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為利而生活久見

“你無緣觀中的白玉壁？是先有了白玉壁還是先有了無緣觀？”許凡冷笑一聲，毫不客氣的說道，“那白玉壁究竟屬于不屬于你無緣觀你心裏也應該有數吧？你無緣觀為什麽叫無緣觀？你當我真不知道？”

剛剛許凡機緣巧合之下，精神與那白玉壁共鳴，獲得了種種秘法，卻都詭異莫測，與這方世界的武道毫無關系，反而與他修行的九龍寒螭罩以及赤淵歸元引有些相似，像是某種恒遠而又浩大傳承中的一部分。

其中立刻就能用得上的功法只有一種——名為《玉蓮舍身功》的輔助法門。

這名字雖然聽着挺好聽的，但其實玉蓮僅為代指，非是玉蓮不染塵，乃是欲念無邊度。

以欲望凝練魔念，最終舍身成魔。

這大概是白玉壁中最為核心的傳承，當許凡徹底吸收之後，玉璧轟然而裂，一道光柱直沖上天，待到光柱消失，那白玉璧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其實許凡也挺冤枉的，這白玉壁中核心傳承他根本沒什麽興趣，但不知為何，在他看到白玉壁的第一眼的時候，他就移不開眼睛。

從原則上來說，許凡很厭惡這種自身不受控制的情況，但他卻又心知肚明，只要他沒有強到一定程度，這種見了鬼的事情還會出現，不過到那時候可能就不是給予什麽傳承了。

在許凡看來，他有衍道之主，他有輪回空間，他想要什麽功法沒有？要什麽亂七八糟的傳承！

但有些時候，事情往往就會超出人的想象，自以為不需要，那是因為沒遇到最為合适的。

白玉壁中所有傳承統統都與七情六欲相關，哪怕這些功法感覺上似乎并沒有毀天滅地的程度，但對于許凡來說，卻又有着額外的吸引力。

衍道之主是什麽樣的存在？無情無欲，絕對理智，近乎法則。

祂能在輪回之地拿出來的功法，哪怕再精妙絕倫，卻都與情/欲無關，對于許凡想要走的以情融天半點幫助都沒有。

而這白玉壁中的功法……卻恰好彌補了這個許凡想都未曾想過的短板。

只可惜白玉壁□□法極其雜亂，大都殘破不堪，只有數種看上去較為完整，唯獨那玉蓮舍身功無有一絲錯漏，甚至可以立刻上手。

于是乎，許凡源自無止無休步總決的步法，雖然只是地階步法最為基礎的部分，理應運功無聲無息更無任何表象，但加上《玉蓮舍身功》之後，他的身影上卻也多了一抹純白。

白得仿佛未曾被任何顏色沾染過一般。

之前許振飛所見玉白身影，也就是如此來的。

或許也正因為如此，許凡的心前所未有的的張狂了起來，說話之間咄咄逼人，沒有留下半點緩和的可能。

許凡的話剛剛落下，對面的中年人臉色頓時一變，一會青一會白，甚是難堪，“無緣觀為什麽叫無緣觀……是與白玉壁無緣嗎……不對……怎麽會是這樣……”

“可是不是這樣……那麽為何祖師會起名為無緣觀？”

他喃喃自語，額頭甚至出現了汗珠，明顯心神失守。

許凡嘴角浮現冷意，趁他病要他命，他可沒有什麽慈悲之心。

若是眼前這人非是滅煞通，許凡或許也不會試圖重傷于他——倘若這人下定決心緊追不舍，他與唐雲根本沒有逃脫的可能，只有将其重傷才有甩開的可能。

至于滅殺，即使許凡有那樣的心，卻也力有未逮，對方若是想逃，他仍然沒有能力追得上去。

這就是許凡內外皆先天之後最大的弊端——他體內元氣已經化為元力，但距離真正的化元還差一絲，肉/身雖然極強，但單憑肉/身追趕他人，哪怕僅僅只是想上一想，那也是極為愚蠢的事。

一個有元力加持等若自行車，一個靠自己光腳跑，短時間還可以，但時間一長，肯定會被遠遠甩開，許凡肉/身再強悍也有上限，除非他能再次打破肉/身極限，肉/身化罡。

只外入先天就已經有幾分傳奇色彩，要說肉/身化罡，那簡直就是真正的神話傳說了，至少在主世界還沒有一個先列。

手指曲弓，指尖之上有微弱的火焰在跳動，火焰的中心卻是不斷凝結破碎的冰晶，這是許凡将九龍寒螭罩與赤淵歸元引最終凝練到一處之後，所自帶的一種元力，雖然極為稀少，就這麽一絲絲幾乎就用煉盡了他體內所有的先天元氣，但其功效卻讓許凡十分滿意。

他話不多說，向前跨出一步，一步跨越了數丈距離，瞬息之間就到了中年人的身邊，手爪對着中年人的胸口就抓了下去。

“好膽！！！”中年人遭受到如此一擊，心神頓時一清，眼看着出手來不及了，不由大吼一聲。

音波劇烈的震蕩，其中還帶迅速的凝結出無數細小的冰晶，這一下要是沖擊在普通人身上，不被聲音震死，也會被這無數的細小冰晶碾磨而死。

只是沖擊到許凡的身上，卻是沒什麽太大效果，最多也就在他的皮膚上留下了一道道的白痕，以及咯吱咯吱極為難聽的聲音。

許凡心中冷笑，這個時候才想着反擊未免也太遲了，手爪揮舞而下，對面的中年男子竭盡全力才向後退了半步，火焰夾雜着冰晶，狠狠的從他的胸口劃過。

只聽噼啪一聲，接着又是一陣沉悶的低鳴，中年人向後疾退，好不容易才站定了腳步，顯得很是有些狼狽。

地面以中年男子為中心，向外輻射/出一道道的寒氣，寒氣之上還逆反常理的漂浮着朵朵藍色的火焰，妖異非常。

這樣的場景僅僅維持了一息，寒氣與火焰就消失不見，唯獨留下地面上深約一丈的縱橫溝壑。

許凡眼神一縮，雖然一擊得手，但效果确是沒有他想象中那麽好——他先是擊破了中年男子的音波屏障，接下來就是煞氣屏障，最後才一爪抓了上去。

只是還沒等許凡按實，中年男子卻就迅速的向後退去，甚至還逼出了體內寒熱交錯的元力。

最終造成了地面的傷痕累累。

他眼神暗了暗，可惜使用劍意的時間太長，不然雙指并劍，一下戳下去哪還有這麽麻煩。

許凡對自己的攻擊不滿，對面的中年男子卻有種從鬼門關繞了一圈的大驚怖，臉色白得有點吓人。他身為最頂級的地煞宗師，天罡真人不出，何人會是他對手，說是縱橫無敵也并非誇張，只是許凡這一抓，差點就把他的魂給抓出來了。

一抓就破了他的無緣雷音，接着再破他的煞氣護體，最終手指按在了他的胸口，這要真按實了，他就算是不死也得重傷。

中年男子雖然退得及時，但許凡那一絲絲極為稀少的元力仍然侵入了他的體內，将男子體內的煞氣攪了一個天翻地覆，若非量級不足，一絲絲的元力無法壓制住海量的煞氣，他八成還是得跪。

但就算是如此，那被他逼出體外的元力，依舊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的豁口。

這是什麽煞氣？這真的是煞氣？如此凝練，簡直不可思議！中年男子低頭看着地面上的景象，眼神十分複雜，他心中翻來覆去的想了又想，最終開口問道，“請問你這是什麽煞氣？又是什麽功法？怎麽如此凝練？若非……若非量級太少，簡直可比天罡，真是太不可思議了。”他看向許凡的眼神帶上了某種炙熱，甚至語氣也變溫和了許多，帶着某種讨好的意味。

咦？許凡不由一愣，這人怎麽突然就……？

他皺了皺眉頭擡頭向上看了一眼，山頂上無緣觀的影子還若隐若現。

莫非是收錢收多了，真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什麽都可以？大概這無緣觀從一開始走的就非正路，雖說無論正路邪路，只要自我能走得通，那麽對自我來說都是大道……但這也意味着，對于宗門，無緣觀中人并無太多的感情，只要有好處，他們随時都會将宗門甩到腦後，甚至連自己的臉面都可以不要。

要是這樣說來的話……這人怕根本不是為了什麽白玉壁而追過來，而是為了白玉壁所代表的巨大財富而追過來！

白玉壁對于無緣觀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只是和外人所想的不太一樣，無緣觀中人雖然看重白玉壁，但看重的并非白玉壁本身，而是白玉壁所代表的利！

要是按照這樣的方向去考慮的話，自己的話之所以能引起他的心神震蕩，恐怕是因為自己的話中點明了白玉壁中有更大的利益，但偏偏如此巨大的利益，卻與無緣觀無關，這才導致他心神不穩！

也是奇葩！

這樣的宗門怎麽能維持到現在？這簡直就是一個奇跡。

現在白玉壁不見了，恐怕沒多長時間，這所謂的無緣觀也會消失不見吧。

用小拇指掏了掏耳朵，“你說話的聲音可真難聽。”許凡用近乎嘲笑的口吻說道，說得對面的中年男子蒼白的臉上浮起一絲潮/紅，但即便如此，男子也一動未動。

“但你的做法……卻也讓人真心佩服。”

“只要對自己有利，任何事情都能忍受……無緣無緣，為利無緣，身為地煞宗師，你連臉皮都不要，真是讓我大開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