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小楊造型

喬陽和韓墨在有點雜亂的房間中間擁抱, 用力從對方身上汲取力量和溫暖，直到窗邊的八哥突然嚷嚷：“把朕的皇家狗糧端上來！”

“噗！”韓墨噴笑, 松開抱着喬陽的手, “兔兔又教八哥奇怪的話了。”

喬陽則前仰後合地去給鳥大爺盛鳥食。

兩人情緒稍微沉澱一下，注意力回到正事上來。韓墨略一思索便道：“下一站迷城, 今晚就走, 你收拾一下東西……要不要回家看看父母？”

“要的，我把頭發染回來就去。”喬陽向上吹吹自己的殺馬特金發：“我媽看我這個德行一準崩潰信不信？”

“其實挺好看的。”韓墨拿起手機給喬陽拍照留念, 推了他一把，“好啦, 去吧。”說完, 自己抄起一本書癱回他最愛的沙發上了。

喬陽拿了錢包, 笑嘻嘻走出門。他帶着笑容關上門，走下樓梯，離開藍波灣奶茶店所在的小吃街來到大街上, 這才慢慢收起臉上的笑容，疲憊地停住腳步, 搓了搓臉，心中琢磨：加入墨陽的目的總算是達到了……不過這一遭感覺并沒有拿到什麽證據。還有楊天河那邊，他說會跟我聯系指導我行動, 要怎麽……

“小楊造型開業酬賓，所有造型一律七折，先生，歡迎來看一下！”一個甜美的聲音突然打斷了喬陽的思索, 一個大學生模樣的姑娘笑盈盈地将一張傳單塞到喬陽眼前。喬陽心軟，從不拒絕這種傳單，揚起一個溫柔的笑雙手接過傳單，一邊朝前走一邊漫不經心地浏覽，待視線滑過紙張左上角，他眼皮忽然一跳，不由自主地頓住腳步：只見刺目的大紅底色上，有一行裝飾花紋般的淺灰色花體英文，Galaxy Y。

半個小時以後，喬陽走進了新開的小楊造型，一眼看到了坐在等候沙發上、一身中山裝、正低頭擺弄平板電腦的楊天河。

“不要告訴我這個理發店是你的産業……”喬陽一開口就是吐槽，“小楊造型聽起來過于接地氣。”

“放心，不是我的。”楊天河擡臉，對喬陽露出燦爛的笑容，由于有混血兒的俊俏五官支撐，他的這個笑容殺傷力巨大，反正喬陽身邊的小理發師是發出了一聲沉迷的輕嘆。

“是我爺爺的。”

喬陽一陣無語，回憶了一下在機場見到的那個很有英倫範兒的帥爺爺，“……行了，別笑了，再笑都沒阿墨笑得好看。”

楊天河毫無不快，反而點頭認同：“嗯，韓墨的笑容是最好看的。”

不知為什麽，喬陽的心情變得更糟了。他板起臉，生硬地扯開話題：“說正事吧，我一邊染頭發咱們一邊聊？晚上我們就要去迷城了，我得回家一趟。”

楊天河了然地揚眉，順着他的話說：“好，我們去VIP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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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到VIP間，造型師過來給喬陽洗了頭發、抹好染發藥膏後暫時離開，楊天河便開始跟喬陽說明目前的情況：“這次又沒戲。我們昨天晚上去了呂潛家，呂潛父母聽說墨陽是個詐騙團夥之後非常生氣，但拒絕報警也拒絕提供證據，那個呂潛更誇張，追出門來拜托我們不要抓你，說你是個好人。”

喬陽翹起嘴角，随即嘆氣：“這也正常，阿墨他們把呂潛認罪的視頻拍下來，報警相當于同歸于盡，呂潛的父母當然不敢。”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把這次的事件從頭到尾描述了一遍，說完問楊天河：“怎麽樣，有沒有哪個環節可以提供有利的證據？”

“并沒有。就算你能證明他僞造跳樓現場吓唬學生們，也只能證明他布置了一場過火的鬧劇，頂多算違反治安管理處罰條例，最嚴重就是罰款外加拘留15天……這對我來說不夠。”楊天河雙手環胸，眉頭微皺，“我的目的并不是把他關進公安局，讓他的檔案上出現一筆案底，留下他的指紋和DNA信息……我想讓他付出代價，然後回歸正軌。”

喬陽垂眼盯着自己的手：“可現在你做不到。”

“所以我需要你的協助。”楊天河拍拍喬陽的肩，“其實我沒想到你這麽快就選擇潛伏，本以為你得跟韓墨分開一點時間、糾結小半個月才下定決心，誰想到你當即就回去找韓墨了……”

“呵呵。”喬陽對自己毫不猶豫自打臉的能力也很服氣。

“還有你這次見我的态度，跟機場那次對比差別巨大，我以為你會讨厭我，”楊天河有點俏皮地對喬陽眨眼，“畢竟我是教唆你‘背叛’韓墨的壞人。”

“我的确讨厭你，但經過呂潛這件事，我開始認同你的做法了。”喬陽盯着鏡子裏的自己，仿佛自言自語，“阿墨必須盡快停止他正在做的事，把那張墨狐貍的面具扯下來。他策劃的騙局直指人心、一招斃命，看起來很炫酷也很厲害，可參與其中，就知道要承受怎樣的心理壓力、進行怎樣強度的腦力工作……長此以往，他要麽抛棄初衷、自甘堕落、無惡不作，要麽非瘋即死……我絕不能坐視不理。”

“你明白就好。”楊天河很是欣慰地一笑，又操着他的南方口音打趣喬陽：“老實說，我沒行到你混入墨陽這麽麻煩，又是筆試又是實踐。”

“你以為呢？”喬陽白了他一眼，“散發王霸之氣來一發嘴炮就能加入？”

“我以為你會打感情牌。”楊天河撇嘴，“韓墨多心疼你啊，捧在手裏怕摔了、含在嘴裏怕化了，你眼眶一紅，他自由女神像都能給你騙來。”

“你這個說法太誇張了好嗎？一定要說的話，明明是我心疼他多一點ok？他一笑我就沒轍，真困擾啊。”

“真的困擾就不要笑得那麽得意啊，二貨！”

造型師敲敲VIP室的門，屋裏兩人默契地換了話題，開始談論時政和體育。一個小時之後，喬陽的頭發變回了清爽的黑色，他與楊天河告別，離開小楊造型回家探望父母了。

在父母面前編了一通瞎話，訴說了一下近日“繁忙的工作”，又告訴父母自己會去迷城的辦事處出差一陣，離開父母家時喬陽心中嘆息：從小到大都沒撒過謊的自己竟然能毫不臉紅地在父母面前扯謊了。怎麽說呢，堕落果真是幾個月的問題。

回到藍波灣奶茶店的據點收拾一下，等兔兔和教授回來之後，墨陽衆人趕赴火車站，前往迷城。

迷城是禮國東部沿海的繁華都市，從前朝開始就是對外貿易的重要港口，經濟發達、人口衆多，是國家的經濟中心之一，理所當然地，這裏的物價也十分昂貴，所以當喬陽跟着韓墨來到市郊的“墨陽休閑娛樂會所”落腳時，他并沒有對這個據點的偏遠、老舊、破敗發表意見，只是環視四周，有點困惑地說：“這裏看着眼熟，我好像來過。”

“原本叫八號賓館，還記得嗎？”韓墨笑着提醒。

“啊，是我們大二來旅游時住的那個賓館！我說怎麽這麽熟悉……當時我就很喜歡樓後面那個小花園。”喬陽一陣激動。

韓墨笑得更開心了點：“那個花園還留着呢。”

這兩個人聊得暢快，跟在他們後面的兔兔拎着行李跟上來順便毒舌：“這新婚夫夫一般的對話是什麽鬼？喜歡樓後面的花園……就是那幾個綠油油、夏天連朵花都不開的土坑？口味奇葩。”

教授跟在她後面，無奈地嘆氣，拿過兔兔的行李拎進賓館。

喬陽撇撇嘴，兔兔一直以來都是墨陽組織裏的大殺器，一張毒嘴向來無差別攻擊，近日尤其“寵愛”喬陽，大概是對他不太認同。他識相地拎着行李跟着教授進屋去，把墨陽唯一的女王交給韓墨對付。

門口剩下兩個人，韓墨笑容從容，走到女生面前低聲問她：“兔兔，你看喬陽不順眼？”

“真驚訝你不是瞎子，”即使對着韓墨，兔兔依舊牙尖嘴利，“這麽明顯的事情你都看出來了？”

韓墨像給炸毛的小狗順毛一樣伸手摸摸兔兔的頭發：“你覺得喬陽沒資格加入墨陽，他心太軟、太過正直……可刨除性格因素，你也知道他的能力完全是到位的。他在呂潛案中把高中生扮演得十分到位、不比你差，而且随機應變、取得了比原計劃更好的效果，你得承認，他有天賦。”

“問題是，作為一個騙子，性格因素是絕不能刨除的。”中了韓墨的摸頭殺，縱然是兔兔也溫和了語氣，不過她依然堅持自己的觀點，“喬陽沒資格加入墨陽，他現在能混在這裏，只是因為你對他觀感特殊。”

韓墨略微低下頭，美麗逼人的鳳目與兔兔對視，若有所思地問：“兔兔，你是不是在嫉妒？”

“嫉妒？拜托，嫉妒是建立在情感依戀的基礎上的。我是個反社會人格障礙患者，這病又叫無情人格，需要我把病理給你背誦一遍嗎？”女生受不了的翻了個白眼。

男人卻沒有被說服，他的聲音像是陶瓷做的風鈴般悅耳：“兔兔，反社會人格是一種病，是病就可以被治愈。你究竟是反社會人格，還是出于慣性，始終在扮演反社會人格？”他的手從兔兔的頭滑到她的肩膀上，輕輕拍了拍。

兔兔呆住了，她怔怔地跟韓墨對視，過了一會才被催眠般呢喃對方的代稱：“墨狐貍……？”

畫面煞是含情脈脈，看得放完行李去而複返的教授暗暗攥緊了拳頭。

作者有話要說：  兔兔:好氣哦！

教授：不氣不氣……（順毛）

新的騙局要開始咯~~