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 幸會
好不容易,就差一步, 李铮的資料就到手了, 眼下卻全亂了套!
曲媽媽來得也算正好,既然牽扯到愛琮, 曲琮不好再瞞下去了,總要問個清楚,她第一反應就是盡快把兩個男人打發掉, 和母親私聊, 可回頭看看李铮和喻星遠,曲琮是真的頭疼——放走了李铮, 資料怕就沒那麽容易到手了,這且不說,喻星遠這一次放出去了也很難控制, 真的不好叫他走。
“這是我母親, 李先生, 媽, 這是李律師,我們老板的男朋友。”曲琮做介紹,她能感覺到喻星遠隔遠投來的眼神中充滿了控訴——男朋友和未婚夫一樣是三個字, 差得意思那可就多了。
就當是她慌張之下說瓢了嘴吧!曲琮現在顧不到小咖了,兩尊大神要先處理好, 她等李铮和曲媽媽打完招呼(李铮倒是從容不迫, 這個狗男人說不定還覺得挺有趣得), 把母親拉到一邊, “媽,你怎麽來了?我這正忙着呢——”
“我來幫你衣櫥換季啊,”曲媽媽說,“這都六月份了,你夏裝全在家裏,我不送過來,你穿什麽——我都來好幾次了你沒發現?”
曲琮這才模糊意識到她衣櫥裏似乎是多了些長短袖,這陣子太忙了,事也多,她平時就那幾件襯衫換着上班,曲媽媽帶來的休閑服飾用處真的不大,但也足以讓她反省自己的粗心。律師理當面面俱到,家事擺不平也是能力不足的體現。
她深吸一口氣,再一次環顧三名訪客,忍耐着把他們三個人都請走的沖動——逃避在此刻可恥又沒用。在心底快速分出輕重緩急,不管李铮和喻星遠怎麽想,現在當務之急要和母親談談。
“李律,我剛好有事情要和我媽說一下,一些家事。”她對李铮說,在‘家事’上加重了語氣,但從李铮似乎是心知肚明的笑容來看,他沒有采信。“如果你不着急的話,能不能稍微等我半個小時——飛機已經飛走了,總還要十幾個小時才落地,應該不會耽誤太多。”
李铮從善如流說,“沒問題。”——曲琮猜他也巴不得和喻星遠獨處呢,她略帶警告地看了喻星遠一眼,但也不好當着李铮的面警告什麽。
喻星遠有點兒委屈,縮到電腦後面去了,曲琮顧不得這麽多,把媽媽拉到卧室外的陽臺上,門關好,曲媽媽連聲說,“怎麽回事?”
她有些為喻星遠抱不平,“你對小喻是不是有點不客氣?外人面前,還是要給他留點面子。”
自己有很壓迫喻星遠嗎?曲琮回想一下,大概只是沒照顧他,叫他和母親打招呼而已,兩家這都什麽關系了,她不引介也不算失禮。
“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她講,“媽媽你現在先坐下來,我有話要問你——你認不認識一個叫Simon Conwell的人?他以前在格蘭德工作……這是他的照片。”
她把Simon的資料給曲媽媽看,曲媽媽莫名其妙,“不認識,怎麽了?這個人和你有什麽交集?”
“他是專門給格蘭德幹髒活的——之前跟蹤你的人可能就是他派出來的。”
曲媽媽大吃一驚,要說話被曲琮止住了,“我現在先告訴你他為什麽會跟蹤你——還有李律師為什麽來家裏。”
說到李铮,她透過窗戶,隔了卧室往裏看——果然,他坐到喻星遠身邊去了,曲琮又氣又急,但也沒有辦法,只能加快速度,“事情要從十幾年前說起,你應該知道格樂素吧?我記得大舅媽好像吃的就是這個藥控制高血壓……”
她簡明扼要地講了格樂素的問題,“當時在國內過審可能就是走了關系的,這件事當時是Simon Conwell在辦。我懷疑他很可能準備了不少路子,其中有一條,是想通過你聯系到爸爸。”
曲媽媽現在倒鎮定下來——她在家事上特別緊繃,不意味着她只是個神經質的家庭婦女。她不插話,只是安靜地聽着曲琮解釋,這倒讓曲琮很難判斷她是不是已被Simon利用,成為了通往父親的渠道。
她現在不忍耐了,直接停下來問,“那你有沒有收受到他的好處?這一點很重要。”
“沒有。”曲媽媽毫不猶豫。
曲琮這一次相信了母親,不過重點是在下一句,“那你有沒有什麽把柄是他能抓得住的呢?”
這一次,曲媽媽沉默了,兩母女對視了數秒,曲琮說,“我明白了,那Simon手裏應該确實有一些東西。”
“但沒人聯系我,我這裏沒什麽異樣。”曲媽媽講,她想要站起來,曲琮坐了個手勢,曲媽媽猶豫了一下,竟沒有動。“要讓你爸爸辦事,總要先說服我吧?我什麽都沒收到。”
“現在還不到他出場的時間,格蘭德中國是紀總監掌權,但是格樂素調查組如果遲遲不能解決,Simon重新上位只是時間問題。”
接下來要說的就有些複雜了,半小時說不完所有細節,曲琮只講個大概利害關系,饒是如此,曲媽媽依舊聽得驚心動魄,“這麽說,你早知道了,你進華錦是紀總監的意思?”
“——你還牽頭把論文交給調查組?”
“李律是潤信的太子爺?”
幾乎每個點都是驚吓,曲媽媽把着椅子的手已泛白,“這麽久以來,你什麽都知道了,一點也不和我說?”
“說了沒什麽用。”曲琮講,她反倒放松了,和家人之間不再有太多秘密,這卸下了她身上的不少包袱,很多話,以前感覺不願說,現在倒是很順暢就說出口,“那時候告訴你,無非一個結果,叫我辭職,然後我做什麽事又要聽憑你安排,我不願意這樣。”
“但是——”
曲媽媽臉上已寫滿了‘最理智的安排莫過于如此’,但這句話沒說出口,望着女兒又變成了苦笑,這些消息太過聳動,一個接着一個,連她都覺得棘手,還怎麽和女兒擺家長架子,“算了,事已至此,不說這些了。”
只有蠢材才糾結于無法改變的過去,尤其現在時間有限,曲媽媽緊接着就問,“那李律來這裏是為什麽?”
這就牽扯到現在的核心問題了,曲琮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現在紀總帶着我老板還有他老板一起去波士頓了……”
這裏又是一番複雜的關系,有事實,有推論,還有猜測,曲琮盡量在五分鐘內簡單講完,甚至還擔心母親跟不上,但曲媽媽理解得很快,她也不能理解元黛和簡佩的冒進,不過更關心她們回不來的後續,“如果她們回不來,調查組進度會受影響嗎?”
“這個可能得問爸爸更清楚,但爸爸也不是直接參與,問得過多,将來如果事情發展向不好的方向,也許我們也會被懷疑。”曲琮頓了一下,“不過爸爸也快到退休年齡了……”
“這件事肯定要告訴他,但不是現在。”曲媽媽毫不考慮地做了決定,“對我們家來說,調查組出成果越早越好,鬧得越大越好。事情越大,我們的利用價值也就越小——你不是手裏又恢複出一批證據嗎?也加了調查組那個小同志的微信,給她呀!”
“這都是非法證據,只能作為佐證。”曲琮說,“而且U盤還沒完全恢複,遠遠不是在那搞嗎——也不知道他的嘴嚴實不嚴實。”
她焦慮地又看了屋內一眼,沒有掩飾自己對喻星遠能力的不信任,曲媽媽跟着她一起看過去,“你要控制住他的,尤其不能讓他回喻家亂講,知道的人越多,想法也就越多,事情就越不容易控制。”
“所以呀!我們要快點說完——李律師也不能讓他走掉,我們手裏的證據雖然聳動,但都是間接的,很可能要結合他從天成弄到的資料才能組成完整的證據鏈。”曲琮不無埋怨,“但我們的利益也不完全一致——剛才他都要拿出來了,你來得太不巧了!”
“怎麽說利益不完全一致?”曲媽媽問,“他不是潤信的繼承人嗎?在這件事上我們的利益完全一致!”
“他女朋友還在國外啊!”曲琮喊道,她有點小小的崩潰,“就在格蘭德勢力的中心點,可別那邊搞定了,這邊被我們偷了家,反而連累了元律回不來——他就是擔心這個才來找我的啊!”
曲媽媽不響了,她坐在陽臺椅上蹙眉沉思,面色陰霾,曲琮緊咬下唇來回踱步,她有種很不好的感覺,似乎事情正在失控,太多方的利益和意願攪和在一起,誰都無法決定事件最終的走向。曲媽媽的決定她多少都能猜到——但曲琮并不想聽,她暗下決心,一定要把喻星遠控制住,還有那枚要命的U盤。
“女朋友是可以換的。”
果然,曲媽媽最終的意見和她想得一樣,曲琮不禁泛起一絲煩躁,她要說話,但曲媽媽舉起手。
“我知道你不想聽,也知道,你現在還不想‘出賣’老板,因為不管是真情還是假意,你畢竟答應她要等到她回來——或者是回不來。你不想出爾反爾。”
曲琮這麽多年來被管得嚴嚴實實,不是沒道理的,她不是無能,實在是母親能力确實太強,這番話完全說到了曲律師心底,她沒有任何話可以反駁。
“我也不是要讓你出爾反爾——你長大了,媽媽已經明白了,你不是小女孩了,琮琮,雖然還不夠成熟,但你的能力已經讓我吃驚。”幾乎從未誇獎過她的曲媽媽,罕見地流露一絲驕傲,這反而讓曲琮很尴尬,不過還好,她媽媽馬上又回到慣常的角色,還是居高臨下地評判她。“既然你已經走上這條路,我不會攔你——但你也要清楚,沒有人能清清白白地成功。”
這番話其實她從前已經說過一遍了,如今只是換了個角度又講出來,“你想要得到自己沒有的東西,就要放棄一些原本有的東西去做交換——你很喜歡李律師,不是嗎?現在,不就是一個好機會嗎?”
曲琮甚至顧不得去反省自己的表現是否太明顯,以至于母親和男友都或多或少有所反應,這句話挑起她巨大的羞恥感,又讓她頭暈目眩之餘有那麽一絲難以遏制的心動。
“你——我們和喻家都說到婚事上了——”她随手抓起一個反對母親的借口。
在她面前一向清高的母親唇角卻泛起了高深莫測的笑意,她輕聲說,“人比人,比死人呀。”
兩母女的目光又不約而同地轉向屋內,李铮正和喻星遠說些什麽,兩個男人臉上都帶着笑容,可是……
對比确實是慘烈而又直觀的,曲琮和母親對視了一眼,曲媽媽問曲琮,“你本事大,找個更好的男朋友,有什麽不好?”
“第一,人家就算單身也未必喜歡我,第二,他現在有女朋友,而且就是為了女朋友來的。”曲琮覺得母親完全混淆了重點,“整個重點難道不是我們家該怎麽度過這次危機嗎?”
“重點是你要學會這樣的思維方式!”曲媽媽嚴肅起來,“——每一次的危機都是危險與機會并存,在機會到來的時候你就要想辦法,多拿一點是一點。既然你已經走了這條路,那就要用這樣的方式來思考——你想要的東西你就要盡量去拿到,高收入、好男人,什麽不是你自己争取來的?你不要和我說辦法!只要你想,辦法還怕沒有嗎?”
這句話,是她小時候母親常用來呵斥她的,指責曲琮未能達到她要求時總尋找借口,這一瞬間,兩人似乎都回到了從前,小時候曲琮坐着,仰着頭看着高高在上的母親,現在,母親雖然坐下了,也比從前要衰老了許多,可她一樣牢牢地把握住了場面上的主動。
曲琮沒來由地感到一絲緊張,她靠着欄杆凝視着母親消瘦的臉頰,好像回到了幼年時家裏的書房,她只能仰頭望着母親,承受着她暴風驟雨般的個人意志,太多的話想說,卻永遠都沒有勇氣。
但她現在可以說了,她也說了出口,“辦法……哪有你說得那樣簡單就有?人家不喜歡我,人心能勉強嗎?——而且,這根、本不是重點!”
“我覺得這才是重點,”曲媽媽講,“你要和你喜歡的人在一起,這關乎你下半輩子——再說,誰說就沒有辦法了?”
她有些不屑地說,“我又沒讓你撒謊,讓你做什麽壞事,有時候你只要順水推舟就行了——你都在那樣一個地方混成了中層,做成了那麽多事,你會不懂嗎?你真的搞不定那個所謂的李經理嗎?他除了家裏比我們有錢,有什麽能比得過你的?你不過是關心則亂!”
她的語氣太肯定,曲琮幾乎被鎮得無法反駁,她甚至不知道母親是怎麽看出來的——李铮确實是輕視她了,她心裏也有數,這些事母親怎麽就一眼就能看出來?
至此,曲媽媽已完全獲得場面上的主動,她施施然站起身,說道,“話我都說完了,你要随時給我打電話,現在我先走了——不然你們小孩子不好放開說話,記住我的話,只要你想,辦法總是有的。”
她出其不意地抛出一個驚人事實,“比如說,我今天過來,其實還是想告訴你,那個‘跟蹤’我的車子被我抓到了——其實人家确實就是恰好和我們住在一個小區而已。是文學院新來的副教授,上下班時間基本和我一致。”
也就是說,Simon也許根本沒跟蹤曲媽媽,愛琮和他的交集,可能只是十年前留下來的老把柄,Simon根本還沒開始接手格蘭德在國內的事情……簡佩只是随口那麽一吐槽而已,元黛沒告訴她,也只是因為沒有必要……
曲媽媽也并沒有說謊,甚至都不算刻意保持沉默,是曲琮自己阻止她說話,自顧自地把自己漏了個底兒掉,曲媽媽只是配合了她的表演而已。
曲琮呆若木雞,曲媽媽大獲全勝,捏了一下曲琮的手,低聲說道,“記住我的話!不要錯過了!”
她走出陽臺和氣地向兩個小孩子打招呼,對喻星遠很親切,“遠遠,你別站起來,坐在那裏就好了——”
又和李铮握握手,“李經理,幸會幸會——”
她笑着回頭看看女兒,曲琮黑着臉在陽臺上見證這一幕,“——再會,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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