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番外】

【01】第四個貼身女仆

其實卡蘿并不喜歡大小姐去禮拜堂。

每次她都感到心驚肉跳。

在看着大小姐立于十字架下恬靜安寧的笑臉時,卡蘿仿佛能看見這個人的靈魂由內而外散發出的光芒,溫柔又明亮。

啊……不要露出那麽純潔美麗的笑容啊……

卡蘿想。

萬一被神明窺見,祂舍不得如此潔淨的靈魂遺留人間受苦,真的把大小姐你帶走了怎麽辦啊……

倘若真的發生那實在太令人痛心。

卡蘿第一次見伊文捷琳大小姐時,如見一只籠中鳥。

美麗,珍稀,脆弱。人們為了留住它必定會是不擇手段、不求代價的。

她在金絲的籠子中纖細得好像即刻便會死去。

多麽不可思議的奇跡啊。

黑泥與白骨之地,竟然也能長出完全幹淨無垢的花。

照顧伊文捷琳大小姐是一件比較辛苦的事。

大小姐外表冷淡但脾性溫和,令人意外的乖巧。只是這副美麗的軀體實在是病弱得不像話,要不停吃藥,不能亂動也不能高聲說話。

卡蘿守在大小姐身邊,落在眼中的景象永遠是她安靜沉谧,垂眸若有所思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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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聽話,動也不動,像個玻璃櫃中的陶瓷人偶。

既沒有什麽事情可以做,也沒有什麽想要做的事,身體的原因致使她走不出家族的大門,也無法參加家庭聚會,或是晚宴、茶會。

只能靜默的、淡漠的,被關在精致柔軟的籠子裏,等待死去。

德蒙福爾宅邸的傭人們談起大小姐,所含情感具是極端,懼怕、不屑、憎恨,說她或許明天就會死去多麽可憐,說她死前不知還要折磨多少女仆陪葬,說她美麗的人皮下是殘暴無情的冰冷毒蛇,說她不值得人們同情或憐憫。

早該死掉才好。

多麽冷酷的話語,全都向着那般美麗脆弱、又毫無反抗之力的人攻擊。

他們看貼身女仆奧斯汀姑娘的眼神也仿佛在看死人,只是飽含深切的同情,好似只要施舍了這份刻意的廉價悲憫,就能代表他們是個活生生的人了,可以和真正的劊子手劃開距離了。

卡蘿聽着這些話,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沒有必要和一群豬猡解釋一首詩的美麗、一支歌謠旋律的精巧,他們既看不見也不懂得欣賞,只知道圍欄之中就是全部。

愚昧不自知。

大小姐會在午後讀書,會和她談起窗戶外面的世界,會像個孩子一樣吃過很苦的藥後就哭,會在多愁善感之後又重振精神,會說烈陽和暴雨也都是很美好的事物,用一種令人心碎的難以觸及那個世界的語氣訴說。

“卡蘿認識字嗎?”

“姑且算是能讀會寫……”

“我有些累了,看不清書的內容,可以念給我聽嗎?”

大小姐靠着抱枕歪頭看她,笑容淺得像是要消散在空氣裏。那雙紫羅蘭的眼睛清澈見底,懵懂天真。

只是這樣被望着、注視着,就仿佛受到蠱惑般地說出“好的”。

無從拒絕。

大小姐會認真的,從等同的位置平視卡蘿·奧斯汀的靈魂。

在這個時代絕大多數人都無法做到的事。

再怎麽僞裝、演戲或者壓抑本性,人于深處潛藏的本質也會在自己的行為邏輯中留下痕跡,或深或淺都是鐵證。

外界傳言和親眼所見,完全就是惡與善、黑與白的兩個極端。

但所聽所見所聞,或許都有虛假。

卡蘿寧可抛卻這一切去相信自己所觸碰到的,大小姐本質的靈魂。因為無論她怎麽觀察試探,得出的結論都驚人一致。

——這個人不可能殺人。

她的大小姐生長在滿是污泥暗沼的府邸裏,卻是最幹淨、最清高的那個人。

他們口中的那個貴族少女陰郁又暴虐、喜歡活人的尖叫和鮮血。卡蘿于是在破碎的花瓶旁有意做出割傷,看見大小姐的表情明顯是深深的恐懼。

不顧禮儀拽掉桌布把受傷的手裹了一層又一層,卡蘿看着大小姐的舉動,這個貴族少女溫暖又明亮,冷漠外表下有一顆炙熱的心。那慌亂緊張的模樣分明是怕她會就此死掉。

卡蘿在這一瞬完完全全地确定了,他們的證詞就是滿嘴胡言。

見鬼的殘暴無情!

這群人真該被拔了舌頭下地獄。

卡蘿不明白為何生活在如此壓抑的環境中,大小姐還是選擇了去成為一個溫柔的人。

很多時候卡蘿見大小姐,如見歌舞劇場外的旁觀者。

沉默而冷靜地注視着這世間的人,如觀衆看着舞臺上的演員,無論出演任何劇目,這劇情演變都與自身毫無關系,以一種近乎神明般的冷漠游離世外。

對于那些中傷自己的言論,既無心追究,也無意在乎,仿佛事不關己。

卡蘿一時難以想象,這世間還會有什麽能在風一樣都大小姐心中留下印痕。即便能用金籠鎖住向往天空的白鳥,完全自由的靈魂又如何能抓得住呢。

但就像觊觎稀世珍寶的貪婪之心不可避免般。

總有人敢想還敢做。

第一次見到那個孤兒院裏的金發少年,卡蘿就知道他是自己的同類。但這并沒有給她帶來多少找到志同道合小夥伴的欣慰,反有種寶物要被奪走的危機感。

(确認過眼神,是做情敵的人)

只是世事變化無常,卡蘿也沒料想到這少年未來竟與莫裏亞蒂家族糾纏至深。

她無所謂,但大小姐也身在其中,那就必受其累。

卡蘿能夠注意到,伊文捷琳大小姐似乎從一開始就注視着某個遙遠的未來。在德蒙福爾父子死後、寄居莫裏亞蒂宅中,到那對少年以養子身份進入視野,大小姐都表現出了早已知曉的态度。

用曾凝視過前來挑釁的養兄的目光,凝視了出言不遜的表弟未婚夫,同時也凝視着自身。

卡蘿于是明白了那是注視即将到來的死亡的目光。

多麽平靜,多麽冷漠,多麽遙遠。

就像是天空中的月亮一般。

你每日關注她的圓缺,了解她帶來的潮漲潮落,但她依然不屬于你。她每日東升西沉,移動到地平線之下也不曾離開天空。

她不會墜落到人間。

于是有人以詩歌頌唱,也有人貪圖湖面假影。

卡蘿想她只要守護着大小姐就心滿意足,但同類卻想以狩獵者身份強取豪奪。

平心而論他們有着相似的思想,一致的道路,本該成為共同前行、挖路鑿道的小夥伴。不過由于大小姐的存在,這或許會使得彼此成為對立面。

繞是卡蘿也會覺得可惜。

再者雖然不想承認,但确實少年要比她強大得多,與其相對怎麽想都不可取。

經過慎重的考慮之後卡蘿果斷做出了選擇,既然萌生的貪念已不可挽回,那便只有避免可能性中的最糟糕結局。

她在有着紅月的夜晚向少年起誓,暗沉的深紅月光如同他眼底流動的鮮血。

以侯爵死亡的真相與自身的所有作為籌碼,換取未來局面的公正與平衡。

“我的才能、忠誠和性命,這一切都可為你所用。”

作為使用卡蘿·奧斯汀這把刀需要支付的代價,請務必保證伊文捷琳大小姐的身心安全,發誓不得侵害、強迫與占有。

她太明白溫暖光源本身對于那些身處黑暗、又生來具有趨光性的人類來說,擁有的吸引性有多麽致命。

可她在黑暗中才能迸發比在陽光下更加美麗的光輝,摧毀了不就什麽都沒有了嗎。

所以還是會覺得可惜和後悔的吧。

那麽便選擇去守護吧,圈出一間牢籠,還要幹幹淨淨,向着陽光,柔軟透亮,不染塵埃。

牽住她的手可以,但要放她的靈魂自由。

愛是付出。

愛是克制。

愛是不忍心傷害。

【02】沒有放進正文的小說內容

《兩生花》講的是某個虛構國家裏兩個女演員的故事。

借着首席女演員艾琳·阿德勒的高人氣在倫敦火了起來,引起了一段時間的熱議。

你甚至能在報紙上看到讀者在大聲譴責作者出書居然只出一半,聲情并茂、感情充沛,令人唏噓。接着就是要求作者趕緊把下冊發表,希望你不要不識擡舉之類的喊話。

卡在高潮突然沒了下文,就像新婚夜褲子都脫了結果被人背後悶頭一棍敲暈,怎麽一個慘字了得。

你也不是不能理解。

等釣了讀者一段時間後才卡着他們那個耐心瀕臨崩潰的點發表了小說下半卷。

然後……引來了更大更猛的聲讨。

你在報紙上看到那些讀者難受都言論和對作者的咒罵,終于打從心底愉悅地笑出了聲。

因為是兩個女人的故事,你将小說取名《兩生花》。

書中虛構的國家羅西亞有一位首席女演員蘇珊,美豔動人,清麗絕倫,善良聰慧,是全民的女神和夢中情人。

另一個女主角則是新進團的新人演員塞琳娜,貴族後裔,心高氣傲,标準的蛇蠍美人定位。

兩個女主角形成鮮明對比。

讀者有多喜歡蘇珊,就有多厭惡塞琳娜。

兩個女主角是兩條并行的故事線,彼此似乎并無接觸,又屢屢有細節将二人的故事空間聯系在一起。

看到這裏讀者估計已經在祈禱兩人絕對不要碰面了。萬一塞琳娜傷害了蘇珊呢?你利用心理暗示引導讀者發揮想象,蘇珊背後好像有秘密、塞琳娜的跋扈似乎有苦衷……

結果小說上卷就卡在這麽一個令人揪心的點上。

在揭曉答案時戛然而止,可不就讓人撓肝撓肺心癢難耐。

你通過觀察讀者們的反應确定:他們已經喜歡上了作為首席女演員的蘇珊。不管是移情還是別的什麽,至少傾注了感情。

可以理解,畢竟誰不喜歡美好的東西呢。

在二十一世紀閱遍刀山和刀海,你太明白怎樣将美好撕碎了踐踏給人看。

小說下卷,你直接把蘇珊寫死了。

塞琳娜不擇手段往上爬的背後故事也揭露出來。

蘇珊與塞琳娜的故事線相差十年。蘇珊的死在塞琳娜一出場的自白“我是為了某個敬仰的前輩才成為首席……”中就已有了定局。

羅西亞是一個即将消亡的國家,它的上層維持着虛假美好的景象,下層的衆生存活艱辛生不如死。

塞琳娜,沒落貴族的後裔,想爬上首席的位置獲得更大的影響力,以此改變這個社會。可大局之勢又怎麽能是一個小小女子能掌握的呢?

羅西亞被吞并後塞琳娜游走他國高層之間,以情人之名攪得他們自相殘殺,最終她被以間諜罪名處死。

小說最後,年逾40的塞琳娜依舊美豔得不可方物,勾得在場的衆人依然為她失神不已,可她無心無情,像一條噬人的美女蛇,她誰也不愛。

她在死前唱起羅西亞的傳統民謠,美麗與陰謀都湮沒在行刑的火光中,化為焦炭。

故事就此落下帷幕。

——整就是一大寫加粗的悲劇。

偏偏被你用輕松明快還搞笑的文風诠釋,引導讀者誤會這是個并不沉重的故事,結果下卷一出當頭棒喝。

怎一個慘字了得。

但你爽了。

完全不在意讀者登報怒斥是你「謀殺」了兩位大美人。

開玩笑,要是作者寫死角色都算謀殺,那死在你筆下的人物都能輕松組成一個軍隊來讨伐你這個殺人不眨眼的罪犯。

不過看讀者都反應,這個馬甲估計不能用了。

你遺憾的把投稿《兩生花》的作者名「赫本·蓮」從筆記本上劃去以示不再使用。

【03】最近沉迷小說的大偵探

後來莫裏亞蒂夫婦又雙叒叕偶遇了幾次夏洛克·福爾摩斯。

哦,有時還會附帶一只助手華生醫生。

除了有兩回是在倫敦街道,其餘的全是這個名偵探不辭幸苦不打招呼跑到達勒姆,伴手禮也不帶就上門客串。

你對這種強行蹭下午茶的行為表示譴責。

大偵探基本每次都是倒苦水來的,倫敦市民是笨蛋,蘇格蘭場是笨蛋,約翰·華生是笨蛋,哈德森太太……啊,什麽哈德森,沒有,沒說啦——就差把沒有謎題解我要無聊死寫臉上了。

叭叭完了後他又開始說自己最近看了點小說,還煞有其事地點評,雖然就不外乎無聊、無趣、沒意思、這寫的啥,翻來覆去這幾個評價。

你覺得大偵探已經因為太閑沒事做所以已經開始掃蕩書店試圖掀翻你的馬甲了。

不過你倒是無所謂。

馬甲掉了,不還有下一個嗎。

你完全沒在怕的。

時間一長,也确實讓他這種地毯式掃蕩看過幾本你的著作。甚至還推理出了前段時間在倫敦年輕小姐們間頗有好評的《愛情從一塊西柚派開始》的作者是你。

“但我對這種像題目的甜品一樣黏糊糊的感情小說不感興趣。”

大偵探如此說道,“相比這本小說前兩個月發表的冷門《屍體臨終語言》倒還寫的可以,蘇格蘭場的笨蛋們要是有作者的一半專業,也不至于無能到連個兇手都抓不住。”

接着他又叭叭吐槽了一番警署的各種騷操作。

“不過那本書不建議夫人看,裏面的場景描寫既不浪漫也不親切,小說的死亡場景無比真實,沒見過的人光靠想象是寫不出來的。作者精通法醫學,搞不好真是個法醫,退伍軍醫或者持有醫生執照的人也有可能。”

原作者·專業知識全靠臨時抱佛腳·你:“……感謝福爾摩斯先生的提醒。”

大偵探還點評過你的那篇講人格分裂的小說,說是設定還算新奇有趣,心理學知識運用不錯,但感情戲完全沒必要,贅餘不說還無聊,懸疑和推理部分更是爛的一塌糊塗。

你:“……”

硬了,拳頭硬了。

後來《倫敦夜話》順利發表出版,大偵探又坐列車跑到達勒姆專門來唠嗑。

當時倫敦開始傳言這本書其實是犯罪卿自傳,他們于是根據小說主人公的形象合理推斷,所謂在倫敦攪風攪雨的「犯罪卿」其實是個仇視英國的亞洲人,甚至愈演愈烈之勢。

你:這可真是未曾設想過的結局。

不遠千裏找人吐槽的大偵探一張嘴就是破口大罵:

“倫敦市民那群沒腦子的白癡——!!!”

“「犯罪卿」怎麽可能是他們那種三歲小孩的邏輯水平都不如的笨蛋推理出的樣子!!!”

他十分肯定地說「犯罪卿」真身絕對是血統純正英國人,牛津口音地道得不能再地道,社會地位應該比較高,甚至從小就接受了精英教育的上層社會人士。

你:“說得福爾摩斯先生好像是和「犯罪卿」正面打過交道的樣子。”

大偵探一下就卡了殼。

他看着你深不見底的眼神,還是有點怕你的直覺會預感到什麽,畢竟那份致命的文件和艾琳·阿德勒……

于是大偵探飛快地轉移了話題,簡直是顯而易見的生硬。

你只是笑了笑,意味不明。

大偵探不敢亂說了。

表面故作鎮定心裏罵罵咧咧地起身告辭。

事後。

某小教授:“伊文和福爾摩斯先生聊得好像挺愉快的(^_^)”

你:“打住,他明明就是來找你的:)”

只是你也不知道為什麽每次你都那麽剛好的在場啊艹,你也不想的!

【04】美人大哥已看穿一切

阿爾伯特在知道表妹伊文捷琳·伊格納缇伍茲·德蒙福爾即将由自家收留撫養時,其實他是拒絕的。

對她的唯一記憶是在幼年。

身體虛弱得快要死掉,脾氣卻極其糟糕又暴烈,不過六七歲的年紀就是一副趾高氣揚、飛揚跋扈樣子,實在是無藥可救。

但等真正見到大小姐時,阿爾伯特表面雖然冷漠,但內心還是很驚訝的。

因為小時候還看不清面容的表妹,這個時候卻能被看清了。

就像是被洗去污泥的水晶,清澈透明,一眼見底。

變化太大以至于差點都認不出。

少女低眉向他問好。

人纖細聲音也輕,沒有一絲重量,仿佛風一吹就能刮跑。和少時印象完全相悖。

其實到這裏為止也還算正常。

只是在四目相對後,似乎是終于看清他的臉似的,少女有一瞬的繃緊。

沒有再多餘對話,二人擦肩而過,少女離開的腳步匆匆,阿爾伯特留意着回頭看了一眼,卻見她似有感應般的腳下一個趔趄,及時被貼身女仆扶住了才沒摔倒。

阿爾伯特:“……”

這,不是,剛才還看着挺聰明,怎麽轉眼就變得有點傻憨憨的。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阿爾伯特确認了表妹的無害性,又發現了家族新成員應該很在意她。

表妹被親弟襲擊受傷昏迷的事情發生時,阿爾伯特是第一個發現的,小提琴的課結束後本打算去養子弟弟那裏,卻在走廊上聽到女仆的竊竊私語。

匆忙趕到,看到的便是少女額頭帶血倒在地上。

他的親弟弟表情既惱怒又驚懼,在看見他的瞬間又通通化作了心虛。

啊,這個肮髒的世界。

得知伊文捷琳昏迷不醒,阿爾伯特還是第一次見這個沉穩冷靜的金發少年露出不受控制的表情。

“她無事。”阿爾伯特說,“之前你們在孤兒院有過接觸吧。很在意伊文捷琳嗎?”

“……”少年一時沉默,失控的表情收回。

弟弟路易斯開口說,大小姐是非常溫柔的人。

“而我仰慕着那位溫柔的人。”

少年說。

【05】大英帝國的騎士

自從某位報社老板去天國旅游後,連倫敦混濁的空氣都變得清新了許多。

但你依舊不喜歡在倫敦久待。

如果不是阿爾伯特大哥在那裏當公務員,包括組織行動也基本在倫敦展開,你連達勒姆的領地都不想踏出一步。

倫敦如今有兩大熱議人物,「犯罪卿」和某位議員。

你看到報紙時才反應過來這位受歡迎的懷特利議員,其實就是原著劇情中被帶惡人搞得家毀人亡的倒黴兄弟,由于米爾沃頓旅游去了所以他至今還活蹦亂跳呢。

果然萬惡之源沒了死亡flag那是一片一片地倒。

跟農忙割稻子似的。

不過從這往後到底會怎麽發展……正當你這麽想的時候。

阿爾伯特大哥他把懷特利議員拐進組織了??!!

你:三觀地震。

再一看報紙,好嘛,他們聯手搞了一波上議院,瞬間把人數搞沒了四分之一,還有剩下四分之三大多處在風尖浪口,大哥自己的表面身份也差點被波及。

不、不愧是大哥!

從他快樂大義滅親那天起你就知道,你大哥人美心狠,笑容多親切下手多兇殘,哪怕對象是自己都不帶猶豫的。

你想起以身作餌的某個小教授,只能感嘆不愧是兄弟。

不過聊了之後,你才知道懷特利議員并不算入教,論定位的話,應該是被大哥發展成了編外人員。

「犯罪卿」雖然能在倫敦的陰影裏暗中操控許多,但有些東西,還是适合明面上的人去引導。

即便站在對立面,只要目的一致,便存在合作的可能。

想明白這一點後那懷特利議員被大哥蠱了也不是不能理解……嗯,你的三觀還是完好無損的。

于是抛開已經糾結完畢的問題,你薅人講故事的爪子蠢蠢欲動。

然而懷特利議員賊忙。

雖然和莫裏亞蒂家親近了起來偶爾也會來做客但是,他真的,超級忙。

哪有時間講故事噢……

僅有幾次短暫的聊天也是他們在氣氛凝重地商談要事。

你哪裏好意思開口提小孩子氣的要求。

只能眼睜睜看着絕佳的素材一次又一次的在你眼前晃來晃去,但是又抓不到。不就跟買了根逗貓棒但是放櫃子頂上了不給貓貓玩一樣殘忍嗎?!

你,心梗。

或許是看你糾結的表情看夠了,小教授終于在一次聊天後告訴你,其實亞當·懷特利議員還有個親弟弟薩姆·懷特利。

“最近有座名為NORTH CROSS PAPK的美麗公園建成了。”

他好笑地摸摸你氣鼓鼓的臉頰,眼含溫柔:“在倫敦感到無聊時,夫人可以去那裏放松心情。說不定會遇到有趣的孩子哦。”

你氣到錘人,好讓莫裏亞蒂教授知道什麽叫做可可愛愛喵喵拳打起人來要人命。結果真砸他身上了又心軟,只能琢磨着下次的愛心小蛋糕要放幾盒糖這樣子。

小教授展開你并未握緊的拳頭,五指相抵,指縫交錯,然後把你攬到懷裏親昵地吻了吻脖頸側面。

“夫人和議員很聊得來的樣子。”他說,“肯定和議員弟弟也能搭上話的。”

你陷入無語的沉默:“……”

——因為人家混在你們這群恰人不吐骨頭的沼澤精裏簡直白得發光宛如大天使加百列下凡好嗎!稀罕人物(美人痣帥哥)多瞅兩眼也有罪嗎!!

于是你拍拍小教授的臉,說親愛的莫裏亞蒂先生啊你好像有點酸,要不我給你親手烤個超甜西柚派中和一下味道?

他笑着說不需要那種甜食外物,只要夫人再抱抱我就好了。

你:……( ̄_ ̄;)

再抱就到床上去了,現在還是大白天啊。

做什麽好夢呢,想的美哦:)

第二天下午,你和卡蘿出發去了那個NORTH CROSS PAPK。

公園占地面積極廣,綠化還算不錯。至少你能感到自己在倫敦被折磨的肺泡一瞬間有被淨化,心情頓時愉快。

來游玩的人很多,不過因為場地大,居然還是顯得空曠。

你覺得這也能作為一個不錯的素材收集地。

沒多久後,議員的弟弟薩姆·懷特利——果然被你們遇到了。

莫裏亞蒂教授,yyds。

那個男孩長着與懷特利議員相似的眉眼,卻坐在了令人痛心的輪椅上。

但短短的照面裏你似乎就能看到這個少年清澈溫柔的靈魂,如他的兄長一般堅定不屈。或許現在還顯得稚嫩,但只要好好長大,肯定會成為很了不起的人吧。

你這樣想着,卻又忍不住聯想到原來劇情裏這孩子的死亡結局,對下了地獄的某報社老板再加一層憤恨。

毀滅美麗又珍稀的種子,人渣!屑中之屑!!!

真***(大量髒話)死不足惜。

薩姆少年雖然是出門游玩的,但他懷裏還揣着書。

你瞥了一眼,确認過是讀過的某本著作,于是便以此為借口攀談起來。

然後發現越聊越投機。

等到最後你甚至恨不得撸起袖子和人家議員搶弟弟。

草(一種植物),這孩子太可愛了,完全不是家裏那幾個變态瘋批偏執狂能比的。

說到正上頭時,薩姆主動跟你提起了自己的兄長,你認真地聽着,還說了自己也是小說家,在為接下來的騎士主題作品收集素材,以此希望他能多講講自己眼中哥哥的形象。

少年提到仰慕的兄長有點關不上嘴,叭叭的都說了。因為情緒有點激動,所以很多話在你看來都是亂的,遠不如孩子氣的某位偵探般具備缜密的邏輯。

但——還是個孩子呢,天底下哪來那麽多你丈夫那樣嬸的少年天才,可以理解。

薩姆剛誇完兄長,下句話題就岔到哥哥誇過的小說,很冷門,法醫故事,他哥喜歡到甚至想找作者促膝長談,奈何報社給不出任何信息,那只能作罷。

最後他說他也在看這部小說,雖然看過的人都評價其黑暗又血腥,但他卻和哥哥一樣,打從心底覺得這是部殘酷又溫暖的作品,它試圖在這個混沌的時代引導人們向善。因此薩姆也理解了哥哥為什麽曾想要找到作者。

你聽到這裏時笑了笑,說也曾聽過某個名偵探評論這部小說。偵探說作者必定見過真的屍體和死亡,而且還是很多。說不定作者的真面目和期待的模樣相去甚遠哦。

小少年顯然沒想過這個問題,完全沒考慮到現實還有這種可能性,一時不禁無言以對。

你卻也沒有要解答的意思,只是将話題不着痕跡地引來,哄着人家又叭叭了不少關于兄長的信息。

你們聊了很久,直到卡蘿提醒風開始變涼,直到懷特利家的保姆麥琪也提醒薩姆天色開始暗沉。

于是下次有空再約。

回府邸的路上卡蘿說很少見你這麽開心。

你想了想,哦,那可不是,成天不是被氣被吓被戲弄,就是在被氣被吓被戲弄的路上。

“或許對卡蘿你們來說,開心和幸福就是聯系在一起的吧。”你輕輕地笑了,“但對于我來說,它們是分開的。這些年和大家一起度過的時光,于我而言是「幸福」的。”

“至于「開心」嘛……偶爾當調味品确實不錯呀(^_^)”

一直吃糖可是會蛀牙的啊。

再者你又不是嗜甜黨。

沒兩天後莫裏亞蒂教授就帶着你回了達勒姆,然後又有意給你找了點事做。

就比如趕稿啦,改稿啦,趕稿啦,改稿啦。

你這專屬編輯為了讓你無暇分神想外邊的野男人,一狠下心來也是真能催。

啧,可怕。

貓貓害怕地回縮.jpg

不過該寫的小說還是要寫啦。

兩個月後你快樂的又雙叒叕逮住莫蘭上校幫你抄寫一份原稿投遞報社,因為這次你選的還是男性筆名。

莫蘭抄着手稿頭都大了,怒火中燒,“這種事為什麽你就不找路易斯或弗雷德——?!!”

你驚訝地回道:“怎麽能讓美少年做這種事!再說整個宅邸裏最有空的就是莫蘭先生呀。路易斯管理那麽多事務已經很辛苦了,弗雷德天天往外跑……”

莫蘭:“……那邦德呢?那家夥也是男性吧?讓他抄一次不行嗎??”

你更加驚訝:“怎麽能讓大美人邦德先生做這種事!”

莫蘭:“……= =#”

(大量髒話)

雖然創作過程中依舊布滿各種小坎坷,但你以懷特利議員為人物原型的騎士主題小說依然是順利發表了。

結束一段痛并快樂的趕稿生活後,你就空出時間到倫敦玩了,還剛巧碰上了懷特利議員來莫裏亞蒂家喝下午茶。

這位男人在會談結束後提起了兩個月前弟弟的經歷,關于那本小說的作者。

他用詢問的目光望向你。

你只是淡漠地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

與坐在身旁的莫裏亞蒂教授如出一轍。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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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一個外星女警察的失誤,本來就壽命不長的他結束了在這個世界的生命。
作為補救,他被送到了另一個世界延續他的生命。
但是由于那個女警察的另一個失誤,另一個宇宙掀起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