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司徒宣傷得不輕,醫師說要休養一段時間,其間他心存死志,被我用蘇風溪的性命輕易說服。我很厭煩身邊動不動就上演着話本裏的悲喜劇,又不是女子,非要癡迷拘泥于情愛。

有時候我帶蘇風溪去見他,他情意綿綿地偷偷去瞧這右護法的眼,端得是個癡情種。但倘若他真的如此情深,當初為何選擇一走了之,莫非信了他情郎的話語,認為我不會發現這其中的門道?

他倆一相遇,我心中就有些許不快,正巧西域分舵那邊出了點事,我幹脆派蘇風溪去那邊親自處理,他那時了然一笑,只道:“教主莫不是吃醋?風溪容顏更勝一籌,慚愧慚愧,險些擾了教主的後院。”

我一時竟接不了話,蘇風溪實在是太久沒同我如過往般鬥一句嘴,倘若那是斷情水的副作用,那真是再好不過。我沒說話,蘇風溪欺身上前,一雙眼如薄冰初融,滿滿都是複雜:“我走了,教主莫要耽于美色,疏于練功。”

放肆。

這話我尚未說出口,他便轉過身去,提氣徑自沖向了門外,那一抹黑色的背影在幾個瞬息間消失不見,剛剛呼吸幾近交纏,猶如錯覺。

猶記當年,我爹喚我和蘇風溪練劍,楊柳樹下,爹撫琴,赤炎劍和碧游劍交纏又分離,他突兀一笑,我一瞬恍然,他的劍便直白地戳指我的喉嚨。

琴聲戛然而止,一根極細的鋼絲割進了蘇風溪的脖子,鮮血自血痕處噴湧而出,染濕了大片黑色衣衫。

蘇風溪固執地不肯收劍,我扔了手中的赤炎,趁人被響動擾神,翻手将一把刀射出,全根沒入蘇風溪的胸膛。

我沒再關注他的表情,只是轉過頭瞧我爹,他還在琴邊,細細地收攏着琴弦,琴弦帶了血痕,被他重新固定好,等他弄完這一切,才擡起頭:“看我作甚?帶你的人玩去吧。”

我“嗯”了一聲,蘇風溪當着我的面拔出了我捅進的刀,又單手拿着刀,刀柄對着我,只道:“謝少教主。”

在那場變故之前,他只喚我師弟抑或慶兒,我不認為在當時的情形下,還有別的選擇,便只能接受這個結果。

司徒宣被我安排在了梨落院,那是我爹最初的爐鼎居住的院落,我安排他住進去,便是想時刻提醒自己,莫要重蹈覆轍。他的傷已經好了大半,有丫鬟在細心喂藥,他躺在柔軟的床褥中,倒像是個嬌養不知愁苦的公子。

我坐在一旁看他吃藥,他似乎已經想開了,也不像過往那般膽怯和抗拒,喝完了藥,甚至沖我笑了笑。

他有一雙極亮的眼睛,最初見時是倔強,在之後是驚懼和絕望,現在養了養,竟像是一切苦難都未發生過,露出了幾分清澈和可愛來。

真是心機深沉的小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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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揮散了丫鬟們,坐到了床邊,伸手去解他裏衣的紐扣,他沒有掙紮,一副順從的模樣,臉頰微微泛紅,不知是羞是怒,白嫩的身體徹底暴露,胸口處的傷疤剛剛褪痂,露出粉紅的新肉。

我褪下長靴,欺身而上,将他壓在床褥間,他咬了咬下唇,又極快地松開——他的眼裏滿滿都是我。我突然就明白了我爹為什麽那麽愛玩弄他的身體,明知道是假的,無論是沉迷其中,還是出于惡趣味,都想看到他崩潰的模樣。

我的舌頭舔弄過他新長的軟肉,他的身子一直在抖,雙手死死攥着豔紅的床褥,我擡眼去瞧,他眼裏已經噙滿了淚水,搖搖欲墜,只待加一把火。

一瞬間有些索然無味。

再鮮美的肉體,也只是個爐鼎。

在床榻間纏綿了一夜,他的身體上滿是青紫的痕跡,我抽出了孽根,白色的濁液緩緩淌了出來。我伸出手,有點想擦幹他的淚痕,但到底還是收回了手。

叫了丫鬟去為司徒宣清理順便塗抹上藥膏,胯下的硬物依舊半勃着,這是魔功運轉的後遺症,忍耐片刻就好。

不知為何,我的大腦裏突兀地想起了我爹、我娘和那座孤墳。

“影衛。”

一道黑色的身影驟然出現,跪在了我的身側。

“叫采買的管事,送些知根知底的女人過來。”

“教主?”

“我不會娶妻,早日留些後嗣,總是好的。”

“嗯。”

影衛驟然消失,我跨進了浴池,沒過多久,一些或羞赧或熱辣的女子送來了,女子和男子的身體相比較更柔弱一些,不怎麽扛折騰,我披着外套離開了浴池,感覺更加乏味。

“教主。”

“嗯?”我看向突然出現的影衛。

“司徒宣發了高燒。”

“叫醫師去看他。”

“是。”

“蒼牧。”

“……”

“我好像很久沒叫過你的名字。”

“……是。”

“我爹做教主好像很輕松自在,比我要好得多。”

“但您才是現在的教主。”

他揚起了頭,目光灼灼而堅定。

“教主不必妄自菲薄。”

我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臉頰,他像一根又冷又影的木頭,掌下不見絲毫的反應。

我将心底那一絲絲的違和感撇了出去,揮了揮手叫影衛退下,又出了裏間,叫傭人們整理衣衫。

長長的頭發被擦幹梳起,白衣加身,便去處理教務,繁忙之下,又過了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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