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犬系男友飼養法則(十八)

在許其琛看來。

酸, 是世界上最具有沖擊力的味道之一。

在舌尖引爆一個炸.彈, 刺激出源源不斷的唾液,讓整個口腔在一瞬間變得濕潤敏感。

這個吻,遠遠比之前的任何一個要來的充滿渴望。狹窄而逼仄的空間将兩個人的理智統統鎖在了門外, 只留下屬于天性的東西,鑰匙一丢, 不到燃燒殆盡的那一刻, 誰也別想逃出去。

牧遙的舌頭靈巧地游移着,輕柔的舔舐和糾纏,好像一種怪異的術法, 讓許其琛全身上下的骨骼在一瞬間消失殆盡,連擡手的力氣都被抽走,更別說抵抗。

氧氣的稀薄促使他的胸膛劇烈地起伏, 不自覺發出顫抖的吸氣聲,這聲音對他而已只是缺氧的應激反應, 對于牧遙卻是致命的誘惑。他終于放過了許其琛的嘴唇, 口紅的顏色全都印在了他的唇邊嘴角, 和這張臉混合在一起,呈現出清純至極的豔麗。

許其琛扶着一面的隔牆,低頭不住地喘息。

“我覺得很甜啊。”

越是這樣, 越是想要欺負他。

許其琛皺着眉看向牧遙,臉上開始泛起輕微的紅色, 他的腦子裏忽然冒出這樣一個奇怪而貼切的比喻。

現在的許其琛, 看起來就像是一個被人揉捏太久、完全熟透了的水蜜桃。

汁水全都封鎖在那層薄薄的粉色外皮。

輕輕一戳, 就會流出來。

許其琛覺得頭暈得厲害,心裏認定的嫌疑犯是裝修遺漏下來的有害氣體,扶着牆想站起來,“我們出去吧……”

牧遙卻用手臂将他圈了起來。

“如果我不呢。”他的唇妝因為親吻而變得一塌糊塗,讓許其琛的心裏産生了一種異常的情緒。

“主人。”

這個稱呼讓他心跳一滞。

“我不想出去。”

牧遙貼近了許其琛的耳側,啄了一下他的耳垂。

“我想的……和你正好相反。”

潮熱的洗手間,微妙的氣味。

被汗液緊密黏合的兩個人。

粘稠的化學反應。

一切結束的時候,許其琛已經完全癱軟,提不起一丁點力氣,只能半靠在牧遙的身上,開口都是黏黏糊糊的,“沒吃飯,站不住了……”

“等會兒背你回去。”

“穿着女仆裝嗎?”

“閉嘴吧。”

歇了一會兒,兩個人這才走出隔間,才發現外面天都黑了。

許其琛對着鏡子一看,自己臉上到處都是口紅印,嘆了口氣,擰開了水龍頭。

“……怎麽搓不掉。”

“要卸妝油才能弄掉。”牧遙拿出卸妝油,遞了過去,“喏。”

許其琛看了一眼牧遙手心裏的小罐子,瞪了他一眼。

“我不想再看到它,你拿走……”

牧遙見狀,笑得直不起腰,自己倒是大大方方将剩下的卸妝油倒在手掌心,卸掉了臉上的妝。

許其琛的手機響了響。

是齊萌的消息。

【學長,我們這邊散場了,狗子的衣服都在我這兒呢。】

許其琛瞅了一眼一把扯掉假發的牧遙,低頭打了幾個字。

【我們在小廣場後面那棟翻新的教學樓裏,三樓最左邊的洗手間,你要是沒走遠,幫他把衣服送過來吧,他這樣下去又會引起圍觀的。】

很快收到了回複。

【好!】

剛收好手機,就不由分說被牧遙一把拽到了身邊,抱起來輕輕放到了洗手間的臺子上。

許其琛看着他,“幹嘛?”

牧遙勾起嘴角,“銷、毀、證、據。”

說着,牧遙拿出口袋裏的濕紙巾,沾了卸妝油在許其琛的臉上輕輕地抹着,許其琛也沒抵抗,就這樣低頭看着牧遙認真的臉。

他的睫毛上還挂着剛洗完臉殘留的小水珠。

微微閃動。

“真好看。”

牧遙擡了擡眼皮,“誰?”

“你。”

牧遙哼了一聲,低下頭擦了擦他的脖子和鎖骨。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許其琛搖了搖頭,随即又好像想起些什麽似的,“有。”

牧遙慌了,“哪裏?怎麽了?”

許其琛張開嘴,伸出舌頭。

“這裏,被咬到了,好疼啊。”

聽到他這樣說,牧遙愣了愣。

半晌才說出一句話,“對不起,有點沒輕沒重了。”

許其琛的嘴角壓不住笑意,手指撐着洗手臺的邊緣,“你都不仔細看看咬成什麽樣子了嗎?”

被他這麽一提醒,牧遙這才把頭湊近了些,扶着許其琛的下巴,一面看一面說道,“我牙齒太尖了,肯定很疼吧,等會兒得去樓下藥店買個……”

話還沒說完,懷着深刻內疚感的肇事者忽然被受害人吧唧親了一口。

然後一臉懵逼地看着他靠着鏡子沒心沒肺地笑。

牧遙都忍不住懷疑,面前這個人還是不是那個溫和安靜的許其琛了。

“你居然逗我,”牧遙伸手就開始撓癢癢,弄得許其琛躲閃不開,嘴裏一直喊着“我錯了,不要弄了”,身子動來動去,用腳拼命蹬着牧遙。

“學長!我來了……”

推開門的齊萌,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掙紮不已的學長,穿着裙子按住他手腳的牧遙,以及角度問題所帶來的親密姿态。

立刻用手捂住眼睛。

“我什麽都沒看到!”

許其琛看向齊萌。

這手指縫也太大了吧,正好露出倆大眼睛。

牧遙咳了一聲,這才收手,走過去一把奪走齊萌手裏的袋子,挑了挑眉,“你本來就什麽都沒看到。”

說着走近隔間換衣服。

“學長學長!”齊萌一臉激動地走到了許其琛旁邊,“你們……”

“我們在這兒躲了好久,差點兒背過氣去。”許其琛從洗手臺上下來,撒謊不打草稿已經快成了他的必備技能了,看着齊萌仍不死心,立刻轉移了話題,“小蒼呢?”

“還說呢,你們剛跑沒多久,小蒼就被警察叔叔帶走了。”

警察叔叔?

腦子裏拐了個彎才反應過來。

“帶去哪兒了?”

“我怎麽知道。”齊萌突然笑起來,“說起來,我身邊的兩對CP都好戳萌點啊,這設定嘤嘤嘤。”

這孩子……

牧遙換好了衣服出來,跟齊萌說了幾句就帶着許其琛回家了。

“水放好了,洗澡。”牧遙站在浴室門口,喊了一聲,沒得到對方的回應,于是走了出來,看見許其琛趴在客廳的沙發。

“不想動,你先洗吧。”

“不行。”牧遙撈起許其琛,“那我來幫你洗。”

一聽這話,許其琛耳朵燒燙,自己爬了起來,一聲不吭地溜進了洗手間,“你也趕緊在主卧洗吧。”說着就把門鎖上了。

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牧遙已經吹幹了頭發,穿着寬大的衣服坐在沙發上,看了一眼濕漉漉的許其琛,“每次都濕噠噠地跑出來,你就不能擦幹了再穿衣服嗎?會感冒的。”

“一會兒就蒸發了。”許其琛走到沙發邊,看見茶幾上放着一個吹風機,他順手拿了遙控器,打開電視,一屁股坐在茶幾旁的地毯上,“今天好像有一個球賽的轉播……”

牧遙伸手,毫不費力地把許其琛拉到自己的前面,把沙發上的浴巾蓋在他頭上,輕輕揉着他的頭發。

直到看不到明顯的水珠,才打開吹風機,修長的手指在發絲間慢慢撥動着,溫熱的風拂過發根,吹在臉上,熱熱的,癢癢的,讓許其琛有些犯困,于是幹脆把牧遙的膝蓋扒拉到自己的身邊,頭順勢歪了上去。

“累了?”

許其琛點點頭,眼睛盯着電視屏幕。

哇,進了一個三分球。

有些開心,腦袋揚了起來,盯着屏幕看了一會兒,然後又落回到牧遙的腿上。

“這有什麽可看的,長得有我好看嗎?”牧遙一面替他吹着頭發,一面不大高興地吐槽,“還不如看我打球呢。”

球賽中的哨聲和歡呼聲與吹風機的嘈雜聲響雜糅在一起。

許其琛回複道,“看你打球什麽也聽不見,全是女生喊你名字。”

說着還模仿了幾聲,聽起來就像吵吵嚷嚷等着吃飯的奶貓。

牧遙笑了一聲,把他的頭扶起來,讓他靠到自己另一個膝蓋上,好吹沒吹到的另一邊,“又不是我讓她們喊的,人都是自發自願的。”想到什麽,忽然有些小開心,“怎麽了,你吃醋啊?”

許其琛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着屏幕,看得入神了,沒回答。

牧遙停下手中的動作,又問了一聲,許其琛這才回道:“沒有啊,沒吃醋。”

聽見這麽心如止水的否認,牧遙的心裏反倒被什麽東西紮了一下,不大舒服。

非常非常不甘心。

“你倒是吃醋啊。”

莫名其妙來了這麽一句,許其琛沒聽懂什麽意思,擡起頭轉了過來問道,“嗯?你說什麽?”

牧遙啪的一下子關掉了吹風機,臉上的表情不大高興,“我說,你偶爾也為我吃一下醋啊。”

許其琛笑了,從地上爬起來,靠躺在沙發上,一臉認真求問的表情,“為什麽,不吃醋也不好嗎?”

怎麽會這麽遲鈍啊……

牧遙無奈地嘆了口氣,把浴巾扔到茶幾上,正準備起身把吹風機放回到洗手間,“算了,你當我沒說吧。”

許其琛卻不依不饒,為了阻止他的行動把自己的腿擱到了牧遙的腿上,晃了晃,一臉【我真的不明白有什麽不對】的表情,“你說啊,我不明白。”

還不如不提起這茬兒。

“你比我多吃好幾年的飯,這都不明白啊。”

話雖這麽說。

洗完澡的許其琛白白淨淨,穿着棉質的白色上衣和灰色七分褲,露出小半截小腿,在牧遙的膝蓋上晃來晃去,看起來和小孩子沒半點區別。

看見許其琛誠懇地點了點頭,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牧遙笑了笑,出其不意地抓住了許其琛的腳踝,側過身子面向他,“好啊。”

他的小虎牙狡黠地露了出來。

笑眼彎彎,像是新月。

“叫哥哥。”

許其琛愣了一下,以為牧遙又想換新的稱呼,下意識回答,“……你叫啊。”

牧遙握住腳踝的手往後拽了拽,把許其琛拉近了些。

聲音低沉,不容反駁。

“我讓你叫我哥哥。”

什麽?

終于弄明白怎麽回事的許其琛皺了皺眉,“我比你大四歲啊。”

牧遙挑了挑眉,“我們都不是一個物種,怎麽能用同樣的年齡計算方法呢?”

太過狡猾的詭辯。

“叫不叫?”

許其琛抿着嘴,一副誓死不從的表情盯着牧遙的眼睛。

“快點,叫哥哥。”

許其琛搖了搖頭,使勁兒蹬了一下腿,沒能從他的手掌掙脫出來,自己反倒笑了。

“你還笑,快叫。”

“不。”

見硬的不行,牧遙再次開啓了一貫好用的撒嬌模式,捏了捏許其琛的腳掌,“叫嘛,就一次。”

許其琛一直搖頭。

“我給你按摩。”

搖頭。

“給你買冰淇淋,巧克力味的。”

搖頭。

“想要多少糖都給你買。”

搖頭。

“我以後不賴床了,早起上學。”

依然搖頭。

看着油鹽不進的許其琛,牧遙沉默了一會兒,在反複的自我掙紮之後,終于給出了最後一個條件。

“我讓你摸尾巴。”

瘋狂點頭。

“你先變出來。”

許其琛巴巴地守着。

牧遙無奈地将尾巴變了出來,許其琛激動地爬了起來,像是逮老鼠似的一把抓住了毛茸茸的黑色尾巴。

好舒服啊。

牧遙伸出手捏住許其琛的臉,“你剛剛答應了我什麽?”

撸尾巴撸到心都飄起來的許其琛開心壞了,極大的滿足感讓他忘記了年長者該有的堅持,笑嘻嘻地喊了一聲,“哥哥。”

“太敷衍了。”牧遙把尾巴一下子甩到了背後,“認真一點,不然不讓你摸了。”

許其琛歪了歪腦袋,用他最擅長的認真表情,凝視着牧遙的臉。

“哥哥。”

一字一句。

“阿遙哥哥。”

牧遙的耳朵莫名其妙地開始發燙,就好像外面莫名其妙就這麽下起雨來。

許其琛一心惦記着尾巴,左右都是夠不着,後來幹脆撲在牧遙身上,伸手就去想去揪他身後的尾巴,卻發現那個毛絨絨的黑色尾巴正一下一下地搖晃着。

這是開心的反應嗎?

“你很喜歡別人叫你哥哥嗎?”

牧遙抱住了為了抓尾巴在他身上蹭來蹭去毫無自覺的許其琛,“不是。”

只有你而已。

在沙發上磨蹭了半天,許其琛踢了踢牧遙,“回房間睡覺吧。”

牧遙按着遙控器,“明天周末,怕什麽。”

說的也是。

“而且我今天要和你睡。”

許其琛看了他一眼,心想那我今天就甭想睡了。

“不要,你個子太高老擠着我。”

“那就去主卧睡,床大。”行動派的牧遙立刻關掉了電視,站起來,順便把已經和沙發長在一起的許其琛也拉了起來,并使出了殺手锏,“你配合一點我就不收回尾巴。”

許其琛一下子開心起來,“那我可以抱着尾巴睡?”

“嗯。”雖然牧遙并不想這麽回答,但是這好像已經成了最好的誘餌,不用白不用。

想到可以抱着尾巴睡覺的許其琛也不再抵抗,跟在了牧遙的後面進了主卧房間。窗外的雨下得好大,濕潤的風從窗戶的縫隙溜了進來,許其琛鑽進被子裏,聞到了和牧遙身上沐浴露一樣的好聞氣味。

兩個人面對面躺着,牧遙的尾巴一下一下輕輕拂過許其琛的手腕,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話,大多數是牧遙在說,許其琛困意上來了,偶爾接一接,手指抓抓快要離開的絨毛。

“明天早上我想吃西紅柿雞蛋面,要超級超級濃的湯。”

許其琛輕輕地嗯了一聲。

“還想吃炸饅頭片兒,上次的沒裹雞蛋,這次裹上雞蛋試試吧。”

面前的人稍稍擡了擡眼皮,迷迷糊糊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牧遙伸手,輕輕撥開了他眼前的碎發。再次開口。

“你相信,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見鐘情嗎?”

得到的只有揉進淅瀝碎雨中愈來愈沉的呼吸聲,還有月光下微微起伏的肩頭。

牧遙貼近了些,用自己的手臂裹住了他的身體,腳在被子裏伸了伸,找到了許其琛冰涼的腳,用自己的腿夾住,完成一次體溫的交換。

這個問題。

有人問過十年前的我,在自恃足夠了解自己的情況下,給出了一個堅決到不接受任何質疑的否定。

【我是絕對、絕對不可能對誰一見鐘情的,怎麽可能突然對一個人有好感啊,這也太不靠譜了。】

所以說,千萬不要給自己立Flag。

說不準某天就成了逆言靈。

這一覺睡得特別沉。七點半的鬧鐘響了兩次,都被許其琛關掉了。

貪睡這種嗜好好像會傳染,跟着愛睡懶覺的人一起,賴床的幾率都會變高。

迷迷糊糊正要陷入到回籠覺的美好之中。

外面突然傳來了咚咚咚的敲門聲。

“……這麽早,誰啊?”許其琛嘟囔了一聲。

原以為是敲錯了門,沒想到沒得到回應的造訪者敲門的勁兒越大了。

咚咚咚!

咚咚咚!

咚!咚!咚!

終于忍受不了了,許其琛爬了起來,迷迷糊糊光着腳一路小跑,到了玄關處,從貓眼那兒望了一眼。

沒人??

怎麽可能。

敲門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可貓眼那兒根本看不到人影。

許其琛一下子清醒了,不光清醒,還打了個寒顫。

這麽大清早的就見鬼了嗎……

敲門聲一刻不停。

做足了心理準備,許其琛一下子打開了門。

視野範圍內,并沒有看到任何面容可怖的非生物。

也不是空無一人。

而是一個只到許其琛膝蓋的小孩子。

許其琛腦子有點亂,“你、你找誰?”

這個漂亮的小孩兒往裏面瞅了一眼,然後沖許其琛笑了笑,“牧遙在嗎?”

說起來,這孩子長得……

簡直就是縮小版的牧遙啊。

難不成?

“牧遙,你居然有孩子!?”

“小牧遙”毫無顧忌地走了進來,蹬掉了自己的鞋子,沖着一臉懵逼的許其琛開心地笑着。

“才不是呢,”小家夥一下子抱住許其琛的腿,“他是我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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