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忘了
滿月酒恰好在周六,張子言一大早打電話給胖子,讓他開車來接她,胖子應該還在睡覺,悶聲道:“好的,我知道了,姑奶奶,你把地址發過來,我等會兒過去載你。” 他就直接挂了電話。
“你不會是今早才臨時決定要去的吧?那麽早打電話過來。”胖子開着車問身邊的張子言。
她反駁道:“才不是,我只是突然想起我應該省下這一筆車費。” 胖子知道她明明是怕自己反悔才這樣,他也不再說什麽,還是只能她自己想通了,才能慢慢走出來,別人催促不得。
他倆到場時,已經來了很多賓客了,張子言是第一次見到趙靜的丈夫,是一位長得很普通的男子,她聽着他和客人打招呼,聲音很有磁性,給人溫文爾雅的感覺。據說是大學教授,高趙靜兩屆的師兄。
見到他們後,他大步走過來,和胖子招呼,“你來啦?”
兩人握了下手,胖子抽出手來,攬過身邊站着的張子言,介紹說:“這是張子言,我妹妹,這是周天。”
周天忙伸手和張子言握下,并說:“你好,謝謝來小兒的滿月酒。”
張子言露出再合适不過的笑臉,回道:“客氣了。”原來是他啊。
過了會兒,子言蹭到胖子面前,一臉幸災樂禍,說:“胖子,沒想到你還挺念舊的,太意外了。”
胖子奇怪地看着她,她收起嚣張,解釋道:“我就是看見你一進來氣焰都蔫了,不習慣。不過,你覺得她會來參加嗎?這時候都沒有現身。”她只是突然記起的,但看胖子的神情,她覺得自己多半是猜對了。
胖子坐在那兒,臉色沉靜,她有那麽一瞬間,覺得他是悲傷的,那種落寞的悲傷,跟他平時的風格完全沾不到邊兒的。原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傷,或明顯,或隐匿,都只能獨自等待治愈的時刻。
直到酒會開宴,趙靜才露面,着一身素靜的長裙,一手挽着周天,一手稍撂着裙擺,兩人漫步走來,張子言始終覺得趙靜的氣質是與身俱來的,旁人學不來。小孩是由外婆抱着出場的,老人一臉幸福洋溢,坐在旁邊。
大熒幕上播完了小孩的視頻後,主持人讓致辭,周天上前很鄭重地鞠了一躬,然後拿着麥克風,聲音沉穩,緩緩地說:“尊敬的各位長輩,親愛的各位同學,同事,謝謝你們前來參加……”
張子言望着臺上的周天,突然發現或許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和光芒萬丈的趙靜站在一起,他背後的大熒幕上放着的是他們小孩的照片,那是種渾然而成的和諧與美好,這樣真好。
講話結束了,酒宴才正式開始,下面的賓客一下子就熱鬧開了,有說笑的,周圍的人也因為吃的,喝的,迅速熟絡了起來。
胖子那天很反常地,沒有像以前任何的聚會,他是帶動氣氛的人,全程都能看見他的身影,都能聽見他的聲音,現在他自己一個人窩在一邊,沒有理會其他的任何事。子言突然心疼起來,他與自己又是何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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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走過去,坐在旁邊。開玩笑地說:“我是來監督你的,你別背着偷喝酒,我還指望你開車送我回去的。”
胖子笑了起來,說:“我得為我的命,你的命負責。”子言也笑了。她想糾正一點的是,他負責的應該是她的命在前,才對的。
夫婦兩人敬酒時,趙靜特意走到子言身旁,巧笑嫣然:“子言,謝謝你能來。”她頓了下,若有所悟:“子言,我記得那次說你酒精過敏的。你怎麽……”
子言歉意笑笑:“以前是因為……”是因為蔣易這麽說的。
趙靜有意打斷,玩笑道:“好了,我明白。那這杯酒你得全數補上,算上之前的。”說完,趙靜笑了。
趙靜後來說,子言,我以前不懂,可遇到周天開始,我就瞬間明白了,幸福是自然而然,不是使足了勁兒牢牢抓住,那樣很累。所以先有放下,後才有幸福。子言,你應該懂我的意思。嗯,她懂。
酒會結束了,胖子開車送子言,子言試探性地問:“她沒有出現,你是不是非常失落的?”
正好遇到路口的紅綠燈,胖子停下車,沉默了半響,點點頭,“雖然是碰碰運氣,以為她會來,可最後發現只有自己一個人在內心期盼,其實心裏挺難受的。”
“當時我如果沒有放棄,她應該也不會記恨這些年了,我們若還在一起,說不定孩子會比她哥的先出生。”
……
“可都回不去了,這些年來,我算是看明白了一件事,人啊,能抓住的只有現在了,所謂的悔不當初,全他媽的都是磨人。”
胖子啓動車子的時候,回過頭望了一眼旁邊的子言,意味深長的說:“唉,子言,哥哥把傷疤都揭出來給你看了,你以後可得長點心,別一天沒事,盡瞎想,早點想明白才是正道。”
她點點頭,取笑他說:“你自己不是一樣?難道你的傷疤不是因為你沒想明白才沒有痊愈嗎?”
胖子伸手,拍了一下她腦袋,“盡欺負我等善良之輩,我這不是要改頭換面了嘛,下次哥哥帶個新人過來給你瞧瞧。”
她不以為然地笑了,每個人心裏都隐着一道疤,自己不去揭,就理所當然地以為了然無事了。
張子言回到家,她媽媽看見她,愣了下,然後才問:“不是說這周末忙嗎?怎麽回來了?”
張子言笑着說:“所以這個時候才回來啊。”接着問:“你明天要去醫院嗎?你腿什麽時候拆石膏?”
她媽恢複淡定氣質,繼續手上的刺繡,頭也不擡地說:“你趕着回來是陪我拆石膏的?我不信你這麽好心。”
張子言喝着水,含糊不清地回答:“嗯,對啊,免得你到時又念叨一通,做女兒的不關心你,不愛你。”
她媽媽終于擡頭,嫌棄地說:“我可不記得我說過這樣的話?還有,你能不能喝完了再說話,這習慣怎麽不知道改改?”是啊,得改掉這不好的習慣。
拆了石膏的張媽媽,像個小孩子一樣,對走路的熱衷完全不亞于初學者的好奇,她在後面慢慢跟着,生怕有一個閃失,她不顧她媽媽的反對,走上前攙扶着,弄得張母一扭一扭地,極想擺脫女兒的手。
“哎,小言,我都說了,我可以自己走了,你放心。”
張子言只能搬出醫生來:“媽,你別忘了醫生怎麽叮囑的,只是讓你加強鍛煉,而不是使勁兒鍛煉。”
她媽媽後來竟委屈地抱怨:“我這不是剛拆了,突然沒了個安全感了,想盡快恢複嘛,你也別大驚小怪的。該幹嘛幹嘛去,別妨礙我練習了。”最後一句明明是命令和嫌棄的口吻。
院子裏有人陸續經過,都好奇地望了望這邊,有認識的人會打招呼,關切地詢問張母的腿恢複情況,然後目光自動地轉移到旁邊的張子言身上,問:“這是子言嗎?沒想到啊,一晃眼,那時候院子裏面年齡最小的姑娘都這麽大了,我還記得,你天天跟着蔣易……”
人家說出來後方知自己碰觸了別人的傷口,自覺閉嘴了,而張子言本人卻後知後覺地愣了半響,才接上一句,哦,是啊。
晚上,一家人圍着吃飯時,張父樂呵呵地直誇:“诶,小言,你這菜做得非常好吃,我今晚要多吃一碗飯。”
她媽媽在一旁不屑地說:“你爸是嫌我做得不好吃了,之前虧待了他。”
子言端着剛炒好的菜出來,笑着圓場:“媽,其實爸的意思是他很久沒吃過我做的而已了,說得我不好意思了,看來以後得經常給你們做了。怎麽着也是親閨女的嘛。”
她爸爸忙點頭贊同,說:“是啊,是啊。”
張母越聽越覺得不對,最後抱怨着:“你們父女倆就知道合夥诓我嘛。”
吃過晚飯,她本在廚房收拾的,父母在客廳看電視,兩人有一沒一搭地閑聊,她依稀聽見父親說:“我今天見到正國了,說是回來看看,這些年了,那樣子憔悴了好多。”
她媽媽應該是記起廚房裏的子言來,壓低聲音說:“噓,小點兒聲,怎麽樣,他現在……”後面說了什麽,她都沒聽見了,或許是故意不想聽下去的吧,把水龍頭開到最大,水勁兒太大,直接濺到四周。
他們一家人,從那以後就沒在這院子住了,蔣林走之前跟她說,她父親可能不想觸景生悲,就直接申請外調了。
後來她休息了一陣子,重新換了工作,這些年來,她也有意不回這兒,直到上次逛街,那麽巧的竟然碰到蔣林。你看,人與人之間的關系那麽脆弱,微妙到不想見的話,竟可以這些年都不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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