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藏屍

店內生意依舊火熱,空閑的時候,有這樣的對話在店內隐隐約約。

“你說,他到底圖謀什麽呢?我趙家萬貫家財嗎?”

“可能吧。”

“可別人都知道我那親爹藏有私生子啊,将來家産落不着我身上,會不會是因為其他呢?”

“可能~~也許~~”

“可能跟其他無關,也許跟我本人有關。”

“咦?奧,難道是因為大小姐您長得太美?!”

“真的嗎?哪有~你這人瞎說什麽大實話!”

鋪墊這麽久總算誘導得出了這個結論後,趙錦瑟按住胸口如垂柳倚窗嘆息:“我這麽美,我能怎麽辦啊,我也很絕望啊。”

林雨:“....”

————

自打發覺對門那生意爛如狗卻天天堅持開張的書店老板對自己有企圖後,趙錦瑟本着“任何陰謀詭計都必須扼殺在搖籃裏”的戰略以及“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慷慨志氣每日堅持到店裏,這一次發現了,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後來連林雨都被洗腦了,覺得對門那美絕人寰的郎君真的對自家大小姐另有企圖。

這一懷疑得以證實還在七日後,趙錦瑟已然确定了對方真正目的,為了揭破他的虛僞面具,她決定親自誘敵。

林雨很是擔憂:“這樣會不會有些冒險?”

趙錦瑟:“就在店門口他還能把我如何?而且我平常不是讓你們在店裏準備了些防衛武器麽?”

林雨更憂郁了:“您說的是那些大錘子啊?”

趙錦瑟睨她:“官府禁止刀具,板磚跟錘子你們可以任選其一。”

那還是錘子吧。

林雨趕緊去招呼一群少女們準備武器保護自家老板。

而趙老板則是已經準備就緒出門了,剛出門口,她回身嬌滴滴喊:“我走了,你們不用送我。”

林雨等人忙說:“大小姐您走好,小心臺階,東西都帶了嗎,零食可還在?”

磨磨唧唧好一會。

對面的書店沒什麽反應。

這美郎君還挺沉得住氣啊。

總不能讓林雨她們十八相送吧?看她們在門口這做作勁兒,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青樓姑娘送嫖客呢。

趙錦瑟憋了一口氣,眼眸閃爍,心生一計,只見她往天上看了一眼,“诶,太陽好大哦,人家怕曬呢,還是從對面過吧,那邊屋檐比較寬。”

然後溜達到了對門書店。

剛姿态優雅得過書店門口,走幾步,她不小心踉跄了下,籃子落地,扶住柱子時,頭上的帷帽也不小心落下在地上,露出了姿容,這些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最終效果便是——美人好像崴腳了。

呵,我看你還出不出來!

就在趙錦瑟等着書店老板來的時候~~

“哎呀,姑娘你這是怎麽了!”書店隔壁的老板沖出來了。

左手一把菜刀,右手滿是豬油豬血,指縫裏還沾着一根風騷無比的豬毛。

确定過眼神,這是一個屠夫。

他伸手就要抓住趙錦瑟。

趙錦瑟:“...”

不,不用了,謝謝。

然而屠夫這手還沒碰到趙錦瑟呢,另一只手來了。

“小心,路滑。”

趙錦瑟萎靡的內心仿佛久逢甘露,歡喜得不行,終于來了!

這聲音可是真好聽啊,仿若宮曲仙音,就是行為有些令人發指。

——他輕飄飄扶住了隔壁老板。

隔壁老板:“....”

趙錦瑟:“....”

雖說這書店老板長得天姿國色,但屠夫極有男子氣概,火速抽回臂膀,不理格擋身前的此人,繞過他問趙錦瑟:“趙姑娘,您怎麽樣?可是腳崴了?要我背您去醫館看看?”

既釣出了人,趙錦瑟怎麽肯走,于是輕柔婉拒:“不,只是剛剛不小心崴了下,還好不痛,多謝這位大哥。”

屠夫皺眉,“不行,這腳崴了可不是小事,不處理好可會腫起來的,好幾天都不能行走,我還是背你去看一看吧。”

說着就要背趙錦瑟。

趙錦瑟下意識想施展暴力擒拿手,但瞥到旁邊美郎君還在,內心一思量,轉而如菟絲花一般死死抱住柱子,露出怯怯模樣:“不,真不用,大爺您忙自己的去吧,我自己可以的~”

大爺?剛剛不是大哥嗎?

屠夫覺得自己得表現一下證明自己還是熱血兒郎,身強體壯,于是堅持要背起趙錦瑟。

竟也不管男女有別。

“王屠夫,在下就會醫術,會揉骨,若是這位姑娘崴腳了,我看看可好?”書店老板身板不厚,但高度可觀,愣是沒讓王屠夫繞過他。

王屠夫瞪了美郎君一眼,沒好氣說:“不用,男女授受不親。”

美郎君微微一笑:“那男男授受可親?原來王屠夫也好巧,在下也是。”

這是個彎的?!

趙錦瑟一臉震驚。

他娘的!這是個兔兒爺啊,我這是被盯上了?

王屠夫整個臉都綠了,速退開兩步,隔着幾米遠朝趙錦瑟狼狽應付幾句:“姑娘,您來這邊可是要辦什麽事兒?若是腿腳不便,不若讓你店裏的人來幫你吧。”

趙錦瑟倍感丢臉,為了給自己找一個下臺的理由,靈機一動,回:“我是買東西的。”

王屠夫:“買啥?是買我店裏的不?”

趙錦瑟:“對,就你店裏的,買點零食。”

王屠夫:“額,我賣的是豬肉。”

趙錦瑟當然知道是豬肉鋪,話說這書店成衣鋪子珠寶店一街道橫插一豬肉鋪是個什麽道理?也是見鬼了!

瞥到這彎彎美郎君似笑非笑的眼神,外練胫骨皮,內争一口氣,于是她淡然道:“我買的也是豬肉,來二十斤!”

王屠夫:“二十斤!?”

趙錦瑟:“嗯,店裏姑娘胃口好,特別能吃,而且我有錢。”

王屠夫:“...”

正拿錘子趕來的林雨等人:“...”

自覺強勢購買二十斤豬肉的霸道足以拾起自己的尊嚴,趙錦瑟撿起地上的籃子正欲離開,忽見美郎君看着她欲言又止。

咦,莫非這厮?剛剛是害羞了吧,不敢直接表露對她的愛慕,驚慌失措下才拿的那王屠夫當幌子。

來了精神的趙錦瑟直起了腰身,面露微笑,氣質如蘭,徐徐誘導:“公子可有什麽話要跟我說麽?你說,我聽着。”

美郎君打量了下她手中提着的精致籃子,若有所思,後開口。

“吃這麽多零食,姑娘你的胃口也很好吧?”

“....”

林雨等人:是的是的是的!

————————

趙錦瑟以食欲不振的理由三天沒去店裏,整日在家借酒消愁,在隔壁濰城處理生意的趙大富聽聞此事,當着外人的面說獨女不思上進,要趕回家中好生教訓。

果然憤怒啊,連日收拾細軟帶下人趕回陵城趙家,茶還沒喝幾口就直奔趙錦瑟所在的琴瑟院,黑着臉摒退下人後,推門就換了一張臉,軟軟開口。

“瑟瑟,你這是怎麽了?!”

還沒得到趙錦瑟回答,迎面而來豬肘子的誘人香氣讓趙大富靈魂為之一震。

正啃着的趙錦瑟扭頭看了他一眼,迅速把那一盤豬肘子往自己前面挪了挪,離趙大富遠一些,且說:“這一份是我的啊,你想吃自己讓廚房做,別搶我的。”

趙大富一口氣差點沒噎死在喉口,低罵:“你個不孝女!有你這麽對親爹的?再說我趙大富富甲一方會缺你一口豬肘子吃?!”

趙錦瑟瞥他,“不缺?”

趙大富:“不缺你,缺我。”

說完,他眨巴了下嘴巴,“先讓我吃兩口,趕路得緊,可餓死我了。”說着就伸出手奪過那一盤豬肘子,拿起就啃。

啃完豬肘子,兩父女剔牙洗手擦嘴,整整衣服,又用西域那邊進口的香水熏了熏,一派陵城首富家體統風範。

“在外就聽說你食欲不好什麽的,又折騰什麽幺蛾子呢?”趙大富也是真憂心,覺得趙錦瑟最近的确有些瘦了。

“不就聞到什麽味兒嘛,也不知是附近哪家店沒整理好衛生,您又不是不知道,我這鼻子一向靈敏。”

她摸着鼻子,露出苦色。

趙大富皺眉:“你這狗鼻子的确是個麻煩,上個茅房恨不得插兩根大蔥,我還記得你三歲的時候有一次就差點被熏暈掉進別人家的茅坑裏~~”

趙錦瑟咳嗽了下,一個狠厲眼神甩過來,趙大富馬上改口:“英雄不問出處,那都不是事兒,不過你待店裏也能聞見別人家的臭味,這麻煩的确不小,要麽你別去那店了,我還能真虧待自己女兒?”

趙錦瑟黑了臉,輕哼:“何止聞不得別人家臭味,您這身上胭脂香味我也聞不得呢。”

趙大富擡手就彈她腦殼,“這難道是我故意抹的!小沒良心的,不是為了保護你,我至于擔這好色惡名讓外面那些人傳言?”

趙家的事兒,是有點隐秘的,兩父女也不再提,只就事論事,當前店裏臭味也不是沒法解決。

趙大富:“我讓王婆給你弄兩捆優質大蔥吧,取新鮮的,切成長度适宜的段兒,每一段都能插鼻孔,聞之清鮮怡人,你不是經常帶零食嗎?在籃子裏再放點大餅,餓的時候一卷,還可以當口糧。”

趙錦瑟:“....”

小半刻,房裏乒乒乓乓打成一片,鍋碗瓢盆一通亂扔,怒罵不休,哭哭啼啼,過了一會,趙富貴捂着眼罵罵咧咧走了。

于是傳言再次見證了趙大小姐不受寵。

————

被親爹“打罵”後的趙大小姐又收拾了下東西回了店裏,時隔三天再回來,她依舊留意到對門那人還是時不時朝着她看,偶爾出門遇見還是欲言又止。

看你個大西瓜!渣男!

趙錦瑟果斷把窗子阖上了,眼不見為淨。

這窗子一關,對門大西瓜渣男是見不着了,這屋內的臭味卻悶住了,趙錦瑟受不了,起身去倒水,轉身端着茶杯喝水,正看到對面中壁在窗子隔離的軟黃陽光下有些隐晦,隐晦到她乍一瞥好像看到了什麽,有一個輪廓似的。

但眨眨眼又沒了。

只有股森森的感覺,錯覺麽?

這破店不會以前鬧過鬼吧,趙錦瑟打了一個哆嗦,忙推門出去,快步走出大門到門口透氣。

這氣沒喘上兩口,面前白衣款款。

大西瓜來了。

“趙姑娘,我找你有些話要說。”

呵~趙錦瑟眯起眼,雙手環胸站在臺階上,瞧着對方,慢條斯理說:“現在想說了?可你想說,我還未必想聽。”

對方一怔,似有些隐忍,後嘆氣:“那我就不說了吧。”

他欲轉身。

額,這麽直男?

趙錦瑟:“等等,你回來,看你門店冷落生意不佳,日進鬥金的我給你一個機會。”

這話好像有些意思。

書店老板轉身看她,也未吊趙錦瑟胃口,一作揖,優雅禮貌道:“近些時日,其實在下一直都在觀察姑娘你。”

趙錦瑟:“我知道,我都知道。”

書店老板:“看姑娘你日日愁眉不展,似有所憂,在下亦有所擔憂。”

愛我所愛,憂我所憂嗎?

原來他愛我愛得如此深沉。

趙錦瑟:“擔憂什麽?你可以明說,不然我怎麽知道你擔憂呢~”

書店老板:“其實前些時日我就很想說了,只是一直不知如何開口,怕所求過于唐突,也吓到你。”

趙錦瑟:“我不是一般女子,承受得住,你說吧。”

書店老板定定看着她,眸色清雅。

趙錦瑟擺出了老母親般慈愛的表情。

這是海誓山盟的節奏啊,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人表白了,要穩住。

半響,書店老板開口:“你櫃臺後面那堵牆裏藏了一具屍體,能讓我看看嗎?”

那姿态特別玉芝芬芳,青曠如遠山。

語氣也別樣溫柔。

趙錦瑟:“...”

長這麽大,為人表白不計其數,但從未見過開場如此清新脫俗喪心病狂的男人。

好像重回了三歲時一個昏沉差點掉茅坑時氣運丹田死死抓着門、吊在茅坑上、渾身顫栗的意境。

她記住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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