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做你自己
為了提早能讓太宰治獨當一面,葉廉的格鬥術訓練并沒有手軟。
雖說将太宰治揍得渾身全身傷痕也讓他的心微微刺痛,但是沒有辦法,他們所在的黑手黨就是這樣一個以實力為主的組織。
葉廉正如他所承諾的一樣,将自己的格鬥技巧盡可能的教給了太宰治,然而太宰治盡管腦子很好,但對武力這方面,卻真沒有多少天賦。
不過最主要的是,太宰治并不喜歡練習格鬥,每天都在變着法的偷着懶。
“疼疼疼……不行了,重傷了,沒辦法訓練了!我的手臂被你踢得好痛啊。”
太宰治捂着自己的右臂坐在地上,眉宇輕顫,臉色發白,像是遭到了什麽嚴重到無法治愈的傷勢似的,看起來可憐兮兮。
如果不是因為葉廉有系統可以随時掃描他的身體,葉廉說不定真的會被他騙過去。
“不要撒嬌。”葉廉頭疼的嘆了口氣,松了松自己領口的領帶,“今天的課程連一半都沒學完,你也沒有受傷。”
看他那譴責的眼神,太宰治就知道自己裝病的事情暴露了,頓時幽怨的吐了吐舌頭,将手臂放下,懶洋洋的抻了個懶腰:“嘁,我的身體可是一直在酸痛着,格鬥術什麽的根本不适合我啊。”
“那是因為你運動量太少了。”葉廉走到他的面前,微微彎下身子,将手掌遞了過去:“即使你的異能可以讓其他人的異能失效,但是一旦碰上那些擅長格鬥術的人,不就沒有用武之地了嗎。”
“話是這麽說,但是我擅長的只是頭腦戰啦!”太宰治握緊他的手,借着他的力量站了起來,“啊……要是有一個腦子不好使但是武力值高的人成為我的部下就好了,那種髒活累活都由他去做,我只要出謀劃策就夠了。”
“不要太過于依賴他人哦,太宰。”葉廉卻鮮少用教導的口吻看了他一眼:“誰都不可能一直留在你的身邊,比起依靠他人,用自己的力量解決才是真理。”
“是是。”太宰治懶散的将手臂搭在腦後,頓了一會兒,才微微偏過頭去看他:“……你也是?”
葉廉怔了下。
“你也不會一直留在我身邊?”太宰治閉上眼睛,用有些別扭的語氣冷哼道:“明明是你擅自把我收養的,又擅自讓我加入了黑手黨。先說好!要是敢一個人跑了我絕對不會放過你,把你最喜歡的那輛車炸了怎麽樣?”
“呵。”那略顯孩子氣的眉眼不禁讓葉廉輕笑了下,連眉梢都浮現淺淺的笑意:“還真是可愛的臺詞呢。”
在太宰治那氣鼓鼓的神情中,葉廉率先将手放在他的頭頂,溫柔的撫摸着。
他帶着磁性的聲線有些低沉,卻極為堅定的做出了保證:“不要擔心,在你沒有獨當一面之前,我不會離開你的,絕對不會。”
由于這些天沒有長久的呆在書房,葉廉身上那股清香的栀子花氣息漸漸消散,取而代之的卻是一股令人安心的溫暖的氣息,太宰治只要被這股氣息包裹,心中那些複雜的情感便會埋在心底。
他微微舒适的迷上眼睛,或許在他心中,他是希望能夠靠近這個男人的,但是同時又很害怕,一旦跨越那道劃出的界限,他也許就會變的不像自己了。
“好了好了。”這時,葉廉忽然拍了下手掌,令他從幻想中走了出來:“休息時間已經結束了,別以為轉移話題成功了,我們要繼續訓練了。”
“嘁。”太宰治立即臉色不快的砸了下舌:“果然沒有糊弄過去嗎!”
“當然。”葉廉微微一笑:“連走路都能摔倒的人沒有偷懶的資格哦,我會好好訓練你的。”
“所以說那都是因為你的錯啊。”太宰治一臉幽怨的搖着頭,“我只是被你牽連進來的,啊,我好可憐啊。”
“昨天也聽你這麽說過。”葉廉無奈的摸了摸下颔,有些困惑:“就這麽在意那句話嗎?”
“當然啦!”太宰治用力點了下頭:“一上來就是出櫃宣言,怎麽可能不受到驚吓。”
聞言,葉廉卻不自覺的怔了下,眨了下眼睛思考了片刻後,才沉吟出聲:“嗯?……啊,你好像誤會了什麽呢。”
他輕勾了下唇,用如沐春風的笑容開口道:“我說自己不喜歡女人,但是也沒說過自己喜歡男人啊。”
太宰治:“……???”這個人一本正經的在胡說些什麽啊。
眼見着葉廉不準備多談,又重新投入到了訓練狀态中,太宰治連忙擡起一只手阻止道:“等等等,你到底在說什麽,我完全理解不了!”
他的臉上滿是費解,還用一種詭異的視線打量着葉廉,這副狀态明顯不能集中注意力,葉廉無奈的摸了摸後頸,只能暫時放棄訓練,邀請太宰治去旁邊的休息區坐一坐。
太宰治一聽訓練暫停,頓時興奮的兩眼發光,一邊叫了廚師端上各種小吃點心,一邊興致勃勃的看向葉廉等待他的講解。
葉廉也優雅的要了一杯紅茶,對上太宰治的雙眼後,輕嘆了一口氣:“你想知道些什麽,趁現在都問出來吧,要是下次的訓練在這樣漫不經心……”
他的笑容中仿佛蘊藏着一股殺氣:“你明白的。”
太宰治唇角僵硬的扯了扯,但這是一個了解葉廉的絕無僅有的機會,他也十分直白的問道:“剛才那個不喜歡女人也不喜歡男人是什麽意思?”
葉廉平靜的點了點頭,但是一開口就是一個炸.彈:“就是說,我其實并沒有戀愛的這種情感。”
太宰治的動作頓了一下:“那又是……為什麽?”
“我不明白戀愛是什麽,也從來沒有産生過這種情感。”葉廉回答的很冷靜,那片碧綠色的湖底中藏着幽深的光,卻沒有一絲溫度:“因此,對象是男是女對我來說都沒有價值,當然愛欲也沒有價值。”
他說的全部都是真的,葉廉不記得來到這個世界之前的事,他的生命也只是為了完成任務而存在的,除了任務目标,他不會對任何人産生特殊的感情,除了任務目标,其餘人在他眼中都是無所謂的存在。
他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永遠不會。
“哈?”然而太宰治卻下意識驚呼出聲:“騙鬼呢,你明明就是在饞我的身體才把我拐來的不是嗎!”
現在卻說自己不存在愛欲!那他那麽長時間的糾結豈不是都是在自讨苦吃喽!
“是啊。”出乎意料的是,葉廉就這麽平靜的應了下來:“你确實是我打算用心培養的繼承人,某種意義上說我很看好你的身體。”
他微微一笑:“所以我現在才在努力的訓練你不是嗎?”
太宰治:……是這種純潔的意思啊?!
他的腦中快速略過第一次見面的點點滴滴,再次反駁了起來:“那你為什麽要說相中了我的臉?我的臉符合你胃口之類的??”
“那也是事實啊。”葉廉清澈的眼眸朝他微笑:“你的臉很好看,當然我自然也不差。”
“…………”
事已至此,要是太宰治再不明白這一切的真相,他的腦子就白長了。
也就是說,葉廉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抱着不純潔的感情,反而是他……一個人警惕憤怒焦躁……跟個傻子一樣。
啊啊啊啊啊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當注意到太宰治那鳶色的眼睛閃爍的睨着他,還不時嘴角抽搐臉色變幻莫測的模樣,葉廉的唇角倏地挑起笑容,“不相信我說的話嗎?”
“……不。”太宰治蔫蔫的搖了搖頭,像極了打蔫的茄子,“你說過,你不會騙我。”
葉廉的眉眼柔和了幾分:“是啊,我不會欺騙你。”
在這溫暖的氣氛彌漫到整個空間的時候,屬于清澈少年的聲線再一次響起:“那我到底是什麽呢?”
少年望着他,眼中閃過一絲稍縱即逝的光芒:“對你來說,我存在的意義是什麽?”
這是太宰治一直想要詢問的問題,既然他已經得知葉廉沒有對他抱于愛意,那麽那個一直被優待了的他自己,在葉廉心中,又是怎麽樣的存在呢。
“朋友?弟弟?戀人?部下?……”他一字一句的問道:“我是你的什麽人?”
他那鮮少認真的眼眸幾乎要射穿葉廉的心底,葉廉也頭一次變得有些苦惱的皺着眉,認真思索了一會兒:“大概,哪一種關系都無法形容。”
“不過。”葉廉忽然在太宰的面前蹲下身,修長的手掌包裹住那瘦弱的手腕,微笑的擡頭看向他:“你是最重要的存在,在我心中,任何人都沒有你重要,你是獨有的,只屬于我的心底那最特別的存在。”
雖說葉廉每次都會毫無保留、坦率的說出一些令人害羞的話,但是太宰治今天還是首次與那有些暈眩的話語碰撞,他的眼底閃過詫異,現在的他并不能理解自己在葉廉心中如此重要的原因。
所以他問了出來:“你為什麽要這麽說……我從來沒有做過讓你覺得重要的事情。”
“……是啊。”葉廉垂下眼眸,遮住眼底那細碎的光澤:“那一定是某種命運的交織。”
“你不理解也沒關系,這只是我單方面的情感傳達而已。”
金發的青年眉眼彎彎,笑的十分溫柔:“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了。”
那溫柔的縱容他的笑容,讓太宰治一時間陷入了沉默中。
就算是這麽說,他也完全不明白啊。
在黑暗中行走的他終于觸碰到了一縷橙黃色的光芒,但是這光芒太過耀眼太過溫暖,他只能無措的站在陰暗的角落裏,悄悄窺視着這道光芒。
情感的回饋,他不知道該怎麽辦,但是他卻并不想對這光芒放手。
一旦靠近打破他心底的防線,他就永遠也不想松手了。
黑發的少年斂去眼底的動容,輕輕張開唇瓣:“我……”
“咳咳,在你們情感外露的時候打擾很抱歉。”
話還沒說出第二個字,就被一道顯而易見的假咳聲給打斷了。
葉廉和太宰治同時向門口看去,前者臉上恢複了平靜,而後者的臉上帶着十分明顯的嫌棄。
別以為他會忘記與葉廉初見面的時候這個臭醫生說了什麽!
“随便打斷我們談話可不是什麽好的作風,森先生。”葉廉站起身,一副公事公辦的态度冷淡的注視着森鷗外。
站在門口附近的森鷗外一改之前的白色大褂,反而穿了一身黑色的西服,外面還罩着一件帥氣的純黑風衣,他的臉上帶着淺淺的弧度,眼底散發着精明的光,只是短短一周內,就頗具有首領的架勢。
“那還真是失禮了,葉先生。”森鷗外将手掌覆蓋在胸口前行了個禮,但因為态度太過随意,看起來只是漫不經心的道歉,“不過成為首領後可以自由的出入公共區域,我想你應該也是明白的吧。”
葉廉沒有反駁,只是語氣更加不好的一眯眼:“那大名鼎鼎的首領來找我是有什麽要事呢?”
“最近,我這個首領當得可是很艱難呢。”森鷗外浮誇的嘆了口氣,“不知道是誰在黑手黨的聲望過高,給我統一黑手黨的道路中設置了許多阻礙,拜他們所賜,我這兩周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
“與我無關。”葉廉冷酷無情的答道:“我們的交易已經結束了,請你也不要給我增加負擔的任務。”
“你只是要求減少你的任務,并不是什麽都不幹,不是嗎?”森鷗外笑眯眯的看着他:“現在人手嚴重不足的情況下,外面的小組織一直對我們虎視眈眈,我這裏有幾個他們基地的地圖,還要請葉先生來幫忙。”
見葉廉張口似乎要反駁,他又快速補充了一句:“當然,你也可以選擇拒絕,不過……我已經厭倦了對付那些擁護你的下屬了呢,不如讓他們來直接找你面談,能省下我的好多時間,你覺得呢?”
“……”
葉廉不說話了,臉色黑如鍋底。
一個任務和一群人的騷擾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的。
只是被這個狡猾的狐貍威脅,他怎麽覺得怎麽憋屈!
葉廉:“……下不為例,如果在用這套臺詞威脅我,你可以試試,人渣。”
森鷗外:“哪裏哪裏,我怎麽敢威脅葉先生呢,況且這也是訓練太宰的一次不錯的機會,你應該感謝我啊。”
葉廉:“請不要找借口了,死蘿莉控,你的真實內心已經完全暴露了。”
森鷗外:“……從剛才開始就若有若無的戳着我的痛點呢,難不成你生氣了?”
葉廉連眼皮都沒擡:“并沒有,沒有事情的話請回去吧,大變态。”
森鷗外:“……”
啊,果然是生氣了。
看着面無表情卻一直在損他的金發青年,森鷗外手掌捂着的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愉悅的弧度。
但是……稍微有些可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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