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野雞精

“你——你這麽生氣做什麽?我又沒說你蛇蠍心腸。”馮掌櫃見她這樣很是不解。

小白不敢置信, 指着他,“你說我是豬, 還不許我生氣?!”

“豬比,比蛇好吧?”馮掌櫃猶猶豫豫說出來,就找賀清溪。

賀清溪見狀,笑了, “小白理解的豬是吃了睡睡了吃。”

“對啊。除了吃和睡啥也不懂, 我哪裏像豬,你給我說說。”小白瞪着眼睛看着馮掌櫃。

馮掌櫃心說, 懶的像豬。可他總覺得他敢說出來,小白就敢把他剁了。

“是我眼拙。”馮掌櫃言不由衷道。

小白瞪他一眼, 又哼一聲才坐下繼續燒火。

馮掌櫃忍不住搖搖頭,一臉的無奈。

李世民看到這一幕不禁想笑,“此事該怪賀掌櫃, 早告訴我等小白姑娘是蛇妖,我等也不會誤會。”

“怪不着掌櫃的,是小白不讓說。”在門口包鴨絨被的胡娘子接道。

小白老大不高興,“不說話能憋死你?”

“能憋死你。”胡娘子從不慣她。

小白再次站起來,“讨打?!”

“還燒不燒了?”賀清溪看着她, “不燒去喊小貓。”

早幾日下了場大雪, 凍得人手都伸不出來,書院便放假了。

小飯館每日的飯菜簡單,而飯館不大,也容納不了太多人, 賀清溪便沒讓倆孩子過來。再說了,今日若不是要賣鴨絨被,賀清溪也不會讓小白過來——礙事還會氣人。

小白因此知道賀清溪的那句“喊小貓”絕不是同她開玩笑。可就此坐下又覺得沒面兒,小白就故意用不大也不甚小的聲音說,“就知道天天欺負我,護着她。”

“說這話你虧不虧心?”胡娘子忍不住道。

賀清溪轉向她,面色不渝,“誰虧心?”

“什麽虧心?我不知道。”放在以往,胡娘子一準說小白。然而,在賀清溪手上吃了不少虧,胡娘子學聰明了,随後就指着外面,“我去看看還有沒有人要鴨絨被。”

不待賀清溪開口,胡娘子就飄到外面。

李世民看到這一幕又想笑,“還是賀掌櫃你有辦法。”

“不假辭色誰都可以。”賀清溪道。

道理李世民都懂,可是實施起來,就不太好做了。

“你倒是狠得下心。”李世民頗為感慨道。

賀清溪:“她們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卻不聽我的,世上哪有這麽好的事兒。”

李世民想想倒也是,“小白和胡娘子不也幫你做事?”

“做的沒吃得多。”賀清溪瞥一眼小白,就把給馮掌櫃做的酸菜魚盛出來。

小白眉頭緊皺,道,“我還沒你吃得多。”

“咳!”馮掌櫃被水嗆着了。

小白伸長脖子,很是不快,“你啥意思?”

“酸菜魚太香,我咽口水不小心被口水嗆着了。”馮掌櫃忍着笑說,“賀掌櫃,明天還做不做酸菜魚?”

賀清溪瞥一眼小白,“她嫌冷,不願意去。天冷河面上都結冰了,魚不好打,張魁能買到就做,買不到就算了。”

這點馮掌櫃也知道,想一下道,“要是能買到,讓張魁跟我說一聲。”

“好的。”張魁應一聲,見又有客人上門,忙上去招呼。

未時兩刻,魚肉用完,李世民一行就起身往後院去。

賀清溪見狀,立即拿下圍裙遞給張魁。

張魁和他媳婦張惠以及大白留下來招呼還在用飯的客人,賀清溪帶着胡娘子和小白去後院。

賀清溪見李世民到堂屋坐下,長孫輔機等人在門外候着,頓時明白他今日出來并不是随便逛逛。

“聖上,出什麽事了?”

李世民擡起下巴示意他也坐。

賀清溪坐下。

李世民解下腰間的荷包,從裏面拿出一個粉色繡着蝶戀花的手絹遞給賀清溪。

賀清溪接過去,“這是?”

“看看上面有沒有妖氣。”李世民道。

賀清溪的手抖動一下,驚呼道,“妖?您?”

小白怕李世民,胡娘子也有些怯他,李世民最初這樣想的時候也覺得他想多了。

“我正是無法确定,才來找先生。”

賀清溪擡手扔給胡娘子,胡娘子調動靈氣打開天眼,啥也沒看到。放在鼻尖聞一下,一股濃郁的脂粉味兒。

“沒有?”李世民忙問。

小白走過去,道,“我聞聞。”低頭嗅嗅,眉頭皺了皺。

“還是沒有?難道真是我想多了。”

小白搖了搖頭,“有一點點。”

“有?”胡娘子睜大眼。

小白點頭,“該怎麽說呢,有一點點腥味,但我不能确定是您剛才吃魚的時候染上的,還是這上面自帶的。”

“我吃魚的時候沒碰這個手絹。”李世民道。

賀清溪開口道,“聖上別急,小白的意思店裏魚腥味重,即時您沒碰,也有可能沾上。你倆無法确定,就讓那只金毛大鼠聞一下,它的嗅覺比你們靈。”

“大鼠?”李世民忙問,“在哪兒呢?”

賀清溪站起來,李世民出去,順着他的手指看到杏樹上面有個鐵籠子。

李世民方才就看到了,他誤以為是鳥籠子。

“這怎麽像是在坐牢?。”李世民問出心中疑惑。

賀清溪點頭,“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犯錯受罰,偷東西就該關起來。”

此話李世民贊同,但他有一點擔心,“你把它關起來,它能跟你說實話嗎?”

“敢騙我,我讓它牢底坐穿。”賀清溪轉向胡娘子,“給它!”

胡娘子把賀清溪的意思是說出來,大鼠把鐵籠拍的啪啪響。

“它讓你放它出來?”李世民試探着說。

胡娘子點一下頭,證實他的猜測。

賀清溪面無表情,道,“跟它說,我給它一炷香時間。小白,去點香。”

“好的。”小白點燃一根香,就移到風口處,随後對鐵籠裏的大鼠叽裏咕嚕一通,李世民等人就看到大鼠瞪大眼睛,一副難以置信地模樣看着小白。

小白沖它擠眉弄眼一番,就吹手裏的香。

大鼠轉向賀清溪,使勁拍鐵籠,仿佛讓賀清溪管管小白個熊孩子。

長孫輔機等人以前對妖怪是聞之色變,如今看到跟貓一樣大的老鼠急的團團轉,非但不覺得可怕,還覺得有些好玩兒。

“它這是在向你告狀?”長孫輔機問。

賀清溪點頭,“應該是。胡娘子,提醒它香快着完了,機會只有一次。”

胡娘子叽叽一通,大鼠停止拍打,一眼不錯地盯着賀清溪。

賀清溪一臉的坦蕩,任由它打量。

正當李世民擔心這招對它沒用的時候,看到大鼠抓走手絹,胡須動了動,扔給胡娘子。

“它說什麽?”賀清溪問。

胡娘子:“它說這上面有雞屎味。”

“屎?”賀清溪猛然轉向李世民。

李世民連忙擺手,“不是。這個是擦嘴的。”

“你問它是雞腥味兒還是雞屎味,說錯了今年就在裏面過年。”賀清溪道。

胡娘子把他的話告訴大鼠。

大鼠瞪着豆粒般大的眼睛看賀清溪。

這點要是對賀清溪有用,胡娘子和小白得一天打八架。

“小白,給它看看香還有多少。”賀清溪悠悠道。

小白飄到大鼠旁邊,吹一下香才把香舉到它面前。

李世民見狀都忍不住說,“你們家這個小白真會氣人。”

“是不是很想打她?”胡娘子接道。

李世民頓時後悔多這句嘴。于是裝作沒聽見,問賀清溪,“真是雞精作祟,賀掌櫃能不能随我進宮一趟?”

“手絹的主人在宮中?”賀清溪問。

李世民微微颔首,聽到金毛大鼠叽叽幾聲,就改盯着小白。

小白轉過身沖賀清溪點一下頭。

“雞精?”賀清溪問。

小白搖了搖頭,道,“野雞精。”

“野雞?”轉向李世民,賀清溪試探道,“她想飛上枝頭當鳳凰?”見李世民點頭,“聖上是怎麽發現的?”

李世民回想一下,道,“她的長相我并不喜歡,可我每次見到她,總忍不住想親近她,偏偏內心深處又有個聲音在提醒我,這樣是不對的。所以我覺得很奇怪,便找她要一塊手絹。”

“您沒碰她吧?”賀清溪問。

李世民搖搖頭,“我沒敢碰她,因為我每每碰到她的肌膚,就會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說是惡心不像惡心,說是煩躁也不是煩躁,就跟一口氣憋在嗓子眼裏出不來似的。”

“她十之八/九真是野雞精。”賀清溪道。

李世民:“我們現在就去?”

“她倆過去就行了。”賀清溪指一下小白和胡娘子,“聖上跟她們說一下那只野雞精在那兒,她倆過去來回最多半個時辰。”

李世民想問什麽,忽然想到她倆會飛,“好。我畫一下。”找個小棍,在地上把皇宮的外形畫一下,就畫那只野雞所在之處。

“直接打死還是我制個籠子把它關起來?”小白問出口,一頓,“不對,她怎麽都不怕你?”看向李世民。

李世民想一下,“對啊。賀掌櫃,她不怕我。”

“因為她是小偷。”賀清溪道,“她想偷您身上的帝王之氣。心裏怕的要命,也不會表現出來。”

李世民點點頭,道,“有可能。那把她關起來吧。”

“打回原形,放歸山林。”賀清溪解釋給李世民聽,“她已修煉成人,說明修為頗深。我們關得了一時,關不了一世。難保哪天就出來了。您乃帝王,是明君也是統帥天下兵馬的将軍,豐功偉績自有天佑,小白和胡娘子畏懼你,但她倆并不怕太子。哪怕他日太子登上帝位。”

李世民明白,“我聽先生的。”

“那我們去了。”小白道。

賀清溪微微點頭,突然想到一點,“等等,加上隐身術。胡娘子,把你的劍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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