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人肉搜索

次日的輔導班上, 喬陽和呂潛重新返回最後一排的作為，跟前排的屠香保持距離。屠香表現得非常正常, 跟其他同學說笑, 專心聽課，神情自然得好像昨天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喬陽趴在課桌上, 像只盯住獵物的豹子一樣盯着前方的女生, 眼中的暴虐、憤恨、委屈和傾慕看得呂潛心驚肉跳。

“我一定要給她點顏色瞧瞧！”這天吃晚飯時，喬陽口中一直念念有詞, 他還征求呂潛的意見：“你說我該怎麽整治她才好？”

“我不知道。”呂潛悶頭喝可樂。

“不如就找幾個兄弟在她放學路上打劫她！嗯，不行……她爸經常在路上等她, 說不定會被他撞到。應該在她從學校往補習班走的這段路上截她, 可是我不知道她哪個學校的……”

被喬陽用求助的目光盯着, 呂潛只好給他出主意：“向其他同學打聽一下？”

“不行，那些人現在都跟屠香抱成團了，誰都不能搭理我。”喬陽沮喪地說。

“那找你的校長哥哥要她的資料？”

“你讓我找韓墨？這不是拿着把柄往他手裏送嗎？”喬陽頭搖得像撥浪鼓。

“不找他要的話, 你自己拿也可以啊，我們報名的時候不都填過報名表嗎？”

“我好像聽他說過, 大部分資料都錄入電腦了，不知道報名表扔沒扔？比不過這的确是個辦法，好兄弟, 謝了！我一會就回去，潛入教師辦公室找找看。行啊兄弟，還是你有辦法！”喬陽感激地拍拍呂潛的肩。

呂潛回家做完作業，洗澡睡覺。深更半夜, 确定父母睡了之後，他爬起來打開自己施展黑客技術的筆記本電腦，先到深網論壇逛了逛，心不在焉地看了幾個大神技術貼，猶豫再三之後，又一次黑進墨陽補習學校的數據庫，調出了屠香的信息：她是十七中學高二二班的學生。呂潛順着這個線索黑進十七中的數據庫，審視女生的各項信息：成績非常優秀，老師和同學的評價很高，積極參加各種活動，是班級中的萬人迷。

“像，太像了……”呂潛盯着屏幕喃喃自語，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了一個身影：那個人瞪着紅腫的眼睛一臉嫌惡：“是不是你做的？你想幹什麽？真惡心！”

他在床上蜷坐起來，焦慮地啃着指甲。他不知道，這臺電腦本該固若金湯的防火牆已經被另一位技術高超的黑客開了個洞，他現在看到的一切信息都是那個人早就為他設好的局。

次日，呂潛走進補習班教室，就見喬陽沒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他坐過去小聲問：“怎麽樣，順利嗎？”

“沒找到，紙質報名表好像都被扔了……還被韓墨逮了個正着。他以為他是誰，還真管得着我嗎？！”喬陽沮喪不已，還有點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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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潛盯着他看了一會，用微不可聞的聲音說：“她是十七中學高二二班的學生。”

“什麽，真的嗎？你從哪知道的？”喬陽立刻來勁了，坐直身體攬住呂潛追問，“太有辦法了你！”

“我……跟別人打聽到的。”呂潛被誇得嘴角上揚，轉移話題搪塞了喬陽的疑問，“你現在準備怎麽辦？”

“去路上攔她呀！”喬陽眨巴眨巴大眼睛，“十七中離這邊那麽遠，整個補習學校都未必有她的同學，想整她太容易了。”

“這樣整他有意義嗎？”一種奇怪的沖動促使呂潛開口，“攔住她，吓唬她乃至打她一頓，這樣好嗎？什麽事兒一用上暴力手段，性質就變了，如果被她知道是你指使的，肯定會找你哥告狀。要報仇，其實有更好的辦法……”

“那你說我該怎麽做？”喬陽的腔調突然變了，表情正經，眼睛裏浮上一層審視。

呂潛不安地咽了口唾沫，打量有點陌生的朋友：“喬陽？”

“嗯？”喬陽眨眨眼睛，方才的成熟不翼而飛，“快說啊，我等着聽呢。”

啊，是我眼花吧……呂潛放松下來，舔舔嘴唇說：“我想，也許你可以在網絡上給她點教訓。”

這天輔導班下課，喬陽跟着呂潛回了家。一路上，他都在興致勃勃地追問：“你說要在網上教訓屠香，是要怎麽做啊？”

“就是網上黑人那些手段。”

“怎麽黑？造謠她考試作弊嗎？”喬陽絞盡腦汁想出了一招“毒計”。

呂潛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你這小學生段位……黑人造謠當然是要找對方不合适的私密言論和不雅照了。”

“喲，你好像很懂啊？”喬陽親昵地撞了下呂潛的肩，“那要是屠香沒有這些黑點怎麽辦？”

“沒有黑點可以制造黑點啊。”呂潛脫口而出，随即心頭一緊，連忙側頭窺探喬陽的神色。

喬陽聞言挑起右邊的眉毛，仔細打量了一下呂潛，在後者慌亂地想要解釋時開口說道：“……聽起來很牛叉啊呂潛，哥以前是不是小看你了？”

呂潛迎着喬陽贊賞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露出個有點燦爛的笑容。

兩個少年一起回到呂潛的家。呂潛的媽媽還在加班，爸爸吃過飯正坐在客廳玩着手機看球賽，看到兒子身後跟着的金發殺馬特稍微一愣，聽呂潛說喬陽是來做作業的便點點頭，沒有過多盤問就放行了。

喬陽跟在呂潛後面往他房間走，漂亮的眼睛從呂潛爸爸偶爾露出的手機屏幕上滑過，将微信界面裏大尺度的女性照片收入眼底，微微眯起眼睛。

進入房間，呂潛丢下書包打開臺式電腦，示意喬陽坐到自己身邊。他打開昨晚整理的文檔道：“我這裏有屠香的□□號和郵箱，我們先用這兩個搜搜看。”他盯着屏幕十指飛動，雙眼閃閃發亮，跟平時寡言陰郁的模樣截然不同。

喬陽坐在他旁邊問：“她的□□號也是你問來的？看不出你跟補習班的女生關系還不錯。”

“唔，嗯。”呂潛含糊地應付，轉了下屏幕讓喬陽看搜索結果：“瞧，她在這個動畫片資源帖子裏留過□□郵箱，那麽這就是她的百度賬號……我們先看看她關注了哪些貼吧……嗯，然後我們可以看一看她提過什麽問題……”

兩個少年湊在一起仔細研究，不過屠香關注的都是一些偶像明星或者動畫小說的貼吧，發表的言論也都是很正常的花癡貼或者同好讨論，實在是找不出什麽黑點。

喬陽看着看着就忍不住捧臉：“兔兔好萌，三觀正人品好……簡直是女神！”

呂潛有點煩躁地在褲子上蹭蹭手裏的汗，把鍵盤敲得啪啪響：“用這個名字搜搜看能不能找到她的微博吧……嗯，果然還是這個ID，讓我看看……”

“好像也很正常。”浏覽了屠香最近半年的微博後，喬陽無奈地下結論。

這之後，呂潛又搜了屠香的知乎發言、各個論壇發言，還僞裝動漫同好加了屠香的□□去看對方的空間，結果只是一次又一次的挫敗。一直搜到淩晨一點多，喬陽實在坐不住了、站起來伸懶腰：“媽的，第一次知道人肉搜索還是個體力活。”他的眼睛飛快地在房間中掃過，看到了一臺放在床頭、外殼上貼了一條龍的筆記本電腦。

呂潛沒應聲，盤腿坐在電腦前，表情陰沉地盯着電腦屏幕啃指甲。

“喂，搜不到就算了，你不是說沒有黑料也可以制造嗎？咱們直接造兩個得了。”見朋友悶悶不樂，喬陽拍他的肩膀寬慰說。

不料呂潛狠狠抖掉喬陽的手：“你懂什麽，全靠捏造的黑料根本站不住腳！如果不找出點實在的東西，那就算謠言編出花來她身邊的人也是不會信的！”

喬陽訝然地看着渾身充滿戾氣的呂潛，雙手不自覺握拳。他望着窗外發了會呆，遲疑許久才說：“那……要不就算了。”

“啊？什麽算了？”呂潛頭都沒回地問。

“在網上黑她這件事算了。既然她公開發表的內容都沒有任何問題，我們又看不到她私密的言論，你又說純造謠站不住腳……那幹脆就算了吧。我回去找幾個兄弟，把她堵在去上補習班的路上，吓唬她、勒索她、拿着她的錢去大吃一頓出氣。她不知道主使者是我就最好，就算被她知道了也不過是被韓墨告一狀、被死鬼老爸罵一頓……再不濟被送進少管所接受教育，兩年以後出來又是一條好漢……對我來說，這就夠了。”喬陽說，語速越來越快，說到最後他伸手握住呂潛的肩，“就這樣吧，兄弟!”

呂潛的手終于離開了鍵盤。他扭臉仰頭去看站在身後的喬陽，後者逆光站在燈下，金色的頭發仿佛自帶光暈特效，他的表情呂潛看不清，只能感受到他的眼神無比真誠……“你要放棄？”

“嗯，”喬陽鄭重地點頭，好像是在做什麽無比重大的決定：“我放棄。”

“呵呵，”呂潛抽搐般挑了挑嘴角，表情竟然有點難以形容的猙獰，可能是意識到自己情緒的失控，他低頭把臉藏了起來，“那就算了，你先洗澡睡吧，我把作業寫一下。”

“行，”喬陽拍拍他的肩，“今晚辛苦，謝謝你了，兄弟！”他拉開房門出去又把房門關上，沒有立刻去浴室，而是依靠在房門上，聽房間裏傳來摔打鍵盤的聲音，無聲地嘆了口氣。

作者有話要說：  小太陽心軟了……

猜猜墨狐貍怎麽看？

明天更新揭曉答案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