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月落翼(3) (2)
後,他的父親私自換掉了他的手機號碼。
他永遠不會知道,她和母親在他走的第三天搬去了另一個城市,換了電話號碼。
她永遠不會知道,即使換了手機號碼,他也熟記着她曾經的電話,無數次撥打,卻都是空號。
他永遠不會知道,她搬去新家後,曾無數撥打他曾經的手機號,卻始終是空號。
她永遠不會知道,這十年來他每次回國,都要在她曾經的家周圍徘徊,希望上天憐憫讓他們再見一面。
他永遠不會知道,她曾把“去美國”作為自己奮鬥的目标,工作後也得到機會順利出國,然而茫茫人海,卻根本不知道他在何方。
她永遠不會知道,他雖身在異國他鄉,卻時時刻刻關注着中國的消息,好像這樣就可以拉近一些他們的距離。
他永遠不會知道,她時時關注着美國流行歌曲榜的排行,也許其中某一首會是他最近的心頭好。
她永遠不會知道,他每周都會去一次唐人街,尋找那一絲微弱的熟悉的味道,要一杯濃茶,坐在窗前,看着透過珠簾灑下的細碎陽光,懷念曾經和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他永遠不會知道,大學時由于家境的窘迫她差點賣掉鋼琴,可是一想到鋼琴陪伴自己度過的日子,以及那些年和他一同作的曲子,她咬了咬牙撐了下來,好幾份兼職忙得昏天黑地。
她永遠不會知道,他會時不時抽出一筆錢寄回國內的親戚,并囑咐他們資助家境困難的學鋼琴的女孩。雖明知不會是她,卻還是堅持這樣做,仿佛如此,心裏才能好受一些。
他永遠不會知道,她和母親在他走的第三天搬去了另一個城市,換了電話號碼。
她永遠不會知道,即使換了手機號碼,他也熟記着她曾經的電話,無數次撥打,卻都是空號。
他永遠不會知道,她搬去新家後,曾無數撥打他曾經的手機號,卻始終是空號。
她永遠不會知道,這十年來他每次回國,都要在她曾經的家周圍徘徊,希望上天憐憫讓他們再見一面。
他永遠不會知道,她曾把“去美國”作為自己奮鬥的目标,工作後也得到機會順利出國,然而茫茫人海,卻根本不知道他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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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永遠不會知道,他雖身在異國他鄉,卻時時刻刻關注着中國的消息,好像這樣就可以拉近一些他們的距離。
他永遠不會知道,她時時關注着美國流行歌曲榜的排行,也許其中某一首會是他最近的心頭好。
她永遠不會知道,他每周都會去一次唐人街,尋找那一絲微弱的熟悉的味道,要一杯濃茶,坐在窗前,看着透過珠簾灑下的細碎陽光,懷念曾經和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
他永遠不會知道,大學時由于家境的窘迫她差點賣掉鋼琴,可是一想到鋼琴陪伴自己度過的日子,以及那些年和他一同作的曲子,她咬了咬牙撐了下來,好幾份兼職忙得昏天黑地。
她永遠不會知道,他會時不時抽出一筆錢寄回國內的親戚,并囑咐他們資助家境困難的學鋼琴的女孩。雖明知不會是她,卻還是堅持這樣做,仿佛如此,心裏才能好受一些。
……
他們卻都知道,彼此的聯系,永遠斷了……
時光荏苒,轉眼間,已過去了十年。
“一輩子有多少次嘆息,遇見你,我無法呼吸,這都是你不知道的事……”悠揚動人的旋律回響着,女人泣不成聲,這樣美麗浪漫的情節,讓她想起了他們曾經“高山流水覓知音”的故事。
男人的表情早已變得十分古怪,他看着身邊的哭泣的女人,微微嘆息,遞給她一張紙巾。
女人含糊不清地說了聲“謝謝”,拿起紙巾胡亂擦着臉,然後眼睛依舊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
“你不知道我為什麽離開你……我堅持不能說放任你哭泣……你的淚滴像傾盆大雨碎了滿地,在心裏清晰……你不知道我為什麽狠下心……盤旋在你看不見的高空裏……這都是,你不知道的事……”
聽到這一段時,男人的精神也終于徹底崩潰,捂住臉痛哭起來,心被撕扯着,快要痛死過去。
而女人的淚水,剛剛止住,此刻又流了下來,像一條洶湧的河流。
“你不知道我為什麽狠下心……盤旋在你看不見的高空裏……這都是,你不知道的事……”
“這都是,你不知道的事……”
“你不知道的事……”
電影的結局雖然很圓滿,女人和男人的心裏卻仿佛出現了一個裂痕,陳年舊事被打開,鮮血潺潺流出。
女人用紙巾擦了擦紅腫的眼睛,神情恍惚地向左邊出口走去,甚至沒有看身邊“共處”兩個小時的男人一眼。
而男人,也是如經歷了一場夢一般,大手擦幹眼淚,有些失神地向右邊出口走去,一點也沒有注意到女人。
十年了,兜兜轉轉,他們再遇見彼此,卻已認不出對方。
唯有那時的記憶,如花朵般燦爛地綻放在心頭,如鮮血般凄美地盛開在心底。
這都是,你不知道的事。
你不知道的事。
【完】
外篇——別(下)
我請了一個月專業課的假,只是呆在四人宿舍裏,每天除了聽歌就是看書或者發呆。關閉了電話。我想,這一個月我需要好好想清楚一些事情,橫在我們之間的。究竟是什麽?!
然而我沒有想到,“失蹤”十多天後。劉戟竟然會硬闖女生宿舍。
“小涼!”他出現在門口的那一秒。我穿着米色的睡衣,披頭散發、精神不濟地坐在床邊,看到他時着實吓了一跳。
“你……你怎麽……”我嘴唇輕顫。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沒有見到他的時候,每每想到他說過的話,總是忍不住生氣、失落。可是見到他了。才發覺自己一直以來大動幹戈的請假、失蹤,大概就是在等他出現。
“小涼,對不起……”劉戟伸出手來。拭過我的眼角。我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開始落淚。
為什麽。遇到你之後,我總是在哭呢?
“小涼。我不逼你了。”他心疼地将我擁進懷中,“你看你。瘦了這麽多,變得這麽憔悴……”
我的眼淚緩緩滲入他的肩頭,這一次。我又妥協了。
我和劉戟和好如初,我不再請假翹課,也不再對他避而不見,他也不再提起堕胎一事。
他的聲音總是溫和的,言語總是體貼入微的,他對我極好,仿佛我真的是他待産的妻子,而他是細心呵護摯愛的丈夫。
恍惚中,我常會産生一種錯覺——一切都回到了從前的從前,那學生時代相視而笑的單純感情。
如果這樣下去,直到地老天荒該多好,我願意用一切去換。
我們之間難得一見的溫暖和諧的局面并未維持多久,那時的我沉浸在失而複得的幸福中,以為我們可以這樣走到最後,走到世界的盡頭。然而我忘記了,我的肚子裏,還有一個最大的矛盾。
一個多月過去了,我撫着依然平坦的腹部,心中複雜。
如今我和劉戟和好了,我是不是就該妥協于他,認清事實然後自覺去醫院呢?
可是愛越深,就越怕有一天會萬劫不複,有一個孩子……會不會成為留住他的牽絆……
不!我怎麽能這麽想?!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對他,竟也變得如此複雜而心計。
既然劉戟如今不再提這個話題,我就當做不知道吧。船到橋頭自然直,如果要生下這個孩子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請幾個月的假。至于父母那邊,我和劉戟以婚姻關系作為保證,他們該會放心吧?
我就這樣自我安慰着,不再考慮去醫院的事情,而另一邊,劉戟對我愈發無微不至,我想他是願意娶我的,畢竟,五年的感情不是說散就散的。
如此一來,所有問題都可以解決了。
後來才知道,那時的我太過于天真了。寫下的保證,發過的誓言,都不一定會成真,更何況我一個人主觀的猜想。
這天,劉戟熬了一碗藥。
自小我就讨厭中藥,苦澀的味道自舌尖蔓延,所有的味覺都變得索然無味。
此時,看着藥碗中黑乎乎的不明物體,我皺了皺眉,“你這是要做什麽?”
劉戟柔柔地笑着,用勺子盛了一口吹了吹,然後遞到我唇邊,“乖,小涼,把它喝了,這是安胎藥。”
“安胎?”我迷茫地眨了眨眼。
“是啊,難道你想生下一個不健康的孩子嗎?這可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啊。”劉戟的笑容越發溫柔。
聽到他的話,我的眼中驀地一亮,“你……你是說……”他是不是在暗示,他要這個孩子,會娶我為妻,會永遠和我在一起呢?
“是啊。”劉戟低垂着眼睛,另一只手撫上我的頭發,笑道,“我很期待,這個孩子的降臨。”
“你會娶我嗎?會嗎?!”我緊緊抓住他的衣袖,聲音中甚至帶了一絲哀求。
我不是看重婚姻這種形式,我只是想要一個名分,成為他堂堂正正的妻子,并且以婚姻為鎖鏈把我們一輩子鎖在一起。因為,我實在離不開他。
“我會娶你。”劉戟重重地點頭,只是那時的我情緒激動,沒有發現他始終低垂着眼眸,始終沒有擡頭看着我的眼睛。
這樣一來,中藥苦澀的味道已經被我抛到九霄雲外了,我甜甜一笑,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地喝着藥。
而他,唇邊一抹溫柔的微笑,盛好藥後,細心吹涼,再送到我唇邊。
喝完藥,我對他燦爛地笑着,笑得像個傻瓜。
然而還未等我說話,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腹部一陣劇痛!
我痛苦地蜷縮在地上,冷汗涔涔流下,腹部又熱又痛,好像被千刀萬剮一般,又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撕扯着、攪動着我的五髒六腑。
“小涼!你怎麽了!”劉戟面色一變,急忙将我抱起來,扶我坐在床邊。
我痛得閉緊雙眼,說不出一句話,捂緊腹部的手突然感到一陣熱流……
“啊!!!”看到手上的鮮血,我無法抑制地尖叫起來,撕心裂肺的疼痛此時并不重要,因為我的眼裏只有那一抹血紅,不斷放大……放大……
天旋地轉,無邊的黑暗襲來,我的眼裏、腦海裏,卻只是那一抹刺目的血紅,比盛開的紅蓮還要美……
孩子,沒有了。
當我從醫院帶着消毒水氣息的病房中醒過來時,劉戟正守在床邊,擔心地看着我。
我打着點滴,穿着病號服,剛剛睜眼的瞬間,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然而只是一瞬,一切就明了了……我重新閉上雙眼,任憑劉戟在我耳邊道歉,我都當做聽不見,不想再睜眼,不想再看見他,不想再聽見他的聲音。
可是他的聲音仍然斷斷續續地漏盡了我的耳中:“小涼,對不起……那藥是我從一個老巷子裏的小藥鋪買的,那老板說他是有經驗的老中醫了,說這藥……這藥不傷身子,很快就可以流産,我就……我就……”
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我卻仍是閉緊雙眼,不想去看他。
我在醫院卧病一周,劉戟每日都回來看我一會兒,和我說話,我卻從不睜眼看他,也從不和他說話。
其實,在我醒來的那天晚上,就問過了醫生。他說由于這種劣質堕胎藥的影響,我一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
劉戟,你可知道,你扼殺了我所有的希望。
一周後,我出院了,依然對劉戟避而不見,也換掉了手機號。
我是下定決心,這一次同他徹底斷絕所有關系。
半年後。
深秋了,我坐在床邊整理資料,準備一會兒去上專業課。
這半年來我一直都沒有見過劉戟,不相會,若是一輩子這樣就好了。
可是在宿舍樓下,我又猝不及防地碰到了他。
深秋的陽光下,他的周身被籠上了淡淡的光芒,半年不見,他瘦了一圈,也憔悴了不少。
“小涼……”他有些尴尬,沖我苦笑着,“你知道嗎?這半年來,我常常在這裏等你,可是,卻一直沒有勇氣上去找你……有時,看着你從裏面出來,我會立刻躲在一邊,我怕你不願意見我,我……”
“過去的事,不要再說了。”我淡淡地打斷了他,“以後,你也不要再來找我了。”
“那件事,我真的不知道……”他見我準備走,急急地擋在我面前,“原諒我好嗎?半年了,為什麽還不能釋懷呢?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冷冷地繞過他,丢下一句話,“我說了,我們從此以後一刀兩斷,我不想再見到你,一輩子!”
“小涼!”他的呼喊聲撕心裂肺。
“劉戟。”走了幾步的我突然停下來,轉身對他輕笑道,“你知道嗎?我真的好喜歡你。”
劉戟怔怔地看着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突然笑起來。
“我好喜歡你,所以我不想再見你。”我深吸一口氣,壓住即将奪目而出的眼淚,“如果不再見你,我的記憶中就會保留着你曾經的樣子,溫柔,明朗……”
“小涼……”他的眼中微微動容,想上前來。
“別動!”我輕聲制止,仿佛他走一步,就會踏碎這久違的美夢,“你別過來,聽我說完……劉戟,我無法和你在一起了,你帶給我的傷痛我永遠也無法忘記,即使和你在一起,我也不會幸福,我總會想到那些……所以,讓我們放彼此自由吧,不再見你,我會記住你從前的樣子,記住我們美好的過去,所以……不要再來找我了,好嗎?”
劉戟的眼中有沉痛、不舍、悔恨,種種情緒在他眼底翻騰,他身體輕顫,仿佛壓制着極為濃烈的感情。
我依然對他燦如山花地笑着,眼中是極致的絕望,他身體一震,終于,對我點了點頭,“小涼,你……要幸福!”
我和劉戟和好如初,我不再請假翹課,也不再對他避而不見,他也不再提起堕胎一事。
他的聲音總是溫和的,言語總是體貼入微的,他對我極好,仿佛我真的是他待産的妻子,而他是細心呵護摯愛的丈夫。
恍惚中,我常會産生一種錯覺——一切都回到了從前的從前,那學生時代相視而笑的單純感情。
如果這樣下去,直到地老天荒該多好,我願意用一切去換。
我們之間難得一見的溫暖和諧的局面并未維持多久,那時的我沉浸在失而複得的幸福中,以為我們可以這樣走到最後,走到世界的盡頭。然而我忘記了,我的肚子裏,還有一個最大的矛盾。
一個多月過去了,我撫着依然平坦的腹部,心中複雜。
如今我和劉戟和好了,我是不是就該妥協于他,認清事實然後自覺去醫院呢?
可是愛越深,就越怕有一天會萬劫不複,有一個孩子……會不會成為留住他的牽絆……
不!我怎麽能這麽想?!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對他,竟也變得如此複雜而心計。
既然劉戟如今不再提這個話題,我就當做不知道吧。船到橋頭自然直,如果要生下這個孩子也不是不可以,我可以請幾個月的假。至于父母那邊,我和劉戟以婚姻關系作為保證,他們該會放心吧?
我就這樣自我安慰着,不再考慮去醫院的事情,而另一邊,劉戟對我愈發無微不至,我想他是願意娶我的,畢竟,五年的感情不是說散就散的。
如此一來,所有問題都可以解決了。
後來才知道,那時的我太過于天真了。寫下的保證,發過的誓言,都不一定會成真,更何況我一個人主觀的猜想。
這天,劉戟熬了一碗藥。
自小我就讨厭中藥,苦澀的味道自舌尖蔓延,所有的味覺都變得索然無味。
此時,看着藥碗中黑乎乎的不明物體,我皺了皺眉,“你這是要做什麽?”
劉戟柔柔地笑着,用勺子盛了一口吹了吹,然後遞到我唇邊,“乖,小涼,把它喝了,這是安胎藥。”
“安胎?”我迷茫地眨了眨眼。
“是啊,難道你想生下一個不健康的孩子嗎?這可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啊。”劉戟的笑容越發溫柔。
聽到他的話,我的眼中驀地一亮,“你……你是說……”他是不是在暗示,他要這個孩子,會娶我為妻,會永遠和我在一起呢?
“是啊。”劉戟低垂着眼睛,另一只手撫上我的頭發,笑道,“我很期待,這個孩子的降臨。”
“你會娶我嗎?會嗎?!”我緊緊抓住他的衣袖,聲音中甚至帶了一絲哀求。
我不是看重婚姻這種形式,我只是想要一個名分,成為他堂堂正正的妻子,并且以婚姻為鎖鏈把我們一輩子鎖在一起。因為,我實在離不開他。
“我會娶你。”劉戟重重地點頭,只是那時的我情緒激動,沒有發現他始終低垂着眼眸,始終沒有擡頭看着我的眼睛。
這樣一來,中藥苦澀的味道已經被我抛到九霄雲外了,我甜甜一笑,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地喝着藥。
而他,唇邊一抹溫柔的微笑,盛好藥後,細心吹涼,再送到我唇邊。
喝完藥,我對他燦爛地笑着,笑得像個傻瓜。
然而還未等我說話,笑容就僵在了臉上。
腹部一陣劇痛!
我痛苦地蜷縮在地上,冷汗涔涔流下,腹部又熱又痛,好像被千刀萬剮一般,又像是有一只無形的手在撕扯着、攪動着我的五髒六腑。
“小涼!你怎麽了!”劉戟面色一變,急忙将我抱起來,扶我坐在床邊。
我痛得閉緊雙眼,說不出一句話,捂緊腹部的手突然感到一陣熱流……
“啊!!!”看到手上的鮮血,我無法抑制地尖叫起來,撕心裂肺的疼痛此時并不重要,因為我的眼裏只有那一抹血紅,不斷放大……放大……
天旋地轉,無邊的黑暗襲來,我的眼裏、腦海裏,卻只是那一抹刺目的血紅,比盛開的紅蓮還要美……
五、最是人間留不住
孩子,沒有了。
當我從醫院帶着消毒水氣息的病房中醒過來時,劉戟正守在床邊,擔心地看着我。
我打着點滴,穿着病號服,剛剛睜眼的瞬間,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
然而只是一瞬,一切就明了了……我重新閉上雙眼,任憑劉戟在我耳邊道歉,我都當做聽不見,不想再睜眼,不想再看見他,不想再聽見他的聲音。
可是他的聲音仍然斷斷續續地漏盡了我的耳中:“小涼,對不起……那藥是我從一個老巷子裏的小藥鋪買的,那老板說他是有經驗的老中醫了,說這藥……這藥不傷身子,很快就可以流産,我就……我就……”
眼淚從眼角滑落下來,我卻仍是閉緊雙眼,不想去看他。
我在醫院卧病一周,劉戟每日都回來看我一會兒,和我說話,我卻從不睜眼看他,也從不和他說話。
其實,在我醒來的那天晚上,就問過了醫生。他說由于這種劣質堕胎藥的影響,我一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
劉戟,你可知道,你扼殺了我所有的希望。
一周後,我出院了,依然對劉戟避而不見,也換掉了手機號。
我是下定決心,這一次同他徹底斷絕所有關系。
半年後。
深秋了,我坐在床邊整理資料,準備一會兒去上專業課。
這半年來我一直都沒有見過劉戟,不相會,若是一輩子這樣就好了。
可是在宿舍樓下,我又猝不及防地碰到了他。
深秋的陽光下,他的周身被籠上了淡淡的光芒,半年不見,他瘦了一圈,也憔悴了不少。
“小涼……”他有些尴尬,沖我苦笑着,“你知道嗎?這半年來,我常常在這裏等你,可是,卻一直沒有勇氣上去找你……有時,看着你從裏面出來,我會立刻躲在一邊,我怕你不願意見我,我……”
“過去的事,不要再說了。”我淡淡地打斷了他,“以後,你也不要再來找我了。”
“那件事,我真的不知道……”他見我準備走,急急地擋在我面前,“原諒我好嗎?半年了,為什麽還不能釋懷呢?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冷冷地繞過他,丢下一句話,“我說了,我們從此以後一刀兩斷,我不想再見到你,一輩子!”
“小涼!”他的呼喊聲撕心裂肺。
“劉戟。”走了幾步的我突然停下來,轉身對他輕笑道,“你知道嗎?我真的好喜歡你。”
劉戟怔怔地看着我,不知道我為什麽會突然笑起來。
“我好喜歡你,所以我不想再見你。”我深吸一口氣,壓住即将奪目而出的眼淚,“如果不再見你,我的記憶中就會保留着你曾經的樣子,溫柔,明朗……”
“小涼……”他的眼中微微動容,想上前來。
“別動!”我輕聲制止,仿佛他走一步,就會踏碎這久違的美夢,“你別過來,聽我說完……劉戟,我無法和你在一起了,你帶給我的傷痛我永遠也無法忘記,即使和你在一起,我也不會幸福,我總會想到那些……所以,讓我們放彼此自由吧,不再見你,我會記住你從前的樣子,記住我們美好的過去,所以……不要再來找我了,好嗎?”
劉戟的眼中有沉痛、不舍、悔恨,種種情緒在他眼底翻騰,他身體輕顫,仿佛壓制着極為濃烈的感情。
我依然對他燦如山花地笑着,眼中是極致的絕望,他身體一震,終于,對我點了點頭,“小涼,你……要幸福!”
看着他逐漸遠去的背影,我在心底默默流淚。
曾經的青蔥歲月在腦海中一遍一遍回放,我絕望地笑着,笑着,直到全身顫抖,再無一絲溫度。
永別了,摯愛的人。
這一次,是真的再見。
再也不見。
外篇——別
大二的那年秋天,我與相戀五年的男友在一次同學聚會上被雙雙灌醉,不省人事。
第二天醒來時。我只感到頭痛欲裂,然而淩亂的小床上那一小片鮮紅的血跡卻讓我從混沌中驚醒了過來。我看了看身側,劉戟依然沉睡着。身上散發着濃重的酒氣。
難道……
我怔怔地觸上那片仍然溫熱的血紅,随即手指又像被燙到了一般快速彈開。
在我無知無覺得情況下。這一切就這麽發生了?我不敢相信。
我是一個比較保守矜持的人。從不敢想象在我結婚之前會發生這種事,也許是傳統思想作祟,總覺得第一次該在婚禮時交給自己攜手一生的丈夫。
丈夫?我伸手描畫劉戟清秀俊雅的眉眼。有些癡癡地看着他。五年的感情,我早就決定将一切托付給他了,不是嗎?
這樣想着。我輕松了很多。洗漱過後,先行離開了這個小旅館。
一切就那樣不留痕跡地發生了,我以為一切也會不留痕跡地結束。卻不想在一個月後的體檢中。醫生竟然告訴我已有身孕!
那一刻我的心情是複雜的。手指在腹部微微顫抖,我知道這裏孕育着一個小生命。雖是意外的産物,我卻不忍心殘忍地扼殺他。
思考了很久。我終于決定将這件事告訴劉戟。
我以為他多少會有幾分興奮的,卻不想我話音剛落,他那好看的眉就擰在了一起。“小涼,我們還是學生。”
我半開玩笑地拉住他的衣角,笑道,“我們結婚吧!”
他像觸電一般掙開了我的手,眼底帶着幾絲慌亂,“我很喜歡你,可是我們之間并沒有到談婚論嫁的地步,那只是一次意外……況且聚會那天去了很多人,你怎麽能确定這就是我的孩子?!”說到最後,他的聲音有些歇斯底裏。
我怔怔地站着,耳邊滿是他的怒吼聲——“你怎麽能确定這就是我的孩子?!”
“呵……”我有些恍惚,慘淡一笑,“劉戟,你的意思是,我和別人睡了卻賴着你?!”
“小涼,我不是這個意思……”他欲言又止,“總之,你把這個孩子打掉,我們還像以前一樣。”
雖然知道這是既定的結局,我卻仍是忍不住落淚。
看到我只是低頭沉默,淚水順着臉龐滑下,劉戟有些急了,“小涼,算我求你了好不好,你一向很明事理的,現在怎麽這樣不理智!”
“你不願意娶我嗎?”我深呼吸,用最後一絲力氣維持着自己支離破碎的尊嚴,“我們結婚,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孩子,這樣不好嗎?”
五年,我們攜手走過,我以為我是了解他的,我以為我們是彼此深愛的,我以為……我們可以克服所有的難題,最終并肩步入婚姻殿堂。
“不是的,小涼!”劉戟手忙腳亂地為我擦拭眼淚,聲音中多了一絲歉疚,“我很愛你,我也願意娶你,只是……不是現在!時間不對,其他通通都不對!”
我輕撫着平坦的腹部,感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冰涼,“劉戟,你一定要讓我打掉這個孩子嗎?”
“無論這個孩子是不是我的……”話音未落,看到我的眼中閃過一絲受傷,他急忙改口,“即使是我的孩子,也一定要打掉他,這是為了我們好!小涼,你想想啊,你才二十歲,怎麽帶孩子,沒有拿到大學畢業文憑,以後找工作怎麽辦……換句話說,我們将來能不能結婚還是個變數,這個世界上的變數太多了,我們誰都沒辦法控制……”
“夠了!不要說了!”我突然感到一陣眩暈和無力,歇斯底裏地打斷他,腦中只覺得嗡聲一片。我頭痛欲裂地蹲*捂住耳朵,額上滲出細密的冷汗。
“小涼!小涼!你怎麽了……”失去意識前,我仿佛聽到劉戟焦急地叫着我的名字,可他已經讓我傷透了心,我不想再見他,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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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一段影片在我夢中上演了無數次——
路燈稀疏的夜晚,一個女孩坐在路邊痛哭,手中握着分數鮮紅的成績單。白衣男孩騎着單車路過,好奇地停在了她面前。
“喂,你怎麽了?”
女孩滿臉淚痕地擡頭,看到在路燈下男孩昏暗模糊的臉上,滿是溫柔的笑意。
那個女孩是我,男孩就是劉戟。
高中時他是最優秀的學生之一,而我只是一個天資愚笨的差生。
我不斷努力,不斷做題,卻收效甚微。我始終看不懂那些複雜的公式和英語,每次拿到一個與我的付出永遠成反比的分數,我就會失落許久。
那天發下了期末考試成績單,我的數學考了個位數,強烈的自尊讓我無法忍受這樣的打擊,我不敢回家,不敢面對父母,只有無助地坐在路邊哭泣。
當然,我不會讓別人看到我狼狽的樣子,所以我選擇了一個偏僻的小道,随着暮色降臨,這裏越來越黑,路燈的光芒也是那樣微弱,仿佛在嘲笑着我。
劉戟出現在我面前時,我吓了一跳,呆怔了許久,才發現面前的男孩是我們年級前十的優秀學生。
我知道他,劉戟。
劉戟在年級是十分有名的,他成績優秀而且穩定,運動細胞也極其發達,更重要的是,他眉目清朗、身材挺拔,可以說是才貌雙全。
“沒事吧?”他遞給我一張紙巾,有些擔憂,“一個女孩子,別在外面呆太晚,還是早些回家吧。”
我吸了吸鼻子,站起身來,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紙巾,“謝謝你,我……我沒事的。”
“我好像見過你。”他突然說了這麽一句,讓我猝不及防,差點沒形象地跌倒。
我只是一個資質愚鈍的撲通學生,也沒有什麽特長,長相也很平常,他怎麽可能注意到我呢?
“你叫榮小涼。”劉戟笑着扶住我,眼中閃過一抹溫暖的光澤。
我徹底怔住了,癡癡地看着他帶着笑意的臉龐,果然……溫潤如畫。
不知過了多久,我突然回過神來,有些不自然地掙開了他仍扶着我的手,別過了頭,“我的确叫榮小涼,謝、謝謝你!”
“不好奇我為什麽會知道你的名字嗎?”
“啊?”
“因為……”他突然從包中掏出一頁速寫紙,上面是一幅潦草而雜亂無章的素描,畫上的男孩穿着寬大的體恤,以帥氣地姿勢運球,仿佛正要跳起扣籃,正是劉戟打籃球時的樣子。畫的右下角還簽着小小的名字——榮小涼。
這幅畫,是我比較成功的作品了,但是在一次籃球比賽後丢了。我并沒有學過素描,可是我也曾偷偷看過劉戟打球的英姿,無數次練習,并偷偷畫下他的模樣……只是這幅畫,怎麽會在他那裏?!
劉戟只是挑了挑眉,眼中仿佛融化了漫天星光般柔和燦爛,莫名的溫暖在幽深的眼底緩緩流動。
突然,他注意到了我手中的成績單,好奇地一把抓過,“诶?你不回家就是因為這個?”
我又羞又惱,急忙上前争搶起來,“還給我!快換給我!”劉戟成績很優秀,要是讓他看到這個可笑的個位數,我真恨不得把臉埋到地下去!
“讓我看看。”劉戟輕笑着舉起我的數學**,笑容頓時僵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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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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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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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