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都是我幹的

當齊楚琛打開自己家門站在洛哲羽面前叫他出門的時候,洛哲羽看着改頭換面得堪稱英俊潇灑,風流倜傥的齊楚琛的時候愣住了。恍然跟着齊楚琛下樓,看到樓下停的白色路虎發現時候,又愣了下。這一大早的沖擊有點多,差點忘記了自己要去哪裏。

洛哲羽上車後,問了句:“你的車呢?”

“這就我的啊,停地庫平時不怎麽開。”齊楚琛很自然的回答。

早高峰還沒完全開始,到市局的時候,不到八點半,齊楚琛停好車,領着洛哲羽走向辦公樓,剛走上幾步臺階,後面傳來一個聲音,

“齊警官?”語氣帶着一絲猶疑不确定。

齊楚琛聞聲,站住了腳步,轉身望向後面,頓時眼前一亮,笑容迅速浮上臉頰,“嚴暮!你怎麽來了?”

嚴暮穿着深藍色襯衣,一套深灰色西裝,黑色正裝皮鞋,看到齊楚琛轉身,迅速急走上前,在齊楚琛下一個臺階的位置站定,斜着面對着齊楚琛,他比齊楚琛個子高一些,這樣一站倒是兩個人高度差不多剛好。

洛哲羽注意到,這個叫嚴暮的男子走過來的時候,齊楚琛一直目不轉睛焦點完全鎖定,臉上一直浮着淡淡的笑意。

“朋友遇到點事,帶律師過來趟。”嚴暮指了指落于身後一大截的另一個人。

“你最近還忙着加班呢?”嚴暮露出狐疑之色打量着齊楚琛這一身打扮。就差直接問,你這是剛浪了一通宵吧,衣服都沒換。

齊楚琛正在想怎麽解釋這一身行頭,忽然餘光掃到後面跌跌撞撞悶頭沖過來個人影,沒有一絲猶豫,直接伸出右手将嚴暮往自己這邊攬過來。

“秦麗麗你幹嘛,夢游呢!!”話音未落,一杯液體裹挾着熱氣擦着齊楚琛手臂潑灑了出去。

“啊?啊啊啊?齊哥,你手臂的傷有沒有燙到!?”秦麗麗真的是在夢游。

“你的手受傷了?”嚴暮和洛哲羽同時驚問了一句。

嚴暮直接把齊楚琛攬着自己的手拉過來,撸袖子,夾克袖子比較修身,只撸上去一點,露出一小段手臂上裹着的白紗布。還好真皮防水,看的見的紗布沒有被浸濕。嚴暮不罷休貼着袖管直接摸手臂:“怎麽弄傷的,怎麽紗布裹了這麽多,給我看看。”作勢就要扒齊楚琛衣服。

齊楚琛慌了,忙攔着嚴暮:“沒事,沒事,小傷,昨晚抓人弄到的,你看我不挺活蹦亂跳的麽。”說完不敢看嚴暮的眼神,轉頭找秦麗麗撒氣:“你說說你都在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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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隊叫我出去給大夥買咖啡,我困得不行了,剛端着一杯在喝,沒看見,我真不是故意的。。。”秦麗麗一副要哭了的表情。

“那你還不趕緊走,愣着幹嘛。”秦麗麗聞言提着一手的咖啡趕緊跑了。

“你真不讓我看?”嚴暮盯着齊楚琛。

“真沒事,不用擔心,我先去辦公室了啊。”說完,也不管洛哲羽拔腿就跑。

洛哲羽跟着走了幾步,然後回頭看了一眼嚴暮,嚴暮此刻望着齊楚琛背影的雙眼裏,有愠怒也有心疼,發現洛哲羽在看他,轉眼對上了洛哲羽的眼神,兩人目光一交彙,停留了兩秒後洛哲羽轉身跟着齊楚琛走了。

齊楚琛帶着洛哲羽走進審訊室的時候,陳嘉頭依然埋着沒動,齊楚琛拉過一把椅子,讓洛哲羽坐下後,敲敲了桌子,

“擡頭,你要見得人來了。”

陳嘉緩緩擡起頭,看到洛哲羽的一瞬間,眼淚唰就下來了。然後又把頭埋下去繼續低聲啜泣。洛哲羽也不說話,坐他對面一直就這樣看着,半饷輕聲問了句:“需要我幫你找個律師嗎?”

陳嘉搖搖頭“不用,都是我做的。”齊楚琛看了洛哲羽背後的單向透視玻璃,張潮在外面對上了他的目光。

陳嘉還是埋着頭一直哭。洛哲羽又問了句:“你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

陳嘉擡起頭看着洛哲羽的雙眼,牙齒咬住嘴唇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情緒,終于不再大口喘氣的時候,用略帶梗咽的語氣說,

“謝謝你曾經對我那麽好!”

洛哲羽沒有回應,片刻無聲後:“你有沒有什麽要問我的?”

陳嘉依然搖搖頭,一直看着洛哲羽的臉,似乎想把這張臉深深刻印在自己的記憶裏,在為數不多的生命倒計時裏一遍遍反複重放,直到帶着這個深刻印記走向輪回,走過奈何橋,喝過孟婆湯都不能抹去,然後再到下一世相遇,如果不能相遇就帶着這個印記繼續輪回。

“你工作挺忙吧,你走吧。謝謝你來見我。”陳嘉終于開口又說了一句話。

洛哲羽點了點頭,起身走向門外。

“忘了我吧,就像我從未在你生命中出現過那樣。”陳嘉對着洛哲羽的背影說。

洛哲羽一頓,緩緩轉過身,看着陳嘉的雙眼,一字一句用力說:“生來不是為了認識你然後忘記。”洛哲羽走出審訊室,身後傳來陳嘉再也克制不住的崩潰大哭,這一次洛哲羽沒有停頓,直接走下了樓。齊楚琛跟着出來,準備送他去公司。

“現在我沒有危險了,你不用管我了,你去忙你的吧。我自己打車走。”洛哲羽對齊楚琛說。

“啊?好。”齊楚琛還是跟着洛哲羽。

走過辦公樓門前的停車場,齊楚琛掃了眼,都是同事的車,沒有陌生車輛,嚴暮應該已經走了。走到大門口,齊楚琛對洛哲羽說:“那你自己小心點,如果還有什麽問題可以給我微信或者電話。”

洛哲羽點了點頭。齊楚琛扭頭進了門衛室。

“有我的東西麽?”值班的門房愣了下,“有。”,轉身從架子上取出一個小紙袋提給齊楚琛,齊楚琛美滋滋的抱着紙袋走回辦公室。洛哲羽看着齊楚琛的背影,看了會,打車離開了市局。

齊楚琛抱着袋子回到辦公室,這會大部分人都在審訊室外面站着聽審。齊楚琛打開紙袋,拿出裏面裝着的悶燒杯,小心翼翼打開,一股帶着藥材的香氣撲面而來,看了眼,花旗參瘦肉湯,美滋滋的的喝了一小口,然後蓋上蓋子收進櫃子,去了審訊室。

走到張潮身邊的時候,張潮正抱着手臂一動不動看着裏面。

“還沒開始呢?”齊楚琛問。

“從剛才一直哭到現在,我都怕他哭斷氣了。等他先哭夠吧,這樣也沒法問。”張潮說。

“給我支好煙。”齊楚琛伸出手攤在張潮面前,張潮摸出煙盒整個拿給他,又掏出打火機塞過去“趕緊抽了幹活。”

“夠意思。”齊楚琛掏出一支煙點上,深吸一口氣,半阖着眸子看着審訊室裏的陳嘉。

一支煙抽完,齊楚琛擡腳走進了審訊室,對裏面坐着的兩個人指了指門外,其中一個人站起來走了出去。齊楚琛走到正對陳嘉的位置坐下。敲了敲桌子,陳嘉擡起頭看着他,眼睛因為哭的太用力已經有些紅腫。

“開始吧,姓名,年齡,身份證號,住址。”齊楚琛問。

陳嘉報了一堆,另一個警員開始在電腦上錄入。

“一共幾個。”

“三個。”

“什麽名字?”

“只知道一個叫盧仲彥,其他兩個不知道名字好像有個姓孟。”

高睿上前把幾張照片放在陳嘉面前的桌上,“按先後挑出來。”

陳嘉翻着照片,很快挑出三張擺好,高睿看了下沒問題,把其他照片揣回兜裏,拿着陳嘉挑的三張照片回到座位。

“秦濤呢?”齊楚琛繼續問。

“我不知道,我沒對他怎麽樣。”

“繼續說。”齊楚琛敲了敲桌子。

“我不知道從哪開始說。”陳嘉的情緒漸漸平靜,說的話語逐漸清晰。

“不着急慢慢說,就從秦濤開始說起吧。”齊楚琛說。

陳嘉不再做聲,思考片刻後,記憶拉回了幾年前。

“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他,下着雨的黑夜,為了一條路邊的流浪狗,頭發淋的濕透了,抱着狗找到了我在的獸醫院,還留下了錢,我當時就想對一條流浪狗都這麽好的男人一定是個好男人。後來我跟他接觸逐漸多了,他對我确實很好,我家窮,父母常年生病,沒感受過什麽溫暖,那幾年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幾年,以至于後來我鼓起勇氣跟他表白,雖然我知道可能會被拒絕,但是巨大的溫暖讓我想要不顧一切的靠近。”陳嘉說到這冷笑了聲,甩了甩頭。

六年多前,陳嘉獨自來到鳳栖,帶着在寵物醫院工作幾年的積蓄來尋找他的愛情。來之前花了不少時間在網上查信息,到鳳栖第一件事不是去見那個人,而是按網上查到的去了市中心一個高檔商場,按網友提供的地址,照片找到了一家很大的店。平生第一次走進奢侈品店,他連那家店的名字都不會念,匆匆買了一條他覺得好看的男士皮帶,全程不敢看店員眼睛。

他聽網上說:送男朋友皮帶可以拴住他一輩子。洛哲羽收下了皮帶,但是沒有給他明确的回複,等了一天兩天,一周兩周,直到一個多月後都沒有消息。陳嘉想,他應該是拒絕了吧?

整日蜷縮在郊區便宜的出租屋裏,每天去的最多的就是街邊的小網吧。無聊,空虛,被拒絕而失去希望的日子一複一日沉淪。互聯網上認識了很多和自己一樣情感取向的人,終于在一個網友的慫恿下,晚上和他們一起去了酒吧,聽說裏面都是同類,不會被看不起。在那裏他遇到了秦濤,秦濤拉他喝酒,他不會喝,卻想學別人借酒澆愁,不知道喝了多少,醉的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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