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直到下班坐上亞當的車，哈利還在想薩曼莎的話。

“嘿，”亞當的笑容失去了往日的親昵。他看上去很累，不像平時那麽完美，他的胡茬濃得快變成絡腮胡了。摸上去一定又粗又硬。

哈利調開視線，蜷起手指擱在大腿上。他非常非常想吻亞當的臉，他在抵禦這股渴望。他和亞當“物理隔離”的時間越長，就越來越難以壓抑這樣的沖動。

“嗨！”哈利努力裝出開朗的語氣。亞當的疏遠讓他困擾極了，但為了亞當，他沒有表現出來。他希望自己的表現不會讓亞當懷疑，但他不确定自己做到了沒。

“今天過得怎麽樣？”亞當把車駛出停車場。

哈利試着松開眉頭。這句話本應是“今天過得怎麽樣，‘小乖’？”而且亞當說這話的時候應該把手伸進哈利的頭發，或者撫摸他的頸背，而且哈利應該正依偎在他懷裏。

“挺好，”哈利的手掌摩挲着自己的大腿。他不能碰亞當，真讨厭。如果亞當跟傑克之間的交往也是這樣，難怪傑克會妒忌。“你呢？”

亞當含糊地哼了一聲，眼睛望着路面。

在剩下的路程裏，他們之間的沉默變得有點尴尬。哈利覺得每一秒都那麽難熬。

到家了。哈利問：“可以跟你談談嗎？”

亞當抖着肩膀脫掉夾克衫，擡起頭：“談什麽？”他臉上沒透出半點情緒。

你讨厭我了嗎？

哈利張開嘴，但說不出話來。他的勇氣消失了。他不能這麽問，他害怕。他潛意識裏一直明白，如果他真想知道，甚至用不着問；他輕輕松松就可以得到答案。使用心靈感應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這麽害怕。

哈利潤潤唇。“你想讓我搬走嗎？”他猶豫着說。“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搬走。”

亞當生硬地搖了搖頭，他解開襯衫的領扣，繃着肩膀。“別傻了，小哈。”他沒看哈利。

哈利盯着亞當半裸的胸膛。要是他能永遠把臉埋在那兒聞亞當的氣味就好了。

一種強烈而陌生的感覺淌過他的全身。一絲近乎快感的眩暈。難道他染上了什麽外星病菌？雖然他在離開母星的時候注射了各種适用于地球的疫苗，也不能确保百分百安全。他也許應該躺下，以防萬一。

哈利小聲說他不餓，就回了房間。亞當沒有攔他，他心一沉。可能他真的該搬走了。

這是他最後一個念頭。他一沾枕頭就睡着了。他睡得很沉，夢境很奇怪。

他的夢境一片沉寂，有什麽東西不斷繃緊，然後在某個瞬間猛然斷裂。他體內突然迸發出燒灼感，他又渴又餓，敏感極了——

哈利驚醒了。他的呼吸急促而沉重，他的心髒幾乎要躍出胸膛。

他坐起身，不确定他剛才夢見了什麽。他不斷吸氣、吐氣，想冷靜下來。

但他做不到。不對勁。他不對勁。他覺得自己壞掉了，極不穩定，他的靈盾完全失控。來自他人的思想模糊地在他腦海中回響。樓下的某個女人在生她丈夫的氣，因為他只顧着看足球不理她，而他丈夫正在盤算着等她睡着就溜出去會別的女人。

哈利深深吸了口氣，試着控制住心靈感應。他覺得自己該慶幸這一切發生在深夜，大部分人都睡了；人入睡之後無法散發清晰的思維，只有一種類似背景音的嗡嗡聲，他可輕松地忽略不計。

他的手按着太陽穴，閉上眼，集中精神重建靈盾。

他意識到了他的腦海中有什麽不對。他僵住了。有什麽不見了。他的契絆。他和蕾倫’希尼’古爾之間的契絆已經消失殆盡。

但不僅如此。他的感官從未如此強大。他的聽力變得更為敏銳，他甚至能聽見亞當在另一個房間裏發出的平穩的呼吸聲。

亞當。

一股渴望猛地向他襲來，令他渾身戰栗。他得到亞當身邊去。他需要亞當。

哈利滾下床，跌跌撞撞地走出房間。他赤着腳，地板冰涼的觸感格外鮮明，讓他心驚肉跳，中途不得不幾次停下。一切都變得更加清晰：各種感覺，各種氣味，各種聲音——還有他體內那奇異的饑餓感。

他哆哆嗦嗦地推開亞當的房門，走向他的床。他居然能在黑暗中看得一清二楚。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亞當平躺着，睡着了。他寬闊健壯的胸膛規律地起伏。

他的身體半裸着。

這個事實突然占據了哈利的全部心神——他搞不懂為什麽會這樣，但他盯着亞當時，就只能想到這件事。他需要——他需要些什麽。他想要些什麽。他想脫光衣服爬上亞當的床，讓他們赤裸的肌膚親密厮磨。

哈利吞了下口水，困惑地站在原地。那念頭讓他震驚，可他卻無法阻止自己的大腦。他又感覺到了那種類似奇異的、類似快感的眩暈，接着，他的下體傳來沉甸甸的痛感。

“哈利？”

亞當沙啞的嗓音含着睡意，讓哈利的身體發生了詭異的變化。

“嗯，是我。”哈利好容易才發出聲音。他的聲音很怪，比平時粗，有點喘不上氣。

亞當坐起來，在黑暗中眯起眼睛打量他。“怎麽了？你在這兒幹嗎？”

“我……我需要見你。”

“大半夜？”亞當伸手打開了床頭燈。柔和的光線灑在屋裏，亞當盯着哈利的臉，他的視線小心翼翼地避開哈利的身體。

哈利不斷地做着深呼吸，想弄清楚他的身體到底發生了什麽變化，但毫無頭緒。他全身都不對勁，雖然他控制住了心靈感應，但他渾身上下都不對勁，只是控制住心靈感應也不算多大安慰。

“我想……我想我病了。”哈利啞着嗓子說。也許他終究是感染了某種外星病菌。

“什麽？”亞當立刻來到他身旁，用手探他的額頭。“你的體溫有點高。”他皺着眉說。他修長的手指撫摸着哈利的臉頰。

一種陌生的感覺貫穿了哈利的身體，他戰栗起來。下身的抽痛加劇了。亞當的手指拂過他的耳朵，他輕輕哼了一聲。

“你在發抖。”他的另一只手捧住哈利的臉。

哈利側過臉去貼住亞當的手掌。他想念亞當的手。他希望亞當的手無時無刻不在他身上。

“寶寶？”

哈利嗚咽着把臉靠在亞當胸口，緊緊的貼着。寶寶。他是亞當的寶寶。“嗯，”他小聲應着，雙臂緊緊抱着亞當。這感覺太棒了，可他的下身疼得更厲害了，幾乎讓他難以忍受。“我需要你。”

“操，”亞當說，“哈寶——你硬了。”

哈利睜開眼睛，眨了眨。什麽？

他低下頭盯着自己的下身。

他的內褲繃得緊緊的。他勃起了。

還不止這樣。他的內褲有點黏。有什麽東西——感覺滑溜溜的——正從他的後穴裏溢出。

這……這一切都是第一次發生在他身上。哈利當然明白這代表着什麽，但這不該發生。這怎麽可能？

但不承認也沒用：這就是性吸引。性欲。他的身體渴望性交。他的身體渴望亞當。這怎麽可能呢？他跟亞當之間沒有契絆。

不，他跟任何人之間都沒有契絆。他都忘了。他的契絆消失了。也許這是契絆破裂後的正常反應。也許。他不确定。

“哈利，”亞當有些口齒不清。他的臉突然靠得這麽近。他的嘴唇輕輕掠過哈利的嘴唇，若即若離，轉瞬而過，幾乎要逼瘋哈利；他的呼吸又急又燙，他的雙手微微顫抖着拂過哈利的整個背部，仿佛拿不準該怎樣做。哈利哼了一聲，無助、渴切、哽咽地懇求他，因為他需要跟他貼得更緊——而忽然間亞當便貼了上來，他們的胯部頂在一起，亞當的身體颀長、堅實，如此完美，在他懷裏，一切都對了。

亞當斷斷續續地喘息着。“你要是不願意就現在走。”亞當的嘴唇蹭着他的耳垂，哈利小聲抽泣，指甲掐進了亞當的肩胛處。他想跟亞當更緊密地結合，他想要更多。他突然覺得自己需要嘗嘗亞當嘴裏的味道。

亞當發出了痛苦而低啞的聲音，他的嘴唇用力描繪着哈利的下颌線條。他的嘴近在咫尺。“你确定嗎，寶寶？”

哈利什麽也不确定，但他想驅走這股饑渴的疼痛。而他覺得只有亞當才能解救他。

他昏昏沉沉地點着頭，分開嘴唇，恰好迎接亞當的舌頭。他呻吟着，愉悅地品嘗着亞當的口腔，亞當的胡茬紮着他的下巴。太舒服了。舒服極了。亞當的手指鑽進哈利的頭發，扶穩他的頭，不斷用力吻着他，一下又一下，把他嘴唇都要吻腫了，仿佛渴望鑽進哈利的身體——哈利也渴望他這麽做。

親吻像迷藥般讓人暈眩。“操，你真甜。”亞當在吻與吻之間沙啞地說。他強壯而溫柔的手托起哈利的頭，擺出他最想要的角度。

哈利軟在亞當身上，模糊的快感混合着渴望，讓他昏昏沉沉。無論亞當吻得多重，似乎都無法纾解他下身那求而不得所帶來的痛楚。要說亞當的吻有什麽效果，也只是加劇了他的渴望。他疼得厲害，他想要。

“我需要，”哈利在亞當唇間喃喃說道，同時想更用力地吻過去。“求你。”

“嗯。”亞當把他推倒在床上。

哈利全無儀态地倒在床墊上。他沮喪地哼着，不想失去亞當的觸碰。但亞當随即貼上他背後，分開唇瓣親吻着他的頸項，留下道道濕痕；他的大手漫游在哈利身上，他的胸口，他顫抖的腹部——

亞當的雙手揉捏着他的大腿，哈利啜泣出聲。就差一點——

亞當仿佛聽到了他的心聲。他一把扯掉哈利的內褲，一只大手握住了哈利抽動的陰莖開始緩慢地上下揉弄。哈利張嘴喘息着。這感覺很棒，但遠不能讓他滿足。接着，哈利呻吟起來，蠕動着身體，想擺脫體內的疼痛。他不知道自己需要什麽，但這還不夠。他想要——他想要……

他不想再感到如此空虛。他想要抵在他屁股上的那根硬物——亞當的陰莖。對了，那才是他想要的。

哈利把手探到身後，握住了亞當的分身。那物什粗而長，沉甸甸的，感覺完美至極。他想要，想被進入，想被填滿。

他把它引到腿間，但準頭不佳，亞當開始在他大腿內側磨蹭起來。

亞當抽了口冷氣。“哈寶……”他的氣息噴在哈利的後頸，他的陰莖在哈利的臀上碾了一會兒，接着，他并緊哈利的大腿，将他吐着前液的分身埋了進去。

哈利喘息着。他大腿內側的肌膚敏感極了，而亞當的巨物又不時擦過穴口。這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被亞當插入——然而亞當開始在他大腿間抽插，他沒能說出的請求破碎在唇邊。

哈利不知道自己對眼下的狀況是愛是惡。每當亞當的肉柱擦過他的穴口，他都會淺淺呻吟——很舒服，只差一點，還不夠——然而始終無法滿足的沮喪幾乎讓他啜泣起來。終于，亞當再次握住哈利的陰莖，開始配合着他沖刺的節奏用力撸動。這樣的感覺好了些，但仍然不夠。哈利想要被充滿，他想趕走那疼痛，他想要——

亞當的陰莖硬邦邦地抵在哈利穴口，險些插了進去。哈利叫出聲來。快感沖刷着他的身體，讓他無力合攏嘴唇。他的分身在亞當手中軟了下去，後穴裏尖銳的空虛感終于平複下去。他感覺棒極了，仿若飄浮雲端。

“舒服嗎？”亞當聲音發緊，跟他平時幾乎判若兩人。他把哈利翻過來仰躺在他身下。

哈利做夢般地點點頭，從沉重的眼睑下望着亞當坐起身來。亞當以目光膜拜哈利的身體，開始激烈地手淫。

“我能射在你身上嗎，哈寶？”亞當啞着嗓子問。

哈利不太确定亞當是什麽意思，但他點了點頭。沒關系，此刻無論亞當想對他做什麽都行。任何時候，任何事，亞當。

他望着亞當咬緊牙關，望着他繃緊那雄偉的身軀，僵在半空；接着，一聲低沉的呻吟溢出了亞當的喉嚨，他射了。他的精液撒滿了哈利的胸口和大腿。

亞當俯視着身下的哈利。“操，太美了，”亞當小聲嘟囔着，聽起來醉醺醺暈乎乎的。“真美，沒有比你更甜，更美的了——操，太喜歡你了。”

哈利微笑起來，有點得意。亞當喜歡他。亞當覺得他又美又甜。

亞當用紙巾清理他胸口和大腿的時候，哈利睡意朦胧地說：“我也好喜歡你。”

終于，亞當在他身邊躺下了。他打了個哈欠，把臉埋在亞當胸前。

“這輩子最棒的生日禮物。”亞當用手指撫摸着哈利的頭發，喃喃自語。

哈利費了好大勁才睜開眼睛。“等等，今天是你的生日？”

亞當微笑着在他鼻頭吻了一下，點點頭。“兩小時前我正式滿二十七了。”

“你應該早點告訴我。我沒給你準備禮物。”

“我已經有最好的禮物了。”亞當撫摸着他的頸背。

哈利惺忪地對着他微笑。“我還是會給你準備一頓生日晚宴的。等你下了班咱們就在家慶祝。”

“行。”亞當說。“現在睡吧，小乖。明天再談。”

哈利閉上眼睛，聽着亞當平穩的心跳，意識漸漸遠離。明天，他将為他的契絆和他的行為所帶來的後果而憂心忡忡。而眼下的舒适讓他無暇他顧。他在亞當懷裏，溫暖，安全，被人珍愛。

一切都會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