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乍看到顧溪靠近，夜琛跟随本能就是一個後退。

顧溪揚眉：“怕什麽？”

夜琛：“……”怕你兇。

他不用出聲, 顧溪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夜琛滿打滿算拍了兩部戲, 顧溪全程指導，那叫一個心累。

一開始他還挺有耐性的, 各種給他講講講, 教教教，後來他深刻明白了老天爺是公平的, 開了一扇門必定會關上一扇門這個硬道理。

阿琛千好萬好，但這個演技負一百是真無藥可救了。

顧溪教着教着暴脾氣就來了，少不了熊他一頓。

這小子往日裏被熊了肯定會反擊, 但幹正事他向來敬業, 也知道自己的确演得不好, 顧溪說的都有道理, 于是就老實聽着。

可他擺出這麽個可憐巴巴的模樣, 顧霸霸就忍不住心軟, 一心軟……就開始慣孩子了。

這麽一來二去的，嗯，夜琛的演技能長進那才有鬼了。

顧溪掃了眼劇本便道：“來, 我陪你走一遍。”

夜琛心道，你來肯定行啦，但你走了呢……

顧溪已經調整了下情緒，開口便是：“那是誰啊？介紹下呗，長得可真漂亮。”

夜琛呆了一下，還沒适應, 但顧溪一個眼神瞥過來，唰的一下，無數記憶湧上腦海，都不用過腦，他臺詞便脫口而出：“只是同學，你別瞎想。”

顧溪戲谑道：“你怎麽知道我瞎想了？”他拿胳膊怼了夜琛一下，“說吧，是不是有點兒什麽？真看不出來，你還挺受歡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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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溪這語氣這神态，夜琛瞬間就有些小得意，他跟着劇本說道：“怎麽？不行啊。”自然而然便流露出那種年輕人特有的喜悅和朋友間的熟稔打趣。

李導在一旁看着，頓時拍手叫好：“對！就是這樣！感覺很對！”

顧溪瞬間從戲中走出，揚眉看着夜琛：“知道該怎麽演了？”

夜琛：“……”知道什麽？

任影帝那是相當捧場：“特別好，非常棒。”

夜琛臉紅了紅，雖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怎麽演的，但被誇獎了好開心啊。

顧溪看了眼任景，覺得夜琛的演技這輩子恐怕都別想真正提升了。

李導催促道：“趁着感覺對，趕緊再試試。”

小鮮肉也補妝回來，繼續重複着熟記于心的臺詞。

夜琛真不想為難這孩子，大家都不容易，好不容易湊在一個組裏也是緣分一場，他很想好好和他對戲。

可其實這就是他最大的問題，他越是這樣想，越是刻意，就越是……

李導道：“今天先到這兒吧，阿琛你先休息休息。”

李導琢磨着，這幾天連續拍戲，夜琛估計是累到了，大概需要調整一下。反正他是絕對不會相信夜琛的演技是這樣的，不可能啊，一個能力壓影帝的新秀，怎麽會被一個小鮮肉支配？不合邏輯。

夜琛一點兒不累，但他知道自己這狀态再怎麽演估計也沒法讓李導滿意。

回去的時候，任景寬慰他：“沒事的，我覺得你演得很好。”

夜琛擡頭看看他。

任景一臉認真，比24K真金都真。

一個涼飕飕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那叫好，估計人人都能拿小金人了。”

夜琛長嘆口氣。

顧溪走過來道：“走了，一起去吃飯。”

他“順便”過來探班，剛好趕在了飯點上，再順便吃頓飯，也是很有道理的。

夜琛說：“去吃飯吧……”

顧溪見不得他垂頭喪氣地模樣，開口道：“演不好就不好呗，你也不是第一次了。”

夜琛幽幽看他一眼，收回視線再長嘆一聲。

任景還在安慰他，但他的話，連夜琛都不信了，雖然任景可能是真覺得好，但都說情人眼裏出西施嘛，沒法信的……不過想想還有些小開心呢。

顧溪道：“以前也沒見你這麽認真過。”夜琛在娛樂圈就是玩票，當初是顧溪看他閑的蛋疼，拉他來玩，他本來也沒正經搞過。如果真想成名，即便演技差也沒事，就憑他這張臉，好好經營下，還是沒問題的。

夜琛看看任景，小聲道：“這次不一樣。”

顧溪莫名覺得牙酸，他道：“有什麽不一樣的？”

夜琛又看看任景，任景嘴角輕輕揚了下，兩人一副有小秘密的模樣讓顧溪牙更疼了。

他也是談過戀愛的，怎麽就沒這樣過？果然他和沈嘉澤不是真愛？

外頭被“扔在”車裏的沈嘉澤莫名打個噴嚏還覺得有些冷。

到了餐廳，楊森過來和任景說句話，任景道：“你們先進去，我去打個電話。”

夜琛道：“快去吧，我給你點，我知道你愛吃什麽。”

任景笑道：“嗯。”

顧溪冷笑一聲：“哎喲喂，認識一個月就知道人家愛吃什麽了？我認識你都二十多年了，怎麽也不見得你知道我愛吃什麽？”

夜琛嘿嘿笑道：“那是沈嘉澤該知道的事，我就不用費腦子了。”

顧溪翻了個白眼。

夜琛還挺好奇的：“你和他怎麽樣了？”

顧溪已經入座，拿起菜單認真看着。

夜琛戳他：“問你呢。”

顧溪揚眉，那模樣是一臉的無所謂：“還能怎樣？”

夜琛道：“他一直喜歡你嘛，你也喜歡他，你們……”

顧溪冷笑道：“那又怎樣？喜歡一個傻逼就一定得和傻逼在一起？”

夜琛：“……”

顧溪道：“不提他。”

夜琛琢磨了一下，覺得顧溪應該是還沒走出來。講真的，雖然當初沈嘉澤是誤會顧溪把他當替身，但那幾年他是真夠作的，作天作地，不斷地挑戰顧溪的底線，顧溪要不是真愛他，早就忍不了了。

可忍了又如何？最後還是無法忍耐，選擇了放棄。

分手後，沈嘉澤遠走他鄉，顧溪有多失望，有多痛苦，沒人比夜琛更了解。

傷疤會因為解開了誤會就愈合嗎？沒那麽簡單。

顧溪連死都試過，怎麽能那麽容易再接受這段感情。

突如其來的絕望不算什麽，怕只怕互相折磨。

夜琛想了半天，也只說了句：“總之……你們多溝通溝通。”

顧溪心道，溝通有那麽簡單的話，這世間就沒那麽多癡男怨女了。

說起來，他倒有些好奇了，他對夜琛說道：“真沒看出你還挺會談戀愛。”

他們都一起長大的，夜琛什麽脾氣他不要太了解，就那別別扭扭的小性格，喜歡一個人估計也不好意思承認，怎麽就能在這麽短時間裏和任景甜成這樣。

夜琛語塞。

去死得意急了：“我我我，還不是爸爸我的功勞！”

對此，夜琛無法反駁……

去死笑得有多賤就多賤：“等你們結婚，老子必須是證婚人！”

夜琛：“……”有沒有人來幫他收了這個神經病。

顧溪又嘆口氣道：“傻人有傻福，都是命。”

夜琛不服了，他正想反駁，顧溪便換來waiter，強行結束話題。

兩人點完吃的，顧溪又問：“真想好好拍這部戲？”

夜琛點頭道：“必須的。”

“為什麽？”

夜琛頓了下，還是不太好意思地交了底：“拍完這個我以後就不接戲了，我爸年紀大了，我也該去幫幫他。”

顧溪道：“這是正經路。”

夜琛又道：“所以啊……這是我第一部和任景一起的作品，也是最後一部。”

顧溪道：“即便你繼續接戲，咱國內的情況也沒那麽多Gay片給你拍。”

夜琛道：“是啊，所以我想拍好。”他頓了下繼續道，“你想啊……等我和任景老了，一起看看年輕時候的作品，多……”

“停！”顧溪聽不下去了，這雞皮疙瘩都跳起來了，他這是何苦，何苦追問着求狗糧吃。

夜琛清清嗓子，小聲道：“反正就這麽回事，我一定會好好努力的，一定要演好！”

顧溪信他會努力，也信他的确想演好，但可惜了，這世上很多事都不是努力和想就能做好的。

有些缺陷是天生的，比如夜琛的演技。

任景沒多久便過來了，三人吃了頓便飯。

其實夜琛和任景真沒故意秀恩愛，可這種不秀不刻意的姿态，仍能讓人感覺出戀愛的味道就很厲害了。

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一個不經意的細節，兩人之間湧動的全是濃到骨髓的愛情。

真好啊。

顧溪這頓飯吃得倒是香的很。

不相信愛情的時候，見到了別人的愛情，似乎也能給自己一些信心。

顧溪看看一臉甜蜜蜜的夜琛，很想滿足他的心願。

他很期待，期待着任景和夜琛老了之後坐在沙發裏看着對方年輕時候的模樣。

全是回憶，全是愛情。

真的很好。

回去後顧溪給李甫打了個電話。

李甫緊張兮兮地：“你，幹嘛？”無事不登三寶殿，他們也是死對頭了！

顧溪道：“李導你那兒缺不缺個男配？”

李甫：“啊？”

顧溪說：“宋真（飾演夜琛死黨的小鮮肉）的片酬我三倍結算給他，之後也會給他安排個更合适的角色，所以他那個角色可不可以給我。”

李甫呆了半天道：“你要把這角色給誰？”

顧溪笑眯眯道：“您看我行嗎？”

李甫吓得差點沒把手機給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