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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整理将事件鬧大的集團某些人,李東耀配合李旭榮演了一場戲,在美國多留了兩個月,以戀情被曝光後同性戀人受到傷害的想要報複李旭榮的癡情二公子角色,成功的引出了這次事件的背後始作俑者,居然是兩人的大姐。李旭榮在集團大刀闊斧的改革動了她的蛋糕,她為了自保不得不想辦法分出去,剛好遇上李東耀和張炀的新聞,她趁機利用了下,想趁亂動點手腳為分離做點說辭上的準備。她以為做的天衣無縫,沒想到卻被李東耀騙了。
在最後對峙時,大姐居然還不忘質問李東耀:“你和那個明星真沒什麽?”
李東耀坦然承認,大姐氣的給他豎大拇指:“那你也是影帝一個,演的多深情吶!”
李東耀想起為了騙到大家而編造的和張炀的愛情故事,也覺得自己不去當演員可惜了。為了表現對張炀的愛,他甚至在全家人面前借醉大哭了一場,表達對戀人遭遇的難過,以及對李旭榮的恨。也正是因為如此,大姐才會信他,全盤托出她的分離計劃。
她的分離,對集團而言,影響不大但也不小。李東耀以為挖出大姐後,李旭榮會像以前一樣,大義滅親的。沒想到,他居然主動操作了大姐的分離,将大姐負責的項目剝離出集團。
大姐很意外。李旭榮給的理由是,分出去大姐受到的限制少了,會更有利項目的發展。聽起來倒是合理的很,只有李東耀明白,他不過是順水推舟甩掉包袱,以退為進而已。大姐想要做的事情,已經不是這個社會的主流了,給集團帶來的利潤早就一年不如一年。而她又很固執,不願意随着集團的改革改變方向,一直在集團裏待着,反倒是阻礙,她注定是一枚棄子。
對于李旭榮的退讓和理解,大姐一邊感激一邊表示抱歉,最後的結局是,大家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皆大歡喜,只不過犧牲了一個無關緊要的張炀而已。
大姐的事情解決完畢後,李東耀準備回國。在回國前,李旭榮找他吃飯。提及這次大姐的事情,他跟李東耀道謝的同時,又道歉。
“我知道,你一定覺得我很無情。大姐太固執,我這麽做也是不得已。”
李東耀并不覺得他對大姐做的事有何不妥,他很支持集團改革。時代在變,李氏也得跟着變,跟不上變化的人,就得踢出去,不賺錢的生意李氏才不做。
“大姐的事,我是站在你這邊的,不然也不會一起演這場戲了。”李東耀說。
李旭榮輕笑,舉起酒杯和他碰杯。94年的陳年拉菲,酒香濃郁,入口好像天鵝絲絨一般滑過口腔。
李東耀小飲半口,放下酒杯,最終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把張炀怎麽了?”
“怎麽問起這個?”李旭榮眯眼看他。
李東耀看着他深不可測的眼睛,輕輕嘆氣:“這個張炀以前得罪過你吧?”
李旭榮的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詫證實了李東耀的猜測。他知道李旭榮還未正式公開回到集團前,曾在國內成立了一家影視公司,專門拍電影。影視公司的第一部 電影,是剛從模特轉型成演員的張炀演男三號。後來,還有兩部電影張炀是男一號,其中一部他還因此拿了國外著名電影節的最佳新人表演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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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傳聞,他被毀容了。”李東耀沒說他是被殺了。
李旭榮終于皺眉:“傳聞?”
“他不見了,網上都說他被毀容躲起來了。”李東耀一本正經。
李旭榮盯着他認真的樣子看了很久,慢慢笑道:“這種事可是犯法的,誰會那麽無聊!”
李東耀再次嘆氣:“我看過他的電影,蠻有靈氣的一個演員。被這麽毀掉,有點可惜。”
李旭榮承認他說的對,張炀确實很有天賦,不過太過聰明了,他不喜歡他的聰明。
“國內的有些業務我想分出去。”李旭榮話鋒一轉。
李東耀豎起耳朵認真聽。
“首先是影視公司。”
李東耀瞪圓眼睛,差點脫口而出,是因為張炀嗎。話到了嘴邊,變成了“為什麽”。
李旭榮瞥他一眼,跳過他的問題繼續說下去:“還有一些相關的投資項目,都要一起分出去。我需要一個人接手這些事情。”
“就我呗!”李東耀咧嘴笑開,他的“為什麽”純屬明知故問,他這個堂哥正在把李氏轉向另一個方向,需要割斷的枝枝蔓蔓很多。不過就算是被割掉的枝蔓,再插進別的花園裏,照樣能夠生根發芽,開花結果。李東耀從來沒想過攀着李家大樹往上爬,他只想撿些別人不要的枝蔓,能夠有個自己的小花園就好了。
李東耀離開美國時,李旭榮給他發了條語音微信。
“娛樂圈很複雜,我相信你會比我做的更好。”
李東耀回了勝利的笑臉,同時發問:“如果張炀沒毀容的話,我把他找回來演戲,你覺得好嗎?”
李旭榮沒回。李東耀突然開始強烈的好奇,張炀到底怎麽得罪過他這個堂哥,嚴重到要被他趕出娛樂圈。
和公司解約後,張炀獨自去了雲南,沒有跟任何人說,也不知道可以跟誰說。他父母早就不在了,和唯一親姐的關系從小就不好,父母過世兩人基本不聯系了。經紀人李蓉雖然心疼他,但也不得不聽從公司安排開始帶新人了。所謂的幾個圈子裏的朋友,也因為他的醜聞毫不猶豫的跟他撇清了關系。回頭再看,他覺得自己跟這個世界的聯系少的可憐。他從昆明開始徒步,楚雄、大理、麗江、束河、泸沽湖……最後走到西藏林芝時,整個人曬黑了一圈不說,還胡子拉碴蓬頭垢面的,跟路邊乞讨的流浪漢差不多。他本來想繼續順着318國道走下去,可是天氣越來越冷,他不得不聽從中途遇到的職業旅行家的建議,走到林芝便停。
十月的林芝,正是風景最美的時候。張炀站在魯朗林海時,被峽谷兩旁的高山層次分明的景色美到無法說話。他在山谷裏坐了一天,不回憶從前也不計劃以後,腦子裏一片放空。
在到林芝之前,他去過一趟虎跳峽,冒雨前去的。在還沒到達目的地時,他被三個攝影師攔下,說山上發大水了,好幾處山體滑坡,很危險,讓他等天氣好的時候再去。他被三個攝影師硬生生的拽回了香格裏拉,等天氣放晴時,他們帶着他去了虎跳峽。有個攝影師一邊拍照一邊跟張炀說:“你看,天氣好時,景色也是溫柔的,沒有那種讓人恐懼的兇險。”
沒人知道,他是去虎跳峽自殺的。死在雲南無人的地方,是他這次雲南徒步行的目的。或許在很多人看來,他張炀自大張狂,喜歡追名逐利,為了利益不折手段。但只有他自己明白,歸根結底,他是個對人生沒有想法的人,一直都在被推着走。朋友說,你個子高長得有特點可以做模特,他便去了。後來又是別人說,模特發展前景有限,你可以試試轉演員,他也去了。
在做演員的時候,他終于找到了一點人生的樂趣。他拼命的往上爬,只有往上爬,才能演到自己喜歡的角色。為此,他甚至願意去做那些在有些人看來,肮髒不堪的事情。比如,答應李旭榮的包養……只要能紅到可以挑劇本挑角色演戲,他就滿足了。李旭榮很厲害,不僅給他戲演,還讓他演紅了,然後又讓他徹底沒有戲演。
活着是為了什麽,這是張炀從決定去雲南時就已經開始思考的問題。在去雲南前,他試着努力過,想證明只要他有演技有才華,肯定會有人願意給他一點機會。可是連拍狗血網劇的小導演都跟他說“我想但是我不敢”時,他才明白,這個圈子裏最好不要得罪像李旭榮那樣的人。
他想了一路活着的意義,最終在爬石卡雪山上缺氧時得出結論,除了演戲之外他的人生毫無意義,李旭榮又不愛他。下山後,他決定去虎跳峽,因為聽說那邊死人不容易被發現。
後來再去虎跳峽,三個攝影師給張炀拍了很多照片,都認為他身上有種特別的氣質,很難描述。三個攝影師都留了他的微信和電話,說回去廣州後,要找他拍照片。有個攝影師把他的照片發到朋友圈,配上的文字是:“被上帝偏愛的人吶,是幸運,也是幸福。”
張炀望着魯朗峽谷的分層的山色想,如果不是他們,他應該再也看不到眼前如此震撼人心的風景。從魯朗回去後,隔天他又去看了南咖巴瓦峰。他運氣很好,別人去了無數趟都沒有看到神山,他去的時候,居然雲霧散開,美麗聖潔的山體一覽無餘。同行的藏民導游一直對着神山磕頭跪拜,他說這是好運的預兆,得感謝神靈。張炀不信任何宗教,卻也在那一刻,虔誠的對着神山祈禱:“希望餘生還能再登舞臺演戲!”唯此心願,再無其他。
張炀在雲南待了快四個月,從十月份待到過完年,才回到上海。這四個月期間,他幾乎斷了跟外界的聯系,換了電話號碼,重新注冊了微信,常常不帶手機出去。大部分的時間,他都待在林芝或者香格裏拉偏遠的藏民村裏,租一間民房,看日出看日落,和藏民的小孩玩耍,和他們一起放牛騎馬,純粹的快樂讓人充實和安寧。
到浦東機場時,剛好有某著名鮮肉從國外參加影展回來,聽說拿了最佳新人獎。接機的粉絲擠滿了機場,還有長槍大炮的媒體記者,早就嚴陣以待。
面對記者,張炀習慣性的低頭躲避。可是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他不用再躲避任何人了,沒有人再對他有興趣。更何況,他現在的樣子,已經跟難民無異,根本沒有人能夠認得出他。他坦然的擡頭挺胸,穿過人群,走進地鐵站,買了地鐵票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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