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殺人成瘾終下場

侯山院因為其後的小後山上的槐樹林，被認為是陰氣重的鬼宅。

死過人，也出過亂七八糟的奇怪事情，鬧到最後，內城的高級執事來看了看，說是小後山有條細小的陰脈，能聚陰氣，引鬼物，故而不适合常人居住。

而向陽巷,卻純粹是因為其血腥了。

大規模械鬥，甚至能将整條巷子都染上一層紅色，哪怕事後會有人專門沖洗，人在路上走着也能聞到淡淡的血腥氣。

在內城不幹涉外城的情況下，或是說修士看不上凡人的財物——故而禦景城外城近乎一半的利益，大都是在如此血腥方法下，進行分配的。

血腥彙聚，殺戮積重，說不準這殺來殺去的地方，真能誕生出一兩位以殺戮入道的幸運兒。

在凡人看來，用這麽殘酷的方法來試圖培育一兩個武道種子實在是太過荒謬。

可在修士看來，這所有的一切卻都是人自己的選擇，修士僅僅只是給了一個環境，在這個環境中人可以選擇合作，也可以選擇相互争鬥，一切不過是利益使然，毫無殘酷可言。

唐唐對這些道理一知半解，并不是太感興趣，只是當真看到一群人手持砍刀互相砍得血肉模糊的時候，還是有點惡心。

只是惡心的方向似乎與正常人不太一樣，貌似是影響食欲？

大黑與刀疤躲在屋頂的後面，探頭向下看着，那些鮮血飛灑的場面，半點都引不起這二位的興趣，沒準這兩位來這已經看過數回了。

兩邊械鬥的人已經沖刺了數回，挂掉的人不多，大都是皮外傷，只是這血流得确實有些吓人。

唐唐甚至還看到一位熟人，是他在城外曾經見過，不由沉默了一下。

禦景城看上去似乎很美好，內有修士鎮壓，外有軍隊維護，秩序不失，衣食不缺，但這僅僅只是內城與外城，而城外卻就不是這麽一回事了。

這荒古大陸除去大夏與周邊四大國度，夾存在幾大國中的小國也還有不少，有的是因為地理環境優越，難以攻打，故而留存，有的卻是幾大國故意扶持，還有的卻真的是夾縫求存。

幾大國之間小有摩擦，偶爾會爆發大沖突，雖然不曾全面開戰，卻也苦了那些小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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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流民什麽的，從來都是不缺。

而禦景城因為居于絕壁千城的最外圍，又是絕壁千城最大的城之一，所以很受流民的歡迎。

每一年都有不少流民會到禦景城的城外定居，哪怕城外并不那麽安全，也常常吃不飽肚子，卻是比在戰争中擔心受怕要舒服得多。

東街幫派中，每一年都會死掉不少人，人死了以後到哪找人來補充？

當然就是城外！

入了幫派，拼死拼活四五年就能獲得禦景城的戶契，哪怕是東街的戶契，對于城外的流民來說，也是不可抗拒的誘/惑。

最關鍵的是，這戶契是可以傳給後代子孫的。

只是想得很美好，事實很殘酷，這些入了幫派的流民，對于幫派來說就是炮灰——大多數人根本沒法活到那個時候，就是真活下來了，也多是缺胳膊少腿的，得到的房子也小得可憐。

唐唐心中感嘆了一番，就別過頭去，不想再看。

他雖然化成了貓身，可這心卻還是人心，多少還是有點感觸，想多了有些心情不悅。

就在此時，刀疤卻是對着大黑喵了一聲，大黑從原地彈起，化為一道黑影，嗖的一下跳了出去。

唐唐這才又轉頭去看，果不其然，那個獨臂男上場了。

在人群的中段，但見刀光霍霍，快若流光，一手快刀雖不華麗，卻深得快狠準的真訣，獨臂男面無表情，就好像他收割的不是人命，而是雞鴨魚鵝。

“高朋義！！你這是什麽意思？”獨臂男剛剛出手，對面就傳來一聲大喝，卻是一名面容猙獰醜陋的侏儒，揮劍喝道。

“什麽意思？你看不見嗎？”高朋義嘴角上拉，露出一個滲人的微笑，手上快刀挽了一個刀花，刀身上的鮮血全被甩來，灑了一地。

“你還是那麽下作。”侏儒聲音森冷，卻是沖着高朋義猛然蹿去，別看他矮，可這速度卻是快得驚人。

唐唐弓起身子，尾巴在身後不斷的擺來擺去，大黑已經跳進了人群，以它一身黑的保護色，不是眼尖的人怕是根本沒法看見。

如果說剛剛唐唐對那獨臂男/根本沒什麽感覺，那麽現在卻是有些厭惡。

就如那侏儒言下之意，幫派對決，雖然沒什麽講究，哪怕只是炮灰對炮灰，那也是對幫衆的一種磨砺，已經算是一種默認的規矩了，而現在高朋義卻是根本不講規矩，直接對着炮灰出手，這算是什麽意思？是覺得殺人好玩嗎？

瞥了一眼身邊的刀疤，刀疤真要與這小人有仇，怕是苦頭不少，又想到刀疤與姚遠小哥的關系……唐唐對刀疤的過去越發好奇起來。

大黑竄入人群，在混亂的人群中跳躍翻轉，輾轉騰挪，隐于陰暗。

混戰中，鮮血四濺，大黑卻是一滴血都沒被濺到，它速度太快，又太靈巧，沒人發現腳下竟然多了一只黑色的貓。

它不像是在躲避，反而像是在起舞，看上去有種賞心悅目的美/感。

唐唐身體繃緊，大黑已經快要接近目标。

這場混戰之中，那高朋義要是不下場，三只貓大概也是無可奈何，還得繼續等下去。

但是偏偏這人天生是個殺人狂，手癢沒忍住，還是下了場。

卻是給三只貓以機會。

三只貓彼此之間雖然不能用話語交流，但卻異常默契，一個眼神動作，就能清楚彼此将要做些什麽，再加上貓類本就極會找機會出手，故而才能配合得絕妙。

侏儒一劍刺出，周邊的人都被他的氣勁蕩開，高速移動中，他矮小的身姿有些模糊不清，那是因為極高的速度而讓人産生的視覺差。

但這種速度在三只貓的眼中卻僅僅只是馬馬虎虎。

對面的高朋義大概也是這種想法，面帶不屑，揮手就是一刀。

刀光流轉，猛然切在劍尖，只聽咯嘣一聲脆響，那劍頭竟然是被刀一下劈開，劍身碎片被刀力蕩漾，向後激射。

侏儒早就有覺，他在劍身與到相碰觸的瞬間就松開了劍柄，身形猛然下落，一拳對着高朋義的下/身打去。

呼嘯的劍身碎片從他的頭頂上飛過，撞向身後人群。

高朋義神色不動，他在一開始就知道這侏儒定然會向下三路來，畢竟人矮，這雖是缺陷但也是天賦，所以他另一只手手握的刀鞘順勢抵到身前。

這樣看去，就如同那侏儒一頭對着刀鞘上撞似的，只是從這外表看來，頗為不雅。

侏儒确是神色不動，而是再次向下低首，身體貼着地面拳變指，狠狠的對着高朋義的腳上插去。

高朋義右手刀光一閃，卻是對下猛然刺下。

侏儒瞬息就放棄了攻擊，手指直接觸地，猛然一彈，在地面上翻騰數圈，姍姍躲過高朋義必殺一擊。

高朋義收手不及，刀刺地面，發出一聲悶響。

就是這個時候！

唐唐瞬間向下一躍，直接跳上下面人群人頭，以人為基，跳躍騰挪，瞬息之間就跨越了大半的空間，猶如利箭，直沖高朋義的面門。

高朋義心中一怵，瞬息之間就拔/出長刀，卻依舊慢了一息，眼睜睜看着一只黑影狠狠的對着他的面上抓來。

就在這個要命的時候，原本一身慘白的高朋義，刷的一下臉色通紅，猛然張口/暴喝一聲，“咄！！”

音波集束，竟然形成一道肉/眼可見的波紋，蕩漾開來，直接沖擊在唐唐身上。

唐唐身形不由一頓，眼看着就被震退，卻又有不甘，貓爪一彈，竟然在這不可思議的時刻，彈出一道微弱的劍氣，直接擦過音波，插入高朋義的右眼——幻貓流影劍！

噗呲一聲，眼球破裂。

右眼失明，透明的液體混着鮮血刷刷的往下/流，此時的高朋義神色扭曲，看着凄厲而又慘烈，卻是沒有發出一聲痛苦的□□。

快刀亂舞，硬生生将周邊全都空了出來。

這才忍住眩暈的劇痛以及突然性的黑暗，看向那襲來的黑影，卻見一只黑白相間的小貓正冷冷的盯着他。

心中一寒，高名義放聲大笑，“你果然來了！！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怎麽……我弄瞎了你的眼，你也先要弄瞎我的眼嗎？”

“你就這麽恨我嗎？你可別忘了，拿你試藥的可不是我！！”

此時周圍已經空開了一圈，就是那名侏儒也躲到了邊上。

靈貓複仇，這種事情可不常見，既然不是針對自己的，當然還是躲得越遠越好。

侏儒這邊的人是躲遠了，可高名義那邊卻傳來了幾聲慘叫，卻是大黑趁着人愣神，将一直以高名義為首的幾人，腳腕上狠狠的抓了幾下，雖然不至于傷筋動骨，但也別想輕易活動了。

大黑下了黑手，這就一踮一踮的跑到了唐唐的身邊，充滿威脅的對着周圍哈了一聲，卻是沒有再動。

它與唐唐的任務已經完成，剩下的卻都是刀疤自己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