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43心機

中午老太太和李氏陪着定國侯夫人一起用了飯，但婉瑜幾個則是在自己院裏吃的，她覺得定國侯夫人看似笑眯眯的，隐約感覺到她可能并不喜歡自己，所以也不大願意過去應酬。

定國侯夫人留下用了頓午飯，與老太太商量過幾日去上香的事宜，全程拉着世子作陪，聽說幾人聊得很高興的樣子。

不過婉瑜有些可惜惠玲卻不在，不然還可以跟她玩一會的，聽說在家學規矩呢，沒讓出來。

等人走了老太太才跟李氏說道：“你瞧着怎麽樣？”

李氏表情淡然，“世子倒是個上進能幹的，不過他那個娘可是個厲害的，将來做她兒媳婦，在她手底下讨生活可不是件容易事呢，你看今天她全程拘着世子，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意思。”說完冷哼了一聲，很是不屑。

老太太對定國侯夫人的舉動也有點不滿，譏嘲的笑道：“呵呵！她樂意我還不樂意呢，不過他閨女卻是個不錯的，你覺得呢？”

李氏想起那個明豔照人的姑娘，性子爽利活潑，不禁露出微笑來，“我也覺得那姑娘很不錯，母親的意思呢？”

老太太微閉着眼，手裏慢慢地撚動着手串，好半響才開口道：“做親家不是不行，但要看是娶還是嫁了，我的孩子我清楚，我舍不得她受那個苦，當年你們進門我也沒為難過，換個人可不一定了。輪到自家孩子總是舍不得。”

李氏嘆口氣，“我曉得了。”

“你也別太擔心了，兒孫自有兒孫福，這不是還有兩年麽。”老太太終究不忍李氏難過，忍不住勸慰道。

李氏嘆口氣，臉色不是很好，“我就怕結果不如我們所想的那樣好，讓孩子失望啊。”

老太太想起皇帝對慕容家若有若無的忌憚，也閉嘴不言了，如果不是因為這樣，她何必賠上一個孫女，那樣好的容貌和性情，她不是不疼的，養個貓狗這麽多年也有感情了，何況是乖巧孝順的孩子。

可慕容家有三百八十口的人命，全系與皇帝一句話啊！孰輕孰重她不能不做出抉擇，能做的就是讓孩子在娘家這二年能自在些。

“你也別怨我，我也是不得已啊，我不求她給我搏個什麽前程回來，只求她保重自己就足夠了。”老太太終究還是不忍心說了心裏忍了很久的話。

李氏拿出帕子捂着臉，好半天沒吭聲。

屋子裏檀香袅袅，丫鬟們早就屏退到外間去了，靜谧的房間裏隐約傳來李氏哽咽的聲音，沒人比她更煎熬更難過更心疼了，手心手背都是肉啊，她不是不猶豫的，可禮哥已經綁在了四皇子的戰車上了，等于慕容府一家子都綁在了四皇子身後。

她沒得選擇，慕容府也沒得選擇，她記得婉瑜剛生下來時還沒琪哥大，小小的一團，從小就很乖巧，餓了拉了就哼哼，從不哭鬧，特別好帶，反倒是琪哥很累人，一點看不住都不行。

只希望這孩子将來是個有後福的。

“我想着再開個脂粉店，婉瑜那孩子研究了好幾個古方，效果都很不錯，宮裏娘娘也說好，我琢磨着幹脆開個店得了，以後用錢的地方多着呢。”李氏心裏想着将來婉瑜要用錢的地方多呢，早點預備起來也是好的。

老太太嘆口氣，想了想說道：“也不用單門在找鋪面了，我那有個一進的小院子，是臨街的鋪面，以前幹雜貨鋪的，這幾年沒怎麽掙錢正想着該怎麽鼓搗呢，如今我給了你，你去弄吧。只別到處亂說去，沒得又惹一通風波。錦紅啊，你去把那雜貨鋪的地契找出來。”

“是。”李嬷嬷趕緊下去找東西去了。

李氏慌忙站了起來，“兒媳這也有銀錢，并不缺。”

老太太擺手道：“我早就計劃好了，給幾個孩子都留的有，不會少了誰的，這份是留給婉瑜的。我還攢了些別的東西，回頭一并給了。我老了，這些東西都是給你們留着的，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我留着沒用了。”

李氏眼神頗為複雜，心裏還是有幾分感動的，沒想到老太太還是滿清醒的，并沒有太過偏袒二房，這讓她心裏的怨憤少了很多。

“兒媳謝謝老太太，還是您疼婉瑜呢。”

“禮哥和琪哥他們一人一份，我早都弄好了的，誰都不偏袒，我只希望你們和睦平安，我就知足了。”老太太微笑着長長的吐口氣。

“是，兒媳聽您的。”李氏低頭應道。

三日後，婉瑜和婉儀幾人跟随老太太一起去皇覺寺上香，一起的還有定國侯家的老太太夫人等，據說惠玲也會去的，這讓婉瑜很高興，還特地準備了小禮物給她帶過去。

老太太由婉瑜扶着來到門口，馬車已經就位了，婉瑜掃了一眼，母親李氏跟着一起去，婉儀和雲清也去的，但獨獨沒見到雲舒，不可查的輕嘆一聲，卻沒再說什麽。

王氏扶着老太太的右側，笑語晏晏的說道：“母親，這回你可得給我們帶些齋菜回來，讓我們也嘗嘗味道啊。”

老太太笑咪咪的說道：“你乖一點就給你吃，不然不給你帶。”

“哈哈哈哈！”衆人哈哈哈大笑。

王氏紅着臉撒嬌，“哎呦，母親，我可是最乖了，是吧大嫂。”還不忘沖李氏擠擠眼睛。

李氏瞥了她一眼，好半天才說道：“勉勉強強吧，你把家看好啊，不然回來沒你份。”

王氏脆生應道：“好嘞，你們放心去吧。”

婉瑜扶着老太太坐在了頭一輛馬車上，李氏帶着婉儀雲清坐在後面一輛馬車上，家丁開道，馬車緩緩前行。

馬車內，婉瑜細心的倒了一碗熱熱的紅棗奶茶遞了過去，“祖母喝碗奶茶吧，早起也沒吃東西，我讓人準備了些點心，您墊墊肚子。”說着又拿出食盒裏的點心，還是熱的。

老太太點點頭接了過去，“你也喝一碗，早起吃點熱的肚裏舒服些，女孩子萬不敢貪嘴吃涼的。”

“是。我陪您一塊吃。”

老太太撚了一小塊紅棗糕吃着，笑着點頭，心裏暗自贊嘆這個孫女懂事貼心，知道自己早起沒吃飯，點心都上的是好克化的，東西都是熱的，顯見是掐着點安排的，定是早早就起來了。

這奶茶熬得濃香爽/滑，一看就是孫女的手藝，不早點起來弄根本來不及，心中微微嘆息。

老太太吃了兩塊棗糕一碗奶茶後就停下了手，用濕帕子淨了手，接過婉瑜遞過來的檸檬片泡的水漱了口。

這才開口道：“你起得早，還有時辰才能到呢，迷瞪一會吧。”

婉瑜笑着點頭，“嗯。”她沒有拒絕老太太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