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

那日花燈,我爹寫了上百個紙船燈,終于膩歪了,便帶着我和洛林回了客棧。我和洛林自然又睡到了一處,倒也沒做什麽,他躺在我懷裏,用手指戳着我的胸膛,戳着戳着,便會笑起來。

我問他笑什麽,他眨了眨眼,只說:“高興。”

我便低下頭,親了親他的眉眼,回他一句:“我也高興。”

馬車終于到了魔教,洛林先下馬車,伸手便扶我下來,我剛出了馬車,就看到蘇風溪一身白衣,在不遠處靜靜地瞧着我,等我的視線投過去,他便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我的手心有點點濕意,不是我的,而是洛林的,我轉過頭便去看他:“你怕什麽?”

“我怕教主想起蘇風溪的好,就不要我了。”

我嗤笑一聲,握緊了他的手心:“已經是我的人,你不背叛我,我便會一直要你。”

洛林安心了不少,笑着點了點頭。我爹轉過頭,看向我們,插了一句:“別調情了,治病要緊。”

我們便應了,跟上了他的腳步。

白明玄同我們離開時相比,人顯得憔悴了些,連搖輪椅,都有些吃力了。

我爹卻只站着看着,沒有絲毫要幫忙的意思,任由白明玄挪着輪椅,一點點移到了我們身邊。他伸出手,我便也伸出了手,任由他的手指搭上我的,為我把脈。

“你近日可有走火入魔的傾向?”

“沒有。”

白明玄的眉毛蹙得更緊,只道:“莫要耽擱了,今日便處理吧。”

我們去了教內的一處湯池,說是湯池,如今已被改造成我完全不熟悉的模樣,池子裏俱是各色的藥材,池水如同鮮紅的血稀釋了一般,靠近卻沒有什麽腥氣,只有淡淡的草藥味。

我自褪了衣服,邁進了池子,便見我爹和白明玄坐在了池子邊,倒是有閑心,竟然還拿了茶水和點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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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泡了一會兒藥浴,便見蘇風溪領着司徒宣也進來了。

我以為司徒宣會掙紮反抗,卻沒想過他十分柔順。

白明玄便向我輕聲解釋:“若要治你的病,司徒宣是要心甘情願的。”

他恨我恨得想讓我死,又如何能做到心甘情願。

心中剛閃過這個念頭,便見蘇風溪俯下身,吻上了司徒宣的嘴唇——那仿佛是我記憶中,他第一次吻他。

司徒宣身上的衣衫一件件地滑落在地,露出姣好的身材,蘇風溪擡高了司徒宣的腿,擠了進去,司徒宣便雙手纏着他的腰,兩人情動交合,宛如戀人。

但聽茶盞觸碰茶杯,發出輕微聲響,蘇風溪便也抱着司徒宣,邁進了池子裏。

他們恍若無人地做着愛,司徒宣洩了出去,便倒在蘇風溪的懷裏,輕聲喘息。

我卻看到了此刻蘇風溪的眼神,清清淡淡,無所挂念,像是在下一秒便能遁入空門。

“慶兒,你去,同蘇風溪一起肏他。”

我聽到了白明玄的聲音,轉過去看,才發覺我爹竟然不見了。

身體卻劃了過去,像是本能似的,覆上了司徒宣的身體。

司徒宣的身子驟然繃緊,蘇風溪揚起了嘴角,露出了無比溫和迷人的笑,聲線甚至帶着勸哄的味道:“小果,別怕。”

司徒宣俯下身,咬了一口蘇風溪的胸口,血腥味就此逸散:“你也不要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麽。”

蘇風溪點了點頭,司徒宣的身子便一下子放松起來,我的手指自他二人交合處擴張潤滑,待時候差不多了,便也捅了進去。

無邊暖意自我們三人交合處而升,我的視線前俱是一片鮮豔的紅。

眼前便有無數情景閃現,初始大多是我同蘇風溪一起肏弄司徒宣的,旋即畫面一轉,便見一人身着黑色大氅,神色間俱是冷凝,他道:“慶兒,我會永遠在你身旁。”

封鎖的記憶像是在一瞬間沖蕩而出,想起了當年捕捉麻雀的時光,想起了我叫他走他卻服下丹藥的瞬間,想起了無數日夜相依相伴,想起了雪中那豔麗而纏綿的交合,亦想起胸口驟然變大的破洞和他漠然的臉。

我若不愛他,又為何将他忘得幹幹淨淨。

我若對他無情,又緣何此刻心如刀絞。

指縫間猶帶泥土的香氣,身上疤痕變淡卻并未消失。我似已疲憊到極點,擔負不起再一份深沉的記憶。

紅色褪去,便看到蘇風溪清淡的眼睛,他靜靜地看着我,同他胯下兇狠的姿态全然不同。我們的孽根摩擦着碰撞着,像是無比近,又像是無比遠。

司徒宣向他索吻,他卻不知為何,看着我躲了過去,叫司徒宣吻了個空。

變故就此橫生,胸口如同火燒,喉結一緊,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

這仿佛是一個開關,喉嚨不受控制地開始發緊,鮮紅的血液不斷嘔了出來,灑在了司徒宣白嫩的肩頭,濺在蘇風溪的身上。我想要後退想要掙脫想要動彈,卻發現身體驟然頹軟,無能為力。

我聽到了司徒宣歡快的笑,亦看到了蘇風溪擔憂而深沉的眼神,白明玄的聲音驟然響起,仿佛能穿透一切:“皇甫玄,取了命蠱,為你兒子續命。”

我們三人維持着交合的姿勢,蘇風溪的手指卻箍住了司徒宣的喉嚨,并不斷收攏。

司徒宣的穴因此而愈發緊致,包裹着我同蘇風溪的孽根,似在纏綿。

“你……騙……我……”

這三個字仿佛帶着無邊的恨意,又仿佛帶着無邊的懊悔,硬生生從司徒宣的喉嚨裏吐了出來。

蘇風溪的眉眼間帶着冰涼的寒意,卻刻意避過了我的視線,只道:“莫要搗亂,我答應你的,自會做到。”

胸口的焦灼似有減緩,但卻無法阻擋喉結處不斷嘔出的鮮血。

低頭細看,便見那鮮血滾入同樣鮮紅的池水中,生出許多白色的絲絮,再看,那絲絮已消失不見。

“風溪,中止交合,扶慶兒上來。”

蘇風溪便松開了扣住司徒宣的手,抽出了孽根,一把抱起了我,匆匆向池子邊緣游去。司徒宣以手掩面,放肆大笑,徑自沉入了池底。

“給我,你去救人。”

我聽到了無比熟悉又無比陌生,不帶一絲波瀾的聲音,擡了擡眼皮,便見蒼牧那一張平平無奇卻深紮入記憶的臉。

抓着我的手臂驟然變緊,又頹然放松,我便被蘇風溪親自抱給了蒼牧,他轉身而去,去救那一心求死的司徒宣。

我的腦子裏一片混沌,只躺在了蒼牧的懷裏,任由他抱着我。

記憶中,他似乎也這樣抱着我無數次,從年幼到成年,從春天到冬天。

若他不是蒼家人,只是我的影衛,不知有多好。

我們上了池子邊緣,不見我爹身影,亦不見白明玄。

只有嘴唇上冰涼的唇。

他認真而執拗地吻着我,亦貪婪地看着我,良久,才松開了我的唇。

我們之間沉默良久。

他便問我:“想要我救你嗎?”

“想。”我直白地回答他,不帶一絲猶豫。

“我救了你,我便會死。”

“但我會活。”

他搖了搖頭,只道:“你是真沒什麽良心。”

“我記起來了,”有些話明知道不該說,卻忍不住,“我喜歡過你,也發過誓,要将你碎屍萬段,才對得起你一番招待。”

“你該說心悅于我,這樣我才會心軟。”

“蒼牧,我同你相識十餘年,我知你是什麽人。

“你若想做的,無人能阻攔,你若不想做的,情誼如何能勸。”

他擡起手,将我額頭垂落的發別在了腦後,沉默地看了我許久。

在我以為我們還會僵持不休的時候,他卻從袖中取出了一把匕首,塞進了我的手心。我的身體疲軟無力,無法拿起這把匕首,他卻握住了我的手,也握住了這把刀。

我便靜靜地看着,這把刀劃破了他的衣衫,捅進了他的心窩,鮮紅的血噴射到我的臉頰,溫熱而腥甜。

他松開了我的手,我的手頹然垂落,他親自拔出了匕首,只見匕首的尖端,有一條猙獰的黑色蟲子,翻滾不休。

匕首變換了角度,不帶一絲猶豫,捅進了我的心窩。

我感受不到痛苦,卻見蒼牧胸口的破洞在一瞬間變大,滿眼俱是紅色的血。

渾身上下劇烈地疼,失去的血肉和力氣,卻在以一種緩慢的速度治愈恢複。

我擡眼去看,卻見蒼牧在笑,釋然而輕松。

他用盡了最後的力氣,拔出我胸口的刀,扔了出去,便帶着臉上的笑,倒在了我的身上,他的頭磕到了我的頭邊,血液彌散在我的身上。

我仿佛聽到他語調平平地說:“我心悅于你。”

又無比清醒地知曉,他什麽也沒有說。

只是躺在了我的身上,任由鮮血一點點流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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