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節

呼喚喚回了秀一的神志，“你一直心不在焉，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難道是剛剛的電話？”

遲疑了一下，秀一說：“剛剛，接到東京警視廳的電話……父親……出事了，讓我們盡快趕到東京綜合醫院。”

只是一句話，秀一卻說得無比艱難，曾經他視人命為草芥，為何現在卻如此痛苦？

“爸爸出事了……”彌生的手頓住，當初拿着小刀為市丸銀剜去腐肉都不曾抖過的雙手，現在卻抖得像篩子一樣，“哥哥是在開玩笑……吧？”

“我怎麽會拿自己的親人開玩笑……母親！”

秀一向前邁了一大步接住了志保利，她身體癱軟的甚至站不住，眼中也滿是焦急和迷茫，卻強撐着沒有昏倒：“走，去醫院，快帶我去醫院……”

幹脆攔腰抱起了母親，秀一大步向樓下走去，不用回頭他也知道彌生一定會緊随在他身後。

拾貳

東京綜合醫院

手術室外

“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請你們……”身穿白大褂的醫生摘下眼鏡，輕輕的按壓着太陽穴，一臉疲憊無論如何都掩飾不住，“子彈幾乎命中心髒……你們還可以見他最後一面。”

“阿誠……”志保利完全是依靠在秀一身上才能夠站立，她抓緊了秀一的衣袖，眼淚不住地落下，“秀一，讓我進去，讓我進去……我要見阿誠……讓我見到他……”

“母親（媽媽）……”

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秀一将志保利扶進了手術室，而彌生卻轉了個身，對醫生和一旁的警員說：“我是南野彌生，南野誠二的女兒，現在可以請你們告訴我……父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以及為什麽會被子彈擊中嗎？”

眼前的女孩微笑着，眉眼彎彎的，很是好看。

看上去很年輕的警員抓了抓頭發，有點為難的說：“南野小姐……你不進去探望嗎？我們還是等你的母親和兄長出來再談……”

“這最後的時間，就留給他們一家人吧”，只見彌生的目光落在手術室的門上，又挪到警員身上，“母親已經很難過了，我們不像母親再為這細節而悲傷；至于哥哥，他現在的任務是陪伴在母親左右，等母親的情緒穩定下來我會将所有的一切都轉述給他的。”

“可是……”

“松原，帶她過來吧，現在的孩子比我們想象中的，要堅強得多。”一個威嚴的聲音響起，命令的口氣讓所有人不自覺的按照他的話去做，彌生卻覺得這個聲音十分耳熟，她确定自己絕對在什麽地方見過這個人，“彌生，你不需要這麽勉強自己的，我們反而會更擔心你知道嗎？為什麽不去手術室見見你父親，他一定是很想見你的。”

“手冢叔叔……我不過是一個外人，我只是個被收養的孩子，我想他們會更希望一家人在一起……痛！”

手冢彥一，手冢國光的父親，現東京警視廳刑事科科長，家族遺傳的冰山面癱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奈，曲着手指狠狠地敲那平時很聰明的腦瓜子：“你怎麽會這麽想？收養的又怎樣，他們從來都是将你當成親生女兒，你這樣說他們該會多傷心！”

“其實，我只是不敢面對，父親，父親怎麽可能會死啊！”彌生依然維持着那個扭曲的難看的微笑，只是雙眼緊閉生怕一不小心眼淚就會落下來，“明明這裏這麽和平，明明父親只是個普通人，為什麽父親會死啊！為什麽……為什麽……”

嘆了口氣，手冢彥一抱起彌生走進來手術室，将懷中的小人放到病床邊，彌生連能力都忘記使用，一通亂摸終于握住了南野爸爸的手：“爸爸，爸爸……抱歉，抱歉……”

“Ya,Yayoi……你……來，能……見到，你，真是……太……好了……”往日溫暖的寬厚的手掌漸漸變得冰冷而僵硬，無論如何都捂不暖，沒有發動能力的彌生不知道，南野誠二的笑容是多麽的開心滿足。

志保利哭得昏了過去，秀一将她抱到了隔壁等候室的沙發上，要求護士為她打了鎮靜劑和安眠藥之後回到了手術室，進門看到的就是木偶一樣呆滞的捧着父親手的彌生，上前掰開握得緊緊的兩雙手将她擁在懷中，慢慢的拍打着她的背：“覺得難過，就哭出來吧，哭出來會好受一點。”

彌生卻推開了他，雙腿一曲直接做到冰冰涼的地板上，從口袋裏掏出了還未編完的绺子仔細地編起來，秀一隐約還能看到一股銀白色的光芒随着手指的舞動編織進了绺子。

“彌生，別坐在地上，地上涼，我們坐到別處去編好不好？”秀一的感情本就淡薄，在為母親和彌生憂慮的同時，對父親去世的傷心也淡了幾分。彌生擡起頭來，碧綠的眸子眨了眨，像是在思

考慮了好一會兒之後才以不确定的語氣說：“哥哥？”

秀一心中突兀的一痛，小妹這是不認識自己了嗎？

彌生的臉上卻露出了天真的笑容，偏偏這笑容中還透着迷茫和晦澀的痛苦：“秀一哥哥，你看，我在給爸爸編生日禮物呢，我把我的淨化之力也編了進去，這樣爸爸就不會受到傷害了，你看我

聰明吧～”

“彌生……爸爸，已經去世了，不要在自欺欺人了，好嗎？”秀一殘忍的打破了彌生的殼子，那笑容慢慢破碎宛若鏡花水月，再一次擁住了那個小人兒，“彌生，振作起來吧，不要在逃避了，父親離開了，你還有我，你還有母親……你怎麽忍心丢下我們将自已的內心封閉，彌生……醒醒吧，彌生……”

“哥，哥哥……”彌生再也忍不住淚水，窩在秀一的懷裏大哭起來，“都是我的錯，如果我去年就為父親戴上摻有淨化之力的绺子，父親就不會有事了，都怪我，都怪我！”

“彌生，這不是你的錯，彌生……彌生……這不是你的錯……不是……”不知該如何安慰，秀一只能輕拍着彌生的背，一遍又一遍的溫柔的叫着她的名字，還好，他們還擁有彼此。

“秀一、彌生，對不起！”不知何時，手冢彥一帶着他的下屬們走進了手術室，六七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将不大的手術室塞得滿滿當當，他們卻只是為了向兩個孩子鞠躬致歉。在長幼尊卑級別劃分非常明顯的日本，這已經是抛下尊嚴的行為了。手冢彥一作為場中職位最高同時也是跟南野家兄妹熟悉的人，開始為兄妹兩個解釋：“南野先生是被我們連累的，今天晌午幾名搶劫犯搶劫了花旗銀行東京支行，綁匪的反抗被警察們迅速鎮壓，人質也全部救出，卻沒想到搶劫犯的槍走火了，恰好擊中了南野先生……”

“真的是，非常抱歉！是我們太大意了！”

“手冢叔叔……不需要道歉，不需要……請不要将不屬于自己的責任攬到自己身上。”彌生突然開口說，嘴角又挂上了那淡淡的微笑，只不過那随時都要消失的感覺是什麽？

拾叁

“出于私心，我并不希望志保利轉院，但去京都或神奈川療養的效果更好，當然，我個人推薦京都。”「讓志保利去京都吧近水樓臺也方便我把人拐回家」墨藍發色的醫生心裏打着小算盤，細長的桃花眼在鏡片的遮擋下掃視着坐在他面前的兩個孩子。

誠二和志保利的這兩個孩子都是極為聰慧的。

年齡大一點紅發碧眸的男孩是哥哥南野秀一，冰帝學園國中三年級生，俊美的長相和溫文爾雅的氣質像極了當年的誠二，雖然因為誠二去世曾經休學一年，但依舊靠着絕對的實力和人氣成為學生會長，是名符其實的冰帝之王。

黑發碧眸的女孩子是妹妹南野彌生，冰帝學園二年級生，倒是跟自己家幾個小子同屆，雖是個瞎子生活行動卻與常人無異，單看外表是看不出來的，活脫脫一個美人胚子，各方面能力也優秀的不得了，只要是與獎學金有關的就跑不出她的手心，連跡部家那華麗的小子都比不過她。

秀一微微鞠了一躬，臉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語氣中卻帶着諷刺：“母親這些天來麻煩忍足醫生了，能遇到您這樣盡職盡責的醫生真是我們這孤兒寡母的幸運。”「所以你只要盡到醫生的職責就可以了少打我們母親的主意！」

“秀一你這就見外了，以我跟誠二和志保利的關系，你們就叫我忍足叔叔吧。”「其實以後你們會叫我忍足爸爸的……」桃花眼微眯，忍足醫生外表一本正經內心無比猥瑣的說道。

彌生微微皺起了眉頭，‘回溯’在反饋周圍環境的同時也将忍足的想法一并給接收了，醞釀了一下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