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亞歷山大平躺在床上,看着米拉在上床之前梳頭發。她只穿了條內褲,所以他欣賞的目光逡巡在她傲人的曲線上。

“寶貝,”她突然說道。“我今天下午碰到了克裏斯蒂安,又邀請了他。”

亞歷山大的視線猛地轉回到她的臉上。“什麽?”

米拉有些坐立不安,重心在兩只腳換來換去,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好吧,我以為你不會介意。上次的試驗不是很成功嗎?他人也不錯。”

亞歷山大得努力松開口才說得出話來。

“我們不是這麽定的,”他說。“我以為我們都說好了就這一次。”

米拉的臉唰地紅了,盯着自己的腳。“對不起。”

“對不起?我說得非常清楚。你不應該不問我就做決定。”

米拉的眼睛裏蓄滿了淚水,而亞歷山大則惱她惱得磨牙。他讨厭眼淚,也讨厭這種鬧劇。

他嘆了口氣。“他什麽時候來?”

門鈴響了。

米拉局促不安地一笑。“現在?”

太好了,簡直棒極了。

米拉去開門的時候,亞歷山大靠在枕頭上。他打量了一下自己——現在只穿了條平角褲衩——他想再穿點兒什麽,但是這有什麽意義?

他雙手交叉,頭枕着胳膊,盯着門口,他的肌肉繃緊,做足了行動準備。

最後,米拉返回了卧室,她的嘴唇粘在克裏斯蒂安的嘴上,手忙個不停地幫他脫衣服。

米拉将克裏斯蒂安的內褲從他窄窄的臀部上拽下來時,用手揉捏着他結實的圓臀。 看到這一切,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盤桓在亞歷山大的心口。

克裏斯蒂安一邊嘴上不停地親吻着米拉,一邊睜開眼睛看着亞歷山大。

亞歷山大瞪了回去。

克裏斯蒂安引導着她到床上去。米拉笨拙地倒在床墊上,有點兒喘不過來氣,克裏斯蒂安則躺倒在她的身邊。他俯下身,舔弄着她顫抖的下嘴唇,而他的眼睛則一直睨着亞歷山大,好像在說:看到她顫抖的模樣了嗎?

亞歷山大眼看着克裏斯蒂安用他粉色的舌頭掃過米拉的嘴唇,他覺得有種厭惡的情緒從自己的腹部蔓延到胸腔。

當克裏斯蒂安再次傾身吻住她的時候,亞歷山大動作迅速地搶先一步用自己的唇舌覆蓋住米拉的香唇。

克裏斯蒂安濕潤的嘴唇擦過他的臉頰。“你沒跟我打招呼,”他幾乎不可聞地貼着他的耳朵私語。“太失禮了。”

亞歷山大停下嘴,看向克裏斯蒂安。後者的舌尖探出,舔濕了嘴唇,他的臉離得很近。

“到我了。”克裏斯蒂安彎腰再次吻住米拉。亞歷山大不願坐冷板凳,于是他親吻着米拉的臉側。閉着眼睛,吮吸着,輕咬着,沿着她臉頰的曲線向下,經過她的下巴,到了——

亞歷山大吮吻着豐滿的嘴唇,将舌頭探到對方的口腔裏。一聲呻吟,然後——

亞歷山大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親吻克裏斯蒂安。

他猛地拉開距離。

他倆喘着粗氣瞪着對方。

“噢,我知道這是意外,但是好帶感啊!”米拉興奮地說。她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快點兒兩位,再來一次!為了我好嗎?”

“我倒是不介意,親愛的,但是我覺得你男朋友會介意。”克裏斯蒂安狡黠地一笑,對上亞歷山大目光的時候,他兩眼發光。“我覺得他害怕了。”

克裏斯蒂安的嘴唇水潤飽滿。亞歷山大移開視線。“我才不害怕。我就是不想做而已。”他用手背使勁擦了擦嘴,拉過米拉,繼續吻她。

他感覺到克裏斯蒂安靠近他的耳朵,輕聲低語道。

“騙子。”

這個詞讓他震驚,就算在給米拉手淫的時候,這個念頭也不斷在他腦後回響。當他幹着米拉的時候,它還是不停地盤旋在亞歷山大的腦海,米拉幫克裏斯蒂安口交的時候,他也小心地不讓自己的視線觸及到對方。

當克裏斯蒂安離開,米拉睡下的時候,亞歷山大還在思考這件事。騙子。

騙子。

他起身下床,在肩膀上披了一條毯子,走到了陽臺上。十一月的寒冷的風吹在他光裸的皮膚上,他的臉和手像被針紮了一樣,寒意爬上脊梁。

騙子。

一段很久以前、至今未忘的記憶襲來。

騙子。母親那破碎的、歇斯底裏的尖叫。随即而來的是他父親的借口和發誓,說這是最後一次,以後都不會發生了。父親當然撒了謊。每次都是。

第一次發生的時候,亞歷山大才五歲。他被來自父母房間的叫罵聲和啜泣聲吵醒了。又迷惑又害怕,他爬下了床,蹑手蹑腳地走進黑咕隆咚的走廊,盡可能安靜地一寸寸打開房門。

“對不起——對不起,”愛德華·謝爾登不停地道歉。“它就那麽發生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喝醉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

“但是你還沒醉到不能硬起來插他屁股的程度!”他的母親大喊着,她可愛的臉蛋激動得充血,嗓音因哭喊而嘶啞。“基佬!”她把花瓶用力扔向他的父親,但是沒有打中。花瓶撞在牆上,四分五裂,讓亞歷山大畏縮,呆呆地盯着地上的碎片。“基佬!吸男人雞巴的死玻璃!”

那個時候,他并不明白這些詞的意思,但是随着這種事情一遍遍地發生,倆人的争吵變得越來越大聲,越來越不堪,越來越多東西被打碎了,他也漸漸明白了這些字眼兒的意思。

他開始在傑瑞德家裏借住,直到傑瑞德的父母最終在他十四歲時正式收留了他。亞歷山大的父母對此漠不關心:他的父親忙着一邊操別人一邊跟塔妮亞說自己是多麽愛她,而母親則是一個支離破碎的女人——被謊言一次次傷透了心,被自己無法放手離開這個根本不值得她愛的男人傷透了心。

不過亞歷山大不認為這是愛。愛是安靜的,充滿感情的,有紐帶相連的,正如他和米拉之間。他不沉迷于米拉,不會因為她而瘋狂。假如米拉背着他劈腿,他會……感到适度的沮喪,但是他也會告訴她離開,永遠別回來。他會邁過這個坎兒,他不會和別人分享自己的伴侶,但他永遠都不要做像他媽媽那樣黏人又歇斯底裏的廢人。塔妮亞對丈夫癡迷上瘾,所以無法放手,眼中再也容不了其他人。

有時他也不知道自己更加鄙視他倆中的哪一個。

騙子。克裏斯蒂安的聲音又一次回響在他的腦海。

亞歷山大閉上眼睛,靜靜地呼吸着寒冷的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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