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浪漫的想往
周六,晌午十分,兩人才抵達約定的地點,蔣易之前就通知了兩方的家長,加上蔣林,五個人早在餐廳的包廂等着他們兩人了。
子言僅是想象一下那肅殺的場面,心裏就緊張,害怕了。
她在等着蔣易去停車時,心裏已倒了幾個彎兒了,都考慮直接臨陣逃走了。
踏進餐廳門時,她突然停住腳步,兩手緊緊地抓着蔣易的手臂,臉上露出擔憂的神情,緊張兮兮地發問:“蔣易,要是……要是叔叔和阿姨不喜歡我怎麽辦?”
蔣易反手握住她的手,認真地望着她說:“不會,放心,有我在。”
而她竟真的因為蔣易的“有我在”三個字,心安了不少,跟着蔣易一步一步地朝包廂的門走去了。
可是,蔣易,這些年來,你為什麽不在呢?
看見兩人走了進來,坐在那兒的五個人一致看向他們,神色各異。
首先是蔣林,她笑着站起身,指着空位,打趣說:“你們兩可夠面子了,讓長輩一直等着。來,坐吧。”
子言規規矩矩地依次喊了一遍人,然後才和蔣易一起走過去坐下。
蔣正國笑呵呵地應了,對着對面的張父說:“唉,你看這些孩子是看着長大的,眼看都要成家立業了,你我也該是老了,歲月不饒人啊。”
張父也微笑着:“還別說,和我一起的,比我還小兩歲,前些日子都在計劃買墓地了,你說這日子快得……抓不住!”
林蘭卻沒有任何表示,只是看着他們,并不搭話,這使坐在對面的子言緊張極了。雖然她的工作,有時會接觸一些重要的人物,那樣也會非常緊張,但兩相比較而言,完全是兩碼兒事了,這樣的場合,她顯然更無所适從了。
蔣易從桌下伸過手來,緊握住她的手,示意她安心。
旁邊的蔣林玩笑道:“媽,第一次見未來兒媳婦,你是緊張了嗎?”
張母也适時加入,笑着說:“真的會緊張,我從接到蔣易的電話開始,就沒睡過安穩覺了,可能想到孩子們都長大了,要離開我們了,舍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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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蘭聽到這兒才稍微有所反應,像是無所謂的口氣:“其實他們倆的事情,他爸爸做主就行了,他說好,我還能不同意嗎?”
一副置身事外的姿态,而她這極其不自然的話語,使得本就緊張得不得了的子言更加不安了,擡頭無措地望着對面的人,桌下被握的手無意識地往裏退縮,卻被蔣易用勁兒握着,不能動靜了。
“媽,我們說好的。”蔣易的聲音從她頭頂飄過去,似穿透了她的神經,而她至始至終都沒有搞清楚,蔣易這句話的意思。
蔣林見情況,随即說:“媽,我以後結婚也可以不用征求您的同意吧,那太好了,要讓我爸同意還不容易嗎?是不是,爸?”她後一句對旁邊正和張父聊開了的蔣正國問。
蔣正國這邊回過來,感嘆說:“唉,你這孩子,兒孫自有兒孫福,我們這些老家夥們只能看你們自己的造化咯。”
一頓飯結束,張子言感覺自己的神經崩得快斷了,最後微笑着跟幾個人道別,手心裏都起了一層汗了,她想自己或許是過于想表現得得體一點了。
等其他人都紛紛離開了,蔣易問:“你覺得我媽可怕嗎?”
她全程都沒敢和他媽媽說一句話,通常被問話時,才簡短作答,忐忑,不安的情緒一直表現在臉上,但又很努力地想表現鎮定一些。
子言神色稍微輕松了點兒,對着他,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蔣易摸了摸她的頭發,以示安慰,然後開口:“我覺得也是,別擔心,有我呢。”
過了會兒,他略帶輕松的語氣說:“我怎麽記得小時候你還聯合我媽來教訓我的事呢,那時你可天不怕地不怕。”她完全聽出了揶揄的意味來。
那麽久以前的事,他還翻出來說。
她解釋:“那不一樣,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
難不成他現在想欺負回來?
子言能記得的就是,幾個小孩聚在院子裏玩兒,她非要跟蔣易組一隊,可蔣易那天鐵了心不順她意,斬釘截鐵地拒絕了。這就算了,她妥協了,心不甘,情不願和別人一組。
游戲比賽開始了,蔣易那一隊實力實在太強,張子言一隊開場就被秒殺了,而勝負欲極強的她,在那個當下,心裏覺得委屈極了,直接大哭了。
她的哭聲正好被林蘭聽見了,走過來,弄清楚大致情況後,揪着蔣易說教了一番,蔣易心裏不服,但嘴上什麽都沒說,不理會任何人,一個人到一邊去生悶氣了。
張子言可能心裏感到愧疚了,又死皮賴臉地,跑去主動示好。
蔣易不理她,她悻悻然,過了一會兒,他終于開口質問:“你剛才為什麽在我媽面前亂說?”她的“亂說”實際就是添油加醋,然後經過蔣易媽媽的自我消化,吸取出來的營養結論是:蔣易很過分地欺負了她。
她自知理虧了,小聲辯解:“我怕你以後玩都不帶我了。”
原來她對他的占有欲從那麽早就開始了,爾後日漸增長,呈一發不可收拾之态。
兩人向停車場走去,沒走幾步,她突然停住,拉着蔣易的手,委屈地問:“我想起來了,你還沒跟我求婚,我怎麽就被帶來見家長了?”
蔣易看着她狀似認真的模樣,忍不住捏着她的臉,忍着笑意說:“我以為這就算求婚了。”
她不依不饒,說:“不行,這不算,怎麽着也得有戒指啊,花啊。你看我們臺裏的周姐,人家求婚的場面,多浪漫啊。”
兩人坐進車裏,蔣易幫她系好安全帶,回駕駛位坐好了,才說:“小言,其實我們自己過好就好了,別人覺得怎麽都無所謂。”
半響,她才恍然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
這些年來,她努力地讓自己過得好一些,可蔣易,你呢?你過得好嗎?我希望你好,就如同你希望我一樣好。
這事過去很久之後,有次和蔣林閑聊,她才知曉一些事。
“我媽不知怎麽的,不同意你們倆個在一起。蔣易一直努力說服她,後來拉上我,和我爸,三個人一起給我媽做思想工作。我長這麽大,第一次見蔣易對一件事這麽上心,以前他總高高在上,更別說讓我幫他忙了。”
“唉,小言,我媽那邊就不要擔心了,有蔣易在。”蔣林不以為意。
所以,她那天實際見到的情況已算比較好的,那一刻她知道了,一直以來自己被保護得太好,以至于在後來失去了這道保護牆後,她才驚覺自己的不堅強,竟全是關于他的。
到家後,她進門直接癱軟在沙發上,不想再動了。
蔣易則直接進屋去,在裏屋翻箱倒櫃了半天,然後走了出來,到她旁邊,命令的口吻:“把手伸出來。”
她懶懶地,依言伸出左手,直到感覺無名指上有冰涼的質感時,才驚訝地回過神來,滿臉不置信,好奇追問:“你什麽時候買的?”
旁邊的人給她戴好戒指後,漫不經心地回:“你大四畢業的時候,我都快忘了。”
子言收回手來,仔細瞧了半天,然後嘴裏嘟囔:“哦,可你為什麽那時候不給我呢?”
蔣易解釋說:“鮮花沒有了,暫時只有這個了。”
她當時只是随口一說,并未抱多大的期望,他會滿足她所謂的浪漫願望。這樣一來,她心裏剩下滿滿的感動了,看着手上的戒指,小聲說:“我說着玩兒的。”
過了一段時間,她意外地接到林阿姨的電話,而兩人說話都客客氣氣的,竟全然找不到以前的親近感了。
挂斷電話好一會兒,她才記起自己的報告還未修改完,這才繼續去改報告了。
可臨下班前,被領導叫進辦公室,指着她發過去的報告,質問:“這是第二次修改了,為什麽改了幾遍,這麽明顯的錯誤還在?”
她湊近一些,看清楚了,原來報告前後的時間明顯的對不上。
明知是自己馬虎所致,她低着頭,說:“我馬上去改!”
領導嘆了一口氣,然後說:“算了,要下班了,你明天上班了,再仔細改一遍後交給我。”
最後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出去了,她馬不停蹄地閃出辦公室後,還在納悶,李編今天怎麽沒有發火呢。
鄰桌的姑娘,以為她又被領導責罵了,看見她出來,湊近安慰她:“李編就愛訓人,沒事,別放心上,只要他沒說扣獎金就行了。”
子言不以為意地笑笑,搖了搖頭。
那同事撫慰地拍着她的肩膀,說:“走了,下班了,你也早點走吧,明天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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