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救命之恩

張魁:“什麽真?”

“白素貞,我的名。你便是張魁吧?日後喊我小白,或者——”

“嗷嗚!”

大白縱身跳到張魁肩上。

張魁吓一跳,“大白,怎麽了?”

“嗷嗚!”

大白仰頭望着對面的人。

“你——”張魁正想說你別嗷嗚,說人話。一見街上全是人,一個比一個臉色複雜,像看怪物一樣。連忙找賀清溪,“主人!”

賀清溪方才誤以為張惠在說話,發現不是她,就聽到大白在叫“壞人”。

賀清溪走出來,看着站在門外的白衣女子,仔細回想一下,确定他不認識對方,便問:“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你手痛就歇着,我來做。”白衣女子道。

衆人轉向賀清溪,眼中盡是好奇,他和白衣女子什麽關系。

賀清溪比他們更好奇,指着自己,懷疑他的耳朵出現幻覺,“你幫我?”

“我會做蛋炒飯,請你相信我。”

“不,不,這不是相不相信的事吧。”賀清溪皺了皺眉,搞不懂這是怎麽一回事,“我一不認識你,二跟你非親非故,你為何要幫我?”

“你不認識我,你的先祖認識我。他對我有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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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妖?!”蔡掌櫃驚呼一聲,衆人瞬間把視線移到白衣女子身上。

白衣女子點點頭,“怎麽了?又不是沒見過。”

“我,我們——”蔡掌櫃張張嘴,想說我們是見過,但沒見過像你這麽大膽,敢當衆承認的妖,“先別管我們,你的意思你是來報恩的?”

白衣女子道,“是的。”

“據我所知這邊并沒有青城山。”聞着香味而來的馮掌櫃接道,“賀家和小賀外祖一家都是土生土長的長安人,他們怎會對你有救命之恩?”

白衣女子笑了,“這個啊。因為我并不是青城山人氏。‘青城山下白素貞’是賀掌櫃的祖宗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在很早很早以前,長安城南有一座無名山,那座山上什麽東西都産,比如紅薯、土豆、辣椒、葡萄等物。山裏的飛禽走獸也極有靈性。

“我來自那座山,大白的爹爹也是。我和大白不同的是,我身體好了就走了,大白一直跟着你先祖。”看向賀清溪,“你祖先就住在那座山下的村落裏。他們去世後,大白才離開。大白吃慣了人類的美味佳肴,回到山裏什麽都吃不慣,才把自己餓的瘦了吧唧,跟個野貓似的。”

大白嗷嗚一聲,人家才不是野貓。

“大白,這位姑娘說的都是真的?”馮掌櫃忍不住問。

大白使勁晃晃腦袋,不是!

“大白說他不知道。”白衣女子道,“你是不知道,賀掌櫃的先祖救我的時候還沒你呢。打那以後我就沒在人前現過形。”

“你的原形是什麽?”馮掌櫃順嘴問。

白衣女子微微搖頭,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天機不可洩露。”

賀清溪打開天眼,看到一條小白蛇,只比他家筷子粗點長點。按照妖齡來算,她就一妖族小孩。正常變幻成人,也就一十歲左右的孩子。

再看她一副活了幾千幾萬年,人老成精的樣兒,賀清溪莫名想笑,“謝謝,不用了。大白剛才說的是沒這回事。即便我先祖救過你,也是舉手之勞,沒想要你報答。你還是回山修煉去吧。”

“那座山已不再了。”白衣女子道。

賀清溪:“那就去別的山。天大地大,總能找到一處洞天福地。”

“我走了,就沒人幫你了。”白衣女子提醒道。

張魁站出來,“還有我。我也會炒。蔡掌櫃,我來給你炒?”

很少有妖害人,大多數妖也不敢在人前現身,所以長安城的人并不怕妖。

常言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人固然不害怕,也不想跟妖來往,哪怕一漂亮柔弱的女妖。

蔡掌櫃便說,“你炒也行,賀掌櫃歇一會兒也行。我們還不甚餓。”

“好的。那您先屋裏坐。”張魁立即做個請的手勢。

蔡掌櫃擡腳進屋。

張魁立即說,“馮掌櫃,陳掌櫃,錢掌櫃,裏面請。”

三人進去。

賀清溪沖倆孩子招招手。

小貓和小羊跑過來。

賀清溪拉着倆孩子回屋。

大白一步跳到櫃臺上,再次變成招財貓。

白衣女子擡腳跟上去。

賀清溪腳下一頓,轉過頭。

白衣女子不禁停下來,“我,我真是來報恩的。”

“不需要!”

白衣女子噎了一下,“我,可你現在很需要我啊。”

“我需要的是人。”賀清溪不想給她希望,便冷着臉說。

白衣女子指着自己,“我現在就是人。”

“事實上你并不是。”蔡掌櫃等人還等着吃蛋炒飯,賀清溪不想再同她廢話,“人妖殊途,我想你應該聽說過這句話。你真想報恩,就請你馬上離開。”

白衣女子臉色驟變,“你,你這人怎這般,這般,這般迂腐!”

“你是想說我不知好歹吧?”賀清溪道,“對你是這樣。”說完轉身就走。

張魁立即伸出手,“姑娘,請吧。”

“我就不請。”白衣女子哼一聲,跨過門檻。

“嗷嗚!”大白掄起爪子,滾蛋!

白衣女子擡手朝大白腦袋上一巴掌,自己往後一趔趄,難以置信。

大白的爪子僵在半空,蔡掌櫃等人楞了一下,就看大白。

“是我。”賀清溪可不想街坊四鄰把大白當成活神仙,放下剛剛拿起的鍋鏟,“我讓鬼影幫的我。”

“有鬼?!”馮掌櫃驚叫道。

陳掌櫃不禁嘆氣,“你這麽怕鬼?”

“你不怕?”馮掌櫃反問。

“陳掌櫃不怕。”賀清溪開口道,“陳掌櫃為人正直,身體好陽氣足,鬼見着他都繞道走。馮掌櫃身體不如陳掌櫃,但你樂善好施,有功德金光護體,鬼也不敢靠近你。這就是你怕鬼,卻從未見過鬼的原因。”轉向白衣女子,“我雖是一凡人,但對付你的法子沒有十個也有八個,望你适可而止。”

嗷嗚!

大白揮揮爪子,聽見沒有?打哪兒來回哪兒去。

白衣女子張了張口,賀清溪看她一眼。白衣女子連忙閉嘴。她剛才看得清清楚楚,刺的她往後趔趄那一下不是大白所為,也不是所謂的鬼影,是賀清溪幹的。

他不是什麽凡人??

“大白。”白衣女子轉向大白。

大白目視前方,像個假貓似的。

白衣女子看一眼賀清溪,滿身金光,還是以前那個賀清溪,便傳音給大白,“他為何會法術?你教的?”

大白擡起右爪子扒着錢罐子,左爪子放在左耳旁,做個招手的手勢就定住不動。

這樣一來更像招財貓了。

白衣女子揚起巴掌。

大白小嘴巴一張,“嗷嗚!”

賀清溪扭頭看過來,白衣女子慌忙放下手。

“噗!”先前膽小的馮掌櫃見她進來,面上鎮定,心裏怕得要命。看到這一幕,頓時只想笑,妖怪也不過如此,“姑娘就別為難賀掌櫃了。”

“我哪有為難他?我只是想幫他做飯,又不是以身相許。”

咣當!

“咳咳!”

賀清溪的鍋鏟掉在鍋裏,陳掌櫃的湯匙掉在地上,錢掌櫃被雞肉嗆得連忙捂住嘴。

馮掌櫃震驚,“你還想嫁給他?”

陳掌櫃撿起勺子遞給張魁,就看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連忙說,“沒有,沒有。是你們人的話本裏寫的,救命之恩無以為報,唯有以身相許。”

“那是,那是因為救人的是才子,且是美男子。”蔡掌櫃道,“如果是,是張魁這樣的,被救的佳人只會說,小女子無以為報,唯有來生做牛做馬報答恩公。”

“啊?”白衣女子驚得張大嘴,“還可以這樣?”

張魁點頭,“就是這樣。我和主人去買東西,主人不小心碰到別人,不道歉都沒事。我作揖又賠禮,還被罵不長眼。”說着忍不住看一眼賀清溪,一臉幽怨。

賀清溪好笑,“怪我喽?”

“怪小的。”張魁把雞肉放下,就對蔡掌櫃說,“蛋炒飯快好了,小的去喊您店裏的夥計,還是您自個去?”

蔡掌櫃擡擡手。

張魁跑出去。

白衣女子直直地往竈臺走去。

衆人下意識繃緊神經。

“還有事?”賀清溪撩起眼皮睨了她一下。

白衣女子端起竈臺上的蛋炒飯就走。

“你——”賀清溪一見她放在蔡掌櫃面前,把餘下的話咽回去,“姑娘,你無需這樣。”

“別喊我姑娘,怪生分的,以後就叫我小白好了。”小白道,“我不這樣也行,你讓我留下來。”

“你這不是難為人麽。”蔡掌櫃忍不住開口。

小白:“他這不是難為妖嗎?”

蔡掌櫃噎住,轉向賀清溪,“賀掌櫃,看來老夫也幫不了你了。不如你就——”

“賀清溪!”

賀清溪下意識問,“誰——”看到門口穿着短打,挽着頭發,二十四五歲,身形微胖的女子,“你——周桂香?怎麽是你?”

“就是我!”周桂香瞪着眼走進來。

小貓和小羊下意識擋在賀清溪身前。

賀清溪按住倆小孩的肩,看向周桂香,“你來幹什麽?”

“來找你算賬。我的錢是不是你偷走的?還有,你竟然騙我說紅燒肉裏要放糖,老娘照你說的做,一鍋肉全毀了。你還我錢,賠我肉。否則,否則——”

“否則要怎樣?”小白三兩步到周桂香面前。

周桂香:“你誰呀你?”

“你誰呀你?”小白學她瞪着眼問。

周桂香:“我是他孩子的娘,他前妻。”

“巧了,我是他孩子未來的娘,他未婚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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