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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喬如預料中一般跟上來了，可走在前面的季暢心情卻是愈發複雜。

來聞香樓的路上季暢就知道後面有人跟着, 她此番來京別有目的, 自然不可能毫無警惕。不過是因為那車是從喬府開始跟起的，她才沒有多餘動作。等在聞香樓遇見喬, 還好巧不巧就在隔壁，要還說是巧合, 恐怕只有傻子才會信。所以喬是跟着她來的，而現在還要跟着她走……

這喬小姐對她, 果真是不同的！可這份不同要繼續，甚至于要發展，就會建立在隐瞞和欺騙的基礎之上，這讓季暢不知該慶幸, 還是該不安。

心中糾結, 人也有些晃神，不知不覺出了聞香樓，也沒乘馬車便走出老遠。

跟了一路的喬終于忍不住了, 開口問道︰“世子這是要去哪裏？”

季暢眼睫輕眨, 回了神, 倒也沒有像之前那般對喬敬而遠之了。只是面對着喬，更沒了往日的理直氣壯，便只道︰“我就……随便走走。”

喬眨眨眼, 對這個答案倒也不怎麽在意，還有些高興的道︰“那我陪你走走如何？”說完似乎害怕季暢拒絕，便又補了一句︰“世子才回京不久, 想必對京中也不甚熟悉。我卻是在這京城長大的，許多地方我都去過，不如便讓我來當個向導。”

季暢看她一眼，難得沒有拒絕，走了兩步說道︰“不用喚我世子，叫我季暢便是。”

喬聽了這話很是高興，一雙杏眸彎彎。她倒不是不知道季暢的名字，畢竟男兒的名姓可不若女子一般需要隐瞞。只是季暢主動這麽說，便是在主動釋放善意，再不似之前般拒人千裏。于是高興之餘，她幾乎脫口而出道︰“那你也別喚我喬小姐了，你叫我阿……你叫我小喬吧。”

話說到一半，到底還有顧慮，喬沒好意思将自己的全名說出來。礙于禮節是一回事，下意識不想在季暢面前表現得輕浮又是另一回事。

當然，喬也沒忘記拉近二人關系，“小喬”這樣的稱呼于她而言其實也挺親近了。

季暢聽了笑笑，也沒輕易開口喊人。畢竟喬出身世家，可不似尋常百姓一般，随便什麽稱呼都能開口。如“小喬”這樣的稱呼更不适合由外男來喚。

兩人信步走了一陣，仍是喬忍不住，主動暴露了︰“其實今天我是跟着世子的馬車來的。當時我認出了你的車夫，又看到了我爹身邊的侍從，心裏好奇便跟來了。”說完又有些惴惴，小心觑了觑季暢神色，才又道︰“世子你不會怪我吧？”

她仍舊稱呼季暢為世子，畢竟直呼姓名有些失禮，而以二人身份而言更親密的稱呼又不合适了。

季暢也沒在意這點小事，無論是稱呼，還是喬的跟随︰“小事而已，不必挂懷。”說完似乎想了想，稍頓才又道︰“只是碰巧遇見了喬大人，便來聞香樓飲了杯茶而已。”

“哦。”喬應了一聲，其實還想再問些什麽，卻不知如何開口。

兩人走在街上，身側行人往來，也不知從哪兒跑出一群小童，嬉笑打鬧間險些撞到喬身上。季暢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只是喬正走神，被這一拉便是一個踉跄，直接跌在季暢身上了。

季暢一只手還拉着喬手臂，另一只手下意識扶了一把，落在喬腰間。

世子沒什麽旖旎心思，将人扶住之後便收回了手，一副正人君子做派。倒是喬微赧，紅暈從耳根蔓延道耳廓，很快整只耳朵便燒起來了，還有向臉頰蔓延的趨勢——被美人所救是一方面，撲到美人是另一方面，她剛剛還聞到了對方身上的淡香……

不可避免有一瞬間的心猿意馬，喬趕緊趁着臉上還沒燒起來道了謝︰“多謝世子援手。”

季暢輕輕應了聲，沒說什麽。只是面上雖是淡淡，她心裏卻未嘗沒有漣漪。只不是喬那般的心猿意馬，而是因為多年來無人近身，今日驟然被喬撲了個滿懷，自然也引了一番心緒波動。

她不會發現什麽吧？季暢不動聲色的偷瞧了喬一眼，有些擔心。

結果這一眼看去，卻只看見了一只紅彤彤的小耳朵，在陽光照耀下晶瑩剔透的，莫名有些可愛。而喬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目光，還借着挽發偷偷拿手擋了擋。

回過頭，季暢的唇角不知不覺揚了起來，沉凝的心情似乎也好了一點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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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下午，季暢和喬都在一起。

季暢是想着主意既定，便先與這即将入局的無辜姑娘接觸接觸，順便也好了解一番這人除了大膽直言外的其餘性情。這樣一來她能做好應對，免得生出纰漏，也免得來日兩人淪落到相看兩相厭。

當然，季暢的某些擔憂純屬多餘，因為喬小姐對美人永遠不可能相看相厭！

便如今日，時雖入秋依舊烈日炎炎，這種天氣裏喬莫說在外面閑逛一下午了，便是連出門都難。這回若非外祖言家主動相邀，喬是連門都不會出的。結果遇見季暢，她眼巴巴跟來且不提，陪着人在太陽底下一走一下午，好似都不覺得熱了……哦，是顧看美人，顧不得熱了。

不過總的來說，兩人短暫相處還是頗為愉快，畢竟季暢有心退讓，而喬除了看美人之外也完全沒有要作妖的意思。兩人邊走邊聊，只言片語也能透露出許多消息。

眼看着時辰不早了，更重要的是喬似乎也走累了，季暢終于停下步子對喬道︰“今日有勞相陪，時候也不早了，你也該回去了。”

喬确實累了，可聽到季暢分道揚镳的話，心裏卻還是有些不舍。越接觸越不舍，因為美人雖冷淡，但其實也是個挺溫和的人，并不似之前所以為的那般不近人情。這讓喬也有些得寸進尺，難得厚顏道︰“那，那我今日陪世子走了這許久，你就沒什麽表示嗎？”

季暢聞言眨了眨眼楮，又眨了眨眼楮，長長的睫毛忽閃着，每一下似乎都在撩動人心。

喬的目光不由自主被吸引，然後她就聽到面前人說︰“今日是要多謝小喬了，若你不嫌，來日我再請你去聞香樓上飲一回茶如何？”

一聲“小喬”入耳，喬莫名紅了耳根，只覺得心跳好似都快了兩分。等聽罷季暢所言，她想也沒想就點頭道︰“當然不嫌，你說哪日，咱們約個時間吧。”

還沒分開就有下一次約會了，又能與美人相處良久，喬想想還有些美滋滋。

季暢卻被她這快人快語逗笑，想了想道︰“那便……三日之後吧，不知小喬可有時間？”

喬當即點頭，應道︰“自然是有的，我平日在家也沒什麽事。”說着高興起來︰“那咱們約好了，三日之後聞香樓再見。”

季暢點頭，道別後喬轉身，兩家的馬車其實都跟在身後不遠處，招手可見。

只喬剛走兩步，還沒等她自己不舍回頭，身後的季暢卻先開口道︰“其實有件事，我想問問你。”

喬聞聲止步，被叫住的她甚至還有些欣喜，旋即轉身反問︰“何事？”

季暢對上喬帶笑的目光，卻是難得的躊躇了一瞬，而後才避開她目光問道︰“你我相處，我總覺你待我與旁人不同，是有什麽原因嗎？”

喬果然耿直，聽問想也沒想就道︰“自然是因為你好看。”

說完這句，喬小姐似乎也難得生出了兩分羞赧，轉過身沖遠處車夫招招手，很快乘車走了。

季暢聽罷卻是愣了一下，甚至下意識的擡手摸了摸臉，又蹙眉喃喃︰“只是如此嗎……”

倒沒有多少惆悵，只是有些釋然，又有種怪異在心間——喬是女子，她也是女子，結果她卻是憑着一張臉“勾搭”了人家姑娘。約莫今日喬尚書會主動與她接觸，也是因為喬态度，只不知這父女二人若是知道了她的真實身份……果然還是要瞞好些吧。

正想着些有的沒的，又一輛馬車自季暢身邊駛過，帶起一陣風塵。

季暢順勢往路邊退開兩步，避開灰塵的同時，本沒在意那馬車。結果不經意間一瞥眼，卻透過車窗瞥見了一道頗為熟悉的身影，使她眉頭頓時蹙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世子（好奇）︰你到底喜歡我什麽？

喬（耿直）︰當然是你那張臉了，要不然你以為是什麽？

世子（……）︰顏控果然都這麽膚淺不做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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