏天啧了一聲,微微揚了揚下巴:“來嘛,寶貝。”

“誰是你寶貝啊!”缤紛要掀桌子了,情急之下指着正在奮力拉粑粑的豆豆,“它它它它才是你的寶貝!你和它試試你是攻還是受吧,神經病!”說着“拂袖而去”。

當然了,在缤紛心裏,她這是“拂袖而去”,然而在夏天看來,這卻不過是“落荒而逃”罷了。

不管到底是什麽,總之那小智障将卧室門摔上,估計又羞到不行,趴在被窩裏念經去了。

這裏夏天換上正經面孔,開始正式考慮,要搬去哪個地方。這裏确實住不得了。雖然方維不是什麽壞人,但有她在,這齊悅花園就和修羅場沒有任何區別。要離公司不太遠,環境只可以比這裏更好,不可以比這裏差,否則就不叫搬家,叫逃走了。

缤紛趴在被窩裏,心情自然是五味雜陳的。

她痛恨自己無法參與小姐姐的過去。

也痛恨無法在她那樣無助的時候呆在小姐姐身邊安慰她。

不過她又懷疑大魔王是不是在做戲。

雖然每一句話聽着都讓她心疼到肝顫。

可是最後的結局居然是要求她“接納”她。

卧槽,她敢情就是在玩套路吧?

帶着懊惱,掏出手機打算怒碼三千字。

與此同時,夏天在外邊也點開了小說APP,去查看黎馥杏的新文情況。

好樣的,數據比上一本更好。

想起來上次那個小作者腿斷了,還沒有留言安慰鼓勵一下。

一不小心,點進去之後,手指觸到了最新章的章節标題。

視線所及之處,什麽鬼?這文裏的夏曦也有了一個前女友,還特麽和兩位主角住一個小區?等等,該前女友叫,蘇維?咳咳,夏天懷着點不太好的預感看了小智障的房門一眼,往前翻了幾章。

正好是夏曦扭傷了腳踝。住院了。

夏天忍不住在心裏狂吐槽,哦,扭傷個腳踝就要住院厚。智障寫手。

缤紛這個時候出來洗手,洗完手眼看又要落跑,夏天冷冷喊了一聲:“站住。”

“……”久違的大魔王上線,缤紛戰戰兢兢的,半天才轉過身來,讪笑道:“夏總,您找我?”

夏天冷冷地:“是找你。你自己說說看,你上次的房租才交了一半,這個月眼見又過去近一半了,你,打算什麽時候交房租啊?”

房租……房租……租……缤紛咬着手指在腦海裏搜索,大概半分鐘後,想起了上次的房租是怎麽交的,臉頓時呼啦啦野火燎原,“我,我抗議。”

“抗議無效。”夏天十分冷酷。

“你這個人太過分了。”缤紛嚷嚷起來,“我要求有多個選擇。我、我才不要那個樣子。”

夏天嘶了一聲,吸了幾口涼氣,“這樣,要麽呢,在我家裏做飯打掃,做滿一百年。要麽,就

肉.償。打個對折,五十年就好。”

“……”缤紛臉都綠了,“你大爺你這是黑店啊!”

夏天眯了眯眼,臉上含笑:“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缤紛吓得咬着手指退了兩步,“沒說什麽,我超級乖巧的,我我,我現在就打掃,一百年就一百年。”

這麽快就認命。夏天皺了皺眉頭,不好玩。

缤紛可以說是個行動派,一旦決定要打一百年零工來還房租,眼下立刻就開始行動,去擰幹了抹布來,輕輕開始擦桌子。

夏天當然也不是為了剝削小智障,而是這貨近來,動不動就躲在房間裏不出來,讓她覺得非常寂寞。所以找了個借口,讓她在眼前晃蕩。總算覺得心情好多了。既然她搞了衛生,晚飯是不會讓她做了。畢竟,還是未來的老婆,不能折騰得太狠。

安下心來繼續刷那小說。

可是,越看越不對勁啊。

林晨給夏曦削蘋果,夏曦吃了兩口就不要了?然後就林晨給調戲了?……這情節,未免也太似曾相識了。

“……”夏天看向那邊正打掃玄關的小智障。人家正一臉乖巧一臉純良,默默做着勤勞的小蜜蜂。

再往前翻了幾翻,這家也有條狗,只不過名字不是豆豆,而叫做土豆。

豆豆是她養來吓唬小智障的。

這個土豆,中華田園犬,是因為林晨對狗毛過敏,所以夏曦才養來虐她的……

這網上的小說不說上億,幾千萬本總歸是有的,難道這麽巧合,小智障恰好在網上寫文,她一點進去,恰好就點到了這一本?

作者還腿斷了。

還說,姓林的都是攻。

夏天頭開始痛起來。她在有确切的證據之前,不喜歡大張旗鼓。

然而證據……她看向電視櫃下方的那臺電腦。

林缤紛的文檔裏邊,寫着些什麽?

總該不會,就是自己正在看的這本小說?

她刷地一聲站起來。

缤紛見小姐姐一個從來不看電視的人,居然往電視櫃那裏移動,一邊擡手擦擦額頭的汗水,一方面又不由得感到詫異,嘿了一聲:“原來你也看電視呀?”

夏天沒答話,彎腰将那臺電腦給掏了出來。

缤紛呼吸一窒,在自己反應過來以前,已經條件反射般地飛奔而來,劈手就要奪電腦……

夏天豈能讓這個小智障把東西奪了去。面無表情,牢牢抓在手內。

然而缤紛覺得這件事生死攸關。

要是小姐姐發現了電腦上的文檔,那還得了?!

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

夏天淡淡的:“放開。”

缤紛淚汪汪:“不放。”

“為什麽?”夏天饒有興味,“這裏邊有什麽見不得人的東西?”

“就是有見不得人的東西!”缤紛閉着眼睛飙淚,“對不起前段時間我年輕不懂事,偷偷用你的電腦下了一些資料。”

“我不介意看一看啊。”夏天笑得溫婉,“你能看的,我都能看。”

“求你了。求你了。”缤紛抱着那電腦,又是扭腰又是跺腳,眼淚還刷拉拉的往下流。

好的,原來還會撒嬌賣萌裝可憐。夏天對這個小智障更有興趣了。只不過,她都這樣哀求了。自己如果不管不顧奪過來看,難免會讓她心寒。這樣一想,手上的勁道就松了幾分,不過還不至于松懈到被小智障奪了電腦過去。

缤紛吧嗒吧嗒掉淚,“夏小天,看在大家這麽熟的份上……”

“你現在要借我的電腦用?”夏天問。

“對,就用五分鐘。”删掉文檔就好。

夏天哂笑:“交個租金。就給你。”

缤紛這次福至心靈,非常靈光,撲上去就在小姐姐唇上親了一親。“可以了吧?”

可以了。小智障,總算也稍微開竅啦。夏天松開了手,看她火急火燎地将手裏的抹布扔在一旁,繼而開機,手忙腳亂地在那裏操作。

估計是删除那個文檔和一些上網的浏覽痕跡。

夏天的唇角露出一絲不容易察覺的淺笑。

這個小智障,大概不知道這世界上有種東西叫做數據備份與還原。還有一種技術叫做數據恢複。

見她露出松了一口氣的表情。心裏已經笑到不行了。但是面上不動聲色道:“用完了?”

缤紛道:“用完了。”乖巧地将電腦遞回來。

夏天看了一眼,已經關機了。便裝作不經意的樣子,将那電腦又放回原處。

缤紛詫異:“你不是要用嗎?”

夏天聳聳肩,“暫時,不用了。”

缤紛覺得自己已經度過危險和難關啦。擦了擦汗,繼續去完成未竟的打掃大業。

夏天在這邊花了半個小時,将這位小透明寫手的十萬字掃了一遍。文筆一般,情節設置也不出彩,就是有一種濃烈的小智障氣息,對她産生了莫名的吸引力,導致看完十萬字之後,竟然還覺得留有餘韻?

可以确定的一件事是,要麽,這個寫手有看到林缤紛這個智障記在哪裏的生活日記,把它化用到了自己的文裏。要麽,這個寫手,就是林缤紛本人。她更偏向後邊的這個假設。

一旦将那電腦裏,缤紛删除的數據恢複,基本也就等于證據确鑿了。

這文通篇都透露着小林晨對夏曦的虎視眈眈。文中的原話是,“從第一天見到她的第一面開始,就已經居心不良。”

如果這人真是小智障,那就真的有意思啦。

夏天臉上露出一抹淺笑,動動手指,學着某個小讀者的口吻評論了一句,“大大,什麽時候開車啊?”

再丢了個地雷,修改了系統自帶的評語:“求開車呀。”

退出APP,內心可樂到不行。

稍晚些的時候,她要去拿電腦做數據恢複,結果卻發現電腦又不在那裏了。連動動腳趾頭都能想到被誰拿走用去了。

夏天并不着急,讓這種神秘感懸空得久一點,未必不是一件美事。

這天晚上,帶着格外甜蜜的心情入睡。所以說人不可貌相,誰能想得到,是林缤紛先瞄上她的。還洋洋灑灑寫了十萬字的小說。

可是,半夜的時候,正做着欺負小智障的美夢,堪堪就被驚醒。

驚擾她的,是手機鈴聲。

她拿過手機一看,卻是白天給她打過電話的那個號碼。彼時,她接起來,對面是缤紛。

這一次,再接起來,卻不是。

“打擾你休息很抱歉。”方維的聲音虛弱。

夏天從床上坐起來,“這麽晚了,有事嗎?”

“我,我不該打擾你。”對方似乎也很猶疑。

“我都已經醒了,打擾也已經打擾了,如果是什麽急事,不妨告訴我。”夏天口吻淡淡的。

“好像有人在我們家門口撬門。”方維聲音在打戰,“只有我跟孩子兩個人在家……”

夏天開口就是:“你應該報警的。”

“好的。對不起。”

對面啪嚓挂了電話。

夏天看着窗外濃重的墨色,眉頭幾乎鎖起來。動手報了個警,說明情況之後,對方卻笑道:“小姐,這種有可能是聽錯了。請關好門窗。你們齊悅花園是高檔小區,請不要疑神疑鬼的好嗎?”

缤紛碼完當日的任務之後,已經是淩晨三點多了。冷不防聽到大門開合的聲音,有些訝異。這個時間點,小姐姐要去哪裏?

原本打算修完錯別字和語病之後就躺下休息。

可得知小姐姐出門去之後,便再也安不下心來做任何事情。只是一直豎起耳朵來聽動靜。

大約十幾分鐘之後,才聽到大門又響了。

缤紛将自己的房門打開,因此夏天進門一開燈就看到她了。

“缤紛。”夏天當然是意外的,“為什麽這麽晚還不睡?”

“這話應該我問你。”缤紛覺得,人在清晨時分,五感特別特別敏銳,“這種淩晨時分,你為什麽會出門?”

夏天默了一默,本來想着,不告訴缤紛是最好的,不知者不為所害,可是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不該隐瞞,否則改天缤紛從其他途徑得知事實,難免會懷疑其中是不是發生了什麽背叛之類的,造成的負面效果更大。因此平心靜氣将事情陳述了一遍。

“我去看了一看,”她咳嗽一聲,“确實有個在那裏窺門的變态。吓唬走了了事。并沒有進她家。”

缤紛點點頭,“夏小天,你是個好人。快去睡吧。”發完好人卡,轉身進自己房間,嘭地關上了門。

夏天站在門外,摸不到深淺。

不知小智障這次,到底是生氣,還是很生氣。

思索再三,擡手敲她的房門。

“缤紛。”夏天在外面輕輕叫她。

“我睡了。”缤紛答了一句,“你也快睡吧。”

然而此夜,兩個人都沒有再睡着。

缤紛第二天起來,眼睛下方有兩抹淡青色的痕跡,一起床就聞到烤土司的香味。看小姐姐圍着圍裙在晨光之中做早餐。知道她這是在表達歉疚。還是心有不忍,走上去從後邊抱住她,将臉靠在她的背上。

“去洗臉。”夏天叫她。

缤紛在後邊搖了搖頭,“不去。”

夏天轉過臉來,扶着她的肩膀,正色地:“林缤紛,我們,出去旅行吧?去北歐,或者美帝。”

缤紛搖了搖頭,“我不要。”頓一頓,“我喜歡這裏。”

“那,你還生氣嗎?”夏天問。

缤紛笑着咬了咬下唇,“生氣。”踮起腳在她頭頂拍了一下,“生氣你這樣地不珍惜自己。昨天你就不該過去,應該讓她直接報警的!她不報警就該你來報,你不該自己過去。萬一遇到的,不是普通級別的變态,怎麽辦?你有沒有為自己的安全考慮過?”

心裏湧進一股暖流,夏天嘆了口氣,“黎馥杏用我做原型寫過一部小說。”

缤紛努了努嘴:“哪一本?她的小說我全都看了。”

“不能告訴你,”夏天皺了皺眉頭,“總之她也在批判我。”

缤紛笑了一笑,“那就算了。吃完早飯去上班吧。”然後再捏着夏天的耳朵,“如果再心軟被人利用,那你就等着被我咬死吧。”

氛圍稍微好了一點。

早餐畢,兩人便乘車前往公司。

今日上午,夏天的工作安排是三個工作會,一個接一個地開,中間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缤紛忙着布置會議室,布置完成之後,就在自己的辦公桌上坐着。沒想到的是,方維居然主動找她了。

“昨天,真的不好意思。”她是利用将采訪稿發過來的機會,順便在郵件裏和缤紛說的,“夏天應該和你說了吧?昨晚的事?後來小區物業都驚動了。”

“和我說了。沒關系。如果是我,我恐怕也不知道找誰。”缤紛回消息,“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尊重一下我們,不要給我們造成不必要的困擾。畢竟,方小姐您的身份很特殊。”

那邊的消息靜默了兩秒:“林小姐,不得不承認,你比看起來要更聰明。”

缤紛啼笑皆非,回了個表情符號,就打算關閉頁面了。

結果對方又回過來一條:“有時間一起喝個咖啡嗎?”

缤紛思索了一秒鐘:“沒有。”

今天注定是缤紛的水逆日。

她才剛應付完這位方小姐。那裏的手機響起來,居然是康帆女士。

這一驚非同小可。

自從出櫃以來,這還是第一次和媽媽通話。

平時都是微信聯絡。

現在都已經達成默契,除非有特別重要的事,都不怎麽打電話了。

接起來,缤紛才問候了一句,那邊便是雷霆之怒:“缤紛!”

每當老媽用這種語調喊她,她的膽都要被震破,不過現在的她,比先前的腰更鎮定一點,“媽,

有什麽事?”在對方說出談話主題以前,不可以不打自招。

也幸好她沒有開始說和小姐姐談戀愛的事。康帆女士生氣的完全是另外一件事,屬于勝利和缤紛的秘密:“你弟弟報了藝考,這件事你知道不知道?是不是你的鬼主意?”

缤紛深呼吸了三秒:“我知道。”

康帆女士在那邊大笑了三聲:“好啊林缤紛,我就知道,你一畢業翅膀就硬了是不是!居然這麽大的事都瞞着我,你弟弟的人生,怎麽就這麽草率地被你給決定了?”

缤紛鎮定地:“我沒有。只是我覺得,勝利有選擇的自由。”

“我現在血壓很高,不想和你說話。”康帆女士的聲音證明她沒有說謊,“你現在還有一次将功折罪的機會,趕緊去把勝利掰回來。”

缤紛無語凝噎,“不行,那是他的人生,我幹涉不了。”

老媽挂了電話。

缤紛精疲力竭趴在桌子上。從老媽對待弟弟的态度來看,老媽的控制欲依然十分可怕。

和小姐姐的戀情,只怕很難得到康帆女士的祝福?

正趴在桌上淚光盈盈,忽然覺得被人抱住啦,回過臉去看,卻是大魔王。

“怎麽哭了?”夏天一從會議室出來就發現她在那裏沒精打采趴着,便以為她還在耿耿于懷昨晚的事,歉疚到不行,“是不是……”

缤紛搖搖頭,反身将臉埋在她的懷裏,“沒事。”

那邊葉蜜蜜正收拾完了,從會議室裏出來,見了這一幕,咳嗽一聲,轉身又回去了,“哎呀,我的手機怎麽忘記拿了…”

作者有話要說: 立夏快樂。晚安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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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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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