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九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狐曜沒有回來。

陸言笑了笑，果然對于狐曜這種妖怪來說，還是做神仙比較重要吧……比起永生，比起被人膜拜，自己區區一個壽命只有短暫幾十年的人類，又有什麽值得留戀的？

其實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了不是嗎？還在奢望些什麽呢……

原來沒有狐曜的時候不也過得好好的嗎？而且多了他還麻煩呢，現在沒有他不是正好？自己在難過什麽啊。

忘了吧，放棄了吧，這樣也好。

至少以後自己變老的模樣不會被狐曜看到不是嗎？

至少狐曜還會記得他吧……哪怕或許過了很多年以後會忘掉……

……但是至少，現在能夠記得就好。

“小言，你姑媽給你介紹了個女孩子，家世清白，人品也還不錯……你要見見嗎？”

陸言無奈的笑笑，然後夾了一筷子到母親碗裏，說道：“媽，我不想見……對不起。”

陸爸爸正想出聲斥責陸言，卻被陸媽媽瞪了一眼，于是妻管嚴陸爸爸默默住了嘴。

陸媽媽嘆了口氣，“……沒什麽，不想見就不見吧，不用跟媽說對不起。”

“……嗯。”陸言埋頭吃飯，眼淚卻一滴一滴砸進了碗裏。

因為在原來的那個房子裏，有太多陸言和狐曜的回憶了，陸言每到一個角落都能回憶起和狐曜的點點滴滴，幹脆就放走兔子精，然後搬來和父母一起住。

原來那個房子舍不得賣，更舍不得租出去，于是便空置了下來。不過好在陸家兩老也沒有說什麽。

陸媽媽在陸言進房間沒多久，也跟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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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陸言趴在枕頭上流眼淚，陸媽媽心疼的走過去，輕輕拍着陸言的背，給他順氣。

“……媽，對不起。”陸言哽咽着說。

“沒事兒…媽都知道，媽不怪你……只要你活得開心就夠了……”陸母溫柔的安慰着陸言，但她的聲音裏也帶着哭意。

于是陸言像個孩子一樣趴在陸母的懷裏哭了好久。

哭完以後，陸言悶悶的問：“媽你是怎麽知道的？”

陸母笑笑，“我生的難道我還不知道？你莫名其妙不肯住在那裏要跑回來和我們住，想我們什麽的只不過是借口。而且在你相冊的那個男人，未免也太明顯了……你媽雖然老是老了，可是一點兒也不傻。”說着，口氣一下就變得嚴厲了起來，道：“怎麽，是那個混小子抛棄了你？！”

陸言趕緊搖頭，“不是，媽，其實……是我趕走了他……”

陸母雖然驚訝，但是陸言實在是不願意說出事情究竟是怎麽回事，陸母也就沒有逼他了，只是告訴他凡事要想開點。

陸言點了點頭。

三年後

那套空下來的房子陸言很少打理，只是偶爾想起來了回去看看，然後順便打掃一下，只不過，真的很少而已。

這天，陸言忽然想回去看看，于是便拿起放在沙發上的外套，走了出去。

走到樓下以後，陸言眯了眯眼，屋子裏怎麽開着燈？莫非是遭賊了？不過這賊也太傻了吧，居然還敢開燈。

陸言笑了一下，然後走了上去。

陸言拿着鑰匙站在門前，想象着打開門以後裏面的賊會是怎麽樣……是會驚慌失措？還是會奪門而出？這個賊是個笨賊，身手大概也不如自己好吧？

陸言笑了笑，然後打開了門。

然後他不由得愣住了。

——沙發上正坐着委屈巴巴的狐曜，看起來似乎還很氣憤？

狐曜一聽見開門的聲音，就立刻往門口方向看去。

“陸言，你終于回來了！”狐曜氣憤委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然後是一個用力的擁抱，陸言感覺到力氣之大，自己的骨頭仿佛都要碎了一般。

“……狐曜你不是？”看見狐曜，陸言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兩人窩在沙發裏。

“笨蛋，你沒事幹嘛自作主張？！我根本就不想成什麽仙啊！”狐曜伸手揉亂了陸言的頭發。

“……可是你說，你說你想成仙，你說成仙很好的啊。”陸言表示委屈。

狐曜沉默了一會兒，“……你是笨蛋嗎？聽不出我在開玩笑啊？！誰要成仙了？！我只想陪着你好嗎？！”然後越說越氣憤。

“哦……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過了一會兒，陸言很緊張的問：“你不是神仙嗎？那你現在……？”

狐曜笑眯眯地說：“我不做神仙了。”語氣輕松仿佛甩掉了一個大麻煩。

“……诶？”陸言愣住。

然後耳邊傳來狐曜溫柔的聲音。

“我想要陪着你。”

“我想要在你身邊，”

“陪着你一起，”

“慢慢變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