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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全班的氣？”周哲哭笑不得地重複了一句，眼見黃斌對他擠眉弄眼才确信對方不是和自己開玩笑，“她怎麽不去把全校的氣也一起生了？”

“差不了多少了。”黃斌嗤笑道，“她自己要生別人的氣遠着別人，現在和宿舍鬧得僵，據說撞了幾次舍友趁着她不在的時候讨論她，這之後啊總認為別人交頭接耳就是在說她壞話，為了這件事好幾次和不認識的同學吵起來，真以為自己名氣人人都要知道她呢。”

“嘶，”周哲對此目瞪口呆，“輔導員知道這件事了嗎？”

“知道了，專門找了她談話，可是效果不大，最近變本加厲了。”黃斌說道，“而且像是裝了雷達，誰湊成堆聊天她都能偵測到。”

他話音剛落，只見獨自一個人坐着的肖念香突然轉過頭眼神不善地往周哲這邊看來。

黃斌立馬擴大了自己的聲音：“這是你沒來上課期間的各科的上課進度，思修的老師那邊特別交代等你回來之後要把前幾次作業補上以電子郵件的速度發到他的郵箱去，我給你記好了啊。”

周哲也配合他：“啊？要補交作業啊？”

“沒錯，不過沒要求你回來之後立刻交，你放心。”

肖念香這才瞪着眼睛轉了回去。

黃斌松了一口氣，拉低了音量繼續和周哲咬耳朵，肖念香這個人最近像是吃了炸彈一樣只要逮着人就不會和你講理，課間休息就那麽十分鐘左右，黃斌并不想惹她。

黃斌繼續給周哲說最近的新鮮事，班上不少男同學在聽了周哲上學期講的故事之後，過年那會兒除了拜年在家沒什麽事幹，就找了周哲之前介紹的盧以秋寫的小說來解悶，沒想到這一下子掉進大坑裏面出不來，完完全全被盧以秋圈了粉，也因為專門去查了盧以秋退圈的原因對網文圈的奇葩事十分驚訝，沒有正經接觸過網文從來只看TXT了事的他們第一次知道一個圈子能亂成這樣，不少人對盧以秋抱着同情的心态，自然就對肖念香這種人沒多少同情，所以平日裏和她處得來甚至想要追求她的男生都遠離了她。

而且很多個男生也發現了近期某點的文看多了之後似乎很多文都陷入同一個套路裏面了，看着就覺得乏味，正好周哲重新來上課了，大家都托黃斌幫忙問一下周哲還知道那些寫小說寫得好的作者。

“回去我可以列張單子給你們，雖然是十年前的作品了，但是足以吊打現在的小說一百倍，可惜的是作者都封筆了，你們就算進了那個作者的坑也等不到新作了。”

“全部封筆了？”黃斌咽了下口水，不提別人，就連他也是如果看哪個作者的小說覺得很好看的話，就會一直追着一個作者，周哲告訴他作者都封筆了，豈不是一旦他掉了坑就沒有糧了嗎？

“嗯，全部封筆了。”周哲低聲說道，“9年前，晉江至少走了百分之七十的作者。”

一年之間，不僅僅晉江，連帶某點、城叔、潇姐的粉紅等級以上的作者都不約而同封筆，造成網文圈極大的顫動，幾大文學網不得不調整簽約标準，把新鮮血液和病毒血液全部簽進網站之中，因為讀者的維護、網站的妥協，那些拾人牙慧的人沒了顧忌，将自己的劣行搬上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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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文圈再度欣欣向榮，新作者嘲笑封筆的作者想以自身威脅網站，結果對于網站來說她們還不是可有可無，并自诩因為自己的努力使得網文圈進行了一場變革，促進了網文圈和諧。

“我姐當初追的好幾個作者在那一年封了筆，在那之後就嚴禁我看小說了，近些年我接觸的小說不多，我只能給你推薦以前我看過的。”周哲報以十二萬分的歉意。

休息時間結束之後老師從外邊回來了，第三節下課之後他們又趕向另一間教室去上盧以秋的課，這學期盧以秋的課分成了每周四節，周一有兩節周四下午有兩節。

脫離了枯燥無趣的戲曲鑒賞之後她的課越來越有趣了，周哲從上學期最後兩個月的時候就有一種聽她講課不如說聽她在說故事的感覺，而這學期講文化史的時候，這種感覺更加深刻。

而周哲發現以往大多數往後坐的男生在上她的課的時候都坐到了前座。

女生就更不用說了，一個年輕能和自己打成一片又把課講得生動有趣的老師她們怎麽可能不愛呢？除了肖念香，幾乎所有人都坐到了前桌。

盧以秋從來不會拒絕學生對她的提問，周哲半個月沒來學校，發現班上的氛圍已經越來越好了。

沒多久有個男生就忍不住了問道：“老師，您在《大道無形》裏面似乎有寫過這個。”

男生問出這句話之後女生們都“咦”了一聲，但是卻沒有造成什麽轟動，周哲想了想，覺得肖念香上學期的事情既然被傳出來了，那麽盧以秋曾經寫過小說的事情大家大概也知道了，只不過大概沒有人想到這些男生看也就看了，居然還能記得住內容并且在上課的時候學到相關知識還提出來似乎想做對比。

她的笑容更加溫和了：“對，我在裏面用到過，不過如果你詳細過我後面的備注，那麽應該注意到我說過我進行了更改，也許今天我們上完這節課之後你們就會發現其實古代的很多律法在我們今天看來非常地奇葩……”

第四節課下課之後她宣布休息10分鐘小課繼續，她說完休息這句話之後男生們居然圍上了講臺，那熱鬧讓周哲回想起了以前高三那會兒下課之後學生們圍着不讓老師走的場景，盧以秋被圍在中間，周哲聽到她非常耐心地對男生們将了自己将課文中的知識進行了哪些修改，并且不住地勸告他們一定要以史書和教材為準不要去相信小說。

女生們看得啧啧稱奇，揪住一個沒圍上去的男生問道：“你們是怎麽查到盧老師寫的小說的？真的有那麽好看？”

那男生正抱着手機看着個文檔，一聽女孩們的詢問，十分興奮地說道：“何止是好看啊我現在已經是五刷了你知道嗎，看了這本小說之後我只想說我以前看的小說都是什麽玩意喲，可惜盧老師也就寫了三本，唉，我都快把這三本的劇情背下來了。”

“哪有這麽誇張，你們男生平日裏後宮文看多了所以偶然看個小言情才會寶貝成這樣，你什麽口味的都嘗一次，也就不會有這樣的感覺了。”

“不信你們自己去看嘛，別說我誇大，這是真的好看。”男生很快就把小說名字介紹給了女生們，女生們在APP上找到了一夕清夢之後為她的文收和作收倒吸了一口氣，不過她們畢竟看的小說多，所以很快冷靜了下來，放下手機結伴去上廁所，只說閑暇的時候再看。

在她們走後，周哲清晰地聽到了肖念香在他身後冷笑道：“作秀。”

周哲往後一看，發現她正盯着講臺，眼睛因為生氣瞪得大大的，顯然是不爽盧以秋得到了男生的歡迎。

盧以秋在第五節課的時候提前下課了，肖念香在她說下課的時候立刻從後門走人了，崔明則在她宣布下課的時候來到了門口，男生們不好打擾這對情侶，紛紛往飯堂趕。

這周是周哲考勤，他拿着考勤表給盧以秋的時候，盧以秋對他說了聲“謝謝”。

“那麽好的作品，不應該被埋沒。”周哲指着盧以秋簽下的名字，“您應該對自己，對我們有更多的信心。”

“我一直都覺得你們是可塑之才，”盧以秋說道，“所以我選擇留在學校之中，不僅僅是因為我男朋友在這裏，還因為我知道在這裏我能影響更多人，雖然我似乎沒怎麽成功，”她的目光落在了學生名單上，“但是我總會想到辦法的。”

“咱們班的男生現在可是為您瘋狂了，我擔心崔老師會有危機感。”

“他現在也不是沒女生追的，我也會吃醋的。”她眨了眨眼，抱起自己的東西，“好了，聽你的聲音還是啞啞的，得好好照顧自己才行，趕緊回去吧。”

周哲看着她和崔明結伴離開，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這學期的盧以秋比上學期陽光多了。

他也收拾自己的東西往宿舍走，宿舍裏，今天才上三節課的周元早就過來了，餐桌上有他做好的午餐，廚房裏傳出了濃烈的中藥味——周哲早就沒什麽大事了但是咳嗽就是好不了，醫生建議周哲不要吃太多顆粒藥，反正周哲從小都是中西醫輪着來的，不如接下來一段時間以中藥調理。

羅軒正大爺似地躺在沙發上唉聲嘆氣，周哲正要過去把他拍起來，從沙發上俯身卻乍然看到羅軒眼角有一大片嚴重的淤青：“這是怎麽回事？你和人打架了？”

“別提了，是我自己嘴賤說了不該說的話，唉……”

“被我二姐打的？”被打成這樣，羅軒到底說了什麽喲。

“她才舍不得打我呢。”羅軒捂着眼角，“一個追星追得魔瘋的同學，我最近不是跟着你姐在追一個作者的文嘛，這個作者早先有一篇文因為被抄襲停更了，今天有人在我面前讨論那個抄襲作，我說了一句我知道作者抄的是哪篇文她就炸了，說是我侮辱她的偶像就要動手，我惹不起就得跑啊，誰曉得她狠狠推了我一把，眼角撞到牆壁就成這樣了。”

說完他又哀怨地嘆氣一聲：“這年頭都是什麽情況喲，我不過說了句真話怎麽就招來一頓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