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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正常嗎?
不知道。
只是她現在很累,她的腦子裏還殘留着那些音符,那個華麗如路西法般的身影。她無法将那些推出去,只好裝作看不見。好累,累得不願意思考,分析,就想這樣随波逐流,像顆空心浮萍。
☆、37、不道德拉手游戲
用餐結束,例行橋段是男女雙方的個人時間,介紹人回避。孫婷婷憂心忡忡地随翟一航離開,魚小晰跟着楚氲在學校附近散步。楚氲很健談,高談闊論那一類的,談了很多國內外時事,闡述自己的看法,也談了目前國內高等教育的弊端,并提出諸多見解。魚小晰聽得多說得少,恍惚間像是在聽一定死講課般。走得累了,楚氲建議到路邊坐一下。
晚上起風了,有點冷,兩人坐在路邊的長椅上,久了就感到瑟瑟涼意直侵毛孔。楚氲依然故我地談着他的理想抱負,魚小晰環抱着身體只是聽,偶爾地回應。馬路對面有一杆舊路燈,光暈下少見幾只小蟲飛蛾,熏黑了的木質燈杆在昏黃的燈光下看不真切。楚氲的聲音連成一片嗡鳴,早已進入不了大腦。她茫然地看着那一籠黃色光暈,恍惚間一個高大的身影立在那裏,拎着一把小提琴,他應該是勾着嘴角笑,諧谑地,就那樣莫測高深的表情。
楚氲見她盯着某處發愣,也跟着去看,除了路燈跟綠植竟是什麽都沒有,他伸出手拍她的肩,問:“你看什麽呢?”魚小晰這才回神,方發覺自己剛才神游了。
“對不起,我今天有點不舒服……”她喃喃地解釋。
“哦,那我送你回家吧。”楚氲順坡下驢。
“好……”魚小晰應了。
楚氲站起身,向她伸出手。魚小晰愣住了,帶着詢問的眼光看向他。
男生的臉上有點不自在,那只手卻堅定地停在半空不肯收回。
這應該交往中是必然的程序呀。魚小晰輕抿了嘴唇,把手交給了算作是自己的第一個男朋友。手指觸到他手心的那一瞬間,那陌生的冰冷觸感讓她渾身一震,猛地就想撤回來卻已經遲了,楚氲已經牢牢地抓住了她的小手,緊得讓人感到不舒服。
月黑風高夜,魚小晰被楚氲牽着手走在大路上。男的反常地不再說話,就只拉着女生的手在走,女的一遍一遍地回想到底為什麽會跟一個陌生的男生手拉手在大街上溜達。寒冷讓魚小晰頭腦不再發熱,冷靜下來之後立刻就後悔了。
她不該這麽草草地跟人交往,雖然人家現在正拉着她的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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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該啊!就為了一個喬陽,她不該把不相幹的人扯進來。
側頭打量個頭跟自己差不多的楚氲,魚小晰話到了嘴邊又咽回去。她不知道該怎樣處理這類事情,要是換了婷婷應該會得心應手的多吧?那明天得去跟婷婷讨教一下。今天……先這樣不仗義地混過去吧……
突然楚氲呵呵笑兩聲,驚得魚小晰起一身雞皮疙瘩。
“我知道你剛才看我了。”又擡手摸了把他那油亮的富城頭,那麽大的風竟然沒把發型吹亂,不知道打了多少摩絲。
“呃……”是啊,她看了,那咋了?魚小晰不知道怎麽接話。
“我看出來了,你是第一次談朋友吧?”楚氲蠻自負的表情。
“你怎麽看出來的?”
“我看你緊張地都不敢說話。其實我也很緊張,剛才拉你的手開始就不知道說什麽了。”
“哦……”罪過罪過,還把人家的第一次給騙來了。魚小晰心裏更過意不去了。
哪知道楚氲又打開了話匣子,巴拉巴拉地開始給他上課。這次的話題圍繞男女交往,他以一個沒有任何感情經歷的男人的視點,多方位地闡述了理想化的情感模式。魚小晰無奈聽着,邊祈禱快點到家。
原來硬跟沒有感覺的人在一起竟是這麽難過。
到了小區樓下,楚氲還在繼續演講,魚小晰見縫插針地提醒他,到了。
“哦,這麽快。”這位哥哥還是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
魚小晰只是呵呵兩聲,心說:歐巴,終于走到世界的盡頭了!
“那,再見了。”魚小晰亮出友好的笑容,她試着抽回自己的手,可是楚氲不放。她疑惑地看他。
“很晚了,我送你上去吧?”楚氲試探着問。
“不用了,樓道裏都有燈,這個小區也很安全,我自己回去就好。”魚小晰飛速地說完,她可不想讓一個剛認識的人去自己家。他這個要求太唐突。
楚氲還是握着人家女孩子的手,有件事他想幹,可是不敢,就在那裏磨磨唧唧的,不讓人家走也不說個所以然,那表情越來越猥瑣。
魚小晰忍不住了,他再不放手她就要動武了好不?
“那……”楚氲舔舔幹燥的嘴唇,終于攢足了膽子,傾身向女孩壓去。
他這是要幹啥?要親她?哎呦我去!魚小晰驚叫一聲,猛地抽回手向後跳開一步,驚愕地看着楚氲。
氣氛一時間尴尬無比,楚氲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我,我回去了啊。”擱下句話,魚小晰匆匆跑進樓道。她跑得很急,好像後面跟了只熊。
今天下午,從一開始就是錯的!她就不該走進那間音樂教室,不該跟着喬陽上天臺,更不該糊裏糊塗地約了人家男生出來玩這種不道德的拉手游戲。
魚小晰,你就是一只徹頭徹尾的蠢豬!
喬陽今天沒有外宿。下午魚小晰反常地跑掉到底讓他在意,所以他回家來等她。可是這條魚竟然無視保姆的義務,連晚飯都沒回來做。坐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看着那塊華麗桌布上空無一物,猛地就有點想念她的那些低油低鹽菜系。
現在,送來的外賣放在桌上,喬陽在蹬着動感單車。門被猛地推開,進來一個陌生的女人。喬陽停腳,疑惑地打量這個低頭換鞋的女人。嬌小的身材,清純的及肩長發,粉色連衣裙,凹凸有致的身材,勻稱的小腿,纖細的腳踝,白皙的小胖腳,他腦子裏搜不到這個類型的前女友。
女人擡起頭,化了淡妝的眉眼那麽熟悉,驚得喬陽失聲喊她:“魚小晰?!”
驚魂未定的魚小晰喘着氣看看騎在動感單車上的男人,只發出個:“噢。”-------------------感謝收藏的親哦,愛你們。
☆、38、變成前男友,怎樣?
所謂人靠衣裝,沒想到她收拾一下竟也透着幾分動人。喬陽贊許地又細細将魚小晰上上下下觀賞了兩遍。
顧不上理會他,魚小晰忙跑到廚房,倒了一大杯涼白開灌了下去,這才安撫了那顆可憐的小心髒。
剛才吓死她了!
這個楚氲看着還蠻老實的,實際為人難以預料啊!她可斷斷不敢與他交往了。
手機在包裏響,包包放在門口。魚小晰放下杯子,扭頭卻見喬陽走進廚房,把唱着的手機遞給她。能勞他大架為人民服務真是少見,魚小晰小聲說了句“謝謝”,接過手機。
是楚氲打來的。
“小晰,到家了嗎?”
“到了。”
“剛才對不起,吓着你了。”
“唔……”她漫應了一聲。
“我還在樓下,能讓我看看你嗎?”
“啊?怎麽看?”
“你到窗口,我就看到你了。”
“不用了吧,天這麽冷,你快回去吧。”
“你不來,就是不肯原諒我,我不走。”
她惹到麻煩角色了……魚小晰腦門上出現幾條黑線。明天得向婷婷好好求教破解之道。
“那你稍等。”她從了,如今的首要任務是送走這尊神。
走到客廳落地窗前,魚小晰拉開窗簾,推開玻璃窗,傾身出去向樓下那個人影招招手,對着手機問:“你看到我了嗎?”
沒有回音,她又一次揮舞着胳膊問:“看到了嗎?我在五樓!”
“小晰,你身邊是誰?”
宛如平地一聲雷,魚小晰怨怒地瞪着身邊的喬陽。他能讓她清淨片刻嗎?
“他是我表弟。”先扯來先前的謊言搪塞過去吧。
“是嘛……他可真高……”楚氲眯起眼睛努力地分辨女友身邊那個高大男子。他好不容易拐了個女朋友,可別讓人劫胡喽。
“一般般吧。”魚小晰頭疼,“你還不走?”
“我能上去跟你表弟聊會兒嗎?”
……
怎麽辦啊?狗皮膏藥甩不掉了……魚小晰苦惱。
一旁的喬陽扶着窗棱歪頭看看樓下那個瘦小人影,右手的食指點在魚小晰的眉心,将她的臉掰正為面對自己,黑眸眯起,沉聲問:“男朋友?”
一切還不都是因他而起?就算到現在這部麻煩制造機依然在運行。她過着平靜的日子,他硬是沖了進來,一下子闖進她的心裏,連門都沒敲!攪得她不得安寧!想來想去都是他的錯!
魚小晰負氣地回答:“是,就是我男朋友!你想怎樣啊?!”
黑眸眯起,喬陽繃直了嘴角,薄怒的神态。
嫌她态度不好是吧?今天她就徹底的不好給他瞧瞧!魚小晰擡手打掉他的手指,轉回身繼續向樓下看,把手機舉到耳邊:“楚氲,你快回……”
“去”字沒說出來,手機被人抽了去,她對肇事者怒目而視!
他将持手機的胳膊伸出窗外,那個價值一百二十元的諾基亞就帶着魚小晰的心髒一起懸在半空,她驚恐地看着他。
喬陽邪氣地笑。
“變成前男友,怎樣?”
諾基亞應聲而落。
魚小晰驚叫着撲過去妄圖救它。
有人猿臂一伸将她攔腰截住,圈進自己懷中。
喬陽低頭吻住了她。
沖刺中被硬攔下來,瞬間的反作用力讓魚小晰頭暈目眩,她滿腦子都是那個墜下的諾基亞,沒防備那個清冽的味道又一次把她籠罩。
他的唇,溫熱,柔軟,濡濕,印在她的唇上,一如那個夜晚的觸感。
她猛地推開他,讓這個吻蜻蜓點水般短暫。
她捂着嘴巴看他,閃爍的眼神驚慌如鹿。
那叫他收不了手。
喬陽握住她的手腕,在魚小晰的尖叫聲中将她的胳膊反折到她的背後,将她圈禁入懷,第二次霸占了她的嘴唇。
他們的身體密實地貼合,光線無法穿過,兩個身影交疊。
捂着腦門上被砸起的包,楚氲都看傻了。
他吻得肆無忌憚,激烈得讓她打顫。他的大手在她整個背部揉搓,那力道大得快要把她揉碎。
他的手又大又熱,缺乏溫柔地揉在她身上,可她卻無法讨厭。同樣唐突的楚氲,那粘膩冰涼手心只讓她想吐。
他用一首曲子就打碎了她這一個月做的心理防禦,撕開她自欺欺人的表層,袒露出心的內層,那讓她無法逃避的事實:魚小晰喜歡喬陽。
喜歡。
很喜歡。
就算他只有十七歲,就算他蠻不講理,就算他風*流成性,就算他總是惡霸兮兮地欺負人,就算他身份成謎整天高深莫測,就算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魚小晰還是喜歡喬陽!
喬陽沉迷于女孩的芬芳柔軟,突然嘗到一點溫涼的鹹滋味,他擡起頭看她,她的淚已成河。這是他第一次見到她哭,吓了他一跳。她那頑強的生命力讓他潛意識裏認為,眼淚這種東西本該與她絕緣。
擡手抹她那滿臉的淚,喬陽低聲問:“你哭什麽?”
哭什麽?哭怎麽會傻了吧唧地喜歡上你這麽個沒心沒肺的壞男人!魚小晰哭得更厲害,她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推開,蹲在地上環抱雙臂,兀自哭得肝腸寸斷。
喬陽抿唇看着她,默了許久,又轉頭看樓下依然傻站着的楚氲,濃眉擰起,一把揪住她的胳膊将她拉起來,大聲吼她:“不許哭!”
“你走開!”魚小晰哭喊着,揮拳捶在他的肩上,喬陽受痛松了手,擺脫束縛後魚小晰哭着跑回房間。
喬陽陰沉着臉看着她跌跌撞撞地跑走,直到她關門落鎖。想追,卻又挪不動腳,他內心煩躁異常,找不到突破口。咒罵幾句,他拿起外套摔門而去。出了公寓,見楚氲還仰着脖子捂着頭愣愣地看五樓那空蕩蕩的窗口,一時間怒火更熾,喬陽走過去一拳打在他的臉上,打得他摔倒在地後揚長而去。
可憐楚氲剛談戀愛就分手,還額外挨了頓揍。
☆、39、斬斷情絲心猶亂, 千頭萬緒仍糾纏
魚小晰趴在床上抽噎,她活這麽大從沒有哭得這樣厲害,現在是眼睛也睜不開,嗓子也啞了。有人敲門,敲了許久,她終于肯慢吞吞地走出去。
他顯然已經不在家裏了,空蕩蕩的客廳裏,動感單車發出滴滴的提示音,還有急促地敲門聲。
她打開門,孫婷婷一見着她張嘴就罵:“小死蹄子你幹嘛呢?我站門口半個小時了!”
推開魚小晰孫婷婷就進屋,後面跟着滿臉無奈的翟一航。
“喬陽在哪裏?啊?他在哪裏?”嘴裏嚷嚷着,孫婷婷挨個房間檢查無果,最後回到魚小晰身邊,喝道:“說啊!他去哪裏了?”
“不知道……”魚小晰拖着濃重的鼻音回答。
默了幾秒,孫婷婷拽着魚小晰去到喬陽的房間,魚小晰略略掙紮,被好友狠辣的眼神喝止,只好乖乖随着她進去,看着她關上門。
孫婷婷坐到電腦椅,翹着腿斜着丹鳳眼,伸手遞給她一樣東西:“拿去!”
好友手裏赫然是諾她的諾基亞。魚小晰吸吸鼻子,伸手接過手機,試了一下竟然沒壞。
“知道誰給我的嗎?”孫婷婷冷冷地問。
點點頭,魚小晰像個聽訓的學生。
“虧你還知道!”孫婷婷斥道。
今晚,她正跟翟一航泡吧,音樂燈光|氣氛正好的時候,楚氲來了電話。這哥們語無倫次口齒不清地說了半天,才知道他在醫院,翟一航趕緊帶着孫婷婷去看他。楚氲的臉腫得慘絕人寰,哀嚎着他腦震蕩了,倒黴的是被打了都不知道肇事者在哪裏。翟一航幫他付了醫藥費送他回宿舍。孫婷婷琢磨着事情沒那麽簡單,立刻拉着翟一行來找魚小晰。
打量站在屋子正中的女孩,眼睛紅腫得像倆核桃,兩腮被蹭得通紅,最異常的是嘴唇也腫着,她那披頭散發的鬼樣子就像被某種違法行為淩虐過後一般。孫婷婷雙手交握置于膝上,揚着下巴問:“你跟喬陽,到底怎麽回事?”
“沒怎麽……”魚小晰嗫嚅着,這屋內充滿他的氣味,讓她非常不适。
“沒怎麽就能跟自己‘表弟’站在窗口接吻?”孫婷婷火起,霍地喝道,“跟我你還不說實話?你是皮子緊了還是想絕交啊?!”
魚小晰知道婷婷的個性,欺騙,是她最恨的字眼,既然撂下狠話就不會收回去。可在這內外交困的時候,那些爛事讓她如何啓齒?
可憐巴巴地看着好友,魚小晰張張嘴,到底是說不出口,末了,她咬着嘴唇低下頭。
“好啊,好啊!”孫婷婷猛然起身,幾步走到魚小晰跟前,擡手就給了她一個大嘴巴,打得魚小晰發懵。
魚呆呆地看着婷,愕然于她真的動手。
這一巴掌打得夠狠,孫婷婷揉着火辣辣的手掌,注視着被自己打傻了的好友說:“我打也打過你了,你到底說還是不說?”
魚小晰的眼淚刷地流下。
“婷婷,我好像,喜歡上他了……”
今晚,孫婷婷打發翟一行回去,自己留下陪魚小晰。兩人窩在沙發裏,一人一罐啤酒,同蓋一床被子。已經深夜十一點多了,某地方衛視全天滾動播出著名影視劇《甄?執?罰?聳保?宕康??指?噬夏阗?屹??p> 這電視劇看了幾遍,孫婷婷總結性發言:女人,不能在一棵男人上吊死。
“我該怎麽辦?”魚小晰蔫蔫的,沒精打采地問。
孫婷婷輕叱一聲,反問:“你想怎樣?”
扁了嘴巴,魚小晰小聲回答:“如果知道,我就不問你了……”
喝了一口啤酒,孫婷婷擡手抹嘴,才說:“喜歡了,便是喜歡了,該想的是你以後的打算。”
“打算?……我不知道……”魚小晰撫弄着手裏的啤酒罐,思維麻痹着。酒精這種東西原來是為了這樣的情境而存在的,難怪這世上酒水類産品的銷量僅次于糧食。所謂借酒澆愁愁更愁,那也是清醒以後的狀況,至少現在她沒那麽難過了。
“去追他,或者放棄他,單選題而已。”婷婷說得雲淡風輕,一徑地喝酒吃花生看電視,屏幕上皇上正給??只?俠婊ㄗ薄?p> 是啊,多麽簡單的單選題啊!魚小晰捏住那半罐啤酒,将鋁箔捏得凹進去一塊兒,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音。婷婷冷哼一聲,說道:“想放棄,又不甘心是吧?”
“沒有…”一語中的,魚小晰卻小聲反駁,言語裏都是心虛。
“沒有你哭什麽?我認識你幾年了?!”孫婷婷狠狠地補上一劍。
長長地嘆一口氣,魚小晰癱軟在沙發裏,枕着沙發的扶手,愣愣地盯着他們家天花板上的那盞歐式吊燈,那光線慢慢模糊,暈成數個光圈,最後變成白茫茫一片看不清楚,她知道這是又流淚了。用手背擋出眼睛,哽咽着說:“我沒想到會這麽難過。”
她聽到婷婷的嘆息,跟後面柔軟得多的話語。
“早跟你說了,談個戀愛吧,你偏不聽。凡事哪有一蹴而就的?你以為談戀愛跟你考六級似的,你自己努力就行了啊?哪怕你是跟楚氲那樣的矮窮挫談了又分了,總好過你現在喜歡上這麽個男人,弄得自己這麽難受。”
“多談幾次,就不會這麽難過了嗎?”
“起碼內心會強大一些。”
“那現在我該怎麽辦?”
“去追他。”
“不行!”
“那就放棄,一個人失憶。”
“這樣能行?”
“廢話。除非你自己不死心,想去跟他試試。”
大大地嘆一口氣,眼淚順着眼角淌到耳朵裏,冰涼。
“我選擇失憶。”魚小晰做了有關她跟喬陽之間關系的第一個決定。
一集終了,姚貝娜凄美的聲音凄凄地唱:
“斬斷情絲心猶亂,
千頭萬緒仍糾纏,
拱手讓江山,
低眉戀紅顏
禍福輪流轉是劫還是緣
天機算不盡,
交織悲與歡,
古今癡男女,
誰能過情關
……”
無良的電視臺啊,你能別這麽應景嗎?
魚小晰無聲地任由眼淚流淌成河。
☆、40、二房東他病了
翌日,氣溫陡降,可憐孫婷婷穿着單薄的衣服凍得鼻涕都出來了。魚小晰拿了自己的棉衣讓她穿,她寧死不從。
“小魚,不是我嫌棄你,你那衣服實在太土了,我穿着怎麽上街!”孫婷婷包着被子蜷在沙發裏,不停打噴嚏。
“那怎麽辦?這麽冷你會感冒的啊。”魚小晰自己穿得暖暖的,反觀孫婷婷那身陽春三月的裙子,光看着她都打哆嗦。
“我打電話讓翟一航去宿舍給我拿吧。”孫婷婷從被子裏伸出手,用手機撥了男友的號碼,利用等待電話接通的空子吩咐道,“小魚,我要吃大碴粥跟茶葉蛋。”
“知道啦。”應了聲,魚小晰挽起袖子去了廚房。
翟一航九點鐘才過來,等孫婷婷磨磨蹭蹭地穿戴好都日上三竿了,也幸虧今天上午沒課,魚小晰就在家陪她耗着。
婷婷讓翟一航給自己梳頭,她靠着沙發看新聞,忽然想起一件事情,随口問道:“一航,楚氲怎麽樣了?”
“沒多大事兒,今天早晨我去看過了,消腫了,沒他嚷嚷得那麽嚴重。”翟一航樂得為她绾發,也不着急,就那麽用木梳一下一下地梳着。
“哦……那就好,幸虧他沒報警。”婷婷若有所思。
“怎麽?你知道誰打的?”握着她的頭發,翟一航偏過頭問她。
“*不離十。”長出一口氣,孫婷婷仰頭盯着翟一航,問,“一航,你會為了我去揍其他男生嗎?”
“那得看他幹了什麽。”翟一航低下頭,在女友的紅唇上香了一下,他及肩的發掃過她的臉頰,他咬着牙做出狠辣的表情,“他要是敢動你一指頭,我就打斷他的腿。”
孫婷婷燦然一笑,道:“那我該說謝謝你的重視喽。”
她複又低頭坐正,卻皺着眉頭沉思起來。
魚小晰将家裏收拾停當,到客廳見好友女王般被人家伺候着,只能感慨婷婷禦男有方,什麽樣子的男生到她這裏基本就剩一件事了:寵她。
“婷婷,我要去學校了,你是跟我一起走還是再呆一會兒?”
“一起走吧。一航,你呢?”孫婷婷晃晃頭,束好的馬尾揚了幾下,松緊剛剛好。
“我樂隊有事,晚上再去找你。”翟一航摸了一把女友順滑的發束,微笑着說。
“成啊。”孫婷婷從沙發裏跳起來,邊穿外套邊往外走。
她們二人在瑟瑟冷風中步行。昨晚眼淚侵蝕了皮膚,加上孫婷婷那一巴掌,魚小晰感覺兩腮緊繃繃的被風吹得微疼,忍不住擡手捂住臉。孫婷婷見了從包包裏拿出一管甘油讓她塗。塗上以後果然感覺好多了。
大概心情也會如此,時間是藥,痛的部位早晚會痊愈。魚小晰擡眼看着滿世界的明媚陽光,心情霍地開朗起來。
“小魚,楚氲的事情就算了吧,昨晚一航跟我坦白了,說他是以做畢業設計為交換才會把你介紹給他。我覺得你們不合适。”孫婷婷邊走邊說。
“是不是也沒關系了。”魚小晰低着頭回答,“本來我也想着拒絕他的,就是覺得怪對不起他的。”
“那有什麽好對不起的,男女之間,總歸得是你情我願的,沒啥對錯。”婷婷冷哼一聲,不屑于魚小晰泛濫的同情心。
“是嘛……”男女之事她沒有經驗,不過,左右婷婷是不會騙她的。
想想也對,男女之間總得你情我願才行,一廂情願只能苦了一方。心中的某處略痛,便也被這清風陽光抹了去。
“小魚,還在那裏住嗎?搬出來怎麽樣?”孫婷婷想到什麽就說什麽。
魚小晰略思考下,終是說:“暫時沒錢,先住着吧,好歹是免費的,我自己把握住分寸就行。”
“只是為了錢,不是為了別的?”
“只是為了錢。”她很确認。那些難言的情緒,随着昨晚的淚一并淌走,她放得下。
孫婷婷走到魚小晰面前,停下腳盯着她瞅了一會兒,見她面色無異,終是放下心,又挽着她的胳膊繼續走。
她的小魚從來就是這麽勇敢!
“你想開得倒是挺快,我以為你還得折騰幾天呢。”
“還不多虧你那一巴掌。”魚小晰嘻嘻笑。
“打得很疼嗎?”孫婷婷有些介懷,少有地小心翼翼起來。
“可疼了!”魚小晰誇張地咧着嘴,嘶嘶出聲。
“哼哼!看樣子還是下手太輕了!”給她幾分顏色竟開起染坊來,孫婷婷咬牙冷哼幾聲,拉着魚小晰的胳膊就往牆角拐,“走,姐給你重新打,好讓你知道什麽叫疼!”
“女俠饒命……”
兩個女孩嬉鬧着跑起來,陰霾盡掃。
當晚回去的時候,魚小晰心裏到底忐忑。孫婷婷本要再去陪她一晚的,被她婉拒了。早晚都要再面對,不如盡早适應。喬陽依然回來得很晚。她那時都已經阖衣上床。聽腳步聲他走得非常不穩,一下一下踉跄着,東碰西撞。魚小晰握緊被角,到底忍住沒有去查看。翌日,她起床的時候喬陽還躺在沙發裏昏睡不醒。若是平時,魚小晰至少會給他蓋上被子,但是在目前的情形下,她匆匆洗了把臉就跑了出去……也許用逃來形容更貼切。
今天的溫度更低,臨近傍晚竟然下起了雨加雪,氣溫驟降至零下。突如其來的寒冷打了人們一個措手不及,暖氣也沒供上,學院商場的熱水袋瞬間斷貨,孫婷婷令翟一航弄來兩個熱水袋,送了一個給魚小晰。
她拿着這個救命用的東西小跑着回家。太冷,學校自習室裏都沒人了,大家紛紛回宿舍躲被窩了。
快到冬天了,白天變得很短,才5點鐘就整個陰暗下來,路燈卻沒有及早點亮。小區的路面結了一層薄冰,非常滑。魚小晰拎着幾個西紅柿,小心翼翼地走。進了樓道,拍拍頭發上的雪水,她蹬蹬蹬地上樓。
真冷,都能呼出白汽了。
摸着鑰匙開門,屋內昏暗一片,空氣窒悶,淡淡的酒氣浮游其中。魚小晰打開燈,把西紅柿放進廚房,打算拿條毛巾擦擦頭發,路過客廳的時候,竟發現喬陽依然躺在那裏。
這是又喝高了。
因為喬陽早有前科,魚小晰就沒在意。見他穿着單薄,她給他蓋上被子,之後給自己做了西紅柿面端回卧室去吃。大約到了夜裏九點左右,喬陽開始咳嗽,起初是一兩聲,後來就嚴重起來,一副要将肺咳出來的架勢。魚小晰這才發覺情況不對,忙跑出來看他。
☆、41、二房東他病了
喬陽趴在地板上,被子壓在他身下,他劇烈地咳着,面前的地板上分明是一灘血跡。
血……
血?!
他怎麽會吐血了?!!魚小晰一時間手足無措,傻看了半天才想起來得去扶他。觸手間他身體的溫度燙得吓人。
“你怎麽了?”她擔心地問。
喬陽只是咳,眉眼間全是痛苦的表情。
“喂!喂!你聽得到我說話嗎?”魚小晰拍他的背,可是喬陽忽地癱軟,再沒有聲息。她吓壞了,趕緊去試他的鼻息。好在,是暈過去了。現在這個情況,只能是打120了。她趕緊跑去拿出手機。
一個漫長的夢,空蕩,昏黃,頹廢,陳舊,痛楚,混着腐爛的木頭味道跟肮髒的廁所味,他不知道第幾次進入這個場景。長長的筒子樓道,漆成暗紅色的木門列于走廊兩旁,木門上都沒有窗戶,只釘着號碼牌。小男孩坐在那個號碼為13的房門口,喬陽冷冷地看着他,仿佛那真的跟他沒關系一般。
走廊上忽地人來人往,各色的男人,類似的女人。女人們衣不蔽體,與各自的男人狎笑着進入某個紅木門。男孩坐在那裏用粉筆在肮髒的水泥地面寫畫,任由高跟鞋、皮鞋、旅游鞋、布鞋來了去,去了來。沒人理他,他也不去理別人。13號木門打開,男人整理着腰帶匆匆離去,面貌不清的女人走到男孩面前,擡手打了下去。
“你個賠錢貨,誰讓你在地上畫的?哪來的粉筆?作死喲你!……”
打罵聲,哭泣聲,人群騷亂,女人的紅唇開阖,如雨點般落下的巴掌,吊燈像漩渦般旋轉,各種聲音混成轟鳴,耳邊像是刮着十級臺風。喬陽睜開眼睛,一個圓而亮的白點漸漸清晰,那是一個白熾燈泡。
左耳有氣流聲,喬陽轉頭去看,眩暈襲來,他合上眼睑。再睜開時,那張熟悉的臉就在眼前,他近得跟她鼻尖相觸。
“醒了?真不容易,都昏睡了一天兩夜了。”很陌生的聲音,喬陽仰頭去看,竟是一名護士。
“這是什麽地方?”他的聲音啞且虛弱,讓他自己吃驚。
“還能是哪兒?醫院啊。”護士邊說着邊把鹽水袋換好,随即擡手推了推病床上熟睡的女孩,“哎,醒醒吧,你男朋友醒過來了!”
魚小晰一驚,趕緊爬起來,看到睜開眼睛的喬陽後,終于放下心來,她由衷地送給他一句話。
“還好你沒挂了。”
喬陽蹙眉。
魚小晰從病床上下來,看了一眼換好的鹽水袋,趕緊谄媚地沖護士道謝:“謝謝你護士姐姐,我不小心睡過去了,夢裏倒是跑去叫你給他換藥,還想着這下安心了,結果睡得更踏實了。”
“趕緊收拾收拾,一會兒大夫該來了。”小*護士把體溫計遞給魚小晰,拎起盛滿體溫計的小木盒又去了另外一個病床。
“好嘞。”應下了,魚小晰解開喬陽的扣子,熟門熟路地把體溫計放到他腋下,順口問道,“護士姐姐,他能吃什麽東西啊?”
“待會兒問大夫去吧。”小*護士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發完體溫計就走了。魚小晰倒沒往心裏去,公立醫院都這樣,醫生護士見到的生死太多,把情緒都磨平了。她麻利地收拾好床鋪,又颠颠地跑去打熱水。
喬陽知道這是在醫院裏,可怎麽也想不起如何會來這裏。不過周身的虛軟乏力提醒他,他是真的病倒了。從昏睡中醒來,頭腦尚不清醒,他閉目養神,耳邊是魚小晰跟護士的聒噪,還有某魚不經他同意便進行的*騷*擾。待到他再睜開眼,魚小晰已經不在了。右手手背刺痛,腋下的物體堅硬冰涼,滿室的消毒水味,還有嘈雜人聲。他擡頭想觀察了一下這個病房,卻發現根本不是個病房,完全開放的空間,牆上一個牌子,血紅的三個字:急診室。
這廂魚小晰提着暖瓶回來,她往臉盆裏倒了水,擰了毛巾過來給他擦臉。
她臉上有明顯的倦意,本來健康潤澤的膚色黯淡無光,兩個眼窩發黑,嘴唇缺乏血色。喬陽仔細地打量她,老實地任由她幫他清理。
“擡頭。”她下令。
他執行。
魚小晰托着他的後腦,用毛巾擦拭他的頸肩。
他聞到她身上暖暖的肥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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