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月落翼(3) (13)
乎意料的改變?
她一邊思忖着,一邊在手中比劃,驀地聽到清脆好聽的聲音叫道:“50號柳純玖小姐,請來試鏡大廳試鏡。”
站在高臺上,看着下面的鎂光燈和面容嚴肅的制片人,她強作鎮定地站穩,鞠了一躬,“各位制片人好,我是柳純玖,今年20歲,已在表演系學習了三年。”
“之前有沒有演戲經驗?”一個較年輕的制片人突然開口問道,純玖微微一愣,發現這位制片人正是制作或參與過許多部當紅青春偶像劇的影視界先驅,她一時有些恍惚。
自己雖只是一個還未出道的*臭未幹的新人,卻在試鏡的第一天就見到了這樣的大人物,只是不知白宏導演……
她及時拉回了自己的思緒,對着面前的制片人落落大方地笑道,“之前并沒有經驗,但是我想若是足夠優秀,白宏導演定會給新人一個機會的。”
“不錯,那麽新人,我們期待你的表現。”制片人微微一笑,“START!”
純玖閉上眼兩三秒調整情緒,快速地想着剛才的種種構思,睜開眼時,她的眼底是濃濃的恨意與驕傲,“華月啊華月,你會誤了我的大計,你這個沉醉在感情中的傻丫頭……這一次,我不能放任你!”
她向茶杯做了一個投入的手勢,随即躺在床上阖上眼,仿佛陷入了沉睡之中。
過了一會兒,她坐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臉上盡是天真明媚的嬌憨,還有一絲柔弱。今日純玖正巧穿了淡紫色的長裙,*的顏色與繁複的花邊使她眼露恨意時神秘而高貴,慵懶柔弱時又單純可愛,卻蒼白得令人心生疼惜。
純玖緩緩下床,端起了茶杯,在喝茶的那一瞬有些微的遲疑,她突然擡頭似是眺望了一下遠方,眼神憂愁而又欣喜,複雜中帶着擔憂。
她一口氣喝下了杯中的水,杯子随即滾落在地,她無聲無息地軟軟倒地。
睜開眼時,又是刻骨的恨意,陰郁的面容上沒有一絲笑容,緊抿着唇,她冷笑着踢開了地上的茶杯,“我的好妹妹,睡一會兒吧,睡一會兒……一切就結束了,你的将軍,再也不會來見你了。”
等到她的表演結束,下面竟是鴉雀無聲,比起前面的演員們大同小異的表演,她對人物的性格理解得顯然大不一樣。已經結束試鏡的演員有些幸災樂禍起來,他們一致認為純玖的表演完全曲解了劇本的意義。
然而,白衣攝影師的身形卻微微一怔,摘下墨鏡,一雙好看的狹長眼眸略帶詫異地看着純玖。
制片人看到他那樣的目光,立刻心領神會地點點頭,對臺上的純玖發問起來:“柳小姐,請問你是怎樣理解華月和華舞的性格,又是怎樣安排了這樣的臺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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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玖緊張地攥緊了手指,還是怯怯地回答道:“這部劇的名字叫《一夢,華月》,而且華舞已死,只是因為姐妹情深寄住在華月的身上……我想華月公主應該是第一女主角,可是妹妹不一定就是活潑的性格,姐姐也不一定就是賢淑的性格,剛剛看劇本我就在想華舞為什麽要阻止華月和年輕的将軍相戀……莫非華舞也愛上了他?可是我覺得白宏導演應該不會寫出這樣的劇本來,這種情節比較常見……”
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頭,繼續說道:“所以還有兩種可能——第一,那個将軍圖謀不軌,接近華月公主是因為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所以華舞公主想要保護自己的妹妹;第二,華舞公主有不為人知的陰謀,需要借助華月的身體來實現,可是如果華月和那個将軍在一起,她的大計必然會受到阻撓,也會引起很多麻煩……我覺得第二種更有可能一些,因為我總覺得華舞也許并不是真的關愛自己的妹妹,劇本中提到華月十分依賴華舞,可是我想……她們若是真的姐妹情深,華舞應該是不舍讓自己來分隔妹妹完整的生命,讓自己寄居妹妹的身體吧……”
制片人眼中流露出了些許的贊嘆:“不錯,你的思維模式很奇妙,你的想法很獨到。”他轉頭看向白衣攝影師,見他微微點頭,便笑了起來,“柳純玖小姐,恭喜你,你通過了初審!白宏導演的确會給新人機會,也不會放棄挖掘任何一個有潛力的新人,所以……請你在十天後的下午兩點,來這裏進行試鏡的終審!”
特別篇
某作者:大家好,歡迎來到我們無恥賣萌蕩漾的現場,今天獻給大家的是【特別篇——亂七八糟大提問】。目标是問到每個人都無力吐血!
三只終于坐下時,又一個粉嫩的身影跑了進來——“風!”
風鳶:完蛋了……怎麽是她……
蘇笑伊:風!人家好想你!
風鳶:公主哈……那個,我已經退婚了……
蘇笑伊:人家不管!想來想去最想嫁的還是只有你!!!
鎖夕:公主。她已經有主了。
南落然:哦!!!(*地看着鎖夕,恍然大悟)
蘇笑伊:我知道。不就是那個李舞顏嗎?她能和本公主比?有本事讓她出來!!!
嬌媚的不知名人氏的聲音:哎喲喂~~~是哪個在叫我呢~~~
蘇笑伊:李舞顏!我就知道你會來。今日讓我們一決高下吧~!!!
李舞顏:原來是~~~公主喲~~~(轉而看向風鳶)相~~~公~~~
風鳶:……(低聲)鎖夕,怎麽辦???
鎖夕:最難消受美人恩,我看好你。(腹黑地笑)
李舞顏:相公喲~~~你昨天折騰了人家*~~~今天一大早就走了~~~人家不~~~依~~~啦~~~
風鳶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蘇笑伊(因憤怒臉變得通紅):你這個**!*出來的臭*!!!
李舞顏(笑得嬌媚):哈哈~~~誰讓作者。把這個勾魂攝魄、妩媚動人的我,交給了相~~~公~~~呢~~~(媚眼如絲看着風鳶)
作者:……有不詳的預感。
下一秒,蘇笑伊一把揪住作者的領子:死作者!你為毛不讓我嫁給風鳶。成全我們一對有*。還給他安排個**!!!
作者(苦笑):啊……公主,你是大家閨秀金枝玉葉……注意、注意用詞啊……
李舞顏:是啊公主~~~人家的這種天生媚骨、傾國傾城,可不是你~~~能學會的~~~
蘇笑伊(含淚望向風鳶):你就喜歡這樣的???
風鳶:……
南落然:不是啊風兄弟是斷……(被風鳶一掌披暈)
蘇笑伊(再次質問):你真的喜歡這樣的???
李舞顏(掩唇輕笑):是啊~~~女人不壞。男~~~人~~~不~~~愛~~~
蘇笑伊(哭着跑走):太重口味了!!!!!!
風鳶:……
作者:咳咳。雖然多了一個人。不過正好有一個暈倒了,那麽我們的提問可以開始了吧???大家有意見嗎?沒人反對那就是全票通過。都坐好啊,要乖乖配合回答問題!!!現在有人反對嗎?
倒地的南落然:Zzzzzzzzzzzzzzzzzz……
風鳶:……好吧開始吧。
李舞顏:我聽相公的!!!(趴在風鳶肩上)
鎖夕靜靜微笑。
作者踢了一腳倒地的南落然。發現這貨一點反應也沒有,不由得對風鳶豎了個大拇指——風鳶你掌力真好!!!
作者:咳咳(清嗓子),既然沒有反對那麽我們就開始提問啦!!!
風鳶:耽誤了這麽久……作者你真是夠水的……
鎖夕:真是“敬業”的作者……
作者:你們兩個!敢不敢不要夫妻檔吐槽啊!!!
鎖夕:……
風鳶:……
李舞顏:哎喲~~~明明人家才是風風的親親娘子。(趴在風鳶肩上)風風~~~你說是不是,哦~~~?(請用拉長的超級甜膩的二聲念着個“哦”字)
作者:好了你們不要廢話了。趕緊的,我要開始提問了!
李舞顏:等等!(又深情款款地看向風鳶)風~~~風~~~
風鳶痛苦轉頭,低聲對鎖夕說:看你惹的麻煩。
鎖夕:怎麽是我惹的?明明纏着你。(笑)
風鳶:馊主意啊馊主意……納了她就是個馊主意……
李舞顏:咦?相公你說~~~什~~~~麽~~~呢~~~
風鳶:咳咳,李姑娘,你、你快壓得我斷氣了……
李舞顏:你叫我~~~什~~~麽?
風鳶:舞、舞顏……你,你不要壓我……
作者(激動):敢情李姑娘這是霸王硬上弓???(沖鎖夕使眼色)怎麽辦?
鎖夕(平淡):風鳶是我的徒弟,作師父的自然要尊重她的選擇,支持她的終身大事,作者你說對不對?
作者:……你丫不是早就不讓她叫你師父了?
風鳶:哎喲你們別吵了,趕緊幫忙!!!幫忙!!!
作者(大吼):都給我坐好!現在我們開始提問!!!
幾人終于安分地坐下。
作者:咳咳……那麽我就開始了……第一個問題,鎖夕你武功是和誰學的?十年前逃出來後又怎樣的經歷?
鎖夕:這是一段極其複雜的往事。(笑)我暫時還不太想提起,作者你有空了專門給我寫個番外吧。
風鳶:陰險真陰險……
作者:如此也好,鎖夕真是體貼。
風鳶:……作者你是發燒了吧?被人賣了還幫着數錢……
作者:咳咳,那麽我們繼續……下一個問題,唔,風鳶女扮男裝會不會露出破綻?男女身材差異大啊,還有說話的聲音怎麽辦?喉結等特征怎麽辦?
風鳶:鎖夕傳授我武藝,因為練武我的身體比普通女子堅韌結實很多,我屬于修長型的,身高不用擔心,頂多再纏上幾圈布“加寬”就可以了。
至于聲音,我和外人一起時會刻意壓低一點聲音,當然背地裏可能還是有人嘲笑我娘娘腔的。
喉結這種東西啊……正是為了避免被人看到沒有喉結,我堅持穿高領……
作者:真是苦了你了(揮淚),悶熱悶熱的,唉……那麽下一個問題,鎖夕你為什麽不讓風鳶叫你師父呢?
風鳶:他當初是覺得那樣叫顯得他老!
鎖夕:呵呵,我不喜歡受身份、輩分的約束,即使我傳授她武藝,我們也可平輩相交、推心置腹。
作者:好感動……多麽令人感動的情懷……你們就在一起了吧!
風鳶:(臉紅紅)
鎖夕:(微笑不語)
作者:下一個問題,鎖夕你的真名叫什麽?為什麽隐姓埋名要叫“鎖夕”。
風鳶(插話);叫什麽名字需要理由嗎?
作者:你好好坐下。
鎖夕:真名?我從前的名字……不提起也罷。我只當那十幾年只是一場噩夢罷了。至于如今的這個名字,大概是取鎖住往昔之意吧,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我也不想再回憶了。
作者(揮淚):好的,好的,作為親媽,我保證不虐你了,再也不提起這事兒了。咳咳……那麽下一個問題是……最近不是講到了回憶嗎?整整一個章節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不過有一個懸念就是小荷自殺以後究竟如何了?
鎖夕:此事我也不太清楚,當時我母妃被皇後誣陷,日日受苦,哪還有心思關心別人。不過,和悅的事情一直被當今聖上禁止談論,大概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吧。
作者:說了等于沒說……
風鳶(怒):不要再提以前的事!敢讓鎖夕傷心,我要你好看!
作者沉默了……
下面,請今天出場的配角先來自我介紹一下吧。
皇上:朕來了,有何事?
作者(抖):天吶……這貨怎麽也來了……
皇上:朕還想問問你,為何一直不給朕名字,鎖夕是男主,好處都占了去,三弟好歹也交代了叫李終亦,只有朕一直無名無姓,連回憶篇《塵封的過往》裏都只是一個代稱——二殿下。
作者:……皇上那還不是因為您太英武了區區在下不才想不到合适的足以匹配的名字嘛……
皇上:哼,此事等節目結束後再議,總之你若不妥善解決,朕就将你滿門抄斬!
作者(冷汗):是是是小的知道了,皇上您請上座……
奚風沫:大家好,我是當今皇後,也是風鳶的姐姐——奚風沫。
作者:姐姐笑起來真是令人如沐春風啊……
奚風沫:多謝作者大人!(溫順地站到皇上身邊)
作者:啊哈!那麽咱們人都到齊了吧?提問可以開始了吧?
突然一抹低沉溫和的聲音響了起來,“且慢。”
李終亦:作者你真偏心,總是漏掉我呢。
作者(驚):吓!!!我竟然見到了傳說中的三皇子!!!(激動)天吶!!!吧吧麻麻!!!我是不是做夢了???
李終亦(微笑):作者大人,節目可以開始了。
作者:咳咳,好的。第一個問題,皇上你對奚風沫是怎樣的感情???
皇上:第一次見到沫兒,朕真的驚呆了,她舉手投足之間實在是太像和悅了,朕恍惚間以為是和悅又回到了朕的身邊。
奚風沫:皇上……(抽泣)原來臣妾在你的眼裏一直是替身啊……
皇上:對不起沫兒……朕,朕對不起和悅,朕也對不起你……
作者:那麽皇上對小荷又是什麽樣的感情?
皇上:朕和小荷從小一起長大,她的母親是我的*母,對她自然多了幾分親近。說實話朕曾經很喜歡小荷,小荷不像宮廷女子一般有太多的規矩和禮儀,她活潑而有生機,對朕來說,是一個十分特別的存在。可是想不到和悅入門後,小荷竟然變得越來越易怒善妒,從前她可是朕的解語花啊!所以朕覺得好生傷心,甚至有點讨厭她。
作者:我知道我知道,男人就是這樣,距離産生美,女人粘得緊了反倒煩的要命……
皇上:……是的,小荷甚至多次來質問朕為何不信守承諾???朕仍然喜歡她,但朕不可能為了她放棄和悅。
作者:不能為一棵樹放棄一片森林。
皇上:再說哪個皇帝沒有三宮六院呢?雖然朕當時還是皇子,但皇子妻妾甚少也不合禮制不是???父皇母後都期盼着我早日開枝散葉呢!
作者:……原來皇上你是那啥啊……
皇上:什麽?
作者(小聲):種……(你懂得)咳咳,沒什麽,那小的繼續提問,皇上你後來把小荷怎麽處置了?
皇上(陰沉):想不到你還是問到這個問題了……
作者:拜托就告訴我吧我實在太想知道了……我只寫到小荷殺了和悅又自殺了……
皇上:朕把她的屍體扔在殓陽河裏了!
作者(驚呼):殓陽河……天吶!
作者(汗):沒有歸路的河?
皇上:是的,她的下場和琬妃一樣,不過她比琬妃幸運多了,因為她已經死了。
作者:皇上你好狠的心……那麽在你心裏與和悅的夫妻之情還是更勝過與小荷的青梅竹馬之誼對嗎???
皇上:和悅是朕見過最好的女人,與小荷雖感情深厚,但她錯就錯在,殺了朕愛的女人和朕的孩子!!!(怒)朕都答應納她為妾了她還想如何?真是殺了她一萬次也不解恨!!!
作者:皇上別激動……(天吶才問了第一個問題就占了這麽多空後面的配角們怎麽辦嗷嗷嗷!!!皇上你果然是個沙豬男來搶鏡頭的TUT)
作者:那麽各位,由于時間有限,實在不好意思,我們這次節目要提前結束了,其他的配角(或者醬油)也是很有愛的喲,下次一起采訪吧,好了再見啦啦啦TUT!!!!!!
皇上:混蛋作者!!!說好的名字呢!!!!!!
作者(頂鍋蓋):啊啊啊啊啊啊我什麽都不知道!!!(掩面逃走——)
作者:上次說到皇上的名字,也許也該給瑣夕想個名字了吧?三皇子李忠義……李……李什麽……
三皇子:舉手!
作者:有事啓奏~
三皇子:話說重名了诶作者~我叫李終亦,空念小師父也叫“鐘易”诶!
作者:……
空念亂入:是啊是啊鐘易是鐘良給我起的名字呢~
作者:……
三皇子:我再吐個槽啊,奚鐘良,忠良,為毛他家管家叫司兼塵——奸臣?忠良和奸臣……
作者:……(⊙o⊙)…這個,我的确沒有發現過诶!TUT
三皇子:奇葩的起名技術。
作者(淚奔):混蛋你竟然這樣說人家嗚嗚嗚嗚嗚!瑣夕瑣夕,快來看你家弟弟真是反了,反了!不想再出鏡了嗎???
瑣夕:咳咳。
三皇子:皇兄,你不用為她辯護,辯護也改變不了作者無下限的智商秀的。
作者心中一片悲憤:李終亦,我要寫死你!!
三皇子(淡淡地):無所謂啦。
瑣夕:皇弟,你就別欺負作者啦,作者每天日夜更文也是很辛苦的嘛~你看看作者那鬥大的黑眼圈,還是讓她下去好好睡一覺吧。
作者:不行!我睡了誰采訪你們!!!(忽然反應過來)對了!!瑣夕,你把皇上看管好沒?要不然又來找我要名字了!!!(頭疼啊)
瑣夕:放心吧作者,我已經派人看好他了,灌了不少迷魂湯,暫時醒不了。
作者(松口氣):那就好那就好……咳咳,那麽繼續配角大提問吧,今天我先來“照顧”一下許久不見的南落然兄弟……咳,你是真的醬油了啊?
南落然(淚奔):嗚嗚嗚讨厭了啦都是作者你的錯!>//////<
如果有看官看到這裏那真的是感激不盡了,感謝各位的支持~~~
十二、風鳶淚(1)
*明媚,正對桃木花窗的白玉屏風被映得刺目,屏上淡淡的水墨丹青在陽光下幾乎隐去了原色。屏風後。丫鬟托着木盤含笑而立,一名端莊貴婦握住女孩兒雪藕般的小臂,右手拾起托盤上一根鹿骨棒。蘸了點猩紅的泥漿,輕聲細語。"守宮飾女臂。取其寒涼之性,置于臂上,使其沿手三陽經遍行絡脈。養心神,去心火。"話音落定,一室恬美而寧靜。
一顆血色的珠子泛着潤澤而鮮豔的光芒。就這樣長在了女孩兒的手臂上。
"這是為了令女子懂得敬畏廉恥之心。不可僭越禮教。"貴婦溫柔一笑,眼裏秋水潋滟,"今日起。在外人面前你不能再叫風鳶了。祖父為你賜字為嫃。望你能謹言慎行,德容兼備。"
女孩兒梳了小巧的髻。發飾上幾縷流蘇垂着耳畔輕輕搖擺。她瞪着烏溜溜的大眼睛,恭敬答道:"風鳶一定不負爹娘和爺爺的厚望。"
丫鬟托着木盤告退了。公孫雨苓欣慰地愛撫着女兒的臉頰,輕輕撥開了齊眉的劉海兒往上捋,親昵喚了聲。"風鳶……"
奚風鳶微笑仰着頭,雙目清澈,透出幾分睿智。公孫雨苓不自禁又仔細打量起女兒來,上庭廣闊豐隆,下庭圓滿端正,與自己父親公孫權的面貌像極了。心思微微一動,問道:"近日先生都教了什麽?"
"《論語》。"
"真聰明。"
奚風鳶咧嘴笑起來,露出一口參差不齊的牙齒,"娘,這回我可以去看哥哥們打馬球嗎?"
公孫雨苓微微蹙眉,"待娘去問問你祖父才行。"
奚風鳶轉眼開始盯着手臂上朱紅的守宮砂,有些懊惱地問:"如果沾了水怎麽辦呢?如果我不小心把它擦掉了怎麽辦呢?"
"它不會掉,直到你出嫁之後。"
奚風鳶訝異地張大嘴,原來竟是如此神奇之物。
床榻那邊傳來輕微的響聲,一只毛茸茸的白貓叫喚着跳了下來,直直蹿到了奚風鳶膝上,又懶懶地蜷成一團眯了眼。奚風鳶摟住白貓,笑眯眯地說:"貓貓啊貓貓,如果爹肯帶我去看馬球,我會把你也帶着。"
公孫雨苓慈愛的目光一直落在女兒身上,陽光繞過白玉屏,給她們染了一圈光暈。
傍晚時分,天色漸漸變得昏黃,丫鬟進屋掌燈。奚風鳶聽見長廊那頭有人喚四爺,她趕忙從榻上跳下來,一溜煙跑出房。瞧着走近的身影,歡快地蹦了幾下,一面叫喚,"爹爹!"公孫雨苓也從房裏出來,脈脈地望着自己的夫君。
奚鐘良快走幾步,将女兒抱起來舉得高高的,父女倆的笑聲連成一片。
"風鳶,今日可好好念書了?"
"今日沒有念書。"奚風鳶撅着嘴,将鵝黃紗袖翻起來,露出玉臂上那一點嫣紅,"娘給我弄了這個。"
"哦?"奚鐘良輕輕握住她的手,"看來我們風鳶要長大了。"
"爹爹,娘說風鳶不能叫風鳶了,要叫奚風鳶。"
"不論你叫什麽,都是爹娘的風鳶。"
奚風鳶咧着嘴咯咯歡笑,公孫雨苓在一旁輕喚,"好了你們兩個,進去吃飯吧。"
面對滿桌珍馐,公孫雨苓漸露愁容。奚鐘良摟着女兒,邊笑邊問:"風鳶那麽想去看馬球?"
"嗯,總是聽哥哥姐姐們說起,他們說可好玩了。爹爹也曾經答應風鳶,等我背完《三字經》就帶我去。"
奚鐘良擱下筷子,輕聲哄着她,"宮廷每年的馬球賽都會邀請王公大臣、皇親國戚,只是沒有未嫁女子入場的先例。等你及笄之後,指了婚,你的夫家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帶你去看了。"
"及笄?"奚風鳶失望地看向母親,卻沒有抱怨,懂事地點頭,"那好吧。"
公孫雨苓欲言又止,今***擅自與上官敖提及此事,連累夫君被斥責,心中着實難過。他們成婚八年,僅得一女,上官敖對此早有不滿,有意為兒子納妾,只是次次都被奚鐘良婉拒。
"夫君,我只是想……風鳶這麽懂事,去看馬球也沒有不妥,不想卻觸怒了父親。"
奚鐘良放下女兒,坐到妻子身邊,攬住她低聲安慰,"爹對誰都容易動怒,別放在心上。
公孫雨苓擡頭凝望他,眼中已然泛着淚花,哽咽道:"我又讓夫君難堪了,不如就聽從父親的意思,納……"後面的話被奚鐘良纖長的手指堵了回去,輕吻在她臉頰。
奚風鳶猛地用雙手蒙住眼睛,又偷偷松開,漏出幾道縫隙。
公孫雨苓又惱又羞,扭了幾下掙開他,嗔道:"四哥!你看風鳶……"
奚鐘良爽朗地笑起來,将可愛的女兒一把拉了過去,握住她的小手問:"風鳶看見什麽了?"
"什麽也沒看見!"奚風鳶樂不可支,轉身去抱榻上的白貓,一面嚷嚷着吃飽了一面竄了出去,還不忘将房門帶上。奚鐘良一把将愛妻抱起來,貼着她耳邊呢喃,"你許久沒叫我四哥了。"
"你不正經。"公孫雨苓的粉拳狠狠砸在他胸前,臉頰緋紅。奚鐘良見此狀怦然心動,一手**着她的腰身,喘着氣說:"四哥一定會讓你如願,小丫頭不能進場,小子還不行麽?我自有辦法。"
"那你方才為何不說?"
"我只是試探她的反應,這孩子真懂事,是夫人教得好。"奚鐘良深深嗅着愛妻的發香,再也按捺不住,打橫抱起公孫雨苓朝屏風後走去。
宮廷馬球場在金陵郊外,官道上一大早便黃塵滾滾,王公貴族的錦幄馬車連成一條長龍,綿延十餘裏。這時節春意正濃,百花齊放,映入眼簾的皆是一派欣欣向榮之景。
一身男童打扮的奚風鳶偷偷從籃子裏抱出小白貓,咬着嘴唇笑,缺的幾顆牙齒依稀長了出來。她聽說馬球是從外族傳入褚國的,跟這只貓一樣,于是奚風鳶覺得,小白貓一定也愛看馬球。
奚鐘良捏了捏她的臉蛋,嚴肅警告,"千萬要藏好,不能讓其他人看見小貓。"
"娘告訴我了,別人若看見的話就會知道我是女孩兒了。"
奚鐘良欣慰地笑笑,"你養了它兩個月了,還沒取名字麽?"
"沒有,風鳶學問不夠,爹幫它取好嗎?"
"它是屬于你的,爹豈能越俎代庖?"奚鐘良摸着奚風鳶的後腦,替她捋了捋發,"我家風鳶雖是女兒,卻不比男兒差,你一定能為它取個好名字。不急,你可以慢慢想。"
奚風鳶撅着小嘴點點頭,又将小白貓塞回了裝水果糕點的籃子。
圍場廣袤無邊,怡人的翠綠一直蔓延到天際,東南面有一片很大的樹林子,相鄰之處正是皇家狩獵場。奚風鳶跟着奚鐘良坐于席間,因上官家人丁衆多,大人們光顧着寒暄,無人留意小小的她。
寬廣的草甸上,二十餘匹駿馬相繼追趕奔馳。騎馬的男子們着各色的窄袖袍,足蹬白底黑靴,頭戴幞頭,手執偃月形球杖,個個英氣逼人。這其中有奚風鳶的幾位堂哥和表哥,她情不自*站起來踮着腳張望,希望能看清他們春風得意的樣子。
皇上的龍辇姍姍來遲,衆臣跪拜相迎。待大家三呼萬歲,起身之後,奚風鳶發覺視線全部被大人們擋住了,什麽也看不見,索性乖乖地回到位置上吃果子、飲茶。
馬球遲遲不開始,反而先開了宴席。吃飽喝足,官員們仍有議不完的要事,紛紛借此機會商讨,征求皇上和顧命大臣的意見。
自褚仁帝一統天下,他一生勵精圖治,最終累垮在禦書房,留下幼子繼承帝位。褚仁帝臨終托孤給上官敖,任命他為顧命大臣,同時命公孫權為輔政大臣,二人共同輔佐、教導年幼的皇上。至今,皇上也不過十二歲,凡事都要請教兩位大臣方能決定。
奚風鳶覺得無趣,偷偷打開腳邊的籃子,想摸一摸毛茸茸的小家夥,不料白貓身手敏捷,一下子蹿了出去,貼着軟和的草地一溜煙跑了。奚風鳶暗叫糟糕,不動聲色悄然離席,直到退出衆人的視野,轉身就跑,尋着白貓跑去的方向。
奚風鳶提着裙角跑了一陣,不知不覺跑進了南邊的樹林子。那只貓産自西域一帶,可是父親送給她最珍貴的禮物。越找越心慌,她早已沒了主意,四處亂轉。
忽聞附近傳來一陣奇怪的動靜,像石子抛入水中,斷斷續續的。奚風鳶循聲望去,東邊的小河邊伫立着一個模糊的身影。她走近了才發現是一名少年,拾了許多石子在打水漂,可惜他功夫欠佳,一個也沒漂起來。
奚風鳶壯着膽子喊了聲,"大哥哥!"
少年顯然被吓了一跳,猛地轉身瞪着她。
"大哥哥,你可看見一只小白貓?"
少年視線微斜,神情孤傲,也不答話。奚風鳶定睛一看,他身着明黃錦袍,其上繡有五彩龍紋,繡工極其精致;頸上挂着閃閃發光的銀項圈,腰間綴着白玉雙佩。他站在一片齊膝的綠草中,旁邊的老槐樹在徐風中抖了抖枝葉,細碎的白花紛紛揚揚飄落。春風能吹皺河水、能吹落繁花,卻吹不透他清冷的目光。
奚風鳶想了許久,還是無法确定眼前的是哪位皇族人。她打破僵持,正正經經地說:"大哥哥,我是來找貓的,不是故意打攪。嗯……你在打水漂嗎?"
少年蹙眉,毫不客氣地扭開頭。奚風鳶耐心解釋,"你的姿勢不對,要側身弓下去。"說着,她從地上撿了塊扁平的卵石,一個甩手,石子自河面飛掠,蜻蜓點水,一下、兩下、三下,第四下才沉入河底。
少年挑了挑眉,側頭打量她,問:"這些鄉野孩童玩的玩意兒,你怎麽會?"他的嗓音有些幹澀。奚風鳶見他開口了,樂呵呵答:"我家府邸後面有很大的湖,哥哥們玩的時候,我偷偷學會的。"
少年眯了眯眼,發現了奚風鳶耳垂上的小孔,嗤笑一聲,"你是上官家的女兒?"
奚風鳶驚愕不已,倒吸口冷氣。心想:爹娘一再交代不能暴露女兒身,如今被人一眼就瞧出來了,而且對方連自己姓什麽都知道!
少年将手中的瓦礫都扔了,拍了拍手掌,漫不經心地問:"你叫什麽名字?"
奚風鳶遲疑了會兒,雖然面對他這樣不屑一顧的語氣很不情願,但仍舊底氣十足地答道:"奚風鳶。"
遠處傳來依稀的呼聲,似乎是有人尋來了。少年警覺地環視一圈,恐吓她,"跟任何人都別說見過我,否則治你女扮男裝的罪!"說完,他急匆匆朝圍場走回去。奚風鳶愣愣地望着他遠去的背影,有些莫名其妙。
近處一棵枝葉繁茂的樹上,鬼鬼祟祟地探出一雙手,捏着彈弓漸漸朝下瞄準。石子倏地**出去,準确擊中了奚風鳶的後背。奚風鳶吃痛,驚叫一聲,回頭望了望四周,突然仰面大喊:"誰在上面?不出來的話,我叫爺爺派人來捉你!"
奚風鳶自小就知道,整個金陵的人都敬畏她爺爺上官敖。豈知樹上的頑童偏偏不吃這一套,嗤之以鼻,"上官敖那老頭兒?你叫他來他也不敢對我怎樣?"
奚風鳶氣得小臉通紅,尖聲問:"你是誰?"
頑童終于從枝葉中探出腦袋,嬉皮笑臉地說:"奚風鳶,你爬上來,你要能上來就知道我是誰了。"
奚風鳶看對方最多比自己長兩歲的樣子,氣宇不凡,大概也是哪位貴族家的公子來看馬球。她可沒工夫玩,還得找貓,聳聳肩扭頭就走,一面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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