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我又要閉關了,武林正道熟悉幾月,又該讨伐魔教,一致對外了。
魔教和正道打了這麽多年,互有輸贏,但無論誰都沒有下決心滅了對方。一是相互實力差不多,耗盡全力讓他人上位,未免得不償失;二是留着這麽個對手,可以讓內部的沖突得以緩解,畢竟人人對外,個把人有怨恨如若不放下,那便是不識大體。
魔教傾向的理由是前者,正道傾向的理由是後者。不過這條不過分的潛規則,可能在這次讨伐中磨滅,畢竟蒼穹恨我,奪兄之仇不共戴天,他倒是不可能殺了我,灌了藥軟禁起來,倒是極有可能的。
閉關前我喚魔教的高級教衆一起開了一次會,我魔教有左右護法各一、四大長老、八大護教、三十二金輪法王、一百單八舵舵主,個個武藝高強,但就有一個特點,彼此之間的聯系散漫,誰也不服誰。
他們對我爹就很看不慣,輪到我的時候便更看不慣,看不慣倒也不直白說,我若下令叫他們幹什麽事,他們還是能處理妥當的,但若是魔教遇了大難,我的武力無法扛過那正道盟主,他們必定收拾細軟,跑得飛快。
不是道義上的問題,而是自魔教創建之時,為招攬人才,便立下的規矩,如若教主有難,可自避之,無礙。
我比他們都厲害,便想殺誰就殺誰,弄個喝茶的活計吓唬人也行。我若有一日虎落平陽,他們不會做欺人的犬,但極大可能會袖手旁觀。
說到底,魔功能不能再突破幾層,才是魔教能否安然度過未來危機的關鍵。
臨入關前,我肏了司徒宣數十次,又喚來了蘇風溪。蘇風溪眉眼含笑見我,我同他卻像是隔了一層膜。他在同我演戲,我亦然。
“蘇風溪。”我輕輕地喚他的名字。
“教主。”他收攏了笑,凜然回道。
“你知道的,如今形式,我離不了司徒宣。”
蘇風溪動了動嘴唇,別過了眼,室內安靜了良久,他只道:“教主該對他好些。”
“對他好些……”我喃喃道,臉上也露出了似對情人般的微笑。
“我待他不好麽?绫羅綢緞,山珍海味,就連他心愛的人,我都能送到他的床上。”
我一字一句,溫柔緩慢地說道,蘇風溪沉默良久,轉過頭來,我才發現,他滿眼都是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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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起身來,一步步地逼近他。
“你為何不反駁呢?蘇風溪,你不是說,你們沒什麽關系嗎?”
“你心疼他,對不對?就因為他愛你,你也愛上了他,對不對?”
我的手指抓住了他的衣領,将他抵在了大廳裏的柱子上,他冷然地看着我,沒有回應,連一絲表情的波動也不見。我便知道,這次我真的惹惱了他。
我竟有些惶恐了,惶恐于他此刻的表情,惶恐于內心惶恐的自己。
我許是控制不住自己,啞着嗓子說出了不該說出的話語:“師兄,你不是喜歡我嗎?”
蘇風溪恍若未聞,我硬是不死心,又重複道:“你不是喜歡我嗎?”
他動了動眼皮,像是剛剛聽到似的,他語調平平,似是在陳述事實:“教主,您誤會了。”
我一下子松開了抓着他的手,後退幾步,朗聲大笑,我一開始是看着他的,但他的表情太冷漠了,我便轉過了身,不去看他。
“緣是一場誤會……
“緣是一場誤會……”
蘇風溪在我身後,朗聲道:“教主請以魔教為重,若爐鼎真心相待,會比現下容易得多。”
有你一日在,司徒宣就會恨我入骨,這勸解的話,你說得違心不違心。
“右護法,退下吧。”
“是。”
他沒有絲毫的猶豫,飛快地退下了。
我解下了赤炎劍,随意扔到了一旁,幹脆坐在了高高的臺階上,又向虛空處喊道:
“你也要看我熱鬧?”
“我剛剛不在,”影衛突然現形,手中還拿着兩壇酒,“猜測你與右護法會争執,我便去取了酒。”
“你許久不願同我喝酒了。”我直白地瞧着他,話語中帶着尖銳的刺。
“教主忘記了,上次你喚我拿酒,不過是為了裝醉。”他從容答道,舉起了兩個酒壇,将其中的一壇舉到我面前。
我接過了酒壇,飲了一大口,只道:“好酒。”
我們便都不說話,他亦放肆地坐在我身旁,我們共飲了一壇酒。
這酒真是烈極了,久違地有些醉了,眼前似乎閃過許多片段——火紅的火把、我爹,還有滿面是淚的蘇風溪……那果然是夢,抑或幻覺吧,畢竟我從未見蘇風溪哭過,他總是漠然的,或是笑着的。
我像是清醒了一些,但滿腦子還是蘇風溪的臉,整個世界天旋地轉,一直在回響着他的話語。
“教主,你誤會了……”
“教主,你誤會了……”
“教主,你誤會了……”
……
我看着蘇風溪的臉,頭痛欲裂,我狠狠地抓着頭發,憤恨道:“閉嘴!”
我想要拔劍,卻發覺赤炎劍不知所蹤,他站在我的面前,蠕動着嘴唇,反複地說着那一句話。
我終于忍耐到了極致,欺身上前,狠狠抓住了他的肩膀,他沒有掙紮,依舊在說着說着。我終于氣到了極點,欺身上前,以唇堵住了他開合的唇瓣。
他掙紮着試圖掙脫我,我死死地按着他不叫他掙脫,魔功被我用了八成,隐約的欲望勾得欲火叢生。我将他壓在了冰冷的臺階上,他像是放棄了一般合上了雙眼。
我像是贏了這場彼此傷害的戰役,迫不及待地撕開了他的衣裳,發狠似的啃咬他的皮肉,他的手攀附上了我的背,我悚然一驚,下意識以為他要傷我。但他卻順了順我的脊背,安撫似的。
我不知為何,滿眼都是淚,只喃喃道:“師兄,莫要棄我而去。”
有一雙手捏上了我的孽根,引導着我捅進了那溫暖的洞穴,我暢快極了,發狠地肏弄着師兄的身體,一遍一遍地喚着他。
有時喚他“風溪”,有時喚他“師兄”,有時竟突兀地蹦出一兩句“哥哥”來,我的心底叢生了巨大的惶恐,仿佛下一秒他便會消失不見。
但他的手一直安撫似的摸着我的脊背,我滿足似的哼哼着,拿頭蹭他的胸口。
一夜風流無邊,我緩緩地睜開眼,恰好看見一人背對着我,正在整理衣裳。
他察覺到了我醒來,別過了身看我,淡淡道:“教主醒了?”
他不是我夢中的師兄,他是我的影衛,他是蒼牧。
我的心口處仿佛破了一個大洞,空虛得厲害,又有一種命該如此的慘然。
我問道:“你心悅于我?”
他搖頭而笑:“心疼罷了,一晌貪歡,教主莫要放在心上。”
我低下頭不再說話,開始穿自己的衣服,但袖扣昨日莫名纏在了一起,解了一會兒,總也解不開。一雙略帶粗糙的手伸了過來,三兩下翻轉便解開了。
我便又去看影衛的臉,他伸手試探性地摸向我的頭,我沒拒絕,他就輕柔地揉了一把。我任由他幫我穿上了衣服,連靴子都套上了。
他直起身,背對着陽光,向我伸出了手,道:“起來吧,慶兒。”
我鼻頭微酸,到底抵不住這片刻溫情,伸出了手,握緊了他的手,就此站了起來。
他想隐形,我便拉扯住他的衣角,同他說話,我絮叨了一遍東院夫人的安危、司徒宣和蘇風溪的監管、教內事物的安排,才惴惴不安似的,盯着他。
“你不要心悅于我。”
“放心吧,教主,放心去閉關吧。”
我松開了他的衣角,不知為何,又用雙臂抱了他一抱,只道:“等我出來再說。”
話說完了,我像是逃跑似的,飛速地進了密室,我的心跳動得厲害,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莫名其妙,我好像一夜之間,就對我的影衛,有了幾多特殊的情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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