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是去是留
一直到返回藍波灣奶茶店的墨陽據點, 墨陽團夥的人都沒再跟喬陽說一句話，這讓喬陽的心頭攏上陰霾：該不會……
回到據點, 衆人在客廳坐下, 只有喬陽惶惶不安地站在房間中央：“到底怎麽了，要跟我算什麽賬？”
“瞧, 我就說他絕不會反省。”兔兔挨着韓墨坐, 一臉不出所料。
“我反省？莫非你們計較我改變了最後一步的計劃？”喬陽恍然，連忙解釋, “雖然原計劃是我不給呂潛按按鈕，等水一滿就讓他父母出面把他救出來, 讓他重新感受到父母的重要, 也敲打父母多多關注兒子……但從當時的情況看, 呂潛心底的最後一個問題還沒有解決。如果計劃成功，他可能因為畏懼死亡、怕我們将他的認罪視頻公開而不再當黑客，卻仍然意識不到自己通過傷害他人的方式來自我救贖是錯誤的……”
“所以你就用行動證明他是錯的。”教授一邊玩手機圍棋一邊打斷他, “聖·喬·犧牲自己拯救迷途的羔羊·陽閣下？先是阻止他在你面前使用黑客技術，再是以德報怨地在他拒按按鈕想害死你時出手救他, 你終于用自己的聖光照亮了呂潛那顆醜陋扭曲的小心髒。”
“不好意思，是我的錯覺還是……你說話陰陽怪氣？”喬陽的眉頭緊皺。
“恭喜你耳朵還沒聾。”兔兔冷哼，盤腿坐在沙發上。
“我不明白你們的怒火從何而來。”喬陽不安地攥了攥拳頭, “沒提前跟你們商量就更改計劃，這一點是我不對。但這次行動我是漁夫不是嗎？我有權利掌握計劃的節奏、調整計劃的環節……事實證明計劃成功了。”
“計劃是成功了，但我恐怕你要離開墨陽了。”韓墨伸出白皙漂亮的手指捏捏自己的耳垂，“容我提醒你, 喬陽，你面前的我們，墨陽團夥——是由一群騙子組成的。我們這裏的每個人，心只會比呂潛那個小家夥更肮髒、更扭曲，我們每個人都會選擇用傷害他人的方式來自我救贖。我們不是真的青少年心理健康專家，我們只是一群以騙治惡的騙子。”
喬陽倒抽一口氣。他的視線掃過閉目養神的老秦、沉着臉玩游戲的教授、一臉嫌棄的兔兔，最後落到面色平靜、眸光平和的韓墨臉上，終于明白了他們的意思：他是異類。
“從比較狹隘陰暗的角度來說，你跟我們氣質不合。”韓墨輕聲說，“你是為了拯救他人才不得不采取欺騙的手段，可墨陽本質上是要詐騙、只是對詐騙對象比較挑剔。從比較敞亮仁慈的角度來說，我們沒法看着你每次計劃都拿命去搏，殺敵一千自傷八百。騙一個呂潛，從向阿姨那裏賺150萬感謝費，再從呂家父母那搞到50萬治療費，也不過200萬而已——為了這200萬就可能搭上你的一條命，這生意我們做不了。”
喬陽抿緊雙唇，大腦飛速運轉。
“話說清楚了，咱們表決吧。認為喬陽入夥考核不通過的人……”
“等等！”喬陽擺手打斷了韓墨的話，露出一個有點羞澀的笑容，撓撓頭：“哎，想不到我騙術那麽好，把你們也騙過了？”
沙發上的幾個人都看過來。
喬陽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一貫純良的臉上露出一個壞壞的笑容：“我說，你們究竟把我想成什麽人了？發自內心地以德報怨，犧牲自己拯救一個未成年黑客，世界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呢？騙人的，那個是我騙呂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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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承認，在前期我的确因為呂潛的友情心軟了。那天晚上阻止呂潛使用黑客技術，也是想停止計劃。但當我發現他還是一意孤行地污蔑了兔兔，并且在我面前大言不慚地說謊後，心就涼了。那時我就知道，他沒救了，除非下猛藥。”喬陽有點得意地對衆人挑起眉毛，“最後按下紫色按鈕是我當時的靈光一閃。一個以德報怨的聖人肯定比一個以暴制暴的騙子更能挫傷那小子的心靈，信不信？你們看到那小子最後痛哭後悔、傷心絕望的樣子了吧？哈哈哈，不是很有趣嗎！”
沙發上的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真厲害……”老秦率先鼓掌，“真沒看出來，喬陽……你果然有一套……”
“哈哈哈，原來是故意的，我就說嘛，怎麽會有那麽傻的人！真以為你染了頭發頭上就多了個光圈呢！”教授也終于露出了笑模樣。
“喂，你們信了？這可能呢，喬陽的騙術和演技把我們幾個都瞞過去？他明明是發自內心地想幫呂潛才會那麽做。為了折磨他才救他，明顯是他臨時想到的說辭啊。”兔兔卻不吃忽悠，側頭征求韓墨的意見，“墨狐貍呢，你怎麽說？”
韓墨翹起嘴角：“那表決吧，認為喬陽通過了入夥考核的人請舉手。”
三個男人同時舉起了手，三比一。
“你們這群傻缺，算了，随意吧。”兔兔聳聳肩，“那這件事就算結了？”她起身離開了屋子。
“恭喜你兄弟！”教授彈起來拍拍喬陽的肩，追着女生出門了。
“我……出去休息一陣……你們選好新據點通知我……”老秦笑呵呵站起來，從房間裏拎出不知何時收拾好的行李箱也走了。
藍波灣奶茶店上方的據點只剩韓墨和喬陽。
喬陽緩緩地吐出一口氣，咧開嘴朝韓墨笑：“從今天開始，我就是墨陽的一員啦！不要總想着再趕我離開了，墨狐貍。”
韓墨坐在沙發上沒動，微微一歪頭：“其實兔兔說對了，是嗎？你最後的這段解釋才是謊言……以德報怨、犧牲自己拯救未成年黑客的人是存在的，你就是這樣的人。”
“回答正确。”喬陽模仿了一下昨天游戲中的那只兔子布偶，“可你還是讓我通過了考核。”
“因為你想留下來。”韓墨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走到喬陽面前，伸手抱住了對方，“答應我，以後不要這麽做。”
“你最後浮在玻璃缸裏的樣子，吓到的不止呂潛……還有我。”韓墨偎在喬陽懷裏，雙手緊緊抓着他的後衣襟，臉埋在喬陽肩上，“千萬不要隕落啊，我的小太陽。”
喬陽回抱住韓墨，感覺對方的身體微微的顫抖，嘆了口氣：“嗯，再也不會了。”
清晨的陽光從客廳的窗戶中投射進來，曬在兩個男人身上，給他們描繪出黑漆漆的影子。兩個人的影子堆疊在一起，暗色深沉，就像是看不到絲毫光亮、布滿狡詐和兇惡的黑暗前程。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送到
看大家想看甜甜噠段子，那今天會有第二更，我把甜段子整理一下給大家看
話說這篇文的收藏真是怎麽都漲不上去啊，糟心orz
我已經放棄掙紮了，就這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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