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我是你的什麽人？

作者有話要說： 湊字數番外已删掉，本章為2017年更新新章節

抱歉，我實在太忙，更新時間依然不固定，謝謝仍舊等待的各位

夜色中，霓虹燈閃耀的街道上，一道修長的人影搖搖晃晃的從一家酒吧的大門裏走出來，他戴着鴨舌帽，頭垂得低低的，讓人看不清他的臉，盡管如此，僅僅是他的身形和裝扮就夠惹人注目了。

似乎是知道這一點，年輕人更往下壓了壓自己的帽檐，扶住街邊的路燈，伸手攔了輛出租車，坐進去後才放松的仰頭閉目靠向椅背。

“先生，您去哪兒？”出租車司機從後視鏡看向坐在後座上的客人，他的眼神有些疑惑，似乎覺得這種面孔有些眼熟。

淩慕天感覺到了逡巡在自己臉上的目光，微皺了皺眉，把臉側向車外光線照射不到的暗影下，向司機報出了海邊別墅的地址。

司機能聞到這個客人身上的酒氣，雖然覺得眼熟，但是并不想招惹一個醉鬼，于是并不多話，很幹脆的一腳油門踩下去，出發了。

車子安靜的行駛在路上，漸漸遠離了酒吧街的喧鬧，走上高速時有一段沒有路燈，眼前只有車燈照出的一小塊明亮，偶爾對面車道有車擦身而過，亮到刺眼的車燈照的淩慕天眼前一片氤氲。

蒸騰的酒氣讓他腦袋越來越混沌，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是誰，現在在幹嘛，腦袋裏一片空白。

“這是去哪兒？”他沙啞着聲音問。

司機詫異的看了他一眼，“送您回家啊。”

淩慕天看了眼車外，注意到高速上的距離标志，“這不是去我家的路。”

“您不是住在海邊別墅嗎，是這條路沒錯，我開了十幾年出租了，路很熟，您可以放心。”司機解釋道。

淩慕天緩慢的搖了搖頭，頭暈的更厲害了，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時說，“我家不在那，下個路口從高速上下去，我家在另一個方向。”

緊接着他跟司機報了一個地址，司機知道他是喝多了，反複跟他确認，他都說他家不在海邊，就在那裏，司機只好下了高速往回走。

将近一個小時後，淩慕天付了車費，下車時差點兒摔倒在路上，幸虧司機看他沒緩過來，先下車幫他開車門，正好扶了他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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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道了聲謝，頭也不回的向一棟宅院走了過去，到了門口，他忍不住彎腰幹嘔了幾聲，胃裏是空的，什麽都沒吐出來。

出租車司機在他身後，看他按了門鈴，過來一會兒有人出來應門，他才放心的開車離去。

“淩先生，您怎麽這個時候來了？”陳嫂把大門打開，扶着他往裏走，盡管這人已經搬出了林宅，喝成這樣到底不能不管。

她把人扶到客廳沙發上坐好，倒了杯水給他，陳伯也穿着睡衣從房間裏出來了，正看到淩慕天仰靠在沙發靠背上，不斷幹嘔，水是一口都喝不進去。

“讓他側着頭，小心吐出來嗆到氣管裏。”陳伯說着，趕緊和老伴兒一起扳着淩慕天的身體，強迫他側靠在沙發上。

“淩先生，您感覺怎麽樣？”陳伯小心翼翼問。

淩慕天不回答，又幹嘔了幾次，身體一軟，直接從沙發上滑坐到地上，臉砰的一聲砸在茶幾上，給兩人吓了一跳。

陳嫂趕緊把他的頭扶起來，就見額頭上已經滲出了血絲，“怎麽辦？”

陳伯猶豫了下，“簡助理今天不在，先生這會兒肯定睡了，我們開車送他去醫院吧。”

兩人準備收拾些去醫院要用的東西，就聽見有腳步聲從樓上下來，林翹正站在樓梯口往這邊望。

“吵醒您了，淩先生看起來不太好，我們正準備送他去醫院。”陳伯解釋道。

林翹踱着方步走了過來，湊近人事不知的淩慕天看了半晌，“沒什麽大事，年輕人恢複快，扶他到以前住的客房裏睡一覺就好了。”

既然主人已經這麽說了，陳伯和陳嫂費了好大勁才把淩慕天扶上樓，在客房裏安頓好。

林翹到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溫水，慢條斯理的喝完了，見老兩口從樓上下來，“辛苦了，你們快去休息，明天我沒什麽安排，明早咱們晚一個小時開飯。”

老兩口知道這是體恤他們折騰了大半夜，沒什麽異議的回屋睡覺了。

林翹又倒了一杯水，在客廳沙發上坐了一會兒，卻是一口都沒喝，端着杯子上樓去了。

才到樓上，就看到淩慕天靠坐在他卧房門口，迷蒙着雙眼往他這邊看。

林翹并不覺得意外，他走過去把手裏的水杯遞過去，“喝水。”

淩慕天沉默着接過杯子，一仰頭，咕咚咚把一杯水喝幹淨了。

林翹打算從他手裏接過杯子，卻被淩慕天一把握住了手腕。

“餓嗎，想不想吃東西？”林翹并不在意被握住的手腕，随他握着。

淩慕天眼珠動了動，聲音嘶啞，“我吃不下。”

林翹輕輕啧了一聲，“不想吃就算了，能自己站起來嗎？”

淩慕天點點頭，就着林翹拉他的動作，從地上站起身來。

剛才還醉得不省人事，這麽會兒工夫就清醒的沒事人一樣。林翹默默看着他的動作，并沒出言點破他。

林翹看着他，晃了晃自己的手臂，淩慕天這才放開他。

“進來吧。”林翹打開卧室房門。

淩慕天跟着他後頭走進去，他四處看了看，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這間房沒有任何變化，就跟林翹這個人一樣，始終透着沉穩和淡漠的距離感。

林翹靠坐在床頭，杯子蓋到胸口，拍了拍床邊，“坐。”

淩慕天依言側身坐下，霧蒙蒙的雙眼就這麽不錯眼珠的盯着林翹。

林翹久久的看着他，半晌嘆了口氣，“出什麽事了？跟我說說。”

這麽簡單的一句話，就像觸動了淩慕天的某根神經，眼淚順着他臉頰往下淌。

林翹又嘆了口氣，無奈的擡手摸了摸他額頭，“疼得厲害嗎？去把藥箱拿來，你知道在哪。”

淩慕天一個指令一個動作，用袖子抹了把眼淚，就去櫃子裏把藥箱找出來，放到林翹面前。

林翹拿出棉簽和雙氧水，“有點兒疼，忍忍。”

淩慕天在棉簽碰到傷口時微微瑟縮了下，林翹見他這樣子，彎起嘴角笑了笑，感嘆了句，“還是個沒真正吃過苦的孩子啊。”

淩慕天眼神裏有不贊同，不過并沒反駁，只安靜的讓林翹給自己處理傷口。

剪了塊紗布在傷口上貼好，林翹對自己的手藝很滿意，拍了拍淩慕天肩膀，“可以了，乖孩子，很勇敢！”

這種熟悉的調侃，又一次讓淩慕天眼睛裏霧茫茫，眼看着眼淚水又要不受控制的流出來了。

“好了好了，你要是再跟我撒嬌我就要把你趕去客房了，”林翹都忍不住笑出聲了，“有什麽事快點兒說，你知道我老人家精力不好，必須早睡早起。”

知道林翹非常堅持作息時間，因為自己讓林翹費神，淩慕天有點兒愧疚，又有點兒這人為自己屢屢破例的小開心。

林翹的态度鼓勵了他，淩慕天決定放肆一把，他一下撲進林翹懷裏，手臂環抱着他的腰，這段時間以來的疏遠和隔閡，讓他格外想念這個懷抱，如今又聞到熟悉的氣味，感受到熟悉的體溫，淩慕天禁不住閉眼在林翹有些單薄的胸膛上蹭了蹭。

“我失戀了。”淩慕天輕聲嘟囔，語氣有些可憐兮兮的透着委屈。

林翹并沒拒絕他的親近，擡頭摸了摸他硬硬的發根，“我們小淩這麽好，是王姑娘沒眼光。”

淩慕天略微離開他的懷抱，擡頭看他，“其實，我們沒怎麽樣，我從沒跟她發生過關系......。”

林翹伸出一根手指，在他唇上點了點，“噓，這涉及到一個未婚姑娘的隐私，不要跟外人說這種事。”

“可你不是外人。”淩慕天表情有些倔強。

“哦？那你說說我是你什麽人？”林翹似乎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難得認真的等待懷裏人的答案。

“老板......，”淩慕天好半晌才冒出這麽兩個字。

“唔......，”林翹皺了皺眉頭，似乎對這個回答并不滿意。

“朋友......，”淩慕天停頓了一下又接着說，“師父......。”

“嗯，還不錯。”林翹挑了挑眉毛。

淩慕天卻還沒說完，接着又冒出兩個字，“父親。”

林翹愣了下，接着仰頭哈哈大笑，正想開口說什麽，就被淩慕天低低的嗓音打斷了。

“戀人。”淩慕天說。

這回林翹是真的愣了，他盯着淩慕天看了好半晌，兩人就這麽極近距離的眼睛對着眼睛，互相凝視着。

“或許，曾經的戀人。”林翹的聲音很輕，但是在這個極為安靜的房間裏仍然聽得清晰。

林翹的一句話就給兩人的過去定了個性，淩慕天突然就覺得心裏一松，以前只要跨進林宅，就幾乎無時無刻充斥于心中的憤懑、愧疚、糾結、不堪一下子就消失不見了。

“我們還能繼續嗎？”淩慕天擡頭看他，“這次沒有合約，沒有施與和回報，我們忘掉過去，只是戀愛，可以嗎？”

林翹眼神複雜的看着他，略微低頭在他傷口的紗布上輕輕落下一個吻，“不行啊。”

淩慕天眼淚又在眼圈兒裏轉了，卻沒再堅持，只是低下頭又把自己埋進林翹懷裏。

林翹摩挲着他後頸，”說真的，我們年紀相差一輪，在古代已經算是隔代人了，如果你還願意的話，就認我做幹爹吧。”

淩慕天臉色一變，剛想開口。

林翹阻止了他，“別多想，不是那種“幹爹”，是真的父子，我接受你最開始的提議，我們就當什麽都沒發生過，我這輩子不會有後代，将來我老了，恩怨了了以後，也就沒什麽牽挂了，這份家業就留給你，你給我養老送終。将來你結婚生子，如果兒女争氣，這份家業就一代代傳下去，不争氣也無所謂，讓你和你的子孫能過得舒舒服服的，也算我這輩子問心無愧對得起你了。”

淩慕天神色震驚，“我不......！”

林翹打斷他，“別犯傻，你一直是個很實際的人，你看了我的資産明細，會高興的三天睡不着覺的。”

淩慕天張着嘴半天說不出話來，林翹就笑盈盈得看着他，并不催促。

“那我有條件......。”淩慕天喃喃着說。

“呦，得了這麽大便宜還得寸進尺？”林翹都快氣笑了。

淩慕天很堅持，并不妥協，“你得保證，以後都不找情人，誰都不行，穆好好不行，秦喻也不行。”

林翹這回真笑了，“你個小狼崽子，我林翹叱咤江湖這麽多年都沒有你心狠，沒有你貪心，你這是真要我孤獨一生啊！”

淩慕天急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他低頭不敢看林翹，“如果你想......我可以陪你。”

林翹歪着頭看他，“什麽意思？幹兒子兼職陪床，幹爹寂寞的時候幫忙解決生理需要？那你媳婦怎麽辦？”

淩慕天扭頭不吱聲。

林翹一腳踹過去，正踢在他腰側，“滾，回你自己家去，最近幾天別去公司，我不想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